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作为一所百年老校,多媒体楼是新建的,也不知设计师是怎幺想,总之这个新楼十分有科技感,就像是迷宫一样。
西迢之前在老楼给学生们教课,今天是第一天搬到多媒体楼,他起的太早脑子发涨,随着人潮找到教室,连轴上了两节大课,一直站到中午十二点下课,拒绝了几个学生一起吃饭的邀请,一直歇到学生们都走完了才站起来。
然而走出教室的他看着谜一样的楼梯:……。
孤零零的伫立良久,西迢觉得需要试一试,然而刚抬脚就听到远处有人不确定的叫倒:“西迢……?”
西迢一回头,发现叫他名字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十分清秀还有点面熟。
年轻人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疑惑,有些失望,但又立即结结巴巴的走了过来解释说:“我,我是陆子鑫,那天……酒吧里的那个……”
西迢恍然大悟,他礼貌的笑着点了点头:“你也是a大的学生?你卸了妆,我没太看出来。”
“唔……恩,”陆子鑫低下了头,“你来学校……是?”
“我是a大今年新聘请的选修课的老师,今天的课搬到这里来,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西迢无奈的摊了摊手。
陆子鑫一听他是老师就有些吃惊,再听他说他迷路了,脸上顿时浮现出另一种无法描述的神色,像是“天啊我完美的男神竟然会迷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种。
勉强平复了下心情,他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带你下去?”
“好多谢。”西迢欣然道。
他比陆子鑫高出了一个肩膀,走在陆子鑫身侧显得陆子鑫格外娇小,偶尔路过窗户金色的阳光会从他侧面打下来,给他镀了层光,仔细看他的瞳仁还是特别浅,侧脸完美的简直像是太阳神阿波罗。
陆子鑫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偷瞄他,终于问:“西迢……老师,你是混血吗?”
“是的,我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英国人。”他低头微笑说。
“哇,那你中文说的可真好!”陆子鑫赞叹道。
“其实,我从出生就一直在中国,呆到十七岁才去的法国。”似乎是因为提起了母亲,西迢的笑容明显更柔和些。
两人说着说着就顺利的来到了楼下,西迢自然的说:“今天真是多谢,请你吃午饭?”
一路上一直低着头的陆子鑫忽然抬头看着他,眼神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还有些未明的情愫:“不如我请你吧,老师。”
西迢熟悉这种眼神,过去的这些年他曾在无数人眼中见到过这样的眼神,他也无数次的掐灭这种眼神,他笑着说了声抱歉,又说:“恐怕不行。”
“学生请老师吃个饭也不可以吗?”陆子鑫咬了咬嘴唇说。
“我记得你并没有选修我的课,所以……我其实也算不上是你老师。甚至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西迢的拒绝残忍又果决,可他的语气仍然温柔,带着一种长辈式的宽容,目光柔和的像在看这一个胡闹的孩子。
陆子鑫毕竟还年轻,被同一个人接连两次的拒绝已经足够让他绷不住。西迢看着他胡乱的说了几句话,一声再见后几乎落荒而逃,就觉得以后大概不会见到陆子鑫了。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如果西迢了解网络用语就会发现,flag这个词特别适合他。
当天下午结束了课程的西迢离开学校时路过一个小胡同,听见了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闻声望了一眼就看见陆子鑫被四五个年轻的男人围在中间,似乎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他本来也不想管但是其中的一个男人拿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刀光一闪陆子鑫下意识抬胳膊挡,血刺啦一下就流了出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他感慨道。 然后上前一步出声呵止了他们。
西迢老师近一米九的身高并不是在开玩笑,只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傲视一群人,然后他流畅而熟练的表露身份出声干预的合理性,打开手机要报警警告,抬手要招呼不远处的保安过来警告,单手撂翻了冲他扑过来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武力威慑。
感谢刚到法国时期孤立他的同学们,让他少年时期跟他们练就的一身打架技巧到现在还有用武之地。
总之,对方撂下狠话狼狈而逃,他向跑来的保安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想把陆子鑫送去医院,被陆子鑫拒绝了。
陆子鑫的脸色不太好。他的手握得很紧,伤口虽然看起来很伤上厉害,但西迢判断应该没什幺事,只是皮肉伤。
而且他的脸色不是失血或者受到惊吓,像是愤怒极了, 西迢总觉得如果就这样让他走不一定会出什幺事情。于是他说:“你这样太显眼……既然不想去医院,我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替你收拾一下伤口吧。”
家里有一个小型医疗箱,是他以前养成的习惯还没来得及改。
对陆子鑫而言这话大概就算是男神忽然的关怀吧,愤怒的情绪被西迢轻飘飘的一句话打的溃不成军,他楞在原地,木讷的点了点头。
陆子鑫捂着胳膊,胳膊上是西迢用陆子鑫的外套做的紧急处理,他跟在西迢后面两人一路无话的走了回去。
这个时候已经六点,按照以前的时间来说周燃应该已经出去了。
西迢开了门,沙发上果然没了周燃的影子,他招呼陆子鑫进来转身就去找药箱,结果刚翻找到的时候就听见客厅的陆子鑫一声惊呼:“周周周周燃!!!”
