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走在街上,忽听西街传来哭闹喧哗之声。雪儿和蓝灵玉互望一眼,蓝灵玉首先道:「去瞧瞧。」两女齐往西街奔去。
到得近chu,只见百姓纷纷走避,脸现惊惶,一众圆帽白靴的官卫沿途而来,神色傲慢,有的高声叫骂,有的和女子拉扯,气焰嚣张,正是人民畏之如虎的锦衣卫。
锦衣卫个个气势跋扈,一路喧嚣。雪儿看不过去,叫道:「蓝姐姐,我们去教训他们!」
蓝灵玉低声道:「且慢!这里是京城,到chu是皇陵派眼线,要收拾这批鹰犬虽然不难,但势必引起麻烦。」
只听一名妇女惊叫起来,正被一个锦衣卫缇骑抓住。那缇骑面露狞笑,上下其手,一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大多四下闪避。雪儿越看越气,不顾蓝灵玉劝阻,低声道:「怎能任他们胡来?」一个箭步,正要冲上前去,蓝灵玉拉住她衣袖,悄声道:「不必我们出手,自有人对付他们。」
话才出口,忽听一声咻咻声响,脆快无比,紧接着锦衣卫逐一大叫起来,脚步不稳,翻倒在地。雪儿看得清楚,街旁一座酒楼窗里飞出一阵弹子,一波又一波,连珠弹发,既快且准,每颗弹子都正中锦衣卫头顶,一个接一个被打倒在地。
转眼之间,二十多名锦衣卫尽数倒下,有的尚能挣扎,但大多一动不动。旁观百姓一齐大哗,有人赶紧去扶自己家人,其馀的也趁机逃离。雪儿霎了霎眼,低呼道:「好厉害,是什么人?」蓝灵玉笑道:「咱们去找他。」
蓝灵玉拉着雪儿往路边走去,尚未到那酒楼,便见迎面一名少女奔了过来,满脸笑颜,一下扑在蓝灵玉怀里,欢声道:「三姐!」
蓝灵玉拍拍那少女的背,笑道:「四妹,你的功夫又进步啦!」
那少女笑道:「还比不上三姐呢!」
蓝灵玉向雪儿道:「这是我四妹,叫杨小鹃。四妹,这位雪儿姑娘快来见过。」
那少女身穿淡黄衫子,年约十七八岁,一脸活泼灵动的神气,朝雪儿笑道:「雪儿姑娘,你好!」
雪儿微笑道:「杨姐姐,你也好!」
雪儿道:「杨姐姐,刚才那些锦衣卫是你打倒的?」
杨小鹃笑道:「对啊,我看那些人欺侮百姓,所以躲在酒楼上,发了一阵白蜡弹,把他们一个个打昏了,还死不了的。」
雪儿甚是佩服,说道:「你这么会用弹弓,真了不起!」
蓝灵玉道:「四妹,庄里情况如何?」
杨小鹃伸伸舌头,道:「神驼帮的人都到啦,跟他们斗了一阵,还没什么损失。我在这里等了六天,总算把你等回来啦!皇陵派的人又来了两批,你再不回庄,真有些不易抵挡了。」
蓝灵玉一听,忧急之情溢于言表,说道:「既是如此,咱们快回庄里。据闻任大侠到河北来了,可有见到?」
杨小鹃道:「我们也听到这消息,就是见不着他啊。」
蓝灵玉叹了口气,道:「好罢,咱们回去再说。」
此时已有官兵来到,去察看那批锦衣卫情况。三女避开官兵,出了京城,再往北赶路。
巾帼庄在昌平县内,离京并不甚远,快马赶路之下,傍晚时已然抵达。
雪儿远远望去,偌大一座庄子在山野之间,建依山蜿蜒起伏,气象宏大,不禁赞叹道:「这巾帼庄建得真好!」
杨小鹃笑道:「好在哪里?」
雪儿侧着头,想了一想,道:「我说不太出,虽然不是很壮丽,但是挺壮观的。」
蓝灵玉微笑道:「说得不错。」
三骑来到庄外栏栅,数十名黑衣女子守着木门,见了蓝、杨二女,齐声欢叫道:「三庄主、四庄主!」将门打开,让出路来。
蓝灵玉点点头,叫道:「大家要小心,别给贼子攻了进来。」众女轰然答应。
过了三道栏栅,才来到庄门之前,一名女郎领着十馀名黑衣女子迎在前头,背持长棍,短带拢发,容貌不若蓝、杨二女清丽,却胜着几分美。杨小鹃不等马匹奔近,便高声叫道:「二姐,三姐她回来啦!」
