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平顺得犹如一面镜子,月光像一大桶水银倒在上面,不时被木橹打破,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像阳光下无数条跃出水面的鲤鱼,银色的鳞片在小船四周轻轻跳跃。晚风习习,一根根发丝拂过脸庞,两人相依站在船首,对岸的长堤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那艄公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黧黑,面庞精瘦,一件蓝布短衫已洗得发白,露在外面的两条胳膊肌肉结实,看上去甚是强悍。方学渐见他只有一人,当真动起手来,自己尽能料理得了,心中登时安定不少。
艄公立在船尾,双手摇橹,咿咿哑哑声中,船儿离江岸渐渐远了,他突然放下木橹,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两声口哨。尖利的哨声划破江面的寂静,如撕开一块坚韧的牛皮,远远传开,深夜听来加倍惊心动魄。
这边哨子刚落,河岸上下很快响起两声哨子,显然与这边遥相呼应。方学渐大吃一惊,借着月光探头观望,只见对岸上下各划出一条船来,相距五十余丈,影影绰绰,看不清船上有什么人物。两船来得好快,须臾间便能听到“哗哗”的划桨声。
正惊慌间,只听那艄公哈哈一笑,道:“看两位的样子,想必是穷书生和哪家的富小姐偷偷私奔出来,不知身边的银两带得可足?撞在哥三个的手上,只能怪你们的造化不济了。”
两人回望,见他面带狞笑,已执了一柄明晃晃的钢刀在手,月色照耀之下,雪亮的钢刀犹如一汪寒水。
方学渐暗暗叫苦,叫道:“这位大哥,今天八月初八,是牛郎织女过银河相会的日子,我和贱内两年前在这条河边相遇,一见钟情,七天前刚刚完婚,今天大好日子,我们便来这里重温一下旧时的温情。大哥挑这日子做买卖,只怕会大伤阴德,说不定等会就要受惩罚了。”脑子飞转,想着如何脱身,耳边突然一股暖风吹过,低头一望,只见龙红灵正瞧着自己,脸泛桃红,一双眸子明亮如月。
“你…你刚才说什么贱内?我什么时候……与你一见钟情?”龙红灵似喜还颦,语声微微发颤,七情八绪,分不清,理还乱。
方学渐面上一红,小声道:“大小姐,你不要生气,这是我临时编出来骗骗他的,他们三个人三把刀,我们赤手空拳,这个…这个不战而屈人之兵,方显大小姐您宽宏大量,英明神武。”
“你怕了?”
“不…不怕。”方学渐心中打鼓,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艄公呸的吐了口唾沫,道:“老子干这买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里顾得着伤不伤阴德,你这穷酸乖觉些,自个儿脱了衣裳,跳下江去,也好留个全尸。这位小娘子么,我们兄弟三个会替你好生看待的。”说罢,目光紧盯龙红灵的如花美容和玲珑曲线,嘴上淫笑,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这时划桨声更响,两只小船离座船只十几丈远,船尾各坐一条精壮汉子,正奋力扳动木桨,哗哗之声不绝于耳,船身仿佛离弦之箭,贴着水面飞跃而来。
“我先去对付那坏蛋,你自己小心些。”龙红灵面色变白,目光寒冷如冰,盯着那艄公。
“你…也小心些。”方学渐见船身窄小,两人同上,腾挪更加不便,只怕是越帮越忙。
龙红灵点了点头,足下一点,已跃过载马的中舱,轻轻落在一块横板上,和那艄公相对而立。
那艄公张大了嘴巴,疑心自己眼花,扭了扭眼睛,看清那一跃两丈的影子正是面前艳丽动人的美女,腿肚子突然不听话地抖了起来。他勉强咽下一口唾沫,举起手中的钢刀,道:“你…你要干什么?”钢刀寒光闪闪,举刀的手臂也抖动得厉害。
龙红灵一个飞脚,踢中他的手腕,钢刀“呛啷”落地,接着脚尖一挑,握刀在手,笑了笑道:“看三位的样子,想必是不怕死的英雄好汉,今日撞在我们手上,只能怪你们的造化不济了。说,你是要吃板刀面呢?还是吃馄饨?”
那艄公扑通跪倒,在船板上“咚咚”磕了七八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像一夜间死了爹娘的凄苦状,可怜巴巴地哀求道:“仙姑饶命,仙姑饶命,我陈小四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不满八个月的婴孩,我吃这碗饭也是迫不得以啊,家里一十八口,还等着我买米下锅……”
“呔,这种老腔老调还拿得出来?能不能动动脑筋想些新鲜点的东西出来,人说‘盗亦有道’,你这强盗却做得不太地道。”
那艄公见龙红灵挺着钢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来比去,真怕她手起刀落,拿自己做了“板刀面”,忙道:“仙姑要听新鲜的,那还不容易,我陈小四活了四十有三,至今光棍一条,农工学兵商样样不行,吃喝嫖赌偷件件精通,可怜缺少买官老本,不能贪赃枉法刮地皮;可怜鸡鸡生得小,不能风风光光做淫贼;可怜……”
“好了,好了,你把这颗药丸吞下去,我就饶你一命。”龙红灵听他胡说八道,生怕他说出更不堪的话来,急忙打断他的话头,从怀中摸出一颗药丸,递到他的手中。
艄公恭恭敬敬地接了,看着掌中一颗白色的丹丸,狐疑不定,被她举刀吓了一吓,急忙吞了下去。
龙红灵见他吞下药丸,心中登时大定,笑盈盈道:“这是神龙山庄的七日断肠散,是用蕲蛇的毒液提炼配制而成的,蕲蛇又叫七步蛇,常人被它咬了,走上七步就死,这个你也听说过吧?”
