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耸了耸肩:“陛下您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就算您移植了虫族的血统,十二个超级纳米炸弹一爆炸后虫皇也会四分五裂的。而且您一爆炸,可惜您周围两个美人啊,”他话音一顿,目光中原本收敛起的狎昵肆无忌惮显露出来:“要我说,您的秘书穿护士装可比这位小姐火辣多了,我保证替您好好疼他……”
他下流的玩笑缓和了气氛,好几位枢机卿跟着约瑟夫哈哈大笑。兰斯也笑了起来,但他色泽璀璨的眸子一片冰冷,仿佛极寒的结冰湖泊:“你们确定当年替我做手术的医生将纳米炸弹放进了我的体内?”
“帮助兰斯的人是陛下,你们竟然相信他会被你们牵着走?”莉迪雅微笑道:“那些炸弹确实被放进了人体,只不过并非他的。罗斯先生按下您手里的遥控器,看看到底谁会突然爆炸?”
罗斯神色微变,伴随一声轻响,他的身躯里迸发出一道巨响,血肉如烟花那般炸裂开来。站在他旁边的几位枢机卿接沾染了肉泥和血浆,迎着一道道恐惧的目光,莉迪雅舔了舔自己树莓色的饱满双唇,
“罗斯先生三年前恰好做了换髓手术,很不巧的,就是在兰斯手术后的两星期,那些炸弹正愁找不到主人。”她看着地上那摊血水,语气平澜无波:“现在看来罗斯是个很好的宿主呢,毕竟这些小家伙在他身上安然无恙了三年。”
兰斯上前一步,他指尖微动,强悍又霸道的异能在整间玻璃病房翻涌。外面的保镖看见里面的动静居然一动不动,终于有枢机卿眼里流露出绝望之色。
“当初你们放逐他时,大概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变得强大重回帝都;在他死后,你们同样也没料到自己将来会败在一个傀儡手里,我的确是你们选的狗,只不过粗心的主人不小心弄丢了狗链。”
“这是格林塞尔家族的问候,”兰斯眸色一深,空气中暴走的异能近乎能毁天灭地,他轻描淡写道:“五天过后是爰德温的祭日,如果老头子们不介意,麻烦带我向我弟弟问好。”
第100章傀儡026
那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在王绝对的力量前剩余的九名枢机卿毫无反抗之力。莉迪雅最先出手。风刃割破了好几名枢机卿的喉咙,约瑟夫作为当中唯一的A级异能者,水系异能替他挡下了莉迪雅的攻击。后心传来的疼痛令他不由自主一怔,低头时匕首闪闪发光的尖刃恰好刺出他的胸膛,他被人握住了手腕,记忆的最后他看见了那双潭水般幽深的眸子。片刻间流失的大量时间让他的生命特征迅速下降,偏偏在这时匕首拔出了他的胸膛。
“哇。”看着面前鲜血飞溅的景象,莉迪雅吹了个口哨:“我还以为你不生气的。这么记仇?”
青长夜没有说话,他微微笑笑。在他杀掉约瑟夫的时间里兰斯和莉迪雅解决了所有枢机卿。除了自爆而死的罗斯,他注意到他们特意保留了枢机卿的完整头颅。想必兰斯是为了向外公布时能够确认身份。莉迪雅的鞋跟在地上转了个圈,她虽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人人都能看出她现在很轻松、像是彻底卸去了所有重负。她刚想说话,兰斯的通讯器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开了外放。
“陛下,一切顺利,基本chu理得差不多了。”乔伊的声音有些模糊,他那端隐隐传来枪火交战的声响:“您那边怎么样?”
“都死了。”兰斯祖母绿色的眼眸看着地上一只只鲜血淋漓的头颅。这些曾经操纵全联邦的大人物死得毫不体面,着实与他们的尊贵身份不符:“剩下的抓紧时间chu理,让危机公关准备发言稿。记者的镜头在我离开后打开,新闻社有了明天早晨的头条,他们该不该给我劳务费?”
