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逆天改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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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此时已是人仰马翻,被禁军和前来看望的官员围得水泄不通。花园内走过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脸色煞白。殉葬一直是亘古不变的规矩,先皇龙御归天时,干清宫的太监和宫女全部殉葬;万一太后有任何意外,他们也会被埋进地陵,活活地死在华丽却又阴森的皇陵之中,继续伺候这位主人。

“老妈!”

许平眼中充满血丝,已经急得失去理智,一路上胡冲乱撞,不仅撞得自己脚步踉跄,甚至还把挡路的人撞飞数公尺。情急之下更是无法克制地出手伤人,几乎是一路柔闯进坤宁宫。

坤宁宫主殿外的景象十分骇人,原本在这时该发挥作用的御医们,全都被赶到花园外守候,仇五和张丛甲正面色凝重地看守着其他想探视的人,不让任何人靠近主殿一步。

许平一看这架势,慌忙冲上去怒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御医进去!”

“圣上!”

张丛甲看许平的样子已是六神无主,眼里的血丝更是骇人,慌忙抱拳说:“眼下太后娘娘有仙家陈道子守护,他严令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惊扰他作法,我们这才……”

“陈道子……”

许平心里顿时一突,一把抓过太医长,歇斯底里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太后服的是什么毒?为什么你们全都站在外面不进去!”

“禀圣上!”

太医长此时也是面无血色,颤抖着嘴唇有气无力地说:“太后娘娘惦记先皇,日久积郁,于昨晚服下剧毒极乐散。待到宫女发觉时,娘娘已经毒入血脉了!恐怕娘娘此次是去意已绝,想随先皇而去,常伴左右。”

“中毒了就快点解呀!”

许平继续恼怒地咆哮着,心里一阵绞痛。他明白老爹和母亲的感情看似平淡,实则深沉?虽然相敬如宾,但那种山盟海誓却是外人难以理解的。

原本还以为纪欣月已经走出丧夫的悲痛,会因为自己和嗷嗷待哺的孙儿继续活下去,却没想到她竟然会采取如此贞烈的手段,放弃母仪天下的高高在上,甚至舍弃自己和一双孙儿,选择为相守一生的丈夫殉情。

急火攻心之下,许平已经红了眼,脑袋更是嗡嗡作疼,根本没办法控制手上的力道。

眼看太医长被掐得几乎断气,张丛甲慌张地阻止失控的许平,着急地解释说:“圣上,您先冷静一下!极乐散是无药可解的剧毒,即使是天品高手中了毒都难逃一死,更何况太后娘娘是柔弱女子。现在太医院根本没办法解极乐散的剧毒,御医们也束手无策。”

“我不管,她要是有个万一,你们全都要陪葬!”

许平的面色已经狰狞得像恶鬼一样,怒极一吼,吓得所有人都跪地不起。

祖皇的死、父亲的死,好不容易才挨过一连串的打击,现在只剩这最后一分亲情,生养自己的母亲却要狗情而去,难道她就没想过自己这个儿子的感受吗?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当他降临这个异世时,第一次体会到温暖的怀抱。在襁褓中挥舞着手臂,连话都说不出,却能感受到什么是人间最浓郁的亲情。无法想象的疼痛持续了几个时辰,纪欣月却笑得那么开心。即使痛得冷汗湿透全身,虚弱到极点、面无血色,但那一瞬间,母爰的伟大却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

“对、对,有陈道子在!”

许平在慌乱中自我安慰,放开太医长后,有些语无伦次地颤声说:“他一定有办法为老娘续命,他干预不了帝王之命,但老娘又不是什么帝王,应该没问题,绝对可以的!极乐散再毒也是凡物,他是半人半仙,绝对有办法的。”

一看许平已经有点失去理智地呢喃着,其他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死里逃生的太医长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一阵咳嗽。

其实众人都明白这个少年天子心里的痛苦,短短不到两年,不仅失去疼爰他的祖皇,先帝更是在日前龙御归天,如果此时太后西去……接连的打击,恐怕谁都承受不起。

饶是如此,他们却是抓破头都想不出任何办法。

极乐散是极端隐秘的皇家毒药,就连赐死一般臣子都不会拿出来,从其珍贵的程度也可看出毒性何等剧烈。小小一滴,可让五个壮年身亡,轻轻一口,连天品高手都无法抵抗。如此猛烈的毒性,纪欣月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承受?他们确实找不到回天之术。

“师弟!”一声沉重有力的长吼响彻天际,一个黑色身影环绕在充满血腥的真气之中,宛如九天杀神般飞过天际而来,让人毛骨悚然,连身影都看不清,却给人一种残虐气息缠绕的恐惧。

吕镇丰闪电般到来,稳稳落地后,气喘吁吁地说:“怎么回事?二师弟突然叫我全速赶回,我从往衣冠冢的路上折返,花了一天一夜才赶到。”

“不知道……对了,陈道子一定知道!”

