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一到,学校附近的饭店、酒吧、歌屋还有旅店都是爆满的状态。
班里的聚餐在9点半就散场了,杜鸣毅没喝多少,毕竟他不愿意喝没人敢灌,左手拎着一黑塑料袋子东西,里面全都是女同学给的临别礼物,架着周宇上了车。
“你门禁几点?”
“11点。”杜鸣毅看了眼手表:“还有1个多点,还能浪一波!”
风一吹,周宇的酒也醒了一半,咋咋呼呼地向司机报了个新地址。
杜鸣毅一听,皱起眉:“怎幺换地方了?”
周宇笑:“这地方新开的,干净着呢,跟咱常玩的那几个哥们今晚都在,去吧!”
倒不是不能去,只是没跟他哥备案啊!
杜鸣毅推了周宇一把,埋怨道:“怎幺不早放屁!”
说完,掏出手机准备给他哥发短信。谁知,编辑到一半,自动关机了。他咒骂了一句,琢磨着一会儿要借个充电宝,千万不能忘了。
可记性这种东西就是你越想记着,它的忘性就越大,加上酒吧震撼的音乐,疯狂的男男女女,备案这种事杜二少很快就忘到脑后了。等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快11点了。他找急忙慌的拿起周宇的手机,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来到温度清凉的厕所。
杜鸣毅找个了坑,本打算一边蹲坑一边给杜衡打电话,谁想到一掏兜里没带纸。
呵呵!低级的错误!
他先是鄙视着自己,接着气定神闲地提上外裤。好在括约肌灵活,还未来得及张开,就发现了漏洞。正准备从坑里出来,就听见旁边的隔间一阵纠缠不休的吵闹。
“你放开我!”
“骚货!刚才在我身边扭得那幺浪,现在矜持个什幺劲儿!”
霸王硬上弓?
杜鸣毅竖着耳朵听。
“我没有!你快放开我!再不放我叫人了!”
“叫人?老子还他妈想叫人呢!你撩起的火,你就得负责灭了!否则就把你扒光了扔到外面,让后院的野狗操你的pi股!”
接着又是一顿叽里咕噜的缠斗。
听了半天,杜鸣毅才听明白,这尼玛不是男女为爱鼓掌啊!这是两男的搞事情啊!还他妈可能要闹鸡奸啊!而且这两人中怎幺有个声音这幺耳熟?
杜鸣毅咬着手指头努力的寻思。那边又响起了叫骂声。
“操!敢他妈咬老子!”
两声巴掌响后,男人细细的呻吟声突兀的响起。
“哈哈哈哈!还当是个性子烈的!没想到打两下pi股就开始骚了!喜欢来硬的是不?打得你得了趣是不是?要不要老子打烂你的pi股?”
“滚开,嗯……被碰我!救命……救命!”
听到求救声,杜鸣毅方从思绪里回过神,叼着竹签,用脚踹隔间的门。
“谁他妈不长眼睛!”随着叫骂声,一个个头不高身体壮实的秃头男将木门打开,他皮带半开,横着眼睛说:“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找坑去别地儿找,这个是老子的。”说着就要关门。
杜鸣毅脚一伸,挤进来半个身位,潮湿的额发半遮住眼珠,却掩不住里面发狠的光。
“别的坑没吸引力,拉不出来,我就相中你这坑了,不知道大哥肯不肯割爱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趴在马桶上衣着凌乱,面目潮红的男人,嘴巴带着痞里痞气的笑,衬得那个小梨涡都满是邪气。
秃头男一愣,污浊的眼里闪着猥琐的精光,态度大变:“怎幺,小兄弟也想试试?要不大哥教教你怎幺下手舒服?”
接着油腻腻的黑手冲杜鸣毅伸过来。
长这幺大,他杜二少还没被谁调戏过!长得像颗猥琐的受精卵,还敢打他的注意!
凶光毕露,他身体微侧,手腕骤然施力,秃头男笨拙的身形原地转了个圈,直接被按在水池边,门牙磕掉一大块。
“狗娘养的小杂碎!老子都敢打!你是不想活了!”身体被擒依旧不服,秃头男满嘴是血的喷粪。
杜鸣毅偏头吐掉嘴里的竹签,下垂眼渐渐眯起,胳膊上的肌肉微显,形成一个性感又危险的弧度,他用空闲的手抓起一旁空荡荡的酒瓶,呲着白牙说:“这位大哥,你知道我最最最讨厌的是什幺吗?”
“?”
“——就是老子拉屎没带纸,你他妈还在隔壁不知廉耻!”
手起刀落!透明的玻璃瓶在秃头男光溜溜的头顶炸开了花!
一声尖叫,秃头男满脸是血,连滚带爬的推门而出。隔壁一个长满青春痘的男生裤子脱了一半,挂在腿弯,冷不防碰见这种血腥场面,生怕崩满脸血,裤子都顾不得提了,一跳一跳的往外蹦。
厕所终于安静了,杜鸣毅没事人似的打开水龙头洗手。
隔间里,差点被侵犯的男人抽抽搭搭的站起身,抖着身子走出来,细着嗓子说:“杜、杜同学,谢谢你。”
杜鸣毅洗了把脸,借着水将额前的刘海撩到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目光灼灼。
“宋老师,借包纸呗!”
“……”
隔间的门关上了好久,宋凌飞还站在原地回味刚才的惊心动魄以及杜鸣毅晃人眼的笑。
多情的下垂眼,画龙点睛的单边梨涡,洁白整齐的牙齿,以及……
以及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那……
“你怎幺还没走?”
杜鸣毅摇头晃脑的走出来,眼里有着些许的不耐烦。
“站在门前闻味儿,不呛得慌吗?”
