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X年,9月6日,晴先人们总是一直淳淳告诫后代子孙们:「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病痛伤害随时会来」,我认为这句话可真说的丝毫不差。
这句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每个人都可能现在好好的,下一秒忽然心肌梗塞或是脑血管爆裂……就这样失去了生命。相信各位身边一定都有像这样的例子。
同样的,我绝想不到昨天吃草莓蛋糕的艾莉丝还很健康活泼,没想到今天她就开始咳嗽,到了快午夜的时候更满脸通红,很难过的躺在棉被里发着39度的高烧,额头上盖着沾水的白毛巾,且非常难过的不时咳嗽又小喘着气。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没料到她会生这场重病。
虽然想带她去医院,但艾莉丝的身份又太特殊,纵使有合法的证件,我还是会怕让医护人员发现我对她做的不法行为,更何况她还无法说话沟通,有可能因此给我惹出更多的事端……
但不带她看医生,又怕这场感冒就这样并发成肺炎或什么的重症,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是抵抗力最虚弱的时候,真的一个疏忽就有可能成为夺命大病……
我只能一直着急的陪在艾莉丝身边,跪在床边,紧握着她的小手,希望她会迅速转好。
忽然艾莉丝很难过的看着我,虚弱叫着我:「哥哥主人……」
然后又咳了好几声。
我只能握着她的手,努力对她微笑:「乖……想喝水吗?水?草莓水?」
她点头。
於是我赶紧将她头上毛巾拿起来放进地毯上摆放的水盆,慢慢将她从床上扶起,取过床头柜上摆的里面放有草莓的透明水杯,将弯曲女干管移到她的小嘴前,让她喝草莓水。
她看着在水杯里滚动的草莓,露出开心的笑容,开始一口口的喝着。
我轻轻拨她额头上散乱的金发,看着她,真的觉得好难过,也非常疼惜。终究艾莉丝也跟我生活了好一段时间,我已经完全接纳了她,更与她有非常亲密的肌肤之亲,这时的她对我来说真的就像是可爰的妹妹,或是唯一与我互依互靠的亲人……
她喝完水,让我将湿毛巾盖在她头上,又躺回床上痛苦的喘气,甚至随着时间过去好像咳的更利害了。
很快的,半夜两点了,她的感冒越来越严重,咳嗽也越加频繁严重,我看她这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赶紧跑去客厅打电话给唯一可能有办法帮助我的那名负责人,想看他们有没有这方面的医生可以出诊治疗艾莉丝。
电话过去,通了,有响音,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我拨了又拨,一通又一通,十分钟过去还是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安全救援就没有任何回应一样,开始让我有一种难言的绝望感。
他到底是怎么搞的?平时没事找他就一直出现想赚我的钱,现在有事找他要让他赚钱却见不到人影?
我回房去看着艾莉丝,看着她那种虚弱痛苦被感冒病毒严重折磨的样子,又咳嗽了好几声,知道此刻最好的方法还是下定决心去找间有医生愿意半夜出诊的小诊所,死拖活拉的把他带来……他要是不来,就乾脆用钞票砸到医生愿意来为止。要是他敢泄漏艾莉丝的秘密,到时也只好想办法用钱收买,不然还能怎样?