“当然该。”乔伊笑道:“先恭喜您了,陛下。”
听见一切顺利,莉迪雅轻轻呼了口气。她伸了个懒腰,最后一丝紧张在她的眼里散开。挂掉通讯后兰斯按了几下病床边的仪器台,病床向旁侧移开,一条暗道出现在眼前,莉迪雅向他们点点头:“我会在这儿待到记者过来,兰斯先走,青长夜你——”
“他和我一起。”
“哎?”衣着护士装的女人睁大眼眸:“他留下来不是更好吗,毕竟你对外的说法是同陛下的旧部联合起来铲除枢机会,青长夜在的话更有说服力。”
“是这样,”兰斯说:“你留下来应付记者,他跟我走。”
莉迪雅忍了忍,良好修养让她把到了嘴边的粗口柔生生憋了回去。她很想说你不舍得他暴露在镜头前就委婉一点,这么直截了当让我上简直欠揍。反倒是青长夜不好意思说了声麻烦了。莉迪雅最后只掏出了一块口香糖,她边嚼边看着他们从暗道离开。在最初拟定计划时兰斯给她看过皇宫立体投影图像,如果她没记错,从这条暗道走出去应该是……
时值二月初,台泊河水薄冰未融。星群和路灯斑斓的影子倒映于冰封河面,冬夜里的台泊依然如梦似幻。他和兰斯自暗道出来后便走到了长河沿岸。现在不过十一点左右,两岸酒吧气氛正好,经过时偶尔能察觉里面的彩灯和音乐。路上兰斯又接了一次通讯,听见那边汇报情况后他彻底放心了下来。这个时间多的是醉酒的情侣,他们正对面女孩给了男孩一巴掌,装满化妆品的小包被女孩拿去砸自己的男友,小物件摔出来时的声响噼里啪啦。半晌后两个人又如胶似漆吻在了一起。青长夜看得兴致盎然,兰斯忽然出声:“我小时候经常来台泊河边。”
格林塞尔老宅的背后就是蜿蜒的台泊河,它贯穿了大半个帝都。从代表新兴工业的西区流向最贫穷的南区,最后再流入贵族们居住的东区。稍微想象了一下兰斯小时候的样子,青长夜点头:“那时候还没得病吗?”
“没有,我得的是一种很特殊的隐性遗传病,十岁过后才开始逐渐严重。”兰斯略略垂眸:“十岁前我是家族最受重视的孩子。当初台泊冬天结的冰比现在厚很多。我第一次见到爰德温就是在台泊河岸,那天很冷,但他却穿得很单薄,我妈向我介绍他,说这是我的表弟。”
青长夜应声。
“他很高、但是也很瘦,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的第一眼我下意识就不喜欢他。这么多年我一直说不出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最近想明白了,每一次看见爰德温,和我看见安雅、零,甚至你那个死掉的朋友时都是一样的。那种看见了另一个自己的感觉。”兰斯顿了顿:“或许他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他才把心脏给了我。这条路走到尾能到艾菲尔德花园,再往前一点就是他死的地方。”绿眼的男人犹豫过后扭了扭青长夜的头:“你愿意和我继续往下走吗?”
他明白兰斯的意思。从这里走下去并不仅仅是走一条路那么简单,这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经历,他在台泊河边亲眼见证了那个人的死亡,对方的骨灰则永远送葬在艾菲尔德的山茶花下。和兰斯从这里走下去意味着他愿意舍弃一部分过去。站在他面前的王眉目间划过一丝紧张、丝毫不见先前舐血杀人的狠历。良久得不到回应,男人微微蹙契眉心、随即又很快舒展。兰斯绿色的狐狸眼弯起来:“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先——”
“好。”
“……?”兰斯愣了愣:“嗯?啊哦……好,那走吧。”
“艾菲尔德现在能进去?”
兰斯点头。实际上,艾菲尔德作为帝都的标志性景观之一过了夜晚九点便会闭馆。但他耍了一些小手段。到达公园时空无一人,夜灯将整座悬苑照得通明,出乎青长夜意料。大半个悬苑都盛放着颜色特殊的紫山茶。和白日不同,这些花朵在夜间显得妩媚又热烈,浓郁的暗紫色仿佛树上饱满的浆果,稍不注意就会将色彩溢出来。这种茶花原本应在三四月份开放,不知兰斯用了什么办法使它们在一夜之间全然盛开。明明今晚整个联邦都被闹翻了,罪魁祸首拟定杀人计划的同时居然还有心情准备这些讨喜的东西。他原本觉得兰斯什么都不懂,没想到撩起人来还是一套又一套的。青长夜忍不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