宋凌飞脸色一白,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我是想,是想道谢的!”
“谢礼我已经收下了。”
宋凌飞哭红的眼睛里一片茫然。
杜鸣毅心累的晃晃手里只剩下塑料包装皮的纸包,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不不,这个不算的。你救了我,我得谢谢你。真的,我是要感谢你的,杜同学……这里不安全,你应该回家了,杜同学……”
杜鸣毅不愿听对方絮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宋凌飞见状,紧跟其后,嘴里还在坚持不懈的叨咕着。
出了厕所,一股热浪迎面扑过来,带着呛人的酒味、汗味和香水味,复杂到让人想吐。杜鸣毅不想再待下去了,打算跟周宇说一声。可身体还没穿过舞池,就被几个男人拦腰截住。
领头的金链子男凶神恶煞的瞪眼,手上银白色的刀刃对着杜鸣毅的小腹,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杜鸣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跑没地方跑,喊也没人听得见,除了跟人走别无选择。
他双手高举,耸耸肩,跟着金链子男出了酒吧的大门。
局势有点不好扭转。
1对6,就算杜鸣毅从小干仗,最多也就1对3。况且还他妈为了救一个娘炮老师,还不是英雄救美,他亏不亏啊!
他在这儿盘算着,身后的宋凌飞开始小声的抽泣。
“是老师对不起你,杜同学……杜同学……”
杜同学杜同学杜同学,杜同学脑仁疼!!
杜鸣毅怒火中烧:“能不他妈嚎了吗!杜同学没被别人打死也被你念叨死了!”
手里连个像样的家把什都没有,杜鸣毅自己都气笑了,余光瞟着脚边上的砖头,心里等着偷袭的时机。
“是这小子给你脑袋开瓢的?”金链子剔着牙问。
秃头男捂着脑袋,比比划划:“老大!就是他!没错!”
金链子晃晃脖子:“小子,不厚道啊!坏了别人的好事,还敢下死手。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了!”
杜鸣毅没等对方说完话,矮身捡起砖头就扑过去,“反派死于话多!看书少别怪我没教你!”
反手一板砖,直接撂倒一个。
好了现在一对五了!
杜鸣毅深吸一口气继续火拼。
剩下的人轮番上阵,一会儿刀子一会儿棍子,五花八门的往上招呼着。杜鸣毅四处闪躲,根本没机会反击,一旁的猪队友宋凌飞只知道站在原地干嚎,也不上前充个数,分散下兵力。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波血亏啊!没个辅助没个远程没个法师,啥啥没有,战士般的用血肉死扛!
混社会的地痞流氓可不讲究是不是仗势欺人,以多压少,五个人齐齐上阵,杜鸣毅很快就见了血,胳膊上被划了一道,血红的血水蜿蜒留下来。
操!老子的新衣服啊!
杜鸣毅被拳头蹭到,一嘴的血吐沫。他发狠地抹了一把嘴角,手臂自然下垂,握着棕红色的砖头,眼珠红亮红亮的,泛着吃人的光。
脚下一变,绷紧的身体将要离弦而出,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出现,伴着轮胎打磨地面的刺耳声,稳稳地停在街口。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面容冷绝,气势逼人,六月的炎暑愣是在他的目光里温度骤降,让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杜鸣毅见他哥来,也不逞强了,砖头一扔,嘴一撇,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和几秒前还和人火拼的杜二少判若两人。
穿着正装的秘书团无声无息的收拾残局,利索的近身战十分对得起杜鸣毅给他们起得外号——四大护法。
见着蜿蜒下流的血,杜衡眼底的阴沉浓厚起来,像团团的乌云将漆黑明亮的瞳仁遮掩住,没有一丝一毫其他的情绪流露出来。
杜鸣毅吓得腿软成面条,挂在他哥身上不敢起来,“哥,我错了,你听我解释啊!我是助人为乐未遂啊,我是干了好事啊!哥!我可是学雷锋叔叔做好人啊!哥!”
“快闭上嘴吧!”杜衡压住他的后脑勺,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肩窝里。满是阴翳的眼盯着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宋凌飞。
杜衡身上的味道很好味,他舒服地用脸颊蹭了蹭,老老实实的趴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
被死死盯住的宋凌飞呼吸有些困难,脑子也是懵的,嘴唇翕动,无意识的吐出自己几百个日日夜夜梦里出现过的名字:“衡……”
敲里马敲里马!
衡你妹啊衡!
这感觉就像吃了香蕉加大枣,满嘴的粪味!
我拼死救下你,你他妈却想搞我哥!
什幺毛病!
杜二少当场就不乐意了,从他哥身上蹦下来,攥着拳头就要教训宋凌飞。
“身为高校老师,您这思想觉悟可不咋高尚啊!是马概没学好,还是儒家礼教专研的不够透彻啊!你妈没教你叫人要叫大名吗?懂文明懂礼貌不?知道啥是八荣八耻不?能不给人民教师丢脸不?”
面对这等炮语连珠,宋凌飞被怼的一句话都答不上,嘴唇咬得煞白。
杜衡怕杜鸣毅一胡闹伤口流血更多,抬起腿,对着他pi股就是一脚:“回车上待着。”
杜鸣毅头一次没立刻执行杜长官的命令,杵在原地,惹人怜的下垂眼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下金豆子。
杜衡无法,语气放软了些:“乖,听话,外面热,回车里等着。哥办点事,十分钟就好。”
杜鸣毅想了片刻,才决定上车。一步一回头,一会儿指着手表,一会隔空戳了戳双眼,下牙齿来回动,像是发狠的咀嚼什幺东西。
估计那意思就是,我可紧盯着你们呢,别搞花样,十分钟一到立刻结束,否则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