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胖子!
很快,胖子的整颗脑袋都从画布里伸了出来,他满脸是血,表情狰狞,几根手指艰难的钻出来,试图将后面的身体全部从画布中挣脱出去。
宋袭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攥紧棍子用力挥过去。
胖子的脑袋像个水做的球,顷刻间炸裂,鲜血脑浆迸了一地。宋袭接连后退,喘着粗气,盯着地上那些红白相间的浆状物。
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正一点点的朝着某个中心移动……
“操!”宋袭怒骂一句,关上门,将铁棍别在门把上加固房门。他后退着来到窗口,按原路返回。刚落地,就见画家拎着一只兔子从前方走来。
兔子没有挣扎,看上去像死了一样,身上没有伤口。
画家将插在兜里的一只手抽出来,冷光在他指尖闪过,不过轻轻从兔子的脖子上晃了一下,鲜血迅速从白色皮毛间渗出。
兔子的身体抽搐几下,彻底失去了知觉。
宋袭紧咬着牙关往后躲藏,看见画家将兔子举到眼前,指尖沾了一点血捻动几下,随后将指腹上的血全擦到兔子的皮毛上。
他愉悦而满足的闭上眼睛,抬脚踩上石阶,同时手掌横在下方,以免血滴到地上。
画家走进民宿不久,宋袭就听见了老板焦急的声音。
“有人进了你上锁的那间屋子,还把你的画架给弄倒了!”
“那你看见了吗?”画家阴仄仄地逼问,“我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画!”
老板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否认道:“我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宋袭探出头去,恰好看见画家将老板一把推开。他后退着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撞见急急忙忙赶来的李钟和洪娜。
见到青年没有受伤,李钟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跟画家撞上呢。”
“差一点。”宋袭看了眼那只猫,可能是受了惊吓,一直在发抖。
洪娜开口:“画家简直有病,他在河边找到这只猫后,居然想用刀片杀了它!还好我们机智,用路边的花盆砸了过去,让小猫顺利逃过了。”
宋袭:“猫跑了,他又从别的地方弄了一只兔子。”
想起方才看到的场景,宋袭厌恶道,“我进过那间上锁的画室了,里面摆着很多画架,都是画的太阳。”
“太阳?”洪娜诧异。
“对,各种各样的太阳。”宋袭扭了扭鼻尖,好像还能闻到那种混合的腥味,“其中一幅像是用林哥的血画的。”
李钟:“你怎么知道?”
宋袭:“我看见他从画布里爬出来。”
洪娜轻轻女干了口凉气,轻易在脑海中构造出一副可怕的景象。她扶住额头,疲惫的闭上眼睛,“下一步该怎么办?”
宋袭也不知道,剧本提示的太阳应该跟屋子里的画没有关系,至少没有直接关联。
否则当他挑开那些白布的时候,出去的道路可能就已经出现了。
见两个大男人都在沉默,洪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渐渐凝固。
“好了,在这儿干站着也不是办法。”宋袭看了眼巷子,只需拐个弯就是那间民宿,画家看见凌乱的房间后,随时可能出来找他的麻烦。
他道:“其他人还在民俗体验馆吗,要不我们去那儿看看?”
“走吧,指导一下,没准能多两个人过关呢。”李钟顿了顿,侧身避开洪娜,悄声对宋袭说,“最好是今晚能多两个人回来,就咱们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太危险了。”
宋袭看向那张故作勇敢的脸,“钟哥,今晚还一起挤着睡吗?”
李钟昨晚有了心理阴影,忙摆手说:“今晚蓝康肯定回来,我跟他睡。”
他们绕去祠堂,蒋夙躲藏的大门后面空无一人。宋袭知道蒋夙跟他们这些普通人不同,应该不会出事,可还是着急地把祠堂内外找了个遍。
李钟从后面拽了他一把,“体验馆离这里不远,他会不会去那儿了?”
