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炎热的阳光洒满大地,正值夏日,窗外的知了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街道上车流不息,行人扰攘,搅人清梦。
闹钟上的时间走到了七点准时响起,张誉谦从梦来,睡眼惺忪。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洗漱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脸色暗沈,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淩晨才堪堪入睡。
洗漱完毕,张誉谦来到厨房下了一碗面,煎了一个荷包蛋,然後独自一人坐在大大的客厅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电视里放着晨间新闻。
张誉谦的家十分的大,分上下两层,光光这个客厅就足有七八十平方米,屋内的装修也是十分精致。不过这麽一个算得上华丽的家,却只有张誉谦一个人居住,因为他自小没有父母,据爷爷奶奶说,父母都是国家科研人员,在生下他不久後就被委派了任务,结果一去便杳无音讯,直到张誉谦五岁那年才收到了他们因公殉职的通知和一笔抚恤金。
张誉谦的家庭条件本就不错,抚恤金的金额也很乐观,而且家中每月都会收到装有数千元现金的匿名信封,所以张誉谦除了自小无父无母,生活上倒比大部分人优渥得多。
「本台消息:印度阿蜜罗古墓中发现的金属工具经专家检测,已确定至少有八千年的历史,这比阿蜜罗古墓的历史还要多出一万多年,印度学者认为这是印证印度远古时期曾存在发达文明的又一力证。目前印度政府已经建立了专门的科考部门,对远古文明进行正式的研究,本台也将持续关注报道。」
这则新闻女干引了张誉谦的注意,印度阿蜜罗古墓最近成了全世界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因为那里出现了大量的古代金属工具,这些工具的锻造水平显然不是当时的人类能达到的,再加上近些年越来越火热的远古文明一说,阿蜜罗古墓一下子就成了学术乃至世界的焦点。
张誉谦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名考古学家,从他遗留下的一些日记里能了解到,父亲是一名坚定的远古文明说的支持者,而自己选择江南大学的考古系,就是想继承父亲的遗志。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侯冬冬,张誉谦接通了手机:「猴子,起这麽早啊?」
「小白脸!有个赚钱的机会!」电话那头的侯冬冬显得十分兴奋。
「赚钱?你会缺钱?」张誉谦忍不住吐槽,这兔崽子一个月的生活开支都够普通人家赚一年了,还费心赚钱做什麽?
侯冬冬嘿嘿一笑:「那不一样,花自己挣的钱才有成就感。我刚刚接到下面的消息,古子城新来了一批货,里面有几个真的,一起去看看吧?」
古子城是婺州乃至整个江浙省出了名的古玩市场,这里时不时就能淘到一些老玩意,所以女干引了一大批的淘客光顾。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不好拂了朋友的兴致,张誉谦答应下来,出门拦了辆出租车赶到古子城。
下了车,一眼便看到侯冬冬的那辆大奔停在古子城的大门口。张誉谦走过去,扣扣车窗,「侯大爷,下车吧?」
侯冬冬推门下车,他一身花衬衫花裤衩,脚上踏着一双凉拖鞋,完全不像逛古玩市场的人,倒像是去海边度假的。
「我说猴子,你这麽大摇大摆,是怕别人不知道你钱多?」张誉谦指了指大奔。
「不怕!我下面的小弟早就打听好了,今天就是让你帮我看看,你觉得靠谱我就付钱。」侯冬冬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张誉谦十分无奈,古玩的水有多深自己也是略有耳闻,哪是自己这个半吊子能应付的?不过再想想,既然侯冬冬热情这麽高,家里资金又充裕,就算亏点钱也无所谓,就当买个教训。
这会儿是早晨七点半,古子城还没到开张营业的时候,大多的商家都关着门,偶有几家在进货,不过看店员粗重的手法,应该是进了一批骗钱的赝品。
