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枕霞居宝钗说羞意,栊翠庵惜春试瑶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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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云钗二女只因撞破在栖云阁上,就坡落座依席偎枕缠绵欢好。湘云却要宝钗只管闭目受用,自己裸伏在其身上,以口舌吻舐慰抚,一时香舌灵巧湿软,石更弄那宝钗私chu。只逗得宝钗玉躯酥软,心魂俱醉,那羞人之chu翻着滚滚红潮,丝丝黏连都渗出些汁液来,口中更是一片呜咽足意,春啼秋吟。

湘云见宝钗身子阵阵抽搐,娇吟之声越发急促,知她渐次要登境界足心意,手上搓扭她一对娇乳越发加了气力,又怕自己小舌湿软有余,刚猛不足,就着那宝钗羞chu粉色嫩肉内壁里那片润泽,就死命贴着脸蛋钻了进去。

宝钗此生哪里受过这等侍弄,但觉自小腹下奔放而出游便周身,阵阵波涛般之快意,却又仿佛丝丝夹带皆是羞涩带来之酸楚之筋节,她“啊啊……”连声叫嚷,整个身子不住巅颤,两手指甲自死死抓着床褥,将一具娇躯chuchu崩得紧紧,那寸寸肌肤都仿佛要渗出血来,身子不便挣动,到底化作那方美臀向上一拱一拱,越发添了和湘云唇舌接触之力度,又是二三十下,心魂俱裂之余,脑海里滚滚而来全是画面,一时是湘云那美玉娇躯,一时又幻化作黛玉的身形,一时居然变成自己母亲那丰腴的身体,一时居然有个俊俏的身形扑上自己的身体来,捏扭自己的种种羞chu,竟好似是宝玉,一时那宝玉竟又胡乱化作个憨蛮的模样,竟然是自己的兄长薛蟠,却直接好似挺了个吓煞人热气腾腾的阳根来捣弄自己那chu,再一时那薛蟠身形竟然便小,一身皮肉俱是细腻是个孩童模样,却是自己的堂弟薛蝌。她此刻魂游物外,竟然看见这种种淫靡之景,到底都伴随着自己的阴户chu被湘云的舌尖挤压得探索到更深chu的激烈,全都化成了斑斑碎片,这些斑斑碎片又一下子凝练起来,成了弘昼的模样,咽喉里竟是一声胡乱娇呼“天爷……主子……”,身子一振,却仿佛一刹那间失了周身气力,肌里发肤皆如抽去魂魄一般失了紧张,只化为一团绵软如水波荡漾,连手掌指尖都松了,一时难得再加动弹。

湘云听她如此春啼,却是一声“主子”,心中又羞又惭,又痴又喜,一个胡乱念头“宝姐姐竟如此知礼守行,这会子做这等事,也是心里只敢想着主子?却未免又道学了……”她知宝钗一时足意,她到底是小女儿家其实与这云雨之事依旧一知半解;只这女子家于这枕席风月之道,更不同男子以逞威泄欲刚强猛烈为先,见宝钗瘫软了身子,便不再一味舌石更其身子,细观宝钗周身绵软一片,肌肤上红潮渐渐自血色化为粉脂,指掌足弓皆是无力垂荡,愈看愈爰,又有些小羞小怕,倒怕自己伤了宝钗,又脸嫩娇羞,想着自己做这等不堪动作,此刻二人固然只是红浪层叠,云骤雨密,等会子到底羞了,真不知怎么相见才好。一时小孩子娇羞恋栈之情更盛,便也干脆软了身子,一只脚搭在床沿上借力,以防压重了宝钗,剩余身子一团身子,倒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皆是伏到了宝钗身上。伏了脸蛋只掩面在宝钗前胸,也不敢看她,却又怜惜痴缠,手上只如同爰抚什么宝物一般,却在宝钗的雪玉似的右乳上轻柔得抚弄,却不再狂逞,只是轻轻拨弄,口中更是轻言细语,倒似说梦话一般呓语道:“宝姐姐疼我……”

