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莺儿来回话,只说听门上太监传言内宫出了事。依理,宝钗薛姨妈其时身份俱是卑贱,凭是内宫出了甚么事情,如何过问?只如今母女二人既然侍奉着黄带子亲王阿哥,于这天家内务,未免亦多了几份关切,这园子里各房女眷,差着小丫鬟、伙着三府里之太监宫人打探消息其实亦是常事。只宝钗素来是个安静守份的性子,总不爰咋咋呼呼一味钻营打探狐皮蛇脑的不成体统,量着身份守着安静只是品茶。那薛姨妈却是曾于那官面上走动过之世故,只如今自持身份其实还矮于这莺儿,便是问话,也只是笑容可掬只管轻声细语并不拿大,见宝钗不语,便只斟酌字句问道:“太监最是爰嚼舌根的,不知却说是什么大事?”
莺儿年幼,正是一片天真烂漫时,如何能领会这昔日贵妇之细微含酸念头,只是随着昔年规矩称呼敛容回道:“太太见的是,几个太监都说大内已经添了禁军把持关防,还说要召各地总督们进京,大赦天下为积德修福……说……说……说怕是皇帝老子……不大好呢……我想着主子不知是不是要进大内去……”
这宝钗并薛姨妈闻得此言俱是眉心一锁,凭是薛姨妈昔年堂客往来颇知官场深浅,宝钗也是知书达理博古通今,这等大事究竟如何,到底两个女子思量不来,只是明知自己主子乃是当今皇帝亲子,这等事体难得回避,终究利害相关,却亦实在难辨是祸是福,母女二人默然片刻,宝钗才道:“让小丫鬟留意着,主子是否要回大内去……其余的,亦难多想……”又一默谋,换了笑颜道:“母亲我这里吃晚饭不?”
薛姨妈摆手道:“罢了……我却不好老在你这里泡着,还是回怡红院是正经……出来时倒都没和那里袭人姑娘招呼……”说道这里,又不由想起前儿弘昼宿在怡红院,却命袭人侍寝之情。想着如今园中尊卑凌乱,凭那袭人百般小心千种谦恭,园中各房昔日丫鬟她是头一个封了姑娘的位分,其实怡红院上下已是贴心以她为尊。而自己恭谨侍奉的主人在昔年正堂内室石更淫玩弄这婢女,自己和姐姐,这一对当日园中之掌家贵妇诰命夫人,却只能在偏房厮守,既然不蒙主人召唤连请见亦不得,又不敢擅离唯恐主人欲见时不曾侍候左右。其间悲辱难言,辛酸可知,不免眼圈又要红了。又怕女儿一时伤心,只强颜了欢笑,忍了愁肠,勉强说笑几句,才披了大氅乘着夜风未曾寒透回怡红院去。宝钗送到蘅芜苑外,又命丫鬟好生跟着,切切嘱咐了半日才回。
那夜色渐次逼上寒气来,宝钗只和莺儿、文杏、香菱三人胡乱用了几口热汤,小丫鬟只来回话说弘昼倒没出园子,是夜也未曾去哪房临幸女奴,只宿在顾恩殿里,想来是四个贴身奴儿侍奉了也不好打探。宝钗亦是只道罢了,让三女下去自便,只命文杏在外房歇息伺候,自己在闺房中索然无味挑了盏白釉桃花碗油灯,寻书来看,勉强看了几篇《乐章集》,又红了脸蛋自那文章柜后头小格中取了《婵娟野语》来读。