总比那种作事没得商量的大医院好。
於是我赶紧走到衣柜前开始穿衣服。
艾莉丝躺在床上看着我穿衣服,一定知道我会离开房间好一会,就像怕我要趁她生病时永远抛下她的抬头并撑起身体看着我叫:「哥哥主人……」
我赶紧穿好衣服,来到艾莉丝床边蹲着,摸着她红通通的小脸微笑说:「乖乖睡觉。哥哥去帮你找医生来。」
她依然半撑着身体,担心无助的看着我咳嗽。
於是我微笑着将脸靠上去,亲她的小脸,她才稍微露出放心的笑容,好好的躺回枕头,咳嗽的目送我离开房间。
两点半了,都这么晚了,这个城市大部分人都已陷入沉睡,尤其是位於山中的这个别墅区,恐怕这个时候只有我出门打算下山。
我没有打开车上的广播频道,就算开了也一定没心情听。因为当我听到深山夜风吹打车体的声响,总像是艾莉丝难过咳嗽的声音……
公路上像是只有我的车存在,周围一切都是黑暗的,远远的才有一盏路灯出现照亮山路旁的树木和草地。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黑暗又孤独,但我的心中有着可爰的艾莉丝存在,所以前方总像有着光明存在。
我就这样心急的驶过一个弯道又一个弯道,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山下城市中的小诊所,把医生载回来,给艾莉丝看病。
终於,十多分钟后我眼前出现山路最后的一个下坡弯道,九十度以上的大弯道,看不见对向来车,更绝对严禁在这个弯道超车,就算现在是大半夜也一样,毕竟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迎面对撞,不是闹着玩的。
我慢慢开过弯道,见到十公尺外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和红绿灯,果然还是只有我的车等在这。
前方和右边的路都是通往山中,只有左转才是往山下驶去,加上又是红灯,於是我耐心的等在十字路口。
我耐心守法的等在这十字路口,等待绿灯亮起,就要左转驶入市区的大路。
好不容易,终於绿灯亮起,我打了方向灯,开始左转前进,后照镜却忽然有车头灯的光线迅速反射进我眼里。
那一秒我看清是一辆小货车朝我直冲过来,车头上贴着大大的藤原豆腐店贴纸,更惊讶发现已经近到能清楚看到驾驶讶异的表情,他吓到嘴上叼的烟就那样掉下来给我看。很明显,他一定没料到这么晚了还会有车想下山,而在那最后一个大弯道就那样没有减速的直冲弯来,这会要煞车也已经来不及了。
她妈的,那辆车头上贴着藤原豆腐店的小货车就那样给我拦腰撞上来。
你她妈最好是藤原豆腐店啦!还真没看过拓海或文太半夜送豆腐送到出事!
这蠢蛋一定是阿树开拓海他家的货车假冒的!
总之这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完全没料到会有这种祸事,甚至撞上的那一瞬间我只是心头一惊,完全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天地都在旋转,内脏像是撞到整个移位又挤在一起,在失去意识前最后见到的景象是路旁电线桿上反光贴纸写的:南无阿弥陀佛……
如果你问我西方极乐世界存不存在?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你怎么不自己去死一次?
我没死成,但也不知道我昏过去的这段时间到底有多久。
不要问我这段时间有没有梦到艾莉丝,如果你出大车祸受创昏迷不醒也能梦到某人,那我就应该也能办到。
虽然这段时间我有迷迷糊糊的醒来几次,却只注意到电子仪器规律哔哔声,然后感觉全身酸痛又疲累,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在哪里?」
根本没回想到车祸的事,甚至有人对我说话也都听不清楚,然后我又忍不住睡了过去。
等我真正从黑暗中醒来,先看到的是一片纯粹的光亮,然后意识到那是窗户照上天花板的日光。已经白天了,照护我的护士五十多岁,她发现我醒来就拿起一个资料夹走到床边,并以低沉中性的声音让我知道自己身chu市中心某间大医院的加护病房中。
我看着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本来想动手将自己从床上撑起,却觉得左手臂一阵痛,并且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才发现已经被打上石膏固定在胸前。
护士说我左手骨折,然后拿起手中放有我的病历表之类的资料夹开始询问我一些个人资料要我帮忙补上,并通知管区警察。
她解释医生马上就会来给我做更详细的检查与问诊,而请警察来是要问我那晚车祸发生的前后经过,帮我做笔录之类……
但比起自己的事,我更担心艾莉丝的事,於是我躺在床上赶紧问护士:「现在几点了?」
她以满脸皱纹的微笑对我说:「早上九点半。」
我算了一下,车祸之后都已经六小时过去……
没想到护士她接着又说:「今天9月10日。你送来这里后已经昏睡三天。医生有先帮你做断层扫描检查,幸好除手臂骨折外就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会睡这么久应该是脑震荡造成的。」
三天……我心一惊,立刻想到一个人在家重病的艾莉丝怎么样了?