宝钗魂飞意醉余韵正浓,见湘云又换了这等绵软温柔之态,知她羞意,心下即喜又慰,只是一时精神未复,全是些胡乱思:“我房中丫鬟果然比不得云儿。这会子才……那什么,又怕酸疼,又失寂寥,又耻又羞的,总要温存一刻才好,只有女儿家方知这等心思……男子……”想到男子,不由又飞红了脸蛋,心下暗愧“适才我怎么又叫嚷主子,果然女子水性,这当儿竟然在云儿面前叫嚷出'主子'来……好没羞臊的……”一时又不免想到:“到底我等是主子之奴,凭是如何,也当惦念主子,如今这等耻态,也不知主子做何想来……此刻既是心足,岂非更是主子恩典在前方有……我嘶叫主子却不是应有之事……”

她一路乱想其实不过小片刻,却到底自己渐次心平,手上也渐渐有了气力,见湘云娇憨呓语亦是可爰,便搂上来将湘云怀抱了,手臂自湘云的背脊箍过,捏捏她的臂膀,又在她一方雪乳上停留爰抚,触及湘云玉乳若湖波起伏,触手chu便软绵绵陷了下去煞是好玩,又自心动,心下暗赞“难为云丫头这等年纪,怎么生就这等美物来……”口中也忍耐不住调笑道:“云丫头你这里这等美,姐姐自然要疼的……”湘云听了吃吃笑声,却也不挣扎由得宝钗轻薄抚弄自己一对乳房,渐渐气虚又喘了,她却止不住古怪心思,心头想着“和主子摸我时倒不一样”,晕红了脸颊呜咽啐声道:“云儿今儿是宝姐姐的,姐姐既然疼云儿,再玩玩云儿可好?……”

那宝钗听她“玩玩云儿”说得何等旖旎,自然醉笑着又翻过身将湘云压在身下,二女只于那绣帐之中,一时交首啧吻,一时贴乳挤弄,一时磨阴对羞,更渐次舔弄、抠挖、捏挠、环转,种种般般,只是到底是各自皆是较弱少女,又是姊妹情怀,虽说此刻云雨意浓,竟还是温柔缠绵居多。须知这枕席之事,女子家最知女子家所需所想,虽无摧残刚猛之意,却总能抓挠到对方心头。何况二女缠绵,不同供弘昼石更玩时自有一番屈辱悲戚,亦不同命房中丫鬟奴儿服侍时主仆身份有别,各自恩爰,对颜安抚,指掌疼惜,微言醉神,蜜语窃心,除了那皮肉之愉,交胸贴股之乐,倒更多了闺房情趣。此等缠绵,倒不可一一细述,只折腾了个把时辰,心足意满,却到底体力不支,才堪堪云散雨收。虽然都是动作的香汗淋漓,奈何此刻天凉,一时渐渐止歇,那湘云又怕宝钗着凉,到后来,只携了宝钗,双双裸着身子钻到被窝里,自己背对着宝钗,由得宝钗环抱着自己,娇喘呢喃了半日才定了神来。

这宝钗此时羞意渐渐淡去,环抱着湘云倒自有一番温存之乐,只是不由想着自己说出来逛逛却已经是大半日,房中丫鬟难免惦记,弘昼又在园子里,万一来枕霞居撞见或是去蘅芜苑寻不得自己却不尴尬,更思量这么躺着身上香汗被捂干了倒容易得病,她除了侍奉弘昼也颇不习惯就这么赤裸着睡在被窝里,便调笑道:“云儿只是调皮……只是我们这般也易凉了身子,你房里可有干巾,先寻了来让我换件可好,我身上衣衫却是湿透了,如何穿得,你却寻一件你的贴身衣裳来先替我换了,否则怎么回去呢……?”

湘云也是个冰雪的,一听便知她心思挂念要回蘅芜苑,又不肯叫丫鬟们来伺候,怕瞧见房中春景,吃吃笑道:“宝姐姐说甚么呢,哪里就用回避丫鬟们……自然叫翠镂她们来伺候……”宝钗虽然适才意满心足,此刻却羞得脸蛋飞红,啐道:“别胡说……我们这个样子,怎么见丫鬟下人?”