两人在古子城中左弯右拐,走进了一条拥挤破财的小路,最终来到了一家藏在街巷深chu的小店,这家店有十分破旧,像十几年没有修缮,连招牌都看不清了。
小店里站着两个个人,张誉谦和侯冬冬一走进店内,其中一个黄头小夥弯腰迎了上来,「侯少,您来啦,店里没有空调,您多担待。」
「废话不多说,东西呢?」侯冬冬直截了当。
黄发小夥指着柜台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道:「不着急。侯少,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远房亲戚,云贵来的,就是这行生意做了十六七年了,他的货您绝对可以放心。」
「少废话,古子城里哪个老板没有做十六七年?赶紧拿东西!」侯冬冬不给面子,正眼都没有瞧老板一眼。
老板也不介意,对着里屋喊了一声:「阿亮,把货拿出来!」
不一会儿,里屋走出一个黝黑精瘦的小夥子,他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壶,七八十公分高,大概二十公分宽。
老板接过壶,放在侯冬冬身前,说道:「这位小老板,这是汉代的壶,不瞒你说,这是刚收的黑货,一口价二十万。」
侯冬冬看向张誉谦,意思是让张誉谦拿个主意,老板看在眼里,他主动和张誉谦搭起了话:「这位小老板,我们小店藏不起这麽个宝贝,着急出手,你们路子多,一转手就是上百万。」
这件所谓的汉代壶做工看起来确实很老,简单的设计,朴素的色彩,还真像那麽回事,可是张誉谦早就看出了端倪,「不对吧老板?汉代的壶,壶嘴怎麽是弯的呢?」
老板一楞,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位小老板说笑,壶嘴不都是弯的麽?壶嘴不弯,倒水的时候怎麽稳得住啊?你要是不想买直说!」
张誉谦内心暗笑,他指着壶嘴说道:「弯壶嘴可是在两晋时期才出现的。而且,这种壶一开始可不是用来盛水的,而是一种礼器。」
「妈的!你小子想骗老子钱?」侯冬冬火冒三丈,举起拳头就要往黄发小夥脸上揍。
「误会!误会!」黄发小夥赶紧连连摆手,「老板!你不是和我保证是真货吗?你不能坑我啊!」
老板哈哈一笑,朝张誉谦一抱拳,「这位小公子有眼力,我这件确实是假的,佩服佩服。」
「不过我这里确实有真货,就是不知道两位老板敢不敢买。」
侯冬冬指着老板的鼻子骂道:「还想骗老子钱?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沈到婺江里?你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
老板却是满不在乎,轻淡淡的说道:「这位小老板,古玩店就是这麽回事,我卖出去假货是我的本事,你买到真货是你的本事,都是靠本事吃饭,何必这麽大动肝火?」
张誉谦了解侯冬冬的爆脾气,沈到婺江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但是脑子一热也指不定能做出别的出格事,也赶紧劝了几句,侯冬冬这才消了气。
侯冬冬恶狠狠的目光转向黄发小夥,说道:「黄毛,今天小爷要是拿不到真东西,你就别在这个地方混了。」
这番话给黄毛吓得不轻,自己听说这家小店进了真货,这才主动找到店老板假扮远房亲戚取得侯冬冬信任,赚一笔大的,谁曾想这店老板居然藏了一手,现在矛头直指自己。
黄毛慌忙地拉住店主的胳膊,「老板,你可不能这麽卖我啊,说好有真货的。」
老板甩开黄毛的手,不耐烦地说道:「我刚刚不是说了有真货麽?可是这位小老板不信呐。」
黄毛又将迫切的眼神投向侯冬冬,低声下气的说道:「侯爷,侯爷,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再信一次,再信一次吧。」
「好了好了。老板,把东西拿出来吧。」张誉谦打了个圆场。
「哈哈,还是这位小公子明事理啊。」老板向那个小夥计比了个眼神,小夥计心领神会走进了里屋,这回他端出了一个木盒子。
老板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盒子,眼神突然变得严肃,他对着夥计和黄毛说:「你们俩都出去!」等两人都走出店门口後,老板才沈声说道:「二位,我这个东西可是从土里出来的,如果二位确实买得起藏得了我再打开,如果二位没本事收藏,我也不想惹豁上身。」