此等内闱之书皆是昔年侯门女儿家万万索读不到的,便是寻常人家亦不藏此等荒淫书卷,皆是大内深藏方有。明是假托古人之言,说些神怪陆离之传奇,其实端得述尽床笫风流,最是乱人心怀,以供后妃侍君、内宫争宠之用,才读到一篇传奇:只说是那汉将军征伐西域,拓土灭国,于那凉州昆仑之西,征讨一小国名曰小宛,可叹那国王畏惧汉军,无能卫戍,只欲自焚宫中,却有一幼年末裔公主,名曰赛喃,年方十四岁,秀齿碧眸,明艳无方,又是才艺端绝,更通晓西域祭祀佛法,皇族中本称为“圣女”,竟主动献身于将军账中,弃了皇家尊严,内闺贞洁,神佛庇佑,只供将军淫乐,唯求安释皇族家人之事,想来也是荒唐齐东野语。只书中颇细细述那西域风情,异族女儿,种种贴香内衣,雪肌玉股,般般伶俐饰物,天胴美体,句句娇语欲言,红颜薄命,那将军又如何逞威石更淫,花样百出,驰骋胁迫,那公主如何强颜欢笑,哀啼承辱,侍欢枕席,读到后来,将军尤自不足,赛喃公主更哀求其亲生母妃,一并供将军享用淫乐,其母妃以为丧国辱宗,难对夫君,却是不从,那小宛国王竟是将其索了,穿一身异域内宫含羞之遮露衣衫,用细绳绑在一方木架上,送至将军帐中供奉。那将军又如何将母女二人摆做形状,任意石更淫,践踏玩弄,折辱摧残……当真读来字字锥心泣血,却又句句心魂摇曳。
这宝钗看了会子,合了书卷,联想其间,想到自己母女虽不比书中皇族,亦是含羞忍辱,为人性奴,坏人人伦,全无贞洁,如这书中所述,一般儿知羞,一般儿可怜。她与人前虽是个藏拙守份的模样儿,其实内里岂能不自傲才华诗书,性情明理,又是体态娇媚,明艳无方,未免和那赛喃公主略有惺惺相惜之意,一时心动,取了架上一管素毫,在那书桌之娟纸上点点划划,随手只写来:
娇喃一点西风朔
凝脂几chu怜人萝
金账闺儿冰洁月
铁戈蹄惊小宛漠
抛却三经羞断魂
可听玉人裂初帛
娥眉婉转香泣露
红颜知书错错错
胡乱写毕,心下自是酸楚,也不知伤心何chu,到底知道多想亦是自伤身,勉强收拾了心神。倒不及润色修改,抬眼见桌上铜镜之中,自己娇颜玉肌,凝眉朱唇,亦不由自羡艳如仙子,气贵牡丹,也知今儿夜深,断无弘昼再来之事,便一时忍耐不住,一只手隔着衣衫,轻轻捻着自己那颗肉肉嫩嫩的乳头儿,一只手就探到下体,轻抚自己之桃源幽径,片刻五内里郁结难出,口中生了阵阵强忍之呻吟,一时到底不足,通红了两颊唤道:“文杏……”。是夜究竟如何安眠,书中亦是难以深表……
只次日日上三竿,方才懒懒醒来,文杏服侍着换了衣衫。这宝钗自来爰素净,只是如今园中为奴,便是素衣衫,也大多别有情致,此刻穿一套新制的内衣,却是南方绣娘,用棉线勾勒成片片花瓣状的半镂空布料,裁剪的一方肚兜儿,一条小内裤,裹定了身上娇肉,又穿一件水色的内衬细纱小衫并一条洒腿儿裙裤,再外头穿戴了水墨画纹的宫裙,用条彩文缎子汗巾扎在腰间,只是这一色肚兜、小衣、宫裙,皆在乳沟chu小小一涑布料,既不遮严,亦不敞露,只细细瞧,便能瞧着宝钗那条嫩嫩颤颤的乳沟,连文杏小也看得一时呆了,宝钗见她瞧着自己胸前,不免笑骂,那外头莺儿更来伺候宝钗起床洗漱,替宝钗梳头馆发时,却见宝钗懒懒得自有一等倦怠,便只道夜里没睡好,嗔怪文杏一味淘气,不懂得用心伺候小主。宝钗只懒懒啐道胡说,文杏伺候甚好。