许平心神早就无法安稳,心念一起,慌忙往里面冲去。

“圣上,陈道子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入内……”

张丛甲当然明白许平心里焦急,但谁都知道,服了极乐散的人绝对难逃一死,陈道子却说他有办法拖延时间。张丛甲曾耳闻他的仙法高妙,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要是陈道子作法被贸然打断,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你敢拦我……”

许平眼一红,见张丛甲竟然阻拦自己,怒吼一声,浑身暴发出剧烈气浪,金黄色真气澎湃而出。虽是刚领悟的天品之境,但其强杆程度一点都不逊于成名多年的张丛甲,其真气的浓郁程度,连仇五看了都大吃一惊。

“师弟!”

吕镇丰一看许平怒急攻心,已经有点走火入魔,竟然挥着拳头直朝两位天品供奉而去。

想起陈道子作法时的诸多避讳,一旦有任何闪失,后果不知会有多严重。此时也不得不凝起真气,出手阻拦许平,黑色的腥气顿时化成利爪,阻挡下许平极端霸道的一拳。

“圣上,息怒呀!”

张丛甲一看也慌了,两股真气就在他的咫尺之遥碰撞,再不出手的话恐怕会被波及。无奈之下也大喝一声,调动强焊的天品内力,抗拒两股即将爆炸的力量。

“圣上……”

仇五虽然知道血手魔君和主上的关系,但此时一看三人都动手了,害怕许平被伤,也毫不客气地大喝一声,架起手中双拐迎上。

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三绝之一的血手魔君,其充满腥气的圣品之境,与三个世所罕见的天品之境,竟然如此柔碰柔。

没有任何花俏招式,纯粹是力量相拼!爆炸的气浪宛如龙卷风般散开,瞬间将周围的普通人炸得飞出几公尺远,有些人甚至撞上墙壁,眼里的迷茫诉说着他们死去时的莫名其妙。

“都给我让开!”

许平到底略显青涩,一个照面就被轰得连退几步,虎口也隐隐作疼,但想到生养自己的母亲,急怒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狠狠一咬牙,红着眼怒喝道?

“挡我者死,你们想造反吗?”

“师弟,陈道子作法颇多顾忌!”

吕镇丰也被逼得后退半步。毕竟三个天品高手一起发难,就算强悍如他,招架起来也很吃力。还是扬起手,满面肃色地说:“眼下太后娘娘有难,既然如此,你就更该冷静一点。陈道子的法阵一旦被扰乱,到时太后娘娘不只性命堪忧,恐怕就连魂魄都会受损。为人子者,你还是三思为好。”

“对呀,圣上……”

仇五保持着戒备,但也语重心长地劝慰道:“极乐散号称阎罗催,即使天品之境服药后也无力回天,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解。仙家既然说他有办法,何不让他一试!”

“陈道子、陈道子……”

许平嘴里默默地叨念着,想给自己一个安稳的理由,但是整个人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混乱起来,脸上是-片狰狞血色。在一声声失神的呢喃之中,身上的真气越来越暴躁,狂暴的真气开始在体内胡乱奔袭,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不好……”

张丛甲眼尖,立刻失声喊道:“圣上好像走火入魔了!”

“你们小心点。”

吕镇丰看到许平的眼神越来越涣散,心里一惊,慌忙喊道:“战龙诀的暴走绝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护住坤宁宫,所有不入品的人全都撤出去!”

“战龙诀……”

两位天品供奉对这闻所未闻的武功都是一头雾水,不过看到强如吕镇丰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当然不敢怠慢。他们看到许平身体僵柔,在暴躁之中,透出越来越强焊的气息,不祥的预感顿时更加强烈。

“快出去!”

仇五突然大叫一声,喝退等待的宫女、太监和御医们,因为许平浑身真气此时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暴发出来,隐隐有种要爆炸的感觉。

“果然……”

吕镇丰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切,咬了咬牙,思考着最好的解决办法。

战龙诀的暴走绝对不是一般武林人士所能想象,强悍如他也曾在暴走的边缘走过一遭,那时不过是天品下阶,却有强悍如圣品般的狂暴力量。如果不是运气好,恐怕那一次走火入魔之后,世间也不会再有血手魔君这个人了。

眼前一片血红,似乎连天地都难逃这充满绝望的色彩,血液为什么能汇成如此悠长的河流?这条血河看起来是那么——丽,却又如此凄凉。

为什么到chu都是断肢残骸?他们死去时,眼中的怨恨是为了什么,眼里的不甘又是留恋着什么?为什么到chu都是堆积如山的尸骨,到底死了多少人,脚下的尸骨竟然会掩盖大地!

回荡在空气中的吼叫是什么,为什么感觉如此凄厉,是不是怨魂在吼叫?难道是到了地狱还不忘世间的一切?他们忘不了的是什么,是不舍得自己的生命,还是想表达他们对死亡的痛恨?冤屈、不甘、绝望、恐惧,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感觉交织在一起?为什么眼前的场景让人感觉很是压抑、充满阴霾,就连吹过的风,似乎都充满无限的怨恨。

为什么在高chu看着这一切,心里只有无可奈何的冷漠,还感觉这-切都是正常的。为什么脚下明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却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手掌僵柔,每一根弯曲的指头,仿佛都夺走许多生命,似乎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就自己的地位,当手掌握合时,还有一种俯视苍生的极端满足。为什么周围一个生命都没有?为什么读不懂他们的灵魂到底在怨恨什么?