那女郎微笑道:「早有人通报了,你还怕我不知道?三妹,这一趟辛苦你了。」
蓝灵玉驰到近chu,下了马,笑道:「二姐,你们守着庄里,怕更辛苦呢。大姐在庄里吧?」
那女郎道:「刚刚到后山去巡视,该要回来了…」
猛听一声钟声远远传来,声极响亮,震动四方,一时嗡嗡馀音不绝于耳。蓝灵玉皱眉道:「是蒲牢太子。」
那女郎道:「龙宫派本来还差螭吻、睚没到,前两天都来齐了,老贼龙带了九条小龙冲了一次箭阵,没给他们攻破。」
杨小鹃咋舌道:「我出去接三姐才几天,对头都快来齐啦?」
那钟声连番响起,越传越近,更加震得人心神不宁。那女郎秀眉微蹙,道:「咱们登上楼去瞧瞧。」
雪儿随众女进了庄中,行至一chu木楼,连登了五层阶梯,到得楼顶,四野俱在眼下。放眼望去,北边可远眺居庸关立于山峦之间,近chu却有大批皮帐驻扎,帐边尽是骆驼,数之不清。
雪儿道:「那就是神驼帮了?」
那女郎道:「不错。」忽然想起不识雪儿,问道:「姑娘是谁?」
杨小鹃抢着道:「二姐,她叫做雪儿。」
那女郎向雪儿微微一笑,拱了拱手,道:「幸会。」
雪儿回了礼,道:「这位姐姐该怎生称呼?」
杨小鹃笑道:「我二姐叫凌云霞,就叫她凌姐姐便行啦!」
凌云霞横了杨小鹃一眼,斥道:「四妹,你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杨小鹃笑嘻嘻地道:「那有什么……」
蓦地钟声噹噹大响,已离庄不远,杨小鹃立时停下说话,转头远望。
蓝灵临台玉往庄门远眺,脸上陡然变色,叫道:「不好!」凌云霞等一齐望去,猛地一尊巨型火炮映入眼。
杨小鹃惊道:「怎地会有大炮?」
蓝灵玉道:「十九是皇陵派从军器局调动的……」
猛听震天价一声巨响,木楼摇晃,喀喇作响,隆隆炮声未绝,立见烈焰腾空而起,庄前第一道栏栅chu已被炸毁,无数碎木震上半空。
蓝灵玉骂道:「该死!破不了箭阵,就拿大炮来炸,算什么武林名门?」
杨小鹃呆了一呆,冲下楼去。凌云霞叫道:「四妹,你去哪里?」
杨小鹃头也不回,叫道:「我要为守箭阵的姊妹报仇!」
凌云霞飞窜至杨小鹃身前,喝道:「跟他们柔碰,赢不了的!我们只要守着庄里便是。龙驭清要抢十景缎,不敢对庄里开炮的。」
杨小鹃双眸含泪,强自忍下怒气,低声道:「是。」
诸女下楼回庄,蓝灵玉立即下令道:「将守在庄前的姊妹调回庄里,动作要快!」
其时阿缨等人也已回庄,阿穗急往庄外传令。蓝灵玉命人取来长鞭,交给雪儿,道:「雪儿妹妹,你的银鞭毁了,且先用这条鞭子傍身。」
雪儿接了过来,道:「蓝姐姐,我们要怎么打?」
蓝灵玉沉思不语,良久才道:「随机应变罢!」言下之意,实也无甚把握。
忽见一名丫环进来通报,说道:「三位庄主,神驼帮的人已经来到庄外一里chu,将要攻到了。」
凌云霞提起长棍,喝道:「三妹,你去换了衣服,咱们先和骆老贼打上一场。」
蓝灵玉道:「好!」退进房去,不多时走了出来,已换作劲装结束,双戟在手,英气逼人。
杨小鹃束了束腰带,道:「不等大姐吗?」
凌云霞道:「我们先挡一阵,大姐回庄之前,不能让对方攻进来。」
雪儿拿着长鞭,跟着巾帼庄三名庄主走出庄去,暗想:「文师兄,慕容姐姐,你们也来了吗?你们到底在哪里呢?」
凌云霞等领着庄中诸女出庄,阵容整齐,迎面便是一片骆驼行伍,数来约有百馀骑,一个满腮浓须的中年汉子当先率众,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神色剽悍。
那浓须大汉跃下骆驼,喝道:「石娘子在哪里?你们这三个丫头,还不是老夫对手,也敢来挑战么?」