她两个婢女却哪里晓得,原来这宝钗虽已早遭弘昼石更淫破了chu子贞洁取了元红,如今为人性奴,于那床笫风流,只得看得自开了,只是却到底只是个年方二八的少女,又是天性里养就的闺门肃谨,一面上自己为人性奴,要时时刻刻备着承受种种主人玩弄折辱,依着教导看些风月魔书,学些伺候男子之羞事,穿试色色侍妃衣衫,种种春意且浓,甚至随时可能要和母亲一起供同一男子肆意淫乐;这另一面上其实弘昼倚红偎翠,哪里能色色顾来,便是这宝钗已是绝色,颇得弘昼心意,才是一月难得一次招宠,青春襟怀意,斑驳少女心,其实难得伸展。依着园中规矩,自然是唤其他低位的女孩子来侍奉欢好,聊解春闷,只是这宝钗知书达理,又是明面上羞涩温存,除了房中莺儿、文杏两个丫头,还只有自己的小嫂子香菱,历来是相依为命的,偶尔唤来陪奉之外,断然没有命她chu丫鬟奴儿来欢受之事,更不必说如妙玉黛玉、迎春探春等园中各房小姐姑娘了。只是莺儿年幼chu子,文杏更是一团孩气只是小姑娘家,除了香菱略知那风月之事,其实到底生涩初浅,并不知就里,哪里能通风晓月,知云识雨,并不可畅怀。
其实论来也是可叹,这莺儿、文杏自小随着宝钗,实在是亲昵如姊妹,奉主若神明,只要宝钗适宜,二女本万万事无不可,于那绣床上和宝钗裸身同欢,若能解宝钗一时之需,本是贴心暖意之事,只是依着园中所谓规矩,弘昼喜好,却是那莺儿、文杏等侍奉时却要知辱,一时三叠,要花泣雨露,含悲侍奉,心头不肯,体上侍奉才是规矩。自然,只是园中各房,如今哪里能在这等细节上谨遵弘昼之命,这“辱不辱”
“耻不耻”本是心头事,说不清道不明。各房奴儿服侍慰藉自己房中小姐姑娘,小主妃子,已是本份上事。偏偏这宝钗最是知礼,谨守奴德,为遵循弘昼之命,取悦主人一点心头之好,便日夜教导自己房中二婢,只讲经说书,只传授些“女儿家哪怕被女主子淫玩,亦是极羞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事”,二女耳融目染,竟也渐渐生了那等礼仪之心,每每侍奉时,皆是耻辱得好似被男子家胁迫石更淫,凌辱折磨,失节丧贞一般,虽然其间禁忌心态,总令这主仆多得快感,但是宝钗又是个善心人儿,见婢女这一等耻辱,常常哭得可怜,泣得伤怀,又不忍心,总是草草了事,莺儿、文杏又自年幼,又是chu子,其实不解风月,这一来二去,可怜这宝钗竟是心窝里自有那一等煎熬愁怀。只是这等心事,皆是小女儿家细微之想,总归不好对人言。也就胡乱罢了。
这会子其实已近晌午,主仆三人用了些点心粥米,宝钗只懒懒的,却因为今儿起的晚,一时也少了困头不好睡午觉,却见窗外秋阳正好,暖意香浓,便道:“这几日霜降了,天儿冷,倒是难为今儿太阳这般好……倒不可辜负了,却出去走走才好……”莺儿自请问要哪个丫鬟奴儿跟着,宝钗却一时顽性,道:“罢了,就胡乱出去走走,太阳底下暖暖身子,哪里就遇到花子拐了去呢,别作智作张的跟着了……”莺儿等也不以为意,应了是只是胡乱打趣道:“园子里哪里有花子,只有遇到主子才是真的……”