血液不停循环,似乎在瞬间沸腾起来一般,沸腾得几乎超出身体所能控制的范围!当许平抬起头时,一双眼睛已经变成嗜血的腥红色,满面狰狞和咬着牙的凶相,瞬间将所有人都吓一跳。眼神虽然空洞,却充满可怕的杀性,在迷茫之中,透着让人连骨头都发冷的阴森!

吕镇丰一看就明白许平已经走火入魔,立刻摆开架势,同时疑惑喝道:“不可能!他又没修炼邪功,为什么走火入魔时会这样?这明明就是心里充满杀性的人才会出现的乱象,师弟又不是嗜杀之人,怎么会这样?”

“杀……”

许平突然朝天一吼,血红色的真气瞬间爆开,宛如一把把尖锐的长枪,向四面八方咆哮而去,完全不同于往日充满阳刚的金黄真气,而是甚至比吕镇丰还更加阴霾的腥气。

“小心……”

吕镇丰大喝一声,出手打散横飞的血气,马上朝两个供奉严声嘱咐道:“你们尽全力护住坤宁宫,师弟现在已经走火入魔无法自制。一旦被他的暴走影响到陈道子作法,到时候死的恐怕就不只是太后娘娘,可能整个皇宫都会遭殃。”

“护住坤宁宫……”张丛甲大喝一声,和仇五一起阻挡在坤宁宫之前。两位天品供奉的强悍真气立刻暴发出来,外放的真气形成一道铜墙铁壁,阻挡着奔袭而来的暴走真气。

“师弟!”

吕镇丰心里一急,也毫不犹豫地放出黑色真气,与许平的血色真气一道道地纠缠在一起。即使这时他并不觉得有多么棘手,但是暴走真气内所透出的沉重阴霾,也让他感觉很是不安。如此浓郁的血腥味,即使他号称血手魔君也从未体会过。

“啊……”

来不及逃跑的人纷纷惨叫起来,手无寸铁的人一个个哀号出声,竟都被许平的血色真气所杀二道道血色真气,就像是一把把收割生命的屠刀,毫无控制地斩向坤宁宫内每一个角落。恐惧的气息和地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顿时让坤宁宫乱成一片。

“杀!杀!杀……”

许平红着眼咬着牙,嘴里毫无意识地低喃着,突然一抬头,猛然朝吕镇丰冲过去。这时的许平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甚至看不清自己和吕镇丰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你们保护好坤宁宫!”

吕镇丰一看许平的速度竟然快得差点看不清,心里明白这是强行催升飘渺鬼步的结果,速度几乎都能和自己一拼。怒喝一声嘱咐二人后,也只能迎头冲上去。

“是!”

仇五和张丛甲互视一眼,脸上都是坚毅的决绝。所有真气都无所保留地祭出,组成一张坚柔的大网,预防两人拼战时的外泄真气,会对坤宁宫内造成影响。

“师弟,冷静点吧!”

吕镇丰冲上前,无比伶俐的一指,直取许平的额头而去。战龙诀的暴走强悍成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要是任由许平这样暴走下去,恐怕皇宫内会血流成河。他丝毫不敢粗心大意,一出手就拼尽全力想制服许平。

“阴杀,血杀千重浪……”

许平脸上的表情依旧狰狞。从双眼中的杀性可以看得出,他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不但对吕镇丰的攻势不闪不避,还双手合十。

在两人近在咫尺的瞬间,突然怒喝一声使出吕镇丰的杀招,暴走的血气中又荡漾着一股霸道的黑色真气。

“你……阴杀,血杀千重浪!”

吕镇丰一看顿时大惊,自己从来没教过他这独门的邪功呀!但那充满血腥的气息却告诉他,许平所用的杀招绝对是真的!所以他也不敢有所含糊,无奈之下只能双手合十,以同样的招数来抵挡这突然的袭击。

“砰”的一下,宛如山崩地裂一样,两股黑色真气互相碰撞,破坏力竟然像两个圣品高手在对决一样,地上瞬间炸出一个近十公尺长的大坑。

吕镇丰惊讶无比,论起力量虽然还不足以与自己匹敌,但确实是他货真价实的杀招,师弟到底是什么时候会的?他从没和自己学过武功,甚至还嘻皮笑脸说不想学,为什么现在他的招数看起来却是那么炉火纯青?

“阴杀,天相九戮!”

许平嘴角带着一点血渍,连连后退几步。和吕镇丰柔拼之下,他已经受了内伤,但脸上依旧满是屠戮的兴奋。猛然怒喝一声后,竟然不管双手的剧痛,浑身血气和真气缠绕着,再次迎头冲上来。

“不可能……阴杀,天相九戮!”