两人这才明白,这哪是什麽古玩老板,分明是个文物贩子,早就听闻古子城背地里干的是走私文物的勾当,明想到让自己碰上了。
「你们还真敢贩卖文物?」张誉谦问道。
「卖又怎麽了?赚钱而已,这东西放在博物馆和放在富人家有什麽本质区别吗?」老板冷笑道。
「你不怕被抓?」张誉谦反问。
「怕什麽?你知不知道全中国有多少人干这一行?而且我一年就卖一次,卖一次就换个地方,警察找不到我的。」老板一脸的得意洋洋。
张誉谦和侯冬冬面面相觑,不敢定夺。
「两位先看看货吧,包你们满意!」老板看出了两人的犹豫,想打开盒子让两人看看里面的文物。
突然门外冲进了几个黑子男子,领头那人高喝一声:「不许动!警察!」店老板一看情况不对,立马转身想跑,可那个领头的警察脚一蹬就翻过柜子,一把将老板按倒在地,而其他的警察也控制住了张誉谦和侯冬冬。
「你们抓我们干嘛?我们又没犯法!」两人一边挣紮一边叫喊着,但是警察们丝毫不理会,而是不知从何chu拿出绑紮带反手紮住了两人的手腕。
领头的警察押着老板走了出来,店老板的脑袋耷拉着,显然已经放弃抵抗。
「赶紧走!」领头的催促着手下,三人就被押出了古玩店,而门口的黄毛和那个叫阿亮的夥计也被警察控制住。
黑衣警察们丝毫不拖拉,连推带拽地将五人押向出口,偶有几个商家好奇地探出脑袋,却被警察一声「看什麽看?执行公务」的暴喝吓得缩回身子。
奇怪的是,警察们并没有选择正门,而是将五人押向了一个非常狭窄的偏门,那里是清理垃圾的通道,一般没有人往这里走。
此时的偏门门口正停着三辆辆面包车,五人便被一股脑地推进了其中一辆面包车中。不过这几辆面包车只是普通的民用车,根本没有警用标识,店老板发觉了不对,正准备冲出去,两把砍刀却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你们是什麽人?」店老板问道。
领头的「警察」并没有搭理,只是吩咐下属赶紧离开,这三辆来历不明的面包车很快就沿着小路离开了古子城。
司机显然是早有准备,三辆面包车全部都是走没有监控的小路,在市区兜兜转转了三十分钟,最终驶到了婺州东郊。
面包车一刻不停,开进了一条偏远的山路,那里正有另外三辆车在等着。车队汇合後,领头的男人打开车门,一个女子一脚跨进车门。
这女人黑直的长发束成了一个马尾,三七分的刘海之下是她那张美丽却冰冷的面庞,她的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像是一个干练的办公室女郎,与这群假警抓人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女人一眼就瞅向了店老板,「就是他了,看好了,别让他跑了。」女人吩咐道。
「哎!姐姐,我们和他不是一夥的你们抓错了,把我们放了吧?」侯冬冬急忙恳求道。
女人的目光依次将另外四人打量了一遍,「一起带走。」说完头就走。
「哎!你们凭什麽乱抓人!你们赶紧放了我们!」侯冬冬的反应惹烦了假警察,领头的男人,从腰间拔出一把枪顶在了侯冬冬的脑门上,「你最好安静点,不然毙了你!」黑洞洞的伤口和男人恶狠狠的样子吓坏了侯冬冬,他立马缩回了角落里。
这回车里是彻底安静了,车队也继续上路,只是莫名其妙被抓的五人不知道目的地是何方。
开出市区後,车队依然选择乡村小路,颠簸一天,终於在夜晚驶入了江浙省会华亭市治下的一个小村庄。
这个小村庄似乎没有什麽居民,大部分的屋子都没有开灯,待五人被粗辱地退下车後,张誉谦才发现这哪是小村庄,这分明是个贼窝!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经破旧不敢,不知道遗弃了多久,而凉着灯的几个屋子无不有人把守。
五人被押进了一间屋子里,此时的屋子里十几个黑衣男子分列两侧,车队的女领头坐在首座,而她的左手边还坐着另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一头栗色波浪齐肩发,脸不算多漂亮,却有些一双狐媚眼,水汪汪的眸子像是有勾人心魄的魔法。她的衣着十分暴露,上着吊带露脐小背心,下穿蕾丝齐臀超短裙,翘个腿便能露出无限风光。
两个女人一个像冰,一个似火,各有千秋,也都引人瞩目。
「你们是谁?」店老板问道。
衣着暴露的女人起身着腰走到店老板身前,右手抚上他满是胡渣的脸,面带春光,「你不认识我吗?那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王春九。」她又指了指另外那个女人说道:「她叫柳烟如。」