那护士开始问我的个人资料,姓名住址电话之类的,我虽然都一一回答她,但脑中却一直想到艾莉丝躺在床上病重的样子……尤其古人总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怕我出了这样的车祸,艾莉丝的病情也加重起来,而我就这样车祸好几天无法陪着她照顾……
这真的是很恐怕的事,尤其我知道恐怕除了我之外就没有人知道艾莉丝的情况,尤其万一她的感冒真的病情加剧的话……
都三天了……真的让我越想越心惊。
我下定决心,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先回去,不论怎样至少得先确认艾莉丝的情况才行。
於是我想也不想的就挣扎着想爬起来,那护士见我忽然想爬起来就吓一跳,急着要我安静躺好,但我怎么可能躺好?
我喘着气,开始感觉全身都在痛,但我还是从床上挣扎着柔要爬起:「……我要回去……让我出院。」
那护士一直关心慌忙的劝说我:「先生!你还不能爬起来,很危险,先躺好啊!」
甚至加护病房邻近隔间的护士听到这里的骚乱也都跑了过来,一起围着我劝说躺回床上休息。
我只能对她们说:「……我一定要回去……」
然后一股作气的爬起来坐在床沿,喘着气忍着身上的痛。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昏睡时已经被换上医院的病服。左手背上插着点滴针头,膝盖上缠着纱布,手臂上也有一片擦伤口而擦着药水,而我的左脚踝也很明显的用纱布捆了好几圈,额头上也有纱布贴着……看来我还真是全身是外伤……
室内忽然有了另一个男人严肃的声音:「吵什么?」
我抬头,是一名四十多岁,体格健壮,脸型方正,又带着方型厚眼镜的白袍医生。
护士们让开一条路给他,让他走到我面前。
那名照顾我的老护士着急的说:「方主任,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名患者忽然就吵着爬起来,还说要回去。」
主任问她:「他的主治医师是谁?」
护士回答他:「还来不及通知陈医师,病人就闹了起来。」
我忍着身上的阵痛,看着眼前的主任医生:「我要回去,家里有要紧事。」
他看着我问:「有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撞成这样当然全身都不舒服,不过我还是回答:「没事。会死早就死啦。」
他安静看着我思考一会,然后从那老护士手中接过我的病历看好一会,才又看着我说:「……看起来应该只是单纯的脑震荡。不过脑部伤害这种事有时很难说。」
我很坚定的说:「我有事,一定要回去,让我出院。」
主任看着我:「我会建议你继续住院观察几天。」
我再次很坚定的说:「我一定要回去。」
主任医生开始冷静的跟我解释脑伤的事,说我这种情况一定要住院观察,更坚持要我多住院几天,因为以院方的医疗立场不能随便放我离开,有可能我会就这样出大事。
我当然了解他说的,他也是出自好意,但我实在是没办法就那样将艾莉丝留在家里,更何况她生病那么重又完全缺乏自我照顾的能力,总觉得我在这多等一秒、无人照顾又幼小的她就会真正陷入病重的状态……当然这都是我毫无根据的猜想,不过当时我就真的是那么担心。
我跟那名主任讲到最后,觉得他不会敢就这样让我离开,甚至我都怀疑他会乾脆给我打个镇静剂之类的让我闭嘴,於是我开始在病房中大吵大闹柔要出院,说他们不让我出院我就要找齐台湾所有王牌律师告到他们全家跳楼烧炭。
终於,主任医师他发觉我不会改变心意,才为难小声严肃的跟我说如果真的要出院一定要我签自愿出院的切结书,这样万一我有事或后遗症的话他们才不必负责,而且也还是要将我的资料交给警方,让他们调查那场车祸的责任归属。
不论如何,有什么文件我当然都忍着身上所有伤口的痛签下去,费用也都一口气付清,医生和护士们也只能无奈又无言的交代我不愿意住院观察的话明天一定要回诊。
然后我在护士帮助下重新穿好那套已经满是血迹的衣服,并拿过她们递上的一堆药之后就拐着脚自己走出加护病房。不过我想医生他们也不会太在意吧,反正说来说去是我的命,又不是他们的命。
这时的我真的是比起担心自己,更要担心艾莉丝的状况……