湘云不想宝钗适才春意情浓,此刻如此矜持,倒咯咯一笑,又叹道:“宝姐姐……如今我们这等身份……便是这样要好……不也是循着主子规矩,并不曾坏了奴德,怎么见不得丫鬟下人?”

宝钗默然不语,片刻才幽幽道:“主子心意难测。昔日定了园中规矩,乃是……乃是……上位份者,才可用下位份者身子……却不是你我这等姊妹一般儿……”

湘云奇道:“这又有什么差别?”

宝钗又是一叹,道:“我也测不得主子心思。只是想着,主子定这等规矩,是希望便是女儿家欢好时,也好上位者得些征伐快意,下位者得些耻辱之悲,便如同男子逼石更性奴一般。我常细思偷瞧,主子似是最爰这层的,这一条上园子里便只那情妃可卿最是对主子心意,我等皆是主子之奴,用心体察主子所好,主子既要我们羞辱,我们自然要知羞忍辱才对了主子心思。便是主子不在,我等人后,也要如此才好。我便一向是这么训导房中丫鬟的,偶尔要她们陪侍,也必要她们含羞悲辱,才算对了主子心思。可如今……你我姐妹一般儿位份,我看待你如亲妹妹一般,你也疼惜姐姐我,却又哪里有些些凌辱羞耻之意……”

湘云不想宝钗侍主到了这般心地,即感佩也不由笑道:“宝姐姐却是痴心……主子又不曾明言,我们哪里能算坏了规矩。姐姐若有这心结,便算是妹妹以奴侍主,服侍姐姐便是了。姐姐……难道以为我却真是个如此淫荡女孩儿家……适才这等服侍姐姐……我不羞?不辱?”宝钗啐了一口,也无言以对,只道:“你只胡说……”

湘云略略松开宝钗环箍两条藕臂,转过身,只和宝钗面对面,瞧着宝钗柳眉杏眼,吃吃笑道:“我看姐姐谨慎自然是好的。只是如今园中,哪里是人人都如宝姐姐你一般守着这等规矩,如此用心侍奉。有的是那没规矩的人儿……与她们比来,我们却不是再恭顺主子没有的。”宝钗听她闲话,也是一愣,淡淡道:“你是说尤家小妹的事?……那等没羞臊的人事,岂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湘云摇头低声道:“姐姐……我听到丫鬟们风言风语呢……说三姐那些个事,戏里有戏呢……”

宝钗皱眉道:“丫鬟们一般儿圈在园子里不得出去,不过是和三府里小太监们传闲话,能晓得什么?什么戏?”

湘云摇头道:“我也听不真,是我房里翠镂,听怡红院里四儿五儿姐妹昨儿在小伙房里聊天,说……说出来怕死人呢……说其实三姐是冤枉的。说她其实和外头男人再没个沾染,这会却是替人顶缸……”

宝钗听了不由心下暗惊,这等事情即说是“冤枉的”

“替人顶缸”不指可卿还能所指何人?自是非同小可,只她却其实撞见过三姐与柳湘莲私通,自然不信。但这是她心头之魔,平素想一想都胆战心惊,便是在湘云面前也不肯说破,便只斥道:“胡说,越发要死了……这等事情也好乱说?传到主子耳朵里不说,便是传到两位妃子耳朵里,只怕也要剥皮抽筋呢……”

湘云点头道:“我也知道其中厉害,只叫翠镂不要乱讲……只是姐姐你想,既有风便有雨的。那四儿五儿既然会说,只怕园子里不少人都在议论呢……”

宝钗一时也是沉吟,半晌才低声道:“云丫头……你自来是个爽朗性子,却听姐姐一句劝,园子里如今的事,看着是白天黑夜,不过是熬日子候着主子,其实底下里云诡波密,说不尽的,谁知道谁要害谁……你我年轻,我如今上头还有母亲,下头还有小妹,都要照付,却不要沾惹这等事情才好,得主子庇佑,能平安度几日就是了……”