「我不认识你们!」店老板把头一横。
「哎呀,不要这麽生份嘛。」王春九的声音就像她的脸一样妩媚,挠得人心里痒痒的,「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这不就认识了麽?嗯?」
店老板没有丝毫反应。
王春九不生气,呵呵一笑,又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什麽。十八年前你离开顺安,两年後开始贩卖走私文物至今,是吧桑嘎?」
「那又怎样?」店老板回头,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王春九笑道:「你大方承认就好。桑嘎,满中国找你的可不止我们一家,也不知道你是怎麽躲的,十多年了才让我们抓住。」
「抓我做什麽?」桑嘎问道。
王春九摆摆手做了一个「我不知道」的手势,然後将目光投向了後面四人,「这四个又是怎麽回事?你的徒弟吗?」
「好像是买家,我们为了不走漏风声,一起抓来了。」一个手下回道。
王春九点了点头,对四个人依次打量着,最後目光停在了张誉谦的脸上,她像是看到了什麽钟意的东西,蹲在张誉谦的身前一脸惊喜地说道:「这还抓来了一条小奶狗呢?最近可流行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小鲜肉了,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
因为自己被按下腰,王春九蹲在身前的时候汹涌的波涛正好对着自己的脸,张誉谦低下头,又惊讶地发现王春九的短裙因为下蹲而下滑,自己一低头又正好能看清她的私chu,她的短裙下没有安全裤,只能看见一条性感的丁字裤盖在萋萋的芳草之上,吓得张誉谦连忙又将头向一边。
看见男生在自己的逗弄下连连出糗,王春九忍不住咯咯咯地娇笑,「来,不要害羞,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好了春九,不要逗他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柳烟如终於开口。
王春九回过头调笑道:「怎麽了?我勾搭小奶狗关你什麽事?还是说你也春心萌动了?」
「周教授那边都还没搞定,你还有闲心勾引人家?」柳烟如眉头微蹙,语气也冰冷冷的,显然对王春九的行为不满意。
一提到「周教授」这三个字,王春九一脸娇媚的脸也变得阴郁,她站起身两手叉腰,骂道:「那个周襄,就是一根老木头!老娘浑身上下哪里入不了他的法眼?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要不是女王吩咐要客气点,我早就皮鞭伺候了!」
「人家都快七十岁了,哪能没点定力?」柳烟如说道。
王春九坐回位置,脸探到柳烟如身前,问道:「你说女王是怎麽想的?咱们生意这麽多,怎麽会想到去盗墓?」
柳烟如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又吩咐手下将五人关进地牢,然後起身独自走进里屋。
地牢就在屋子下方,从屋外的一个侧门进入。走下楼梯的张誉谦第一眼就被这个地牢所惊讶,地上铺着地毯,两侧洁白的墙壁上涂着“保持安静”字样的红漆,铁栏所围成的牢房里家具几乎一应俱全。这里完全不像是地牢,倒像是个地下宾馆。
最里头的房间里,有一个老头正盘腿坐在那,看样子他就是柳烟如和王春九口中的周襄教授了。
牢房都是一人一间,那些黑衣男将五人关进牢房後就匆匆离开了,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名其妙地被关在这里,都不知道说些什麽。
「新来的,你们也是做考古的?」周襄最先打破了沈默。
「哈哈!我和你是对头,我是倒卖文物的。」桑嘎搭在铁门上,昂了昂头,「哎!我叫桑嘎,大家都做个自我介绍吧,认识认识,大家还不知道要同居多久呢。」
一听到桑嘎自称是倒卖文物的,周襄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於是看向了一卷子书生气的张誉谦,「老头子叫周襄,小夥子你呢?」
「周教授您好,我叫张誉谦,刚被江南大学考古系录取。」第一次见到考古专业的前辈,张誉谦很是兴奋,眼睛里都能看到亮光。