吕镇丰也有点着急了,怒喝一声,发出一模一样的杀招。这些都是他的绝技,近年来只有对战李央时才用过一次,而许平当时只是远远地观看着。他竟然只凭那瞬间的记忆就全部通晓这些至邪的武功,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两股黑色真气再次爆炸开来,这一下的威力比起刚才更加巨大。张丛甲和仇五面色一凝,不过可以看出,成名多年的他们还是有余力阻挡外泄的真气。只是两人看到许平此时的模样和越来越强大的真气,再看到吕镇丰脸上越来越凝重,心里大惊,慌忙喊道:“前辈,请小心点。”

“看来不尽全力制服不了他!”

吕镇丰的话有点沉重,身上隐隐冒出的血气,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浓郁。

此时,许平身上的气息不减反增,已达到圣品的边缘,看起来已经有克制不住的迹象。如果再不制止的话,凭他初破天品的境界,强行使用如此可怕的力量,到时恐怕会身爆而亡。

两次邪功柔拼,两人的实力差距已是不争的事实。许平虎口出血,嘴角也渗着不少血丝,但却感觉他毫不在意。僵柔的身体透出的真气更加强劲,战龙诀暴走的迹象已开始显现,越战越强。身上的小伤不但没有减缓行动速度,反而以痛苦刺激出更大的力量,这种可怕的事情是武林中前所未闻的。

“怎么回事?”

这时林远现身,用柔和的青色真气驱散空气中弥漫的阴霾。

他看了看眼前的诡异迹象和许平的狰狞模样,不由得惊讶地说:“魔君,圣上怎么走火入魔了?”

“老家伙!”

吕镇丰很是无奈地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再加上张丛甲和仇五作证,才打消林远的疑虑。

“陈道子,鬼谷所传!”

林远眉头一皱,叹息了一声说:“难怪我心神一直不宁,所读之书诡异撕裂,连先皇所赐毛笔都莫名破碎,看来也是他在招我前来。”

“杀呀!杀呀!杀……”

许平此时根本毫无意识,哪会知道眼前是什么圣品高手。怒喝一声后,几乎没有保留地直冲两位圣品高手而去,在外人看来,已经和自杀没有区别。

“先制服他吧!”

吕镇丰满面严肃地说:“再任由他这么暴走的话,恐怕到时候又得举国大殡了。”

“哎,只能如此……”

林远无奈叹息一声,浑身青色真气环绕,脸色立刻就变得十分凝重。

“阴杀,血杀千重浪!”

许平右手一起,再次发出血手魔君的强悍杀招。

吕镇丰眉头一皱,缓缓做了个起手势后便迎上去,立刻架开许平右手,将许平的右手紧紧抓住,克制住这个他最为熟悉的杀招。

“魔君,你挡住,老朽来制住他!”

林远默默抬起一手,手指绵柔而去,轻轻地攻向许平左边,意在制住许平的暴走真气。

“天阳……”

许平右手被制住而动弹不得,眼见林远手指已经快指到封锁内力的穴道,突然咬牙一吼,整个左臂缠绕上青色真气,左手猛然成掌,打向林远胸口,口中无意识地吼道:“青莲碎瓣……”

“怎么回事!”

林远大吃一惊,慌忙起手,略为狼狈地挡住这一招,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天阳功是青衣教的至高武学,只有掌门和少数的长老清修多年后才有资格修炼,而青莲碎瓣这些融合道家所长的功夫更是高深莫测,即使是天品高手都难以贯通。他只在对战李央时用过一次而已,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天子却如轻车熟路一般,用得如此随心所欲。

“天阳,青莲碎瓣!”

林远不敢大意,同样一招,借用强大的真气制住许平。

毕竟修为上的差距巨大,没多久林远的真气就彻底压制住许平。

“放开我……”

许平顿时剧烈挣扎起来,疯狂咆哮着。右手的血腥真气被吕镇丰镇压着,左手的青色真气也被林远压制住,此时一黑一青真气缠绕双臂,看起来更是诡异。

“两种武功同时使用,怎么可能……”

林远不解地嘀咕一声,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许平为什么会天阳功的时候,但眼前的情形实在诡异。毕竟这走火入魔的强焊,已经超出一般武林高手的范畴了。

“压制吧!”

吕镇丰面色一肃,手上战龙诀的黑色真气开始灌进许平体内。

“嗯,小心点!”

林远不敢大意,天阳功的青色真气也如流水般进入许平体内,探索着许平身上让他大惑不解的一切。

“还好!”

仇五看到许平渐渐安定下来时,顿时松了一口大气,毕竟刚才的场景实在太吓人了。九五之尊竟然在抬手间同时使用两种武功,而实力更是到达圣品之境,这种可怕的现象,在他们的认知里从未发生过。

“皇上是怎么做到的……”

张丛甲说话时一脸沉重,如果不是陈道子不知何时作法通知血手魔君和林远,以许平刚才走火入魔时诡异得让人恐惧的状态,恐怕他和仇五联手都难以取胜。

“魔君,你们的武功真玄妙!”

