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嚣张的后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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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落下去又升上来,星辰几度变换,一晃间,日子过去半年有余,而富贵的开碑掌也练的有模有样,虽然还不能像福相那样,挥手大石变成灰灰,但却可以挥手把个大青转拍八半。就这样,富贵就已经八尾巴撬道了天上。每次看见小路子,就一掌把他拍趴地上,看他在地上翻腾几下,然后兔子一般的加尾巴逃掉。如今你若问,御膳房力谁最大?答曰:富贵。谁最狠?答曰:富贵,谁最好?答曰:富贵。

这富贵不是只会欺负人,有事没事的时候,就拿着皇家的东西收买人心,把那些自己想喝的汤呢,让大厨们多放点水,大家一起喝啊,反正他已经喝到见汤就想吐的地步。

你只要不得罪他呢,他对你很好滴,如果得罪了呢,那就赶紧离开御膳房的好,不然,小路子就是你的榜样。

在这期间呢,十八皇子一次都未曾造访,至于福相有没有去拜访过人家,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天,富贵刚品尝完他创造的鸡蛋的八种简单吃法,三十四种家常豆腐的吃法,以及二十二种鸡翅的吃法以后呢,呃,今天只是品尝了其中的一两样,毕竟富贵现在也被大厨们养吊了嘴,养贵了胃,寻常东西,他是再也不愿意进口了。

福相忽然出现在躺凉椅上富贵身边,沉声道:“到房间里来。”

富贵翻翻眼睛,靠,进去就进去,大爷还怕你不成。拍掉落在身上的树叶,跟进了房间。福相面色沉重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富贵道:“你我师徒情分今天就结束了。”

富贵一愣,心里嘀咕,这老太监发春了,还是夜里被猫抓了蛋了神经病。“靠,你说到头就到头。你当大爷是要饭的啊,我偏不!”

福相肥胖的脸上,浮现一丝暖色,细缝眼睛也眯了眯,随即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关乎你的前途,国家的命运,百姓的命运……”

“停!”

富贵大喝一声。道:“别整没用的,大爷不希罕。”

“好,简单点说,就是如今你出师了,为师派你到文琳公主那里等待时机,随时准备接近当今天子,获得他的信任,趁机挑拨太子与武王的关系,让两人斗个两败俱伤,并乘机让皇上知晓,他除了太子和武王,还有十八皇子可堪大任!”福相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富贵懒洋洋道:“没有了?”见福相点头,挥手道:“大爷不去!”很干脆。

福相面色一沉,诱惑道:“你难道不想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光宗耀祖,世代为王?”

富贵不屑到:“靠!那离大爷太远。你不闻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吗?更何况,大爷我一太监,还想什么封侯拜相,位极人臣。那我成什么了?”富贵义正严词的拒绝了福相的提议。

“太监?你想做太监吗?那咱家就成全你……”福相话音不落,一掌拍在富贵胯下。富贵但觉冷风扑面,下体冰凉。大叫一声“妈呀!”跳了开去,双手使劲在那里搓了起来,但瞬间又愣住,明明还在啊?老胖子敢玩我?现下想来却是冷汗涔涔,要是再大点力气,自己一辈子就全交代了。

富贵讪讪道:“嘿嘿,你都知道了啊,呵呵,那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天忽然打了个雷,把那些家伙都劈死了,我其实是十分想当太监的……”

福相脸色一冷,富贵立刻闭嘴。

“你去不去?”福相再次问道。“你不怕我一假太监玷污了文琳公主的绝世风华,若想后悔,可就完了,天下没有后悔药可吃。”富贵再次拖延,福相这可是把自己往火坑离推啊,争夺皇位是玩的吗?随时都可能脑袋搬家。

“哼哼。若是小姐看的上你,那是你的造化。给你,把名字签上,手印按上。”福相冷笑一声,嘲弄了富贵一句,递给了富贵一张黄布。

富贵想想文琳公主清冷的眼睛,轻松就把自己玩弄与鼓掌的韬略,暗暗泄气。你个老匹夫,敢算计我。接过来一看,效忠书!再看内容,果然是要自己效忠与十八皇子,还发了赌誓,若是翻悔,不得好死。我靠!富贵心离骂了一句。抬头见福相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眼神冷酷,针尖一般刺着自己。大有自己若翻悔,就一掌劈死的架势。