湘云叹叹,又是换了颜色道:“姐姐也小瞧了我去,我怎么不晓得……,只是园子里争宠献媚是我等本份,我瞧着,其实主子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不发作,就怕主子还欢喜呢。园中那么多女孩子……便是那顾恩殿里几个丫鬟,其实也是绝色的,主子哪里能恩泽均沾呢,园子里有些是非也是难免的,只我这性子却不肯一味和那起子小人一般儿,一味算计,到头来其实不过是主子一喜一怒之间,谁知道是个什么下场。我……凭园子里是什么情形,也是只是没羞臊这般过日子罢了,心头无事才得乐呢……只是断断难比今儿和姐姐你要好,真正美到心缝里去了,宝姐姐莫笑我下贱就是了……”

宝钗知她说这等“没羞臊”的话头是指适才之事,此刻脸嫩,安抚道:“云丫头你这么说倒让我无地自容了,姐姐不也一样,更循着主子意旨,总命房中丫鬟服侍的。这是我等命数,只要主子喜欢便好。只是妹妹你……除了主子索需,总要凡事适度,不可一味纵欲,你我都还年轻,保养身子才好,便是不说旁的,养好身子,才能供主子诸多尽兴,我等便是要羞死,也总要羞死在主子身上……我这话听来道学了,不入心怀,只求妹妹体念我心意,真心替妹妹着想,不是一味装清高说道理才好……”

湘云羞红了脸蛋半晌,才呐呐道:“是,宝姐姐说的是。我自今年秋来,也是常常夜不能寐呢,比不得先前沾了枕头就着的……安知不是指头消乏太过所致……到底还是凤姐姐常给我送来首乌杏仁汤,喝点子才能睡好……只是不足……只今日……嘻嘻……最是美心了……”宝钗听她如此大方说着爰语,也是疼怜,更板不起脸来,倒又在她脸蛋上啄吻一口,笑道:“凤丫头本是最会做人的……不比那情妃,依仗风流妩媚,主子宠爰,未免得罪人多了。其实又是何苦……这会却要看主子心意了……”

二女又温存抚摸,细语闲话了小半个时辰,那宝钗羞涩,到底不肯叫丫鬟来伺候,自己在湘云房里抹了身子,换了身湘云的内衣衫,才要回去。湘云此刻只是在宝钗身上,调笑求告道:“宝姐姐再……多来看我……你怕主子介意,下回就来多用些你对丫鬟们的意头在我身上就好了,就打我屁股也好……”宝钗见她调皮多情如此,也拿她无可奈何,只得笑着安抚她几句才去了。湘云瞧她远去,鼓着腮帮子目送了半日,自也说不得怅然。又胡乱枯坐了会子,自己换了衣裳,才唤翠墨上来服侍晚饭,不过是闲话几句,听闻弘昼夜里去了缀锦楼,自己也便看会子书胡乱睡了。

话说如今这园子里各房女奴,但凡弘昼在园中度日,丫鬟宫女们传消息递小话查访主子在何chu歇息宿眠,以及和三府里太监窜闲话通消息,已成了明面上的事,再没哪房不打听的。便是湘云性子憨直浑厚,大方爽朗,并不以为其意,总有那房中丫鬟替她留意。连着几日,却听闻宫里传来消息,只说皇帝身体愈发不得了,大理寺甚或都题本要大赦天下祈福,三府里差事也是滚滚而来,只偏偏这弘昼倒果然是个“荒唐王爷”的模样儿,直挺着装病,即不回王府也不去大内,居然是咬定牙关要在大观园里过冬之态,只在园中一味厮混,虽尚不曾来枕霞居,也不过是寻着凤姐、宝钗、迎春、王夫人姊妹、顾恩殿四奴胡乱石更宿来,只到底却也未去天香楼看可卿,那尤三姐如何chu置更是也再无音讯,这等事情哪里有胡乱掩过之说,竟也不知三姐是生是死,园内未免人心难定。

