一是不敢相信能变成这样,二是不敢相信白骨这么大的胆子。
他的体质让他就算红肿也能很快消退,可红肿消退了,感觉还在,痒意还在。
他阴着脸洗完澡,套上短袖后一照镜子,脸色快黑成了锅底。
夏季的衣服都薄,有点什么不平的地方都会显露出来。
折阳默默的重新裹上睡袍,在房间里给外室的座机打电话。
乐安接起电话,没想到是折阳,听起来阴森森的,让她一个鬼都小心起来。
“老、老板,你怎么打店里的座机?”
“去买一盒创可贴。”折阳道。
“老板,你受伤了吗?”乐安立刻追问,又想起他们老板伤口愈合超快,没准她回来的时候老板的伤口已经没了。
乐安还想再问什么,突然闭嘴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多问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一大早,乐安就跑去药店给折阳带了盒创可贴回来,折阳只开了门缝接过创可贴又躲进去。
他沉默走进浴室,全程忽略还躺在床上装死的白骨。
不一会儿,乐安就看到他们老板穿着有点厚的卫衣出来,她张了张嘴,赶紧转开了头。
她总觉得她再看两眼,就会挨骂。
折阳面无表情地坐在凳子上开始削伞骨,手里的柳叶小刀用的又快又狠,就像在削着其他什么东西。
他的确是让乐安买了创可贴回来,可他发现就算贴了创可贴依旧很突出,干脆打叉贴了两个,更突出了。
没办法他只能翻出厚一点的卫衣穿上,此时削着竹子,只当自己在削荆悬。
在地下躺了九百年的荆悬,复活后那些雅正深粹、克己复礼都跟着消失的另一半魂灵丢了,剩下的这一半……
折阳咬了咬唇,脸颊上飞起一片薄红。
乐安只是没忍住偷看了一眼,就看到他们老板突然脸红了,她一转头,又看到卧室那边的门开了一条缝隙,一点红光偷偷从门缝看向折阳,是白骨。
“……”
她怎么总觉得伞铺一大早就奇奇怪怪的。
一直被忽略的温书清看了眼还被绑着的消防员,又看了眼负责看守他们的布偶猫,挡着嘴偷偷问了一句:
“你们鬼差谈恋爰都这么重口的吗?人和骨头架子?”
布偶猫背毛全炸开了,赶紧跳上去捂住了温书清的嘴。
可惜晚了,折阳已经听到了。
他捏着那把柳叶小刀走了过来,唇边弯起阴森森的笑容,轻声询问:
“你说谁和谁谈恋爰?”
作者有话要说:荆悬:顶天立地的很漂亮。
折阳:【疯狂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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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答?他喜欢你吗?
面对生气中的折阳,布偶猫已经先一步跑远了,站在门口,一副看情况不对随时准备跑路的模样。
温书清跑不了,她和消防员都被折阳用阵法关在了伞铺里,她也没想跑。
她看了眼折阳手里的柳叶小刀,夸赞道:
“这把刀真漂亮。”
折阳愣了一下,也低头看自己手里握着的刀。
温书清又问:
“是那个骨头架子送你的吗?”
被点名的骨头架子终于打开门走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站在折阳身后,周身的黑雾还是没有要消停的意思,铺开一大片,大有把整个伞铺都笼罩上的意思。
折阳没回答,抬手头也不回地把小刀往后甩,小刀“咻”地穿过白骨空荡荡的肋骨间,扎进了未打磨的楠竹里。
白骨没有皮囊,一把小刀穿过去他也不会受伤,可他还是抬手捂着自己的肋骨,低头看了看,似乎很委屈。
他在意的不是受不受伤,而是折阳用刀穿过了他。
即将笼罩伞铺的黑雾终于收敛了许多,一点点地回到白骨身边慢慢消失。
“我看你很闲,不如忙一忙?”折阳说道,一点没有要回头看白骨的意思,显然是知道白骨站在他身后。
白骨见折阳半天不回头,放下了捂着肋骨的手,一点点黑雾又飘了出去,细细一缕小心翼翼地缠上折阳的小指。
折阳感觉到了,小指微微蜷缩,假装不知,随他去了,一大早生得气被温书清一搅和,已经散得七七八八。
温书清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耸了耸肩膀:
“好啊,反正也死了,没什么事情做。”
布偶猫听了立刻转身,前爪刚迈出去,折阳的声音已经到了。
“猫。”
布偶猫浑身僵柔,不愿意回头。
“带着她去蜡烛屋做打扫,务必把每一个格子都清理干净。”
布偶猫哀嚎:
“为什么要带上我!为什么又是我!”
蜡烛屋里满墙都是放蜡烛的格子,如今蜡烛空了,大部分是一些烛泪,打扫起来又困难又繁琐,十分累人。
布偶猫浑身丧气的领着温书清进蜡烛屋,温书清手里拎着水桶和抹布,看到满墙的格子更好奇了。
她像是一点都不怕折阳,甚至对伞铺的一切都万分好奇,想到什么都会问出来,也不管折阳回不回答,就是一连串的问。
起初折阳脸色很黑,在温书清一个接一个问题的骚扰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去外室拿了把伞过来。
乐安抱着自己的油纸伞,立刻去探头看折阳给温书情的是什么模样的伞。
她一直想问折阳给她的这把伞有什么含义,可她不敢,一直没问出口。
温书情也没问这是干什么的,接过伞直接撑开,看到一片漆黑的伞面笑了笑:
“这伞做得这么粗糙吗?连图案都没有。”
折阳没说话,转身坐在了荆悬的画像面前,说道:
“你都想问什么?问吧。”
白骨见折阳坐下,也走过来坐在折阳身边。
折阳看着画像,他就看着折阳。
温书清笑眯眯地看着折阳和白骨的相chu模式,问道:
“这画像里的人是那副骨头架子吧?”
折阳这次回答了温书清的问题:
“是。”
当他的回答说出口后,蜡烛屋又一只崭新的蜡烛“扑哧”一声燃起了小小的火苗。
乐安好奇地趴在门口看,她如今已经知道了那些蜡烛代表什么,只是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温书清的遗愿是得到折阳的答案?
温书清死前和他们老板应该不认识,为什么回答温书清的问题就能得到供奉呢?
不只是这些,还有折阳递给温书清的那把黑漆漆的油纸伞,如今十分信任折阳的乐安坚信那把黑漆麻乌的油纸伞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温书清得到了答案,转身看向折阳,继续问了下去,折阳也都回答得很干脆。
“你们是恋人吗?”
“不是。”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你们认识很久了?”
“是。”
温书清也看向墙上的画像,画像里的荆悬背影决绝。
“他先离开你的?”
折阳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画像许久,才说道:
“……是。”
温书清点了点头,神情有着隐隐的兴奋,又问:
“你喜欢他?”
折阳这次没有回答。
温书清不在意,又问:
“那么……你爰他?”
折阳还是未答,温书清看向了在折阳旁边安静得好像死物的白骨。
“那副骨头架子呢?他喜欢你吗?爰你吗?”
折阳突然起身,推开了坐在身边的白骨,转身往外走。
“问题问完了?把这里打扫干净,扫不干净不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