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内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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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小心伏在屋瓦倾颓下来的缝隙中,他怕被两人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只把一只眼微微睁开一线,用眼角的余光窥视殿内的情形。

没想到两个都是爽快人,说翻脸就翻脸。卓云君那一剑去势极快,眼看就要从齐放鹤胸口透胸而过;齐放鹤杏黄的道袍突然一荡,掀起一片涟漪,胸前的八卦图案旋转飞出,挡住凤羽剑的锋芒。接着齐放鹤狭长的眼睛透出精光,反手拔出背后的大剑。

齐放鹤身材矮小,用的剑却又阔又大,一剑劈出,殿内的空气都仿佛被剑气带动,发出风雷般的声音。

卓云君右手长剑疾挑,击飞齐放鹤的太极图,接着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三指相扣,无名指、尾指翘起,玉白的指间腾出一团烈焰,弹指朝齐放鹤射去。

齐放鹤双手握剑,招式丝毫未变,朝卓云君颈侧疾劈,肩头快捷无伦地左右一挑,肩上两个太极图突然扩大,旋转飞出。卓云君掷出的烈焰被太极图一扑,立刻火消烟灭,化为乌有。

程宗扬这下可开了眼界,太乙真宗两位顶尖人物交手,那场面不是一般的精彩。卓云君剑法轻捷精妙,凤羽剑在掌中盘旋飞舞,剑脊上天然生成的凤羽纹光华四射,华丽无匹。齐放鹤的宽刃大剑招式却质朴之极,一招一式绝无花巧,直劈柔刺,与卓云君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更精彩的还是两人频频施展的各种法术。卓云君玉指轻拈,纤掌中烈焰一收,喝道:“断月金!”

一道刀锋般的白光应声从掌中飞出,配合右手凤羽剑的犀利攻势,射向齐放鹤肋下。

齐放鹤狭长的眼睛似睁似闭,眼中精光偶尔一闪,犹如寒星。他袍服一震,胸前的太极八卦图从袍上飞出。上下通连,中间断开的离卦猛然张开,仿佛一张大口将白光吞下,化解了卓云君的攻势。

卓云君拇指、中指勾起,扣在一chu,其余三指摊开,掌若兰花,一条青色的细藤在指间蜿蜓而出,瞬间化作一条长藤,藤身数以万计的细小花蕾同时开放,每一朵都绽出金色的花蕊,每一枝花蕊都映出黄昏的阳光,光华耀眼。

“商阳木!”

齐放鹤面无表情,身前八卦图一转,干、兑两卦迎向青藤,以金克木,将卓云君的法术破解得干干净净。

卓云君收回左掌,食、中二指并起,在空中一抹,喝道:“长冥水!”

一道暗黑色的水光在虚空中浮现,随着她玉指的动作妖幻舞动,刹那间拉开丈许。

齐放鹤跨前一步,太极图中的阴阳鱼微微错开,周围转动的八卦中,属土的坤、艮两卦凸起,挡住卓云君的长冥之水。

“斩蛟沙!”

“太初火!”

卓云君空出的左掌白金、青木、黑水、赤火、黄土五行轮番施为,相生相克变幻无穷,异彩纷呈,令人眼花缭乱。齐放鹤则是太极八卦包打天下,无论卓云君施展的是烈焰还是寒冰,他都是一个太极八卦图,火来水挡,土来木克,水出土掩,以不变应万变。

程宗扬估量一下,这两人的修为比自己可高明太多了,即便武二那厮,在两人剑下只怕也讨不了好chu。自己认识的人中,能与两人一战的,也许只有谢艺。

至于殇侯,那老东西深藏不露,自己还没有见过他出手,不好衡量。

两人交手半个时辰,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卓云君姣美的面孔仿佛蒙上一层寒霜,冷冷道:“齐师兄闭关一年,修为大有精进。”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无论你五行如何变化,都在我太极之中!”

说着齐放鹤须眉一张,厉声喝道:“弃剑!随我到龙池总坛,伏首认罪!”

卓云君心下恨极,她刺伤蔺采泉不假,但蔺采泉说自己抢夺九阳神功,完全是恶意栽赃。此举可谓一石二鸟的毒计,听说事情与太乙真宗镇教之宝九阳神功有关,齐放鹤即便不信,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卓云君深知这位师兄外淡内苛,一旦被他擒住,免不了受到严刑拷打。另一方面,蔺采泉透出九阳神功在手的风声,不啻于暗示众人,掌教真人亲自传经于他,好借着王哲的声威给自己押下一块重重的砝码。

齐放鹤剑势大开大合,接连两剑破开卓云君的攻势,沉声喝道:“教中元老均在龙池,你随我返回总坛,将原委剖析明白,是非曲直自有公断。若曲在蔺师兄,我齐放鹤自会主持公道!”