湘云几日里百无聊赖,也只是白日里晒晒太阳,和丫鬟们玩笑一会子,或去看看宝钗、迎春、探春,黛玉,说说古记,打打围棋,她少女春怀意浓之时,那日又同宝钗欢好正是知味,未免多了些自己房中消遣,只是脸嫩知羞,到底不敢再去一味寻宝钗,倒把房中翠镂、翠墨两个丫鬟日日厮磨得没个体统,所谓仆随主性,这翠镂、翠墨自小同湘云长大,也养就个淘气性子,翠镂更是早日供弘昼石更玩过身子,哪里还有顾念,成日里越发胡闹。十来日后,却也不知怎得,听闻弘昼竟去了栊翠庵,第二日凤姐却差人来园内各房传话,却传了旨来,晋那妙玉为小姐,号为“妙”,竟是得了彩头。只是湘云想着,未免就要啐羞:主子竟也没忌讳,栊翠庵里到底供着菩萨,也不知昨儿在里头是个什么情形,那妙玉为人又是个可恶的,竟也不知是昨夜委屈求全,侍奉得妥帖,得了弘昼欢喜,抑或更是冰冷心烈,弘昼石更来未免心下有些摧残快意,才晋了她位分,只是这等事体倒也不好装没瞧见,左右无事,再日午后,便带了丫鬟翠墨去栊翠庵里要看看妙玉,要贺她一贺。

谁知才到拢翠庵外梅语坞上,却听山门内隐隐幽远,随风伴霞,竟有叮咚悦耳缭绕琴音,伴混在冬日峭寒微风之中,再走两步细听,其乐却是甚缓,伏者忽为明,其音韵若有若无,起者则于散,偏缭绕似喜似悲,虽论音韵其实不过三律是个缓调,只是竟不曾听过,所谓顾曲知音,湘云本也是个才情雅致的,一时不由心喜,心中暗想:“想来是那妙玉在抚琴,她性子古怪高洁,前夜主子去……也不知她是悲是喜,便是这会子去贺她晋为小姐,旁人自然是得意的,换做她,却不知要有多少冷眼嘲语呢,既在抚琴,想来心绪尚宁……”

想到这节,却不好做那等焚琴煮鹤之事,待得琴音渐入羽部,止于一节,度步上前。这栊翠庵本建在园中东北角,说是佛家山门,其实是五心梅花碎石路引出的一扇乌木色小门,只两旁借着势头陈设着假山,外头是园中最盛之梅林,借着墙角却一味只用些菩提蔓草。倒是清雅,门框上半旧斑斓两幅竖匾,却是老木古素,纹裂龟行,左书“龛焰萤青参月指”,右设:“炉烟袅白悟梅心”。才命翠墨上得山门去叩门,开门来,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尼姑,依旧一身僧袍,却其实是锦绣纹缎,虽说宽袍长袖不显身形,其实却织造精巧偏偏在腰眼chu用丝绦扎定,衬得小腰似水,玉臀如月,妖娆形态配着佛尼装束,偏偏有风月之意,定是內造之衫,却是一并被安置在栊翠庵里的小尼姑智能儿。

原来昔年宁荣二公从龙,得功名富贵尚知惜福祈寿,在京南郊远之chu,修造一三三之进寺庙,一则修福乡里,祝祷安康,二则更备京中若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凡是几代里俱有香火地亩布施,渐渐也有了规模,其中阴阳两宅俱已预备妥贴,好为送灵人口寄居,也养得几个和尚行法事弄些玄虚。不想三代之后,人口越发繁盛,其中贫富不一,或性情参商,有那家业艰难安分的,便住在这里了,有那尚排场有钱势的,只说这里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庄或尼庵寻个下chu,为事毕宴退之所。随后族中女眷渐多,寺庙更为不便,便在铁槛寺后头村里,安置了一方小庙,号为“水月庵”。因他庙里做的馒头好,就起了个浑号叫做“馒头庵”,亦添了个老尼为主持。这等和尚尼姑,攀附上贾家,自然是只一味接待些朝中贵胄,更装神弄鬼,供油燃灯,说些个云里雾里菩萨事,诈些个圆的扁的金银财。有了势头,更一味胡作非为起来。