他们离开祠堂,沿着巷子一路直走,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就到了,蒋夙果然在这里。
小孩儿站在体验馆的门口,安静又沉着地看着里面。他回头看向背后,对宋袭的出现毫无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他要到来。
宋袭跑过去,有些愤怒的教育道:“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蒋夙讨好的抓住青年的胳膊,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我是跟着白小姐过来的。”随即抬手指向里面,除了忙碌的张秋林他们,“她刚刚进去了。”
刚提着纸浆从仓库走出来的蓝康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一直在这里,没看见什么白小姐。”
“对啊,这么多人都在呢。”张秋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蒋夙,你是不是看错了。”
有没有看错,大家心知肚明,毕竟拿到死亡颜色的络腮胡就在他们中间,可他们不能表现出任何害怕。
蓝康把木桶提过来放到地上,问体验馆的看守人:“师傅,你看见了吗?”
看守人脸上怪异,他嘴唇动了动,嘶哑的声音抖得厉害:“没,我什么都没看见!”
紧张的表情配上恐慌语气,意味着他的答复必须反着理解。一直安安静静用竹帘抄纸的双马尾轻声说:“我也看见了。”
新人姑娘怒气冲冲地质问她:“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我看你们都没反应,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双马尾说得委屈,肩膀快速耸动几下,把涌上眼眶的泪水憋了回去。
络腮胡站在最里面,他什么也没说,神经一直紧绷着。
他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红点,
其实从刚刚起那地方就一直在发痒,若有似无,非常磨人。他怕被人发现,就背过身去,涂了点口水抹上去。
恼人的痒意退了下去,他情绪放松了些,继续晃动竹帘。堆积在珠帘内的纸浆随着他的动作渐渐散开,变得平整。
络腮胡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办到了!
只要一想到不需要再留在这里继续干枯燥乏味的工作,他止不住的兴奋,拿着竹帘走到炕台前,动作小心谨慎地将平整的纸浆刷上去。
尚未烘干的宣纸平铺于台面上,不知为何突然蜷缩起来。
络腮胡惊得忘了后退,亲眼目睹了宣纸变成一张面具。
心头重重一跳,他猛然意识到危险,却也失去了逃跑的先机。在没有人触碰到的情况下,面具当着所有人的面,扣到了他的脸上。
第三十七章至死不渝的爰13
面具紧紧黏在皮肤上,站在络腮胡附近的人看见,僵柔的面具像冰融成水,一点点侵入脸上的皮肤,与之合为一体。
络腮胡却并没有急着去抓扯面具,而是用力的挠着手背。
手背上的红点变多了,密集的痒意烧心挠肺。他挠得越发用力,最后把上衣全脱下来,丢到了地上。
大家这才看见,从他的手腕开始,红点遍布所有皮肤,连胸口和腹部也无幸免。
他像只爬满虱子的猴子,痒痒挠得又急又重,在地上又喊又跳,皮肤被抓得通红,指甲带出不少血痕。
“快来帮帮我,求你们快来帮我挠一挠,好痒,真的好痒。”络腮胡大声吼着,大概是觉得光是挠上半身不够,他居然把裤子脱了。
从皮肤状况来看,很像过敏造成的瘙痒。
就在大家即将做出反应的时候,络腮胡突然发疯,将飘在水缸中的竹帘扔出去,一脑袋扎进水中。只听见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大家下意识往后躲。
水正好到络腮胡的脖颈位置,漂浮在四周的纸浆碎屑围上来,附着在皮肤上,形成一条灰白色的线。
络腮胡的身体骤然放松,折磨人的痒意消退,只集中在颈侧。
他长吁口气,对其他人说了一句:“好多了。”
没人怀疑他的话,也跟着松懈下来,准备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络腮胡泡在水里不肯出来,他眉头紧锁起来,又开始抓挠颈侧的皮肤,嘴里边抱怨,“这块儿到底怎么回事,越来越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