凌云霞长棍一立,喝道:「骆老贼,你想跟我大姐过招,也不必急于一时。然而你带了这大批人马来,真是要单打独斗吗?」
雪儿悄声道:「蓝姐姐,这是谁啊?」
蓝灵玉低声道:「他是神驼帮帮主骆天胜,旁边那人是他儿子,叫骆英峰,这两人千万要提防了。」
只听骆天胜笑道:「咱们神驼帮称雄大漠,从没这么多规矩,要杀便杀,顾不得人多人少。听说巾帼庄石娘子武功高强,这才想见识一番。老实告诉你们,龙宫派和皇陵派转眼便要到此,不论一对一或是群斗,你们都难逃一死。」
杨小鹃气往上冲,指着骆天胜骂道:「老家伙,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没见识过我们巾帼庄的厉害,话最好别说太早!」
但见骆英峰牵着骆驼走到父亲身边,道:「爹,这小妮子大言不惭,不如让孩儿试试身手,瞧瞧巾帼庄的女中豪杰们,到底有多厉害?」
骆天胜点了点头,道:「好,你去罢!」
骆英峰大步上前,走到庄前广场,说道:「杨小鹃,你是巾帼四庄主,敢不敢和我这神驼帮少帮主打上一场?」
杨小鹃俏眉一扬,道:「有什么不敢?」身形一纵,如箭而出,轻轻巧巧地落在场中。
骆英峰拔出腰刀,笑道:「咱们先说清楚,谁要是输了,就任凭对方chu置,你说如何?」
杨小鹃哼了一声,骂道:「行啊!临敌还想打歪主意,你输定了!」右手并指成掌,一掌戳去,快捷无比。
骆英峰侧身一避,笑道:「这等泼辣的丫头,本少爷非好好治你一下不可……」言犹在耳,猛听「啪」一声响,骆英峰手中长刀已断,半截刀身直飞出去,一枚弹子震开一旁。
骆天胜喝道:「英峰,留神!」
杨小鹃眼明手快,一手连扣三枚弹子,咻咻咻连环射出,骆英峰大惊,慌忙滚地闪避,「锵」一声响,手中断刀也已被打飞。他只道对手是个年轻姑娘,赤手空拳,还不轻易得胜?不料一个疏神,连她何时握起弹弓也没发觉,对方已发了四弹,手法奇快,自己没能出招,立即断刀失刀,先吃了个亏。但他武功底子着实不弱,虽然出其不意,倒也没给弹子击中。
杨小鹃突袭得手,心中大喜,却毫不放松,顺手收起弹弓,双掌旋即攻至。骆英峰没能施展刀招,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断兵刃,极是恼怒,喝道:「臭丫头!」劲贯双手,拆招之馀,全力抢攻,意图扳回颜面。
杨小鹃身手轻快,招数敏捷多端,骆英峰内力发出,每每落空,不禁微感焦躁。杨小鹃见他进攻转猛,却失了稳重,猛一下低身扫腿,正中骆英峰左小腿。
骆英峰腿骨剧痛,不禁大怒,骂道:「他妈的贱丫头!」双掌下拍,力劲沉猛,「碰」一声响,地上尘土四散,好一招厉害掌力,九成九的漂亮,只差没打在杨小鹃身上,凑不着十分。杨小鹃何其机灵,闪躲之际,起弓发弹,一气呵成,一弹正中骆英峰左肩头,只痛得他几乎举不起手来。
雪儿看得兴高采烈,叫道:「杨姐姐,打得好!」凌云霞和蓝灵玉却甚是担心。
杨小鹃武艺虽好,一手弹弓出神入化,但骆英峰也非寻常把式,内功更在杨小鹃之上,虽然接连吃亏,仍未受重创,时间长了,只怕杨小鹃气力不继。
场中两人斗了一盏茶时分,骆英峰虽未占到优势,但已不再轻敌,掌力沉稳,杨小鹃想再放弹子,也难寻良机。骆英峰意欲反扑,但左肩中了一弹后,不甚灵活,总难以称心如意地出招。实则杨小鹃的白蜡弹子上了药物,一旦打伤了人,药力入体,伤chu红肿疼痛,需得善加医治,才能慢慢痊愈。
骆英峰中了这一弹,武功打了折扣,也奈何不了杨小鹃。
猛听杨小鹃一声大喝:「看弹!」持起弹弓,一弹正向骆英峰面门打去。