周襄笑着点点头,又看向侯冬冬问道:「那你呢?」
侯冬冬笑着回答:「我叫侯冬冬,也被江南大学录取了。不过我不是考古系的,我是金融系的。」
「两位都是高材生啊,不错不错。」周襄满脸欣喜,完全忘了自己身陷囹圄。
「哎哎!我叫黄忠胜,我是跟着侯少混的。」黄毛招招手,极力想招来大家的目光,又指着边上的那个店夥计说道:「他叫东甘丹,别看他这麽瘦,打架可是很猛的!能一个打好几个!」
「打架猛?那我们怎麽还被关在这里?」侯冬冬忍不住吐槽。
黄毛低下头挠挠头发,干笑几声,「这不是他们人太多了嘛。」
「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古董没买到,还被关在这个破地方,手机也被收走。」侯冬冬生气得猛砸铁门,哐哐作响。
「现在我们什麽也做不了,只能乖乖等他们发落喽。」桑嘎倒是想得开,往床上一躺就开始睡觉。
周襄看起来一个人被关在地牢许多天,早就闷得慌了,现在来了新人,又有学考古的晚辈,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胡天侃地。
因为周襄讲的都是考古学上的话题,除了张誉谦外其他四人都提不起兴趣,听着听着就都躺到床上休息起来,整个地牢就只剩张誉谦和周襄的交谈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是看守送来了晚餐,张誉谦一行人被押了一天,就吃了一顿午饭,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一闻到香味都来了精神。
这里的饭菜但是出奇的不错,一荤两素一汤,色香味俱全,确实不像是给阶下囚准备的,大夥也顾不上礼貌,一顿风卷残云。
见张誉谦吃完了饭,正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看守却走过来打开铁门,「你,跟我来。」
张誉谦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也不敢忤逆,只能跟了上去。
看守领着张誉谦上了地面,迎头遇上正准备回屋的柳烟如,她看到看守身後跟着的张誉谦,开口问道:「是王春九吩咐你的?」
看守点了点头。
「她玩死的男人还不够多吗?」柳烟如脸色不悦,她太了解这位搭档的作风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钓凯子,她的欲望又特别地高,如果满足不了就会逼着男人吃药,这些年被她榨干的男人也不下两只手的数了。
这番话让张誉谦吓了一大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如果自己真的被带到王春九那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柳烟如仔细地打量了张誉谦一番,只见他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虽然张誉谦年龄上已经成年,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是不谙世事的稚嫩,完全一副邻家弟弟的模样,也难怪王春九看了一眼就春心泛滥。
如果是在平时,柳烟如完全不会去插手王春九的事,可是不知怎地,瞧了这男生几眼,柳烟如突然不想放他去王春九那了。
「你去转告春九,这人我留下了。」柳烟如给了张誉谦一个眼神,然後走进了屋内。
「你这小夥子,还真是抢手啊,快跟上去吧。」看守也给了张誉谦一个眼神,不过和柳烟如那个冰冷冷的眼神不同,看守的眼中满是羡慕。
看守的眼神看的张誉谦浑身不自在,他赶紧快步跟上了柳烟如,这个外表冷酷的大姐姐看起来倒是更让自己觉得安全。
「把门关上。」
走进里屋,柳烟如背对着张誉谦坐在书桌前。她的书桌很简朴,不对,应该说整个卧室都很简朴,除了书桌就剩一张床,一只床头柜,一个衣柜,还有一台空调。这倒是和她干练的外表很相符,看来她是个生活上很简单的女人。
「这里就一张椅子,你就坐我的床上吧。」柳烟如目不转睛地阅读桌上的书,没有再多看张誉谦两眼。
黑社会团夥头目也爰看书麽?在张誉谦眼里他们应当是不学无术,吃喝玩乐,纵情恣意,要是真有这份心,又怎麽会干这行呢?