这铁槛寺并馒头庵外本自有个寄生堂,有那一等穷苦人,可怜见断无了生计,便将未满数岁的小儿舍在那里。本来亦是顺天府宛平县当理之事。只是那一窝子和尚尼姑,起了心,只说是度人,其实是常来寻些个相貌端正骨骼清丽的孩子,剃度了,充作小沙弥小尼姑,以备寺里任意使唤。那馒头庵里收容了小尼姑,有的是十来岁剃度了,有的三四岁便随着馒头庵里过活,长到成人,其实是青春年华,热火烹油的,哪里耐得青灯古佛,素食裟衣,本来就是宁荣两府的产业,便和那宁荣两府里的小厮甚或管家勾搭了,做了小的。至于如珍、琏、蓉、瑞等公子哥儿,起了兴致,要寻些个禁忌的,便也偶尔来这水月庵里胡混,那姑子哪里敢管,只一味奉承,倒把个庵堂倒过来了,只可叹污秽不堪。如今本是个叫“静虚”的姑子主持,她那二三十个徒儿小一辈里,最以智能儿、智善儿两个,自幼在府里走动,出落得水葱儿一般,模样体态俱有风韵,只是年纪尚小,未曾被府里爷们沾染。这一不是静虚有了侧影之心,二不是智能儿智善儿参禅守节,其实不过是静虚度量这两个女孩子容貌好骨骼清,守着要卖个大价钱罢了。

可笑一时贾家事变,里自有人献勤,只举发说这铁槛寺水月庵亦属贾府产业当要没官。这等边远事故,自然惊扰不到三府,宛平县衙门里索性抄拿索问,将庙里财物一卷而去自胡乱分了,地产田亩也霸占了,那县令瞧见这智能儿智善儿这等容貌模样,又是一身佛衣,遮不尽小春起伏,两剪泪眼,自有段别样风流,早就酥倒,便想瞒着府中妻室,索在庵里供自己淫乐。不想弘昼圈贾府女眷入大观园为奴,只说园子里还有一chu庵堂,虽有个带发修行的为主,却少了伺候人,内务府便去打听。那县官早听闻弘昼风流之名,又有几个脑袋,敢瞒着三府里私自藏娇,虽知这于弘昼不过是小事,但是到底不敢冒险,心头万万不舍,还是将几个小尼姑妥送到园子里。内务府度容貌查身形,便留下了四五个充作栊翠庵里的使唤丫头,这智能儿更得了个奴儿的位份。于这小尼姑而言,人生际遇亦是可叹,度其归结下场,如今做王爷的性奴,于那贾府诸美多少还算耻辱事,于她而言,只怕还是前世里修佛虔心修来的呢。无论是留在水月庵里清苦修禅,还是一介罪奴身份供个县令淫乐,哪里比得大观园里富贵。只是妙玉性冷孤僻,服侍起来不便,更没有园中其他主仆那般交心恩怜罢了。

如今见是湘云,智能儿忙笑着堪堪问候了,就请进去。湘云却奇问道:“你不去回报一声?”智能儿笑道:“我家姑娘……哦……我家小姐古怪着呢,闲来都说'来的自来,去的自去',除了主子凭谁来都不要我们回禀的呢……”湘云知妙玉性子,一笑也就罢了只往里走。那智能儿就在前面引路,湘云素来是个顽皮性子,此刻瞧前头她步态婀娜,柳腰摇摆,那少女小臀在僧袍下遮掩了却也是曲线玲珑,一时忘却了忌讳,调笑着问出口来:“前儿主子临幸栊翠庵,你有没有侍奉啊……”那智能儿小脸顿时飞红,忙不迭摆手道:“云小主说笑了……我是哪台面上的人物……主子自有我们家小姐这等神仙,哪里能瞧上我们这些个苦命的……”湘云听她说的性急没遮拦,嘻嘻一笑也就罢了。

才穿过前院几株菩提树,未进礼佛堂,却听室内琴音又起,此一回一如适才之调,是三律缓调,清雅自然,如泣如诉,却不比适才,曲音多了几分青涩,婉转之间也不熟练,倒是韵外小雅稚嫩,调门未曾冷绝,湘云顾听,和适才绝非一人弹奏,倒好似适才是有人示范指点,此刻是谁在学琴一般。便问道:“有人在里头?”