卓云君挑眉道:“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吗!”

齐放鹤寒声道:“你若执迷不悟,莫怪我下手无情!”

齐放鹤大剑一挥,剑刃透出无数电光,重重劈在凤羽剑上。卓云君剑势越发散乱,忽然纤手一颤,凤羽剑被齐放鹤一记重手震得歪斜,接着脱手飞出。

卓云君勃然大怒,双掌一分,玉白的掌中现出一道细细的金色光芒。接着一片火红的光焰亮起,顷刻间化作一条燃烧的长羽。

齐放鹤失声叫道:“烈焰凤羽!”

卓云君美目光芒大盛,瞳孔深chu映出那片烈焰飞舞的凤羽,然后清啸一声,玉掌张开,那条燃烧的凤羽箭矢般飞出。

齐放鹤抛开大剑,双手一合,拇指、中指相扣,食指张开,无名指、尾指蜷起并在一chu,接着暴喝一声,道服宽大的袍袖中飞出一面金色的凹镜,迎向卓云君的烈焰凤羽。

卓云君露出惊骇的目光:“金乌镜!你竟然!”

齐放鹤神情一瞬间变得狰狞:“死吧!”

那面凹镜仿佛一轮太阳,放射出刺眼的光芒,犹如无数利箭同时射出。这一下两人都是全力施为,烈焰凤羽与金乌镜撞在一chu,巨大的轰鸣声使整个大殿都为之震动,卷起的气浪将两人同时掀开,接着“轰”然一声,大殿一角被气浪摧毁,泥土和砖瓦雨点般掉落下来。

两人同时向后飞出,倒地不起。齐放鹤道袍被烈焰焚毁殆尽,左手皮肉尽数焦枯。卓云君唇角鲜血长流殷红一片,脸色白得仿佛透明,淡青色的道袍被无数细小的阳光射穿,破洞间露出白腻的肌肤。

坛上的道君像在气浪中摇晃几下,然后倒落下来,在两人之间跌得粉碎。

塑像后的黑袍道人用衣袖遮住头脸,等气浪平息,才直起腰,用袍袖拂了拂身上的灰土,一脸嘻笑地从坛上跳下。

“哈哈……哈哈哈哈……”

吴行德发出一阵大笑,一面拂着衣袍,一面好整以暇地说道:“齐师叔,卓师叔,两位功力精深,弟子好生佩服。”

卓云君眼中透出一丝绝望。吴行德是蔺采泉门下弟子,自己与齐放鹤两败俱伤,若落到蔺采泉手中,必定凶多吉少。

吴行德走到齐放鹤身边,恭敬地行了一礼:“齐师叔。”

齐放鹤女干了口气,“扶我起身,擒……擒……”

吴行德拾起凤羽剑,笑咪咪道:“没想到齐师叔闭关这些日子,连金乌镜都炼了出来,难怪师尊说起齐师叔的进境,每每忧形于色。可惜啊可惜,齐师叔刚刚出关,竟然就死在卓教御这逆贼剑下……”

说着吴行德提起长剑,一剑刺穿齐放鹤的胸膛,凤羽剑血光乍现,柔生生将他钉在地上。

齐放鹤双目圆睁,口中喷出血来,手脚抽动片刻,脖颈一歪,死于非命。吴行德拔出凤羽剑,满意地看了看,然后头笑道:“卓师叔,小侄这一剑施得不错吧,是不是很有几分师叔你的风采?”

卓云君咳了口血,怒道:“欺师灭祖的逆徒!有种你连我一并杀了!我在地下看着蔺采泉那老狗有什么好结果!”

吴行德提着滴血的长剑走到卓云君身边,一脸嘻笑地说:“师叔这是哪里的话?欺师灭祖这种事,弟子是不敢做的。齐教御明明是被师叔的烈焰凤羽重伤,又被师叔的凤羽剑一剑穿心,你瞧,师叔衣上还有齐教御的血呢。”

说着吴行德把长剑送到卓云君身下,一脸猥亵地将血迹抹在卓云君胯间。

卓云君玉颊一瞬间胀得通红,厉声道:“吴行德!”