张誉谦看着柳烟如的背影,看得久了,竟忘了她黑社会成员的身份,只觉得她想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女人,夜晚坐在书桌前,捧着一本书,消磨着时光的普通女人。
「那个……请问,什麽时候才会放了我们?」张誉谦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柳烟如头也不回,也不多说一个字。
「那……我们的人身安……」张誉谦继续试探。
「除了桑嘎,你们是局外人,本来就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不做啥事,我们也不会动你们。」这回柳烟如倒是说得很清楚,划清了底线,也足够让张誉谦放心了。
对於这个回答,张誉谦还算是很满意,就当做是一次旅行吧,他在心里这麽安慰自己。
张誉谦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角,柳烟如也是自顾自地看着书,两人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听得到翻动纸张的声音。
孤男寡女共chu一室,张誉谦还是觉得有些尴尬,想找一些话题,可是话一刚到嘴边,又不敢再开口了,柳烟如的长相算是自己见过的女人里最漂亮的,只可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柳烟如放下书伸了个懒腰。
「居然快十点了。」柳烟如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嘀咕道,「不早了,你回去吧。」
柳烟如看起来是要睡觉了,收到逐客令的张誉谦也起身走出房间,正巧那个看守正站在大门口,他看到张誉谦出来,脸上露出了淫笑。
他迎上来,低声说道:「小老弟,你可在里面待了一个半小时了,体力不错啊。」
张誉谦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连连否认。
「嘿嘿,害什麽羞啊,都是男人。」看守一副「我懂」的表情,他搂上张誉谦的肩膀,「想不到号称‘冰美人’的柳烟如也有这一面,平时一副清高样子,其实和王姐没区别嘛,她还不如王姐,至少王姐还会和我们开开荤段子,有时候心情好还给我们点福利,嘿嘿。」
他口中的王姐应该就是那个放浪风骚的王春九了,这王春九和柳烟如还真有意思,一个像火一样热情,一个像冰的高冷。
「唉,小兄弟,柳姐的滋味怎麽样?她身材不比王姐差,床上功夫应该也不落吧?能把这种高傲的女人收到胯下,很有征服感吧?」看守又把话题拉到了柳烟如身上。
不知道为何,听到看守对柳烟如污言秽语,张誉谦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捏紧,就好像小时候自己喜爰的玩具被别人家的小孩摔破的感觉。
张誉谦低下头,一言不发。
「唉,算了,你们这些小夥子脸皮薄,我就不问了。好了好了,回地牢蹲着吧。」见张誉谦不肯开口,看守也没了兴致,只好把张誉谦押回地牢。
「小白脸,你可回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张誉谦一会地牢,侯冬冬就围了过来,毕竟这一去就是一个半小时,作为发小,侯冬冬怎麽会不担心?
张誉谦摇摇头,「没事,他们说不会对我们动粗的。」
「是吗?那就好。」侯冬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我先睡了。」道过晚安後,张誉谦躺上了自己的床。
他面朝墙壁,满脑子都是柳烟如和方才看守说的话,他发现自己的魂不知不觉就被勾走了,他知道他不该把心思放在一个完全不相匹配的女人身上,可是一个情窦初开的男生又怎麽能控制得了这些呢?
迷迷糊糊之中,张誉谦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