拎着药箱出去时迎接他的是陆子鑫震惊的眼神和周燃面无表情的脸。
他神色如常的跟周燃寒暄了一句:“今晚不出去了?”
周燃恩了一声,高大的身型与西迢不相上下,配上冷冰冰的气质十分的有存在感。他抱臂倚在了墙边,目光落在他俩身上没有离开。
西迢拿小剪刀把陆子鑫的袖子剪了,露出了伤口。血早就已经止住,皮肉外翻着倒是有些可怕。
“你还得去医院打针,我只能给你简单包扎一下。”西迢的动作很稳也熟练,碍于目光冰冷的周燃陆子鑫一直没敢说话,他胡乱点了两下头,眼神一直在周燃和西迢之间来回游荡,好奇心让他几乎要抓耳挠腮。
包扎完了,西迢恶趣味的系了个蝴蝶结,然后对周燃说:“借一件你的外套。”
周燃眼神唰的落在他脸上,锐利而冰冷。西迢反而不受干扰的笑了笑解释:“我的衣服借给他恐怕不太合适。”
陆子鑫:“……!!!!??不不不我我我……”
周燃没有理会陆子鑫,他利落的转身进了屋,随便拎着一个外套就丢到了陆子鑫脸上说:“不用还。”
陆子鑫双手捧着外套被气势全开的周燃吓得瑟瑟发抖,一直到西迢送他出门,他都没有敢问出自己想问的那句“你和周燃什幺关系”。
西迢自然没有解释。
他关了门收拾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时,一直在旁围观的周燃突然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烂好人。”
语气着实有些不客气。
西迢头也不抬,语调仍是一派温和:“年纪大了,见不得年轻人一时冲动做傻事。”
周燃说:“他可不是什幺会做傻事的年轻人。”
“只要还年轻,总会有做傻事的时候,我看见了就拉一把,举手之劳仅此而已。”他边说边收拾,把所有物品都归置好才抬头看着周燃说:“不过还是多谢你提醒。”
被这突如其来的道谢镇住的周燃似乎想起了什幺又回到自己屋子里,拿了件西装外套丢到了西迢身旁,有些居高临下的说:“还你。”
是那晚被老板娘借走披在周燃身上的那件。
很显然已经干洗熨烫过,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是男性香,有些冰冷的辣人,但锋利的辣味过后薄荷的冷清和木质香的清新融合在一起,化成一股与世无争的冷。
西迢心中一动,他忽然问:“你愿意做我的模特吗?”
他的眼睛很漂亮,形状天生的温柔,注视着别人的时候,这双眼睛就好像藏着要把人溺毙的深情。让周燃忽的想起了今天早上西迢眯起眼睛冲他笑的模样,以及那个势均力敌的吻。
他舔了舔嘴角说:“不。”
本来就是突发奇想,也豪不意外被回绝的西迢又笑了笑又说:“香很适合你。”说完他提着药箱和衣服十分有礼貌的就这样冲周燃微微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