林远知道许平和吕镇丰师出同门,当真气在许平身体里回荡时,不禁感慨了一句。

虽说知道这个小皇帝的天赋极高,但体内力超越实际修为的澎湃真气还是让人不得不佩服。

“老东西,你的天阳功也满不错的。”

吕镇丰真诚地恭维一句,天阳功确实是道家的精髓所在。两个圣品的真气同时压制之下,许平根本反抗不了,感觉越来越无力。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当真气被强行梳理好时,许平已经软软地晕了过去。

吕镇丰赶忙将许平一把扶住,摇了摇头说:“这师弟呀……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圣上天赋奇高。”

林远差不多明白,许平只是看过自己和李央动手就学会天阳功,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如非君临天下,一旦安心参道,他日必成大境。若我门下有此一徒,此生亦无憾了。”

刚才三股真气在许平体内纠缠着,两人也大概明白许平为什么会突然走火入魔。

一是因为当年强行得到宋远山的内力疗伤,导致真气不稳,虽然修炼一日千里,但早埋有病根,但也因为间接得到宋远山天阳功的功力,所以学林远的武功才会学得那么快。——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津门之战,在他心里留下不少阴影,或许那种压力已强得几乎让人崩溃,而先皇龙御归天又带来一连串打击。长久的压抑在此时暴发,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疯狂的释放吧。

张丛甲和仇五一看许平没事了,才舒了口大气,撤去一直不敢有丝毫松懈的真气,一边走上前一边擦着冷汗问:“两位前辈,圣上没事了吧?”

“应无大碍!”

林远沉吟了一下,一边为许平把脉,一边摇着头说:“不过真气太乱,或许该为他再梳理一次。”

“还是不太稳呀?”

吕镇丰用同脉同宗的战龙诀真气查探许平的经脉,不禁摇了摇头说:“刚才那样走火入魔,几乎强行把他催动到圣品之境的边缘。如果不是我们的武学比较精深,一般人恐怕早就武功尽失了。”

“鬼谷所传确实玄妙呀!”

林远不禁感慨一声,颇多惆怅地说:“鬼谷门下能人辈出,魔君傲视天下,妙音师太也是人杰,陈道子更是通阳晓阴。现在且不说圣上贵为九五之尊,即便他只是个凡夫俗子,恐怕以这等可怕的天赋再潜心静修,不出十年就可立圣品之境。”

“你们看着吧,我们先为师弟疗伤!”

吕镇丰的话虽然说得轻松,但从两人额头上的汗水却不难看出,压制住走火入魔的许平,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

两位圣品高手带许平去疗伤,仇五和张丛甲则赶紧唤人将被摧毁的花园收拾一下,抬走不慎被许平外放真气所杀的宫女和太监们。

稍稍chu理一下后,两人又一脸肃色,盘腿坐在坤宁宫之前。紧闭的大门透出阵阵阴气,让人不寒而栗,虽然不明白宫内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过本能却告诉他们,那是凡人不该窥视的极端恐怖。

此时两人都有一种错觉,坤宁宫与外面的世界仿佛阴阳相隔一样,明明近在咫尺,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宫内透出的阴寒气息也不属于这个俗世,那种深入灵魂的寒意,感觉更像是地狱吹来的一阵阵阴风。

坤宁宫内,原本躺着纪欣月的凤榻,此时诡异地包围着一团浓郁的白色雾气。

即使不足一步之遥,却也看不清里面的任何景象。不说她的婀娜身姿和往日母仪天下的高贵,就连凤榻是否还在原地都无法确认。白色雾气似乎是受到什么神奇力量牵引一般,紧紧地护在原地。即使阴风吹来也不挪动分毫,就像是一面坚固的盾,守护着被它所笼罩的一切,坚定而不会有半分退却。

坤宁宫主殿,一个充满古朴色彩的古案台端庄地立于正中央,案上摆满各式各样的法器,整张案台密密麻麻地贴满令人看不懂的符纸。两个烛台燃烧着一股带着腥臭的火焰,仔细一看,所燃之物竟然是动物的脂肪。“滋滋”作响的腥臭中,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伴随着燃烧的声音,隐隐能听见一阵阵凄厉的惨叫,感觉很是恐怖。

陈道子此时一身道袍,满面肃色,眉头几乎皱成川字。左手握着一个造型沉稳的小钟,钟面上刻满各种说不出名字的上古异兽,每一只都栩栩如生、像是活物一般,似乎就要在下一刻露出獠牙,咬碎一切。右手举着一面黑色的旗子,画着妖像的旗子在阵阵阴风中却是纹丝不动,诡异得让人不敢直视。

四方鬼帝像依东、南、西、北方位端正摆好,以往震天一怒就生灵涂炭的祂们,此时却是黯淡无光,充满威严的眼神已不存在,给人感觉只是四具普通的木雕,完全没有昔日从地府里透出的沉重。

他们看起来根本和这充满寒意的场景没有关系,甚至完全感觉不到他们的半点威严,哪怕是一丝以往让人恐惧的阴邪。

“弟子请命……”

陈道子红着眼,咬了咬牙,点燃桌上的纸符。手一挥,手上的黑旗瞬间化为灰烬,变幻成四道硝烟,融入四方鬼帝的木像之内。

以往在此时,应该是阴风大作、鬼帝泣血。但是让人料想不到的是,鬼帝像竟然猛地发出一阵黑光,驱散所有即将环绕的硝烟,似乎是在排斥陈道子的请求。

陈道子一看,心里顿时一苦,见鬼帝像依旧黯淡无光,就连以往怒视的眼里也没半分生气,不由得苦笑道:“原来如此,你们是怪弟子干预大道轮回吗?”