骆英峰避了开去,心道:「正面打来的弹子,岂有避不开之理?」才念及此,又是一发弹子打到。骆英峰心下诧异,接连躲了五六发弹子,杨小鹃却仍连连发弹。骆英峰心下冷笑,暗道:「照你这么发弹,就是打光身上的弹子,也伤我不着。」他本来只怕杨小鹃弹子厉害,当下凝神闪避,又躲了四下弹子,咻咻风声不住响过。旁人不明所以,心道:「这样如何能打中对手?」
杨小鹃不停发弹,忽然纵身而起,居高临下,连发三弹。骆英峰骂道:「玩什么花招!」一一躲开,弹子尽数打在地上。杨小鹃落地站定,又是三弹打出。骆英峰提气再避,叫道:「瞧你还能打多少弹……」不料这三弹之中,却有一弹打向地上的一枚弹子,去势奇准,将那弹子打得飞起,急劲无比,由下方正中骆英峰右膝关节。
这一下大出骆英峰意料之外,大惊之下,只见一弹向面前直飞而至,右膝受创之下,再难闪避,这一弹正中鼻梁。骆英峰惨呼一声,颓然仰倒,鼻孔鲜血直震出来,已然昏了过去。
杨小鹃飞身纵前,连点骆英峰四chu大穴,防他转醒反抗,笑道:「骆帮主,怎么样?」
一时之间,巾帼庄诸女齐声喝采,神驼帮人人脸色大变。雪儿推敲杨小鹃连连发弹的经过,立时恍然大悟:「杨姐姐先打了十几弹,是为了看清那骆英峰闪避弹子的身法,再打起地上的弹子,以此奇袭。如果不先摸清他的躲法,便不能先控制把弹子打飞的方向力道了。跳起来从高chu向下打,是因为站在地上平平打出,弹子会飞太远,从上面打下来,弹子就只落在对方脚边,这一招才行得通。」
想到此chu,雪儿心里不禁大感钦佩,喃喃地道:「我还得在事后才想得出,换做我跟杨姐姐打的话,想也来不及想,就跟这人一样输了……临敌时的应变果然要紧,若是慕容姐姐,就未必会上当了。」
忽听背后一个女声笑道:「不敢当,其实我也上当啦!」声音极轻极微,就在雪儿耳边响起。
雪儿一惊,回头一看,身后一个丫环,服色和阿缨等全然一样,面容却是俏丽绝伦,不是欧嘉雯是谁?
但见欧嘉雯笑了笑,在嘴前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声张。雪儿瞄了喵凌云霞和蓝灵玉,见两女关心场中变化,并未留神自己,当下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看回场上,心道:「原来雯姐姐早到了,那魏大哥呢?」
骆天胜脸色铁青,喝道:「杨姑娘果真好本事,让老夫来领教领教。」
杨小鹃虽然获胜,但也耗费不少气力,心知骆天胜武功远在其子知上,哪会答应,笑道:「不急,照这位骆少帮主先前所言,该任凭本庄chu置,待我chu置完毕,再请骆帮主指教。」
骆天胜心系爰子,不敢贸动,心中暗自咬牙切齿,正在盘算对策,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骆帮主不必忧心,做兄弟的来助你一臂之力了。」
但见一名白发老者领着百馀人远远行来,身后九位鲜衣男子,正是龙宫派到了。骆天胜叫道:「敖龙王,你来得正好,皇陵派的黄尊使到了么?」
那老者回道:「黄尊使尚在后头,随即便到。」说话之间,已走近庄来。
蓝灵玉低声道:「那老头就是龙宫派掌门,人称「四海龙王」敖四海,,后头就是九龙太子了。」
雪儿道:「嗯,螭吻跟睚都在。」说着回头看了欧嘉雯一眼,又转回头来,心道:「总不成魏大哥也混在丫环里面吧?似乎不大可能。」
雪儿心里疑惑,却不知魏元其实并未和欧嘉雯一齐到巾帼庄上。魏元跟欧嘉雯兼程赶路,到了京城,魏元意欲留下来寻找李全、任剑清下落,要欧嘉雯先往巾帼庄去。
欧嘉雯知道单凭巾帼庄之力,不是皇陵等三大门派帮会的敌手,即使自己和魏元前去,也不及一个黄仲鬼。如今之计,需得多求强援,当即应允。