富贵无奈签上自己名字,按上了手印,扔回给了福相,被抽了筋似的软在炕上。“我能传授你的已经都传授于你,日后的成就如何全在自己。也算是咱家的一点补偿吧。不过,有了功夫,日后在宫里倒也方便行动。记住,咱家会监视与你。”

“知道。”富贵失了魂魄般一动不动。福相心里暗叹一声,谁想趟这趟浑水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说吧,消失在屋里。

富贵魂游天地良久,方才给自己打气,那不是有一个美的冒泡的美女天天在眼前嘛?虽然有些冷淡,有些看不上自己,但毕竟还是个美女不是,聊胜于无吧。富贵勉强让自己有些斗志。恍恍惚惚睡了过去。不久就一头冷汗的醒来,回想梦里的血光之灾,下体冷飕飕的,一摸凉粘沾手,跑马了?富贵更加起疑,哪有跑马做这等怪梦的。心里对要面对之事更加反感。

富贵做了个如此怪异的梦,出了身臭汗,就再也无法合上眼,一闭上眼就想起自己要面对的事情,一想起要面对的事情,心里就一阵阵发毛。又想到福相逼自己写那要命的效忠书,那简直就是给自己上枷锁。越想心里越是混乱,就索性起床,来到了庭院。

抬头望天,月亮如水,朗照大地,清风徐徐,触体清凉,富贵不禁长出口气,心里也为之一松,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自己何必容忍滋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富贵仰天一声长啸,惊起大片栖息子树的飞鸟,啸罢,心里更爽,暗暗笑骂道:“我看你们是无人可用了,否则哪里就非逼我这样一个不清不愿,还对你们不衷心的人。呵呵,既然这样,那以后就有你们受得了。”

天还是亮了,福相过来安排道:“今天你可能要受点罪,咱家必须把你赶出御膳房。到时候自由人收留你。”

富贵撇撇嘴,有人?不就是一娘们吗?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无所谓的翻翻白眼。反正一切都有人安排好了,自己只需要执行就行。

这时候,每天都进行的送膳工作开始了。

从外面就进来一位小姑娘,青布衣衫,小脸有些苍白,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戒惧之色,见个太监都停下行礼,最后进了御膳房里。一开口,弱弱的声音富贵费了半天劲才听明白,原来是冷宫里的小丫头,给说是一个失宠的妃子犯了风寒体虚之症,来寻点补身子的汤喝。

富贵回头问道:“哎,第一刀,有没有这个规矩?”

那被叫做第一刀的,自然就是御膳房里的第一把刀,闻言迟疑道:“原来是没有这个规矩的,但有些失宠的妃子不知道使的什么法子,可以送些银钱,咱们也不能太过分是不是,就给过她们。只是这个小宫女……”第一刀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这个小宫女既没有钱,也无势,更五相好的太监,那就不好赌众人的口了,这里那么多执事太监,都势力着呢。

富贵有些郁闷,回头看了眼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心里莫名一叹,算了,就冒次险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一摆手道:“就给她弄一些。小姑娘怪可怜的。”

第一刀自然答应,有富贵顶着,他怕什么。那小姑娘一听说,噗通跪地道:“多谢公公,小青一生都记得公公大恩大德,来生一定接草衔环以报!”

富贵一听,一愣,挺有文采的啊。“起来起来,哪里就这么严重,一碗汤而已。”富贵虽有些奇怪,但也不好直接问人家。

不料小姑娘苍白的脸上,突然爆发出勃勃英气,清晰道:“在公公看来不值一提,但对于奴婢确实活命的大事,受人一饭之恩,当以性命相还!”声音清晰凛冽,竟是不容置疑。

富贵也是凛然,沉声道:“好。咱家记下了。”

小姑娘脸上立刻红晕一片,却不是羞涩,反而是激动和开心,终于遇到了一个不做作,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了。若富贵再推迟,那就是对她的侮辱,轻视与她。她虽然身份低微,却是性情高洁,是个灵性女子。富贵不禁看着小宫女渐渐消失的背影发呆。

“公公想不想知道她是何来路?”第一刀做好了汤,见富贵仍旧是魂不守舍,凝望人家背影,上前嘀咕道。

“什么来路?”富贵正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可以培育出如此出色的侍女。如果来的是文琳公主的侍女,那自然不需猜测惊异。但就是一个失宠的妃子,仍旧可以让自己的侍女保持如此风范,按该是何等样人啊?富贵不禁有些向往?