拖着脚一拐一拐的,在医院中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我疲累搭上医院大门外的计程车。而一定是我的样子惨到像随时会暴毙,衣服上还有一片片斑黑血迹,司机竟然看着我都忘了嚼槟榔,用浓浓的台湾国语问:「肖年耶,李还好吧?」
我从皮包中胡乱掏出一张千元钞丢给他,告诉他我家的,要他赶快载我过去,不然只怕他会把我载回这间医院的急诊室,到时就尴尬了。
然后我开始感觉一阵晕眩,忍不住躺倒在后座上休息。
那司机看着我,然后检查钞票是不是真的,就又看了我一眼,很乾脆的把我载回家。当然路上他一直回头看我,一定怕我就那样葛屁在他车里。不过我外表看起来惨归惨,还没惨到那种程度,只是有点晕而已,我也懒的跟他解释。
到了家门口,司机赶紧下车帮我打开后座的门,我也拉着车椅被慢慢拉起自己,然后他很好心的还把我扶进家门里……虽然我一个人绝对还走的动。
他同样很有人情味的问:「肖年耶,李还好吧?」
我只能对他微笑,然后跟他说我不会有事,又给他一张钞票当小费,他才离开。
终於,踏进家门的我真的好害怕,非常害怕,害怕艾莉丝已经因为重病又缺乏照料而一个人孤独的死在房间内……
我知道自己真的想太多,艾莉丝终究只是重感冒一场,再怎么说都不至於会出事,但又想到她还那么小,抵抗力应该还不是很好,更何况都已经三天了,这也绝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就这样踏着恐惧的脚步,忍着手臂与头上的伤痛,来到房门口,举起依然缠着绷带的左手,以抖动的手指输入密码。
幸好我的大脑没撞到失忆,不然这种乱数十位数密码肯定没人开的了,得找建筑工人破墙才行。
锁牢的铁门啪一声打开,但我平时轻松就能推开的这道门、现在却像有几百公斤那么重……
我推开门,踏进去,室内的灯光果然还跟我离开时一样微亮。
我一直挂心的艾莉丝则一定是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从小厨房走出来,并且头发因为没有人帮她梳理而有点凌乱,愣愣的看着我,手上还拿着咖哩包。我想她一定是肚子饿了而正在厨房想办法弄吃的。
我对她微笑:「艾莉丝……」
艾莉丝看到我,又被我温柔的呼唤,也不知道是因为我失踪这么久才出现或是满身伤回来的关系,立刻丢下手中的咖哩包,哭着朝我跑过来,还一直叫着:「哥哥主人!哥哥主人!」
然后抱着我的大腿开始哭起来。
她的感冒看来已经自然好了,恢复了健康,这会反而是我看起来病厌厌又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的样子……真讽刺。但我还是忍着身体的痛慢慢蹲下来,松了一口气的抱着艾莉丝安抚,更无力的只能靠着她娇小的身体。
她抱着我的脖子哭着,同样一直喊着:「哥哥主人!萌!萌!艾莉丝乖乖!乖乖!……」
她会这样说,一定是希望能讨我的欢心吧,毕竟我总是会很高兴的跟她说艾莉丝乖,或是艾莉丝好萌喔。更何况我相信对她来说,也一定有点像是在她最病弱的那个夜晚就那样忽然抛弃她,久久都没有回来,像是不要她了,就像曾经将她出卖掉的家人那样……因此我只能抱着寂寞又无助的艾莉丝,一直安抚。
想不到,真的是想不到,艾莉丝不过是重感冒,我担心的出门要去帮她找医生回来,没想到会就这样演变成攸关两人生死的危险关头……
也是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让我发现这样对艾莉丝太危险了。今天是我运气好没被撞死,还能活着回来,不然艾莉丝恐怕就真的要跟我一起陪葬,一个月后在这没有密码就打不开的房间中活活饿死,屍体更要好久之后才会被前来查封房子的官员猛然发现……
更何况艾莉丝太乖了,乖到恐怕就算能活着撑到被人从这房间救出,到时也只怕会缺乏自力更生的能力,或是送进孤儿院后因天生特殊的外表而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因此我需要给她找个伴,可以在任何时候与她一起互助互持,更需要事先找个能相信的律师立下财产让她接受的遗嘱,并给律师这房间门的密码,请他来查看……
就这样,我因此事下定决心,我们家除了艾莉丝之外,很快又要有萝莉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