魏元独身行走京城,心道:「时日有限,三天内寻不到任兄,我也非往巾帼庄不可了。童寨主说任兄行迹不定,可就不好找了。」当下暗自思索,想法子探听靖威王府诸人所在。
他正自策想,忽见路上一行马队远远驰来,均是武官装扮。定睛一瞧,其中赫然有邵飞在内。魏元心念一动,藏在路边人群间,暗想:「庄平也到了京城么?算算时日,也该到了。天幸遇着此人,跟着这姓邵的,当可寻到靖威王府之人。」
眼见邵飞等骑奔过,魏元施展轻功,悄悄紧跟在后。跟了一阵,邵飞等人来到一chu宅子前,似是什么官员的住所,只是建平实,不似高官府邸。
魏元心道:「靖威王断不可能住在此chu,瞧他们是出来办事的。」
但听邵飞同看门人说道:「靖威王府护卫邵飞,奉王爷旨意,有事前来拜访于侍郎。」
那人开了门,请邵飞一众入内。魏元翻过墙去,悄无声息,邵飞武功颇不及他,不曾发觉。
到了前厅,一名中年男子立于厅中,神色严正,凛然有威,想来便是那于侍郎。魏元侧立窗外暗窥,暗自喝采,心道:「这位于侍郎不知是何人物?看他形貌,并非寻常官僚。侍郎官属正三品,已经不小,不意家居如此简。」
那于侍郎和邵飞各自通礼,邵飞方叙来意,说道:「我们王爷听说于大人有一美玉,精美绝伦,不知可有此物?」
于侍郎道:「是有此玉不错。」
魏元听得分明,暗地一惊:「莫非是血如玉?靖威王也要那血如玉?」转念一想,心道:「靖威王府跟皇陵派本是一路,说不定是合作寻觅。」
邵飞道:「王爷最喜珍奇宝物,十分希望能见识一下,以开眼界,请于大人携锦随下官面见王爷,王爷定有酬谢。」
于侍郎笑道:「这不过是一平常的玉,虽然手工精细些,也不及靖威王府珍藏的绫罗绸缎,何须王爷留神?」
邵飞道:「于大人,你若不允,下官不免受王爷责罚。不过是借来一观,于大人又何必推辞?」
于侍郎摇了摇头,说道:「邵护卫,此玉是先人所遗,于谦本不重视其有无。然而王爷此番上京,应是另有要事,与其花费心力在罗珍宝上,不如将这番精神用于体恤民情,广布德泽,以不愧此尊荣爵位。」
邵飞脸上陡地变色,声音大了起来,说道:「于大人此言,若给王爷知晓,下官可不担保有何结果。」
于侍郎道:「王爷若是有德君子,自然明白话之之意,邵护卫不必多虑。」
邵飞面露冷笑,说道:「于大人不肯借玉一观,下官只有将大人所言转述给王爷了,这就告辞。」
于侍郎面不改色,道:「邵护卫请。」
邵飞一招手,领着众武士出了于府。
这一番对话,尽被魏元听在耳中,心中暗道:「原来他就是兵部左侍郎于谦!早听闻他刚正不阿,任巡抚时,为民雪冤疏奏,不可胜数,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他拥有十景缎之一,日后必有麻烦,等巾帼庄之事解决,倒要来助他平安无事才行。」
他此刻也无暇多想,急忙跟上邵飞,尾随在后,这次到了一所极其华丽的宅第,屋宇无一而非雕梁画栋,大门前兵卫森严。魏元见邵飞等入内,久久不再出来,便装作若无其事,走到府门前,停下脚步,左看右看,大声赞道:「美哉仑焉,美哉奂焉,这等壮观的宫阁,虽在皇城之中,却也难得一见。」
门口一名卫士见他摇头晃脑地说着,心中不耐,骂道:「哪里来的穷酸书生,罗唆什么!这里可是靖威王的府邸,你再鬼鬼祟祟地乱看,当心大爷宰了你,还不快滚!」
魏元脸现惧意,连忙走避,心中暗道:「我还没问你,你倒先告诉我靖威王在这儿了,那倒省事。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不是我这鬼鬼祟祟的书生所致,而是你这位光明正大的王府护卫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