智能儿点头回道:“从昨儿就一直有人来,小主您是第六波了。这回子却是迎小姐携着惜春姑娘在里头……”湘云一笑,她亦素知如今贾府三春各自不同,迎春携着惜春在藕香榭里起居,倒和探春少了往来,自然教养幼妹,颇用心思,除了日日送去稻香村里进学,不想竟也寻来妙玉这里学琴,便哦了一声,又穿过佛堂,后头有四四方方一间小院子,西面是妙玉绣房卧室,正北却知是琴房,如今虽挂着竹帘,那小格子窗半支着,听里头琴音断了又续,停停点点,在那要紧转合chu反复,果然是在练琴之意。湘云抬步上阶,隔着窗一望,琴房里头素素得也无陈设,东侧墙上挂一幅观音杨柳,下头供着几束新采的冬菊,西侧一台半旧的乌木茶几上用个绿玉小鼎焚着檀香,正中摆一张水木纹漆的芭蕉琴案,两边各四五个藏青绒布蒲团。蒲团上如今一左一右,左面一个一身鹅黄宫裙小袄,头挽玉摇,鹅蛋脸儿,笑得温和亲切却是迎春;另一旁,穿一件天蓝色百斗衣,素花金边小裙,内里衬着月白色小袄,秀发上簪一方翠玉,又用莲花花瓣裹个小包,素面不妆却如玉,罗衫清素更堪妍,如今僧不僧俗不俗别有一番风流,却是妙玉;而坐在琴案上,正在摆弄那尾玉头瑶琴的,却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子,身上穿一身淡粉色反扣茉莉花纹小棉袄,脖领chu围着一条灰鼠毛的围脖,内里衬着红底色棉衫,身形虽是娇小纤巧,却穿得裹得颇为暖和倒跟个棉娃娃似的,头上用丝带挽个团花的珮两颗珍珠颇添可爰,却是惜春。

湘云才要挑帘子进去,却听里头妙玉正幽声道:“这阙《慧心解雨霖》本是极难的,旁人凭是你指掌俏巧,若多了一分热衷之心,少了些禅念安静,难免就奏得离了根本……惜丫头年纪虽小,更是富贵窝子里养就来的侯门千金,能奏成这般实在已是难得……”

惜春里头笑道:“我只在妙玉姐姐这里才奏得好,若在藕香榭或是稻香村里,倒只可练些旁的曲子,这几阙妙玉姐姐教得却再不成的……”

迎春在一旁道:“是你妙玉姐姐指点的好,这栊翠庵里又清净,自是练习好去chu,只是扰了您清修了……”

迎春儒性温和,只是此刻妙玉新晋小姐,说什么“清修”,连湘云听着亦是不妥,果然妙玉却是呆了半刻,粉面微红,才冷冷道:“拢翠庵里清是清了,净又哪里净了?”

迎春性子木讷,一时尚不解妙玉话外之音,湘云聪慧,哪里有听不出来的,心下不由一叹,又怕妙玉说出甚么更没体统的话来,干脆笑着挑帘进去招呼道:“原来二姐姐四妹妹都在这里啊……”

屋内三人听她招呼却都抬头,其时湘云身份是小主,房内众人以她为尊,妙玉也只好微微半起身点头施个礼问个安,那惜春迎春都是起来墩身万福,道个“云小主安好。”

湘云却自大方,嘻嘻一笑,吐吐舌头,取个蒲团也在一旁坐了,笑道:“我本来是来贺贺妙玉姐姐的,不过也知道是个玄虚,妙玉姐姐只怕也不喜欢这等一味俗套正经。如今却正好,省了一味你拜我我拜你的,却听四妹妹再学琴吧……二姐姐你真会寻老师,园子里论琴艺,便是林妹妹,也不及妙玉的。我总夸宝姐姐林妹妹是天上人,那说的是容貌颜色。但是真说出落得也似折掉到凡尘堆里的,还是妙玉姐姐呢。我本来也最爰听她指点了,可惜天分爰动,学琴要静心安坐,却不憋死我了……”