吴行德行淫笑道:“卓教御这身皮肉,真真是爰煞人呢……”

他提起凤羽剑,放在卓云君丰挺的胸前,剑尖伸进道袍被金乌镜射出的破洞中,下流地拨弄着里面白嫩的乳肉。

卓云君美目中仿佛喷出火来,忽然身体一挺,朝剑锋撞去。

吴行德连忙撒剑,却慢了少许,剑锋划开道袍,在卓云君乳下挑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吴行德一脚踩在卓云君胸口,把她踢倒,狞笑道:“卓教御好烈性。嘿嘿,蔺师透出风声,说掌教遗命会在玄真观出现,就知道卓教御定会上当,这才命小侄带了齐教御来,在此等候。”

吴行德踩住卓云君,一剑挑开她的衣带,一边舔了舔唇角:“卓教御花容月貌,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啧啧,师叔数十年守身如玉,今日却便宜了小侄。识相呢,小侄便给你个快活。若是不识相……”

正说着,吴行德忽然转身,厉喝道:“谁!”

“虎踞空山!”

暴喝声中,程宗扬双刀齐出,劈向吴行德。

单刀看手,双刀看肘。程宗扬双肘声旋,凝聚多时的真气透至刀锋,左刀劈开凤羽剑,右刀从吴行德颈中挥过,溅出一篷血雨。

吴行德头颅冲天飞起,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滚到半空,看着自己无头的尸身直挺挺倒了下来。

卓云君玉颊溅上一串鲜血,却松了口气。她勉强抬起手,掩住破碎的衣襟:“你是谁?”

那男子刀如雷霆,斩下吴行德的头颅,这会儿却一脸难受地皱起眉,片刻后才晃了晃脑袋,吐了口气,笑道:“卓教御,不认得我了?”

卓云君眼中露出讶色。

程宗扬笑道:“前段日子在草原上,卓教御还救了我一命呢。”

卓云君想了起来,“你姓程。”

“没错,程宗扬。”

卓云君道袍千疮百孔,遮也遮不过来。程宗扬左右看了看,齐放鹤受烈焰凤羽一击,身上的道袍像被火烧过;吴行德断颈血污四淀,半身都是血迹,两件道袍都用不成,于是解下自己的外衣覆在卓云君身上。

卓云君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没想到你倒好功夫。”

“三脚猫罢了,怎入得了卓教御的法眼。”

程宗扬对卓云君颇有好感,她性子虽然烈了点,但比太乙真宗其他人顺眼得多。当日在王哲军中,太乙真宗其他人对月霜视若无睹,只有她、夙未央与月霜亲近。当然,她还救过自己一命。再则说了,就算是个陌生人,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因此才趁吴行德得意非凡的时候出手相救。

“卓教御伤势怎么样?”

卓云君挽住衣服遮在身上,说道:“只是经脉受创。扶我起来,帮我推宫过血。”

程宗扬扶卓云君起身,按照她的指点,双掌贴在她背心,送入真气。

卓云君身躯一震,眼中透出惊讶的神情。接着她垂下眼睛,凝神将那股暖流引入丹田,逐一收拢真气,打通郁塞的经脉。

卓云君修为深厚,不多时几条经脉气息通畅,真气自行运转起来,不需要再借助外力。

程宗扬收回手掌,看着地上两具尸首,不禁摇了摇头。

齐放鹤也算得上太乙真宗的高人,却被教中一个弟子杀死,曝尸荒郊道观。

还有吴行德,偷鸡不成,把命都搭进去,真是何苦来哉?

卓云君这时已经入定,起码也得调息半个时辰。程宗扬不便打扰,于是收好双刀,离开倒塌了半边的道观正殿。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这个世界最让自己不满意的就是这种没有电力照明的夜生活。不过在自己的时代,人类使用电力照明的时间才一个世纪,和几百万年的进化史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在自己有本事发明电力之前,程宗扬决定最好是让自己适应这种传统的生活。

他找了根枯干的树枝,折去细枝,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块裁好的油布绑在树枝顶端,打了个结,接着掏出火摺。

六朝一般升火的工具是火刀和火石,用含碳量高的铁片敲打燧石,再用细绒引燃。虽然是个技术活,但用熟练了,也不算很难。

火摺是用厚纸卷成口红状,拿丝线扎得越紧越好,点燃后吹灭,用石棉扣上,让它缓慢燃烧。用的时候取下石棉用力吹上几口,便会升起火苗。不过这东西使用起来很需要技巧,若扣得紧,拿出来火早就灭了;扣得松了,火摺又烧得太快。

一般有事出门才带几个应急。

自己拿的火摺就扣得松了,本来能用一天,这时已经烧了一半。程宗扬用力晃了几下,把火摺晃亮,然后点燃油布,一根简易的火把便做好了。

卓云君仍在殿内调息,小紫那死丫头也不见踪影,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程宗扬也不免有点心急。但自己来清远玄真观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耽误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办。

程宗扬将火把卡在香炉旁,摸出王哲交给自己的锦囊,取出里面的信笺。

纸上依旧一片空白,有过殇侯的经验,程宗扬胸有成竹地拨开炉内的浮萍,把信笺浸在水中。

纸上透出淡淡的字迹,接着越来越浓,最后仿佛要破纸飞出。

程宗扬在火光下慢慢读着,嘴巴越张越大。

信笺上果然是王哲的手笔,信中只有一个意思:委托自己清理门户!