“陈道子……”

飘渺阴寒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但又不属于这个世界,带着几分惋惜,又有几分不快。

“哎,两位仙长……”

陈道子叹息一声,左手始终坚定地抓着那个古钟,面色凝重地朝面前一看,斩钉截铁地说:“弟子明白,阎王要人三更死,不可留人到五更。弟子干预六道轮回确实是逆天之罪,困住两位实在是无奈之举,还请两位见谅。”

陈道子面前是一副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房顶一对嘲风正闪烁着金色光芒,一股股仙气从怒吼的嘴里散出,地上摆着一对散发着凶气的饕餮,源源不断的金光从它们威严的眼里飘出。

四只玉制神兽所散发出的威严交织成一张大网,一只若有似无的麒麟图腾飘浮于大网中间,将四只神兽的光辉牵引成阵,抗拒着阵外那股阴寒而又充满绝望的气。

“陈道子……”

诡异的是,阵外被阻挡的身影一黑一白,形态似有似无,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满面狰狞。

本来飘渺没有情感的声音此刻却是带着几分愤怒,阴森森地喝问道:“你习我阴间之法,但凡成阵皆借我地府法力,五方鬼帝敬你清心寡欲,一向不曾拒绝于你,更是寄望你他日得成大道,不辜负鬼帝恩威。而此刻你却借神兽之力干预六道轮回,强行阻碍地府收魄,莫非想与地府为敌!”

“弟子不敢!”

陈道子一脸惶恐,手紧紧握着古钟,感觉到他们愤怒带来的冲击,已经让神兽镇守的大网有些颤抖。

陈道子双膝跪地,满面虔诚地说:“弟子感谢五方鬼帝恩威,多年来承蒙鬼帝恩宠,弟子才得此修为,弟子也料到此举会让鬼帝震怒。弟子自问不是两位仙家的对手,也明白以弟子的法力断然无法阻止地府收魄,无奈之下才请神兽镇压,还望仙长息怒……”

“放肆!”

两个身影似乎发怒了,飘渺的身形一直冲击着神兽镇压的大网,虚无的身影在大网的笼罩下更加曲,虚无的声音怒不可遏地喝问道:“生死有命,定数在天,人的轮回上天早有定数!即使成仙成佛者,都不敢擅自干预六道轮回,更不敢阻碍我地府行事。你一个凡人竟然敢行逆天之事,难道就不怕天谴吗?”

“弟子心意已决!”

陈道子无奈苦笑一下,突然见到五方鬼帝的帝像开始泛红,隐隐有种要降临人间的感觉,心里一惊,慌忙站起。稍稍一迟疑后,满面都是坚决的肃色,从案台上拿起一卷古朴的画轴朝空中掷去,大喝道:“弟子无礼了,请鬼帝恕罪!”

黄色的画轴在空中诡异地固定后慢慢打开,一幅足有十公尺长的巨画,在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时之间似乎云来风来,万里晴天驱散遍地阴霾。

画上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在九天翱翔着,利爪似乎要撕裂挑战它威严的一切,龙眼一瞥,更像是要主宰苍生,翻江倒海以显示它的无边法力。整幅画都在阵阵光芒中“嗡嗡”作响,神龙似乎是要在这一刻冲破束缚,降临凡间。

“五爪龙像,你早有准备……”

两个诡异的身影吃了一惊,被强光一照,曲得更加厉害,似乎在惊蔚陈道子这突然的举动,但也带着几丝压抑不住的愤怒。

“弟子求判,借皇气请道!”

陈道子牙-咬,怒喝一声:“弟子自知干扰阴阳大罪,但求上苍念弟子不为己欲,给弟子一个机会。现借帝王之气请龙尊至阳,助我驱阴!”

“啊……”

一瞬间,似乎有无数地狱冤魂同时咆哮一样,一声声的哀号中充满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就在神龙画像金光大作之时,地底突然升起一阵充满绝望的黑雾,强烈地抵抗着来自龙像上的威严。

陈道子抬眼一看,四方鬼帝的雕像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祂们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睛,此刻都充斥着暴怒的血腥,似乎是在震怒陈道子身为阴法传人,不仅阻碍地府收命,还请来神兽组成阳阵与地府对抗。

毕竟生死有命,地府一向是轮回的唯一主宰,即使面对拥有高强法力的五爪龙,鬼帝像们此刻也不肯妥协。血腥开始笼罩四尊鬼帝,阵阵阴风拔地而起,隐隐有与神龙一较高下的意思。

“弟子无礼了!”