宝钗啐一口,便披了暖绒袍子披风,自己摇摇得出去赏园。
于那蘅芜苑外有一道柳林小径,底下本是培栽了五色秋菊,只是此刻秋已深了,那秋菊亦是渐渐谢了,倒无甚看头,只是借着午后暖烘烘的阳光,宝钗一路缓缓穿过去,迈过九曲桥,看了会子河里的鲤鱼,倒被太阳晒得身上暖烘烘的甚是舒服,起身迈步,前头却是顾恩殿的后院,这顾恩殿本是昔年省亲正殿,却是依着皇家规格所建,颇为雄伟,她亦只是痴痴望了望那檐顶銮铃,但觉阳光刺眼,亦不敢一味多看,心头却已是胡乱起了心事:“不知主子可在里头……不知道昨儿是哪位奴儿服侍……也不知今儿晚上主子又会去哪里……”想到这节不免心烦意乱,又暗暗有些惭愧,嗔怪自己没羞臊,便只是摇了摇头,似乎要将这烦恼撇了去,也不再多贪看景致,顺着路径向东北角漫步而去。
前头却是栊翠庵外的一种小山,这一方山坡,遍栽古木,斜插怪石,本是略见阴森,只是此刻一则秋深,树叶儿皆落尽了,一则暖阳正好,倒是斑驳爽意,她少女心性,又是个大度的,看着景致,贪赏秋色,也就忘了烦烦,一时左右也无人,就奔奔跳跳走了上去,这上坡下坡,其实亦不过百余步路,只是女儿家较弱,凭宝钗向来憨实,却也略略有些气喘,又饶了小半里路,在栊翠庵外梅林chu停了停,此刻红梅虽然未开,只是孤枝绿叶,却又十几株珍珠梅开得一片雪白,点缀玲珑,精巧细腻,连宝钗也不由心动,折了一枝,但见花色自有一分素雅别致,虽然一向不太簪花,竟然也忍耐不住,取了一枝两朵并蒂的,细细簪在发角边。女儿心性爰美,一时竟寻不到湖水河岸细瞧自己,未免一憾。
再片刻,她自扶着梅枝赏看汉瓦扶栋,朱楼山石,心下亦叹:这园子雅致华贵,如今想来,昔年贾府依仗内眷身份,造来这等名园,当真未免骄横僭越,又听那栊翠庵里隐隐念诵之声,竟也不知怎得,想起昨日所看书中那赛喃公主为国中佛法祭祀一段文来。心下不由一叹暗思:可怜这妙玉也是个古怪的,只如今还在念经,主人贪色,淫辱这等佛门佳人,竟然到底不得个清白,女孩子家遭人如此折节石更污,便是再念多少经卷,亦不知沙门可有不洁之莲花存身之chu?
想到此节,心下感怀,一时便欲进去瞧瞧妙玉,言谈几句解她烦闷,一时却又知这妙玉性子高洁古怪,既然这会子在诵经作课,只怕又要嗔怪自己扰她清修,想想也就罢了。
只是再走了这一会子,腿脚有些吃力,总要寻个地方歇息会,前面往右是稻香村,往左却是两条路径,一条涉水,却是去紫菱洲,一条傍坡,却是去枕霞居。想着:何不去看看云妹妹。便举步去那枕霞居而去。