“那是鱼妃娘娘的侍女,后宫曾经名噪一时的才人。因一首诗而被圣上宠幸,得封为妃,但最后却因为嫉妒诬陷当今狐妃娘娘,说她是魔门妖女。被皇上一怒之下打进了冷宫,就此再无出头之日。”第一刀声音幽幽的述说着,仿佛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不过,托是仔细观其眼睛,定会发现里面闪烁的冷光,显然对于帝王的冷酷薄幸,也是十分寒心。

“住口!擅论皇家私事,该当何罪!”小路子终于抓到了搬到富贵的机会,顿时蹦了出来,冷笑的看着富贵和第一刀。富贵和第一刀同时脸色一变,未曾想到这个小路子竟用此等罪名构陷自己,胸脯顿时山峦起伏,气喘吁吁,双手死死的抓在一起。

富贵却是有恃无恐,忽然道:“是吗?大爷还调戏宫女呢。对了,就是刚才出去的那个冷宫里的侍女冷月。你能怎么着?咬我?”那嚣张的样子,让小路子气炸了肺,气急攻心,小路子颤巍巍的指着富贵,半天挤出一句,“有种你等着咱家!”说罢气哼哼的摔袖而去。显然是找福相告状去了。

富贵不屑的嗤笑一声,回头笑道,:“方才说到哪儿了。记起来了,说她诬陷当今狐妃娘娘?那我没兴趣知道。我就想知道那是首什么诗,你知道不?”

第一刀本来有些恐惧害怕,但见富贵如此轻松镇定,豪情顿生,哈哈一笑道:“那事小的正好记得。我这就念来给你听。”说罢,第一刀面色陡然,有些悲伤,有些痴情,有些迷茫。低沉舒缓道。

醉别千扈不浣愁,离肠百结解无由;

蕙兰销歇归在圃,杨柳东西伴客舟。

聚散已悲云不定,思情须学水长流;

有花时节知难遇,来肯恹恹醉玉楼。

富贵果然点头叫好,虽然他不太懂这些女子凄凄惨惨,相思成泪的诗句,但那清冽的诗句还是听着,心里一阵悸动。就随口叫好,若要他评价一番,他却不想说,感觉中国的诗句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说出来就失其美妙,失其韵味,失其精神。所以,只有叫好,只能叫好。

第一刀叫富贵识货,懂得欣赏,心里有些欢喜,他虽是个厨子,但从小却是一个爰诗之人但因家里穷困,上不起私塾,更请不起老师,无奈就去学了厨子。但他毕竟是一个聪慧灵明之人,厨艺也是突飞猛进,登堂入室,终于被皇帝钦点了天下第一厨。但他却无法忘记自己的梦想,闲暇时候,仍旧自吟自唱。所以这鱼妃的诗一经传出,他就已烂熟于胸。

“但她被打入冷宫的真像却是因为另一首诗,这几乎就成了宫里的禁诗。”第一刀面色有些凄然,并不看富贵,而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富贵正想讥讽他害怕了,却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枕上潜垂泪,花间暗断肠;

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富贵有些愕然,他当年上学时杂书可是没少读,自然明白这样的诗意味着什么,在这绝对男权的社会,一个女子写出此诗,可是逆天行为,那将需要多大的勇气,又要受到怎样的伤害方才惹得奇情才女自暴自弃。富贵不愿想下去。有人也不想让他想下去了。

啦啦,轰隆隆的杂乱脚步声,告示着富贵他的灾祸到了。“公公您听听,他们都做些什么?不但妄意皇家私事,更是勾引冷宫侍女,学那菜户之事。此等败坏我御膳房名声之人,留之何用?奴婢实在无法再容忍如此奴才继续祸害下去,请公公将其逐出御膳房。否则……否则奴婢将无颜在存留下去。”噗通一声,小路子跪倒在了福相脚下,四肢接地,额头深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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