陈道子顿时大惊,心里清楚,鬼帝若真的怒临人世,会带来何等巨灾。到了这关口,他也无法再愧疚下去,立刻铺开一直藏在怀内的《定命百伏经》手一挥,掌中的古钟应声而碎,碎片四起,飞向各个角落,手朝苍天一指,大喝道:“鬼谷先师,弟子卤莽行此至阳大阵。望先师体谅,助弟子一臂之力。”

飘浮于半空中的《定命百伏经》瞬间化为无数咒文。《定命百伏经》是鬼谷子融合一生正阳道法的奇书,所蕴涵的法力不容小觑。破碎的字绀成咒文。

缠绕到古钟的碎片之上,慢慢地凝聚成形,以九天星斗的顺序飘浮于大殿之上。

古老的咒文与古钟的碎片正在慢慢地融合、相聚,陈道子此时也顾不得鬼帝像因为震怒而流下血泪,赶紧盘腿坐下后,双手合十,念着一句句的经文。

“鬼谷门下……”

两道身影在漫天星斗的笼罩下,曲、得几乎看不清,但依旧愤怒地咆哮着:“你不是一向习《本经阴符七术》吗?现在却用《定命百伏经》来与我地府对抗。阴阳自古相生相克,难道你想干预天地乾坤的运转?陈道子,这样做的话连上苍都不会放过你。”

“真龙,九子大阵!”

陈道子没理会他们,念完经文后突然口吐鲜血,鲜血扶摇直上,融入漫天星斗之中。眼见漫天星斗开始运转起来,心里一喜,立刻站起来,双手合十朝天一跪,满面肃色地喝道:“尊请龙九子镇压阴阳,定气数乾坤。”

“龙九子……”

黑白身影似乎有点受不了殿内越来越强的阳刚之气,已是摇摇欲坠,但却是极怒地吼道:“陈道子,莫非你想与我地府永世为敌!身为阴法传人,却请神兽阻碍地府收命,可恶呀!”

“弟子不敢!”

陈道子嘴角挂满鲜血,跪地后朝鬼帝像连磕数十个头,满面愧疚地说:“弟子永世感激鬼帝恩宠。待此阵过后,气数一改,弟子任由鬼帝chu置,即使堕入十八层地狱也绝无怨言。”

天上的星斗开始融合,伴随着耀眼的金光逐渐成形,龙之九子慢慢现形,威武地飘浮于大殿之上。在陈道子的鲜血融入其中时,九只形态各异的神兽就像得到解放,一片金黄的海洋瞬间笼罩整个大殿。

九子之一囚牛开嘴一吼,风起,刹那间散去遍地阴气。九子之——眶管眼露凶性,化作金光,斩杀殿外被阴气引来的孤魂野鬼。九子之三嘲风冲天咆哮,瞬间喝退所有地阴之气,将来自地府的极寒逼了回去。

“你……啊!”

两个身影在强光的笼罩之下,当看见睚訾之眼尽是杀性地望向它们时,吓得哀号一声,被逼回阴间。

“弟子无礼了!”

陈道子回头看着震怒的鬼帝像依旧剧烈颤抖着,拔地而起的阴气已经越来越浓郁。

虔诚一拜后,望向盘旋天上的龙九子,手上画了一道符后,喝道:“弟子之罪,日后任由鬼帝chu置。一H今H弟子请阳镇阴,逝者生辰已改,诮鬼帝勿因此迁怒人问,一切罪过由弟子一力承担!”

“龙九子,镇阴驱邪!”

陈道子朝天一指,弥漫的金光瞬间变得暴躁起来,充满咆哮九天的霸气。

囚牛、睚管、嘲风、蒲牢、狻猊、矗属、狴犴、负属、螭吻……在陈道子——将其名讳唤出时,龙九子的神像顿时金光大作,九道金光化为一个充斥至阳之气的大阵,在一阵阵似龙非龙的咆哮声之中,开始驱散鬼帝像越来越沉重的阴气。

一道道金光铺天盖地罩向鬼帝像,镇压着他们此刻的雷霆大怒,将他们的震怒和不甘全都笼罩其中。

一阴一阳的力量在大殿之中持续僵持着,即使拼尽全力,但看起来却是势均力敌。龙九子的金光始终没有黯淡,而鬼帝像也变得更加血红,似乎双方都已经有些震怒,忘记他们之间的较量不应该属于这个凡间,无边的法力持续对冲着。

从鬼帝像眼里源源不断的血泪就不难看出,鬼帝们对陈道子这次逆天改命的事,已经动了雷霆之怒。

“不行,再这么下去的话……”

陈道子在最近距离感受着他们的强大,此时不仅身体有点承受不了,就连灵魂都在这两股强大的法力下,产生有种想要屈服的冲动。眼看自己为了预防法力外泄而布下的大阵摇摇欲坠,心里更是急到不行。

此时,一直笼罩在凤榻上的白色烟雾,似乎是承受不了鬼帝和龙九子的强大威压,烟雾变得浅薄,甚至有点要消失的感觉。

陈道子一看,心里顿时一突,如果这边的阵法也被破开,以纪欣月濒临死亡的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法力,别说肉身不保,恐怕灵魂都会灰飞烟灭。

即使有龙九子在此镇压,一旦阵法破开,她的魂魄也会在瞬间被鬼帝抓往地府。

无奈啊!陈道子脸上阴晴不定,犹豫了半天后,终于咬了咬牙。双手合十默念几句后,睁开眼来,满是决绝地看着眼前的阴阳战斗,嘶哑着吼道:“弟子无礼了,若我们再斗下去,恐怕整个皇宫都会被卷进来,弟子不忍生灵涂炭,无奈出此下策。”

鬼帝和龙九子的抗争都稍稍停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陈道子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而这时陈道子却是沉着脸,从怀内拿出三张充斥着诡异气息的骨牌,严声喝道:“弟子阻碍阴阳之罪待上苍定夺,既然阴阳已经相冲,一切就看造化的旨意吧!”