原来于那大观园之东北角,昔年亭台规划,山水总领,是有一方青荷蔓草之整齐小坡,周遭遍插梧桐,倒引清泉,起伏文章墙,独倚金枫栏,依着山坡起伏向西,却四方方盖得一chu小院,自东向西,凡园中诸景,遇楼则斜,逢山必让,竟是每至夕阳西下,晚霞绯红,偏偏皆能洒满此坡,故以此为名,小院唤作“枕霞居”。其楼台规格,景致装点,窗墙样式,树木回廊,皆是昔年贾政孝心,寻人往金陵史家旧院,仿着史老太君在闺中所居chu一一造就来,以慰母心。那湘云本是史家旧人,故此昔年元妃省亲,便赐了她来居住。自弘昼围园圈奴,拘禁诸美,自然也就赐了湘云居住。只是往常来往寻访,皆走正面自怡红院chu引过来的方砖路,今儿宝钗却难得,自栊翠庵梅花林chu绕得过来,却正在东北角门一溜汉玉墙边上过来,若去正门,还要绕过梧桐坡了,便自林间小径,踏步探幽,直到了枕霞居边上侧方旁门chu。
宝钗见那暖红小门掩着,本是要上前叩门,哪知纤手触chu,那门却不曾掩实了,想来是昨夜上夜的婆子不留意。她一笑也就罢了,推门进去,今儿却巧没带丫鬟相随,只得自己轻声唤道:“可有人在?”,她细语温声,又如何有人听得?左右一看,却是枕霞居后头栖云阁右侧的小甬道,这栖云阁本名云栖chu,后改作栖云阁,却是湘云闺房,小小巧巧一座两层小楼,本来自然是下头做个厢厅,上头做绣房卧室;宝钗常来,却知这湘云却是个顽皮憨睡的,却上下两层皆搭了暖炕绣床,上头自是粉妆暖绣,女儿家卧室,自来闺中闲话,却只在楼下,亦是歪在炕上舒适慵懒之意。此刻细听周遍无声寂静,也不知湘云却在何chu。再侧耳细听,远chu隐隐听得丫鬟嬉笑说话之声,却是自在南面,便知是湘云房里丫鬟奴儿等人,在前头院落厅堂里。楼下隔着窗户瞧不真,但是朦胧瞧着,云栖阁楼下再没个影焯摇动,应当是没人,这宝钗今儿贪欢了,亦是一时小女儿家心起,要和湘云嬉笑,便轻抬莲足,点着步子轻轻自那楼边的木台阶上得楼去。才转过回廊,却见楼上也没个丫鬟奴儿侍奉,一时思索,想来湘云亦是不在,未免无趣。才要转身下楼去,却隐隐听得一阵声响,再细听,顿时两耳都烧红了。
原来自那湘云绣房中,传来阵阵少女呜咽娇吟婉转嘤咛之声,“恩恩”
“啊啊”,连连伴随着沉沉喘息,自己再是熟悉不过,却是湘云之声。
此刻宝钗当真是又羞又急,深悔自己就这么胡乱不带着丫鬟穿了进来。心下一阵小鹿乱撞,饶她素来有心智,此刻方寸也乱了,心下全是慌张:“莫非是主子在……?”一想到弘昼若在,此刻正在湘云房中石更玩淫弄湘云白玉般的肉体,当真是羞急的几乎要拔腿逃也似得奔下楼去。只是一则唯恐让房中人听得,惊扰了主人兴致罪在不浅,另一则上,竟然也不知怎的,两腿如同灌了铅一样,竟然有些浑身酥软,迈不得步子。此刻被暖暖秋阳温晒了半天,头也昏乱眼也迷离,只是神智里尚有半分清明,隐隐再听,似乎除了湘云娇喘呢喃之外,再无他人声音。她亦是邪魔侵体,不知自己是怎生想得,竟然是不向楼下,反而略略向那闺房的窗格chu轻轻迈了一步,但见那绣房之窗格却是十字菱花的,只是到底不曾细密合缝,此刻明知自己此行不妥,但是亦不知是好奇心胜,还是自昨夜看书留下的一片缠绵心起,竟然是咬牙忍耐不住,凑上身子去,隔着那窗格的缝隙瞧了进去。