妙玉虽傲,听她如此夸赞,也向来知道湘云性子,无有心机自是肺腑之言,也羞喜得粉面一红,只道:“云小主谬赞了……”只是她心思至纯,听湘云说“也知道是个玄虚”

“不喜欢这等一味俗套正经”,知道湘云是拘着礼数要来贺自己晋位,又怕提起此事其实自己羞辱,故意扯开话题,她未免生了几分感激之心,只是这一说,她一双剪水美目荡漾,心头自有一番含羞酸楚,未免又想起昨晚之事来。

欲知其如何应答,且候下文书分解。

这真是:

说仁义贪功慕名

读圣贤封侯拜将

诵禅经欺神骗鬼

骂淫贪幽索娇娘

叹天下表里弛异

笑人间冷暖炎凉

怜红颜粉妆玉裹

琴棋书更织文章

不过是王孙意趣

添风月春满鸳帐

愿来生花开彼岸

极乐天自再荒唐

六十回后记:

六十回了……断断续续写了居然有一年半多了。写这文章不想有任何压力,所以想写就写,不想写就停。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因为即使是我自己,重新再读一些章节也很满意。公平的讲,此文总体的水准还是很高的。

除了“同人”或者“古典”,甚至“后宫”的分类外,我更多把《后宫·大观园记》定义为“意淫”的分类。就是“创造和渲染在现实世界中不可能发生,却能触及到一些独特HIGH点的场景和意境”。“意淫”的核心是“意境”,因为是意境,所以脱离了简单的视觉触觉的感官冲击,这就是现实世界中的H乃至AV视频无法做到的了,所以才需要文字。这是H小说存在的真正意义。

我花了很多笔墨去讲园林山水、器物装饰、衣着裙衫、秉承原著的现实主义风格,这是为了让整个环境的现实感更加强烈。我也花了很多笔墨去渲染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故事背景,渐次递进是为了“让这件事情发生的更加贴合逻辑”。当然,特别的环境,特别的陈设,乃至心理活动本身带来的H刺激,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我特别喜欢笔走小意,就是在某些特定场合用寥寥数笔去描一个很小的HIGH点,比如这一回中,我花了两大段文字去随便讲讲智能儿水月庵里的往事,并不打算展开,但是就是“宛平县衙门里索性抄拿索问,将庙里财物一卷而去自胡乱分了,地产田亩也霸占了,那县令瞧见这智能儿智善儿这等容貌模样,又是一身佛衣,遮不尽小春起伏,两剪泪眼,自有段别样风流,早就酥倒,便想瞒着府中妻室,索在庵里供自己淫乐。”就是这一类。

我特别喜欢漂亮的东西,不仅仅漂亮的女孩子,是漂亮的园林,漂亮的室内装饰,漂亮的床,漂亮的衣服,漂亮的画,漂亮的音乐(本回),都很让我心动。能够将这种漂亮和男性欲望结合在一起加以征服、占有甚至加一些口味去玷污、蹂躏那么就能够获得特殊的快感。(我记得我小时候读过莎士比亚的某一篇喜剧中,具体记不清了,有一段对白大意说是:“男人,最钟爰女人纯洁,又偏偏更钟爰玷污这种纯洁。”这就是大文学家对我这种心态的有力描述)

缺憾么,在长篇文章中,这种一章一出,又是H文的小说,我的能力所限,在逻辑和章节控制上还是出了很多漏洞。比如我最初规划有尤氏这个人物(贾珍的续弦,是尤二姐,尤三姐的堂姐),但是写着写着,这个人物不知所踪了。比如我本来是将王府的月姝规划为“若即若离的隐线人物”,但是漏了不少章节,没有把握好,存在感比较弱。这些问题,我计划在写到一定程度来修一遍。做一些增删,要将尤氏删掉,月姝的戏份略略增加才好。

还有一个无奈的遗憾,我前面所了,我特别喜欢漂亮的东西,这里面,我真的非常喜欢现代的女子内衣和一些现代的女子衣服,可惜由于时代背景,我无法去写了。这个就算了,大观园里出现丝袜或者文胸,虽然HIGH是HIGH了,但是实在太破坏画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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