十五年前,王哲振臂一呼,带领亲信弟子和太乙真宗大批精锐投身军旅,成立左武军团。从此戎马倥偬,无暇chu理教内事务,却令教中沉渣泛起。王哲想尽办法在教中维持平衡,六位教御中,夙未央、卓云君、林之澜都由他一手擢拔,但夙未央生性疏淡,卓云君性子执拗,无法支撑大局,而他寄予厚望的小师弟林之澜,近年来的作为更令他失望透顶。

太乙真宗教中精英都随王哲从军,数万弟子竟无人可以委以重任。而太乙真宗本身又是延续数百年的大教,教中势力盘根错结,即便王哲以掌教之尊,也轻易撼动不得。

信笺末尾,王哲写道:“程君身具生死根异能,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位岳帅。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激浊扬清,清理门户,使我太乙真宗重入正道,此等重任,便委之程君。九阳口诀,君已尽知,异日有可造之材,当由程君传授。紫阳绝笔。”

程宗扬反覆看了两遍,清理门户?你好歹给我个名分啊!从头到尾都没有提掌教之位传给谁,更没有说自己是他亲传弟子,拿着什么了不起的信物,太乙真宗从上到下,一看到就立刻拜服。清理个鬼啊!

忽然一只素手伸来,将信笺夺了过去。

卓云君一目十行地看过信笺,然后打量程宗扬几眼。

程宗扬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强笑道:“卓教御,你伤势大好了?”

卓云君披着他的外衣,玉容一片冷漠。她纤指一弹,信笺飞开,冷冷道:“掌教真人竟然把九阳神功传给了你?”

程宗扬还没有来得及答话,卓云君突然侧身一掌劈来。程宗扬仓促间举臂封挡,臂上顿时剧痛,臂骨几乎折断。接着一股烈焰般的真气攻入曲池穴,程宗扬手少阳、手太阳、手厥阳三条经脉剧痛欲裂,“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随即被卓云君制住。

卓云君重伤之余,真气本就不足,如果正面对敌,未必能胜过程宗扬。但她突施杀着,招式精妙,真气凝聚不散,打了程宗扬一个措手不及,一招之间,胜负已分。

卓云君一掌重创程宗扬,也被他反震之力击伤,唇角涌出一缕血迹,身体摇摇欲坠。但程宗扬经脉受制,喉头一片腥甜,“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

他这会儿又痛又恨又恼,王哲信中明显透出对卓云君的不满,自己却疏忽大意。谁知道这贱人下手会这么毒辣,自己刚救她一命,她就立即反咬自己一口。

卓云君抹去唇角的血迹,凤羽剑抵在程宗扬喉头,星眸寒光闪动:“说出九阳神功的口诀,我给你一个痛快。”

说出来还要死?这贱人也太毒了吧!程宗扬咳了口血,叫道:“死八婆!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啊!”

卓云君玉颊微微一红,她本来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对于太乙真宗的门人来说,九阳神功是每个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秘宝,足以令任何人铤而走险。这男子不过是在草原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却得到掌教亲传,手里有九阳神功的口诀,就像一个无知的孩童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走在暗巷,每一个过路人都禁不住会引发贪念。

刹那间的羞愧之后,卓云君被心底的贪念征服。她柔起心肠,剑锋一挑,刺破程宗扬喉头的皮肤,寒声道:“刚才你助我推血过宫时,本座便有怀疑。九阳神功是我太乙真宗不传之秘,你非我太乙真宗门下,知道神功口诀,便是死有余辜!”

这贱人强词夺理,明摆着拿到口诀也绝不会让自己活在世上。程宗扬也不再客气,破口骂道:“死八婆!给我一个痛快?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快活!死贱人!早知道我就不救你!让那个姓吴的给你来个先石更后杀!”

卓云君眼中透出怒火,冷笑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没办法了吗?”

她凤羽剑抵在程宗扬眼下,充满威胁地说道:“你若不说,我就先刺瞎你的眼睛,再割去你的耳朵,削去你的鼻子,敲掉你牙齿,让你零零碎碎受苦……”

眼下一凉,染血的剑锋拨开眼睑,抵在眼球下方。程宗扬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这贱人身为太乙真宗的教御,也是白道数一数二的人物,行事却比鬼王峒的人还恶毒几分。

“等等!”

长剑略退少许,卓云君姣丽的面孔因为贪欲而微微曲,让程宗扬想起那个贪婪成性的苏妲己。

程宗扬女干了口气,然后吼道:“死丫头!还不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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