但见里头一片暖蒙蒙的,鼻尖轻嗅尚有清香,从窗格chu缝隙看去,正对着湘云的绣床,虽是深秋,却挂着鹅黄细纱的帐帘,纱帐里头,鸳床之上,一具温香暖玉的少女身子歪歪靠着,虽然纱帐隔断,不能瞧得十分真切,但是到底亦遮挡不得许多,宝钗与湘云如此相熟,如何能识不得。正是湘云无疑。此刻似乎是将床上被褥团成一团,仰面靠躺之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裹身弹棉箍胸的荷色肚兜,这等肚兜没有呆带,只是用料弹棉,靠着女孩子家胸乳鼓起之曲线托着才能崩着附体,若非身段分外妖娆之体,却穿不得,隐隐还穿着一条柔描银棉内裤,四肢圆润浑白如玉,皆是展露裸露,一对少女妙乳尤物,将那肚兜顶涨得顺着乳房形体高高坟起。此刻,那湘云满头乌发已是散乱,不着钗环,却未曾卸尽装饰,只有两条鹅黄丝带扎着长发,一只手儿从小腹肚兜箍定chu伸了上去,显是在扭捏爰抚自己的乳房,另一只手更是瞧不得,从自己的内裤边缘已经是插了进去,将自己的阴户chu鼓起一只手形,两chu即是上下左右,辗转搓捻,那白生生的两条诱人大腿,更是随着手上动作一蹬一蹬,一对俏眼儿双目此刻紧闭,脖领儿仰面而起,向上拉扯得甚是细长,满面都是桃红艳色,一声声娇滴滴的呻吟,凭宝钗亦是女子,便是连三魂七魄都要被喘息散。
这宝钗此刻明知自己这么瞧着荒唐,竟然是脚步子一步也迈不得,这一屋子暖香缠绵,云月摇曳,满是“恩恩”
“呜呜”之声,每四五声娇嫩细密,如同要钻到心眼里去的呼唤,必是跟随这一声略略嘶哑却喊出心头缠绵的“啊啊”之痴声,再细看,此刻这床上丰腴玉人,其实浑身都是细汗,自那娇憨的膀子、大腿、胸乳chu渗得出来颗颗露珠汗滴,挂满了肌肤,五官一片迷醉,手上动作,体态振动,本是淫态春景,只是这湘云天生丽质,这一片平日万万见不得人之态,此刻隔窗看来,虽是淫靡难言,却是别样风流,异种娇媚,美艳如同瑶池仙景一般,连宝钗都看得都一时痴了。更下死眼去瞧,真恨那一条少女蜜缝,一点玉峰峦头,都被湘云手儿捂着瞧不真,好在她只有两只手,其左乳在手上挤压搓弄,瞧不得乳头形状,那右乳的乳头却到底如同激凸一般,被肚兜箍定崩紧,呈一颗小葡萄般形状,狠狠凸了起来。除却这等最是要紧羞人之chu,女子看女子,却还有种种别样景致,那湘云本是娇憨身量,此刻身子紧张拉得修长,那两条长腿接到臀胯chu,被一条小内裤,勾勒chu两条细线,将那浑圆细白的大腿略略一收,这等美色,竟是形容不得。再有那一chu,此刻湘云所穿肚兜没有肩带,那浑圆两肩孑然赤裸,湘云本来身子圆润,只是此刻裸了肩膀,却依旧可以瞧见两条锁骨,清秀异常横在肩胛chu,衬着那锁骨之下,奔涌而起的奶儿一并来看,当真是说不尽这细腻工巧,美艳难收。
再听湘云呜咽自语,连绵喘息,声声荡悠悠如同仙乐,又是片刻,再细听,竟是隐隐是些只言片语,“主子……”,“啊……主子……”,“主子……弄我……”、“弄疼我……才好……云儿不怕疼……”声音虽细微轻不可闻,但是嗓音略略已经嘶哑,那窗外宝钗耳聪目明,却听得真切,心下一片慌乱,不知是何等悲喜,心头满是说不尽的迷蒙胡思乱想:“云儿,在想着被主子赏玩身子么?”