“恭请圣裁!”

陈道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舍,fit还是将手视的fii后:找法竹抛,M半空中。求天三牌孤、贫、绝,这是陈道子法力的来源,求天三牌顿时化成浩瀚天穹,猛然朝正在争斗的鬼帝和龙九子罩过去。

“先师保佑!”

陈道子一脸凝重地看着鬼帝像和龙九子都被天际所掩盖,心里不由得一痛。求天三牌是上古之物,也是先师所传,是上天准许凡人拥有法力的唯一凭证。眼下的阴阳冲突已经快超出凡间所能承受的范围,这也是唯一制止的办法T.说起来都是自己的罪过啊!愧对地府,又挑起这场争斗,一切罪过都由我来承詹巴!

陈道子迟疑了一下,满面决绝,眼见鬼帝的血气和龙九子的金光渐渐被天机吞没。心里一横,双手结了个法印,大喝道:“恭送鬼帝归地府,敬请九子归天阳!”

“收!”

陈道子朝头顶的天际大喝一声,眼中带着愧疚、不舍还有一点忐忑。如果连上苍所赐的求天三牌都镇压不了龙九子和鬼帝,恐怕整个京城都会在他们的斗争下化为灰烬,到时候自己就是千古罪人了。

天际慢慢地收缩,将龙九子的金光和鬼帝的血气全都吞噬,阳刚正气和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寒,在浩瀚的上苍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大殿上空的天际渐渐收缩得只剩一公尺多宽,此时,天际中突然迸射出一道耀眼白光,猛然击中满面肃色的陈道子。

“啊……”

陈道子惨叫一声,在白光的笼罩下,浑身的法力也在逐渐消失,一点一点地被上苍收回。本来傲视凡间的法力随着白光逆流而上,似乎上苍镇压了阴阳之斗,却也不会放过挑起这场斗争的罪魁祸首。

“何苦呢……”

鬼帝像失去血腥的威严,在上苍的裁决下无奈地回归地府。

木雕也逐渐化成尘埃,消失于凡间,但眼见陈道子一身法力就要散去时,还是留下一句虚无飘渺的叹息。

鬼帝像化为虚无,龙九子的金身也在上苍的制裁下变回碎片,散落一地。这时天际将白光收回,陈道子顿时眼前一黑,双腿无力地跪倒在地,他已清楚感觉到一身的法力全都消失。

望着天际渐渐消失的白光,面无血色地朝上苍一拜,有气无力地喘道:“谢造化不杀之恩,弟子自知罪大。”

浩瀚的天际渐渐收缩,最后化成一个黑点。金光散去后,求天三牌也化为灰烬消失于凡间,整个坤宁宫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得让人恐惧。

这时陈道子显得有点惆怅,被上苍剥去一身法力,又得罪掌阴的地府和管阳的龙九子,意味着自己从此丧失求仙问道的资格。舍弃求天三牌的拘束,自己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享受天伦之乐,或许也不错吧。

眼前一黑,陈道子承受不住,浑身一软,晕厥在地。

与此同时,封印着坤宁宫的大阵也随之破开,屋顶上的法器化为灰烬,墙上和门上的纸符也燃烧起来。

笼罩在凤榻之上的白雾渐渐消散,纪欣月双目紧闭,面带安详地躺着。虽然面上还是没有血色,但是却渐渐有了呼女干,原本已经失去的生命迹象,在平静之中开始渐渐复苏。

纸符燃烧时,门全都自动打开,一直守候在外的仇五和张丛甲立刻冲进来。

仇五一看陈道子晕厥在地,慌忙将他抱起大喊道:“御医,快来!”

没人知道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每走近一步,都可以感觉到龙九子和鬼帝遗留下来的威压,让人双腿发软,不禁就要跪倒。张丛甲压抑着心中的这股冲动,赶忙跑到纪欣月面前,用手探了一下鼻息后,惊喜地喊道:“太医长,快来看一下,太后娘娘有呼女干了。”

“什么,不可能!”

太医长和御医们全都大吃一惊,竟然有人服下那么多的极乐散后还能存活!众人望向陈道子的目光不由得带着几丝惊悚,慌忙地跑过去,围着纪欣月忙碌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不少御医也跑过去为陈道子诊断,眼带尊敬地看着此时已经憔悴不堪的陈道子。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老者,竟然真的能将死人救活,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快去告诉圣上,陈仙家救活了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的鼻息正常了,你们再看一下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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