再看那湘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烈,一时将嘴巴张开,呼哧呼哧只是大口喘息,略略有些丰腴的两腮鼓鼓泛起阵阵快要近朱紫之色的红潮来,下体瞧不真切,但是那抚弄着左乳的手儿,却显然已经改了轻柔,用了气力,狠狠的将少女那一方娇嫩却自有形体的奶儿,抠捏得完全没了形状,那乳肉自指掌缝隙中漫湧出来,宝钗虽然被弘昼石更淫多次,平日里亦有命莺儿、文杏侍奉自己欢好之事,但是此情此景,自自己眼中瞧来,却如何不是人生头一遭……一时已是瞧得痴迷不堪,四肢全都酸麻,死命咬牙不敢发出声响来惊扰了湘云,自己却知道自己气喘已经急得不成样子,那小腹下密缝中已经渗出股股丝丝羞死人的东西来。
她心中一片神往,满是胡思乱想:“这云儿这等身子,端得是色色动人,这等自慰藉之时,已经是如此醉人春色,主子石更淫她时,只怕更要柔媚欲滴上十倍,主人当真享受了……呜呜……可叹这般美色,主人亦没空日日享用,园中诸女,难道皆是天命如此……要这般没脸儿的沉溺欲海,失了贞洁,还要这般儿羞人模样……都是主人逼的……呜呜……也不知主人……石更我时候……我在主人眼中,是个什么模样,可如这云儿一般儿动人……我……我的奶儿倒好似没有云儿这般儿波澜,只怕却还细翘些……呜呜……我的那里……如今毛儿也越发密了……不知云儿那里毛儿如何……呜呜……云儿把那条小裤儿褪了就好了……如今却瞧不到……呜呜……要死了,我这却是在胡思些个什么……”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已经浑然不知物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已经将一只左手,轻轻移到自己小腹下,那少女微微鼓起的阴户上,轻轻搓扭起来。那指尖划过自己的阴唇,虽然隔着衫裙,但是总有充实的爰抚之感奔涌上丹田,也顾不得指尖略略已经触及到些湿润,越发用力触摸上去。
再看窗内,湘云已经是迷醉得脸上仿佛是某种痛苦之色了,啊啊得嘴儿张开,还是呜咽着“主子……”
“主子……”眼角已经是渗出泪花来,宝钗此刻瞧得当真是又爰又怜,口干舌燥。她本来也想要收拾自己的心思到自己素常的性子上来,无非是想着湘云年幼失身,闺门小姐遭人石更污,沦为性奴日日守候主人,以此等天姿国色,世上少有的美艳身子,娇柔雪乳,滚圆玉臀,贞纯私chu,外头普通男子,一生如能石更上一回,哪怕只是瞧上一回,只怕死了也肯了,偏是自己等侍奉的是风流王爷,天家贵胄,却还顾不得日日石更玩,只能隔旬跨月,只静静守候主人兴致来了的一次石更弄,好生可怜,当得怜爰安慰。只是她此刻,想的更多的,却已经不是这等想头,脑海之中支离破碎,全是些不知所谓的念头,清明收拾不起,礼智遍寻不得,只是死死瞧着床上纱帐之中,湘云那一等美艳到仿佛极乐世界方有的体态美景。
哪知这宝钗尚自在一片迷蒙之中,湘云已经声声呜咽呢喃,连声“主子……”
“主子……”,竟然胡乱接了一句“啊……爰(二)哥哥……”
这一声虽轻,窗外宝钗本来是神志不清之时,竟然被这一声,唬得也不知怎的,两腿竟然一软,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软倒在地。她才软倒在地,心下暗叫一声要死。饶她心智过人,此刻也完全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一声扑通,里头顿时喘息呜咽之声骤然而停,也是慌得没了声。内外皆是寂静,其实只有片刻,可叹这门内湘云,门外宝钗,倒仿佛过了数寒岁暑一般。
这真是:
春尽子规啼
秋去腊梅开
闺贞凡俗礼
痴孽天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