艄公磕头如捣蒜,口中呼叫“仙姑饶命”,腹中突然大痛,钻心一般,“哎哟”一声,抱着肚子滚翻在地,哀号连连。
龙红灵眉开眼笑,道:“这七日断肠散会连痛七日,每日一个时辰,七日后毒药发作,中毒之人肠子寸寸断裂,死状奇惨。”
艄公已痛得满头大汗,嘶声道:“求…求仙姑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他一生害人数十,如今死到临头,想到地狱里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双方见面非把他咬得稀巴烂不可,不由心胆俱裂,连话语之中都带了极大的恐惧。
“饶你容易,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明夜戌时你把船停在对岸,接我过江,如果晚上一刻,你只有向阎罗王去要你的解药了。”龙红灵回头观望,只见方学渐大展神威,一招“野马分鬃”,在半空中一个标准的“双撇腿”,把吓得目瞪口呆的两条大汉踢下船去。
两人平安上岸,龙红灵又交代了一次,这才上马而行。方学渐平生第一次打胜仗,而且以一敌二,轻松获胜,心中格外激动,一路在马鞍上不住伸胳膊踢大腿,向龙红灵讲述自己和两个手拿尖刀,足有两百斤重的大汉你来我往地打了一百零八个回合,才用一招少林神腿,把他们踢下河去。
龙红灵听他眉飞色舞地吹嘘自己的战绩,只淡淡地笑着,末了才道:“你跳得那么高,如果真跌下来,只怕压都压死他们了。”
“靠,大小姐,人争一张脸,树争一张皮,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冷月高悬,长街凄清,两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过子夜。外院的小楼依旧亮着灯火,料来钱老板忧心小姐的安危,还未安寝。
两人在廊柱上拴好缰绳,在小角门上“咚咚咚”敲了三下,迅速绕到后院,翻墙而入。所谓熟能生巧,这种穿墙入室的勾当他们干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兼之客栈的院墙不是很高,一个腾挪便轻巧无比地翻将过去,当真落地无声、踏草无痕。
只听前门“吱呀”打开,一个伙计惊呼了一声,接着几双拖鞋踢踏、踢踏,从楼上匆忙下来,马嘶人吆喝,客栈里乱纷纷起来。老板很快出来打圆场,和气地说了不少好话,客人们的抱怨才渐渐平息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从开着的窗口爬进自己的屋子。方学渐回身关好窗子,外面就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一个男子低低的声音道:“小姐,您回来了?”
龙红灵听出是钱伯的声音,低低应了一声,却没有开门。钱老板在门外等了一会,见屋中再无动静,便放轻脚步回房休息。
两人看着门缝下的一道烛光渐渐隐去,知道钱老板已经走远,都松了口气。
窗纸透出月光的白。一屋子都是蓝幽幽的月色。方学渐凝神望着暗影中龙红灵灵猫似的纤巧身形,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龙红灵掏出夜明珠,房中登时大亮,朦胧而暧昧的亮。她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温水,一口喝下半杯,满足地叹了口气,转头见他傻傻地望着自己,轻笑一声道:“牛头大侠,喝口水不?”
方学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眼珠一转道:“牛郎织女一年才好不容易相会一次,大小姐,你猜他们今天晚上会做些什么事情?”
龙红灵霞飞双靥,瞪了他一眼,抬头道:“可干的事情多了,比如种田啦、织布啦、读书啦、做诗啦、画画啦、唱歌啦……”夜明珠柔滑的光晕下,美女光润的脸上微微露出娇羞之意,如涂了一层绚丽的霞红,艳彩四射,风情万种。
方学渐嘿嘿石更笑,见她粉颈低垂,越说越轻,酥胸巍峨,波澜起伏,桃面杏腮,娇羞万千,心中不由大乐,暗想如此美色,不乘机轻薄一番,那是枉做男人了。当下嘻嘻一笑,道:“是啊,点着蜡烛种田,骑在牛背上织布,躲在被窝里读书,嘿嘿,只怕读的是禁书,不知大小姐想不想读,我这里倒有两本……哎哟喂!”
龙红灵出手如电,一下揪住他的耳朵,道:“牛头小色狼,你说你那里有什么?要不要我把那两本东西喂你吃下去?”
方学渐慌忙摆手,连道:“不要、不要。”心想女人的心思转得真快,刚才还是大侠,一下就变成了小色狼,只怕在她们心中,大侠和小色狼也没有多少区别吧。
龙红灵松开“抓耳手”,从他的掌中取过那只装着温水的茶杯,道:“以前梁山伯和祝英台赴京赶考,同榻而卧,中间只隔了一个装着清水的汤碗,我们今晚就效仿梁祝,在席子中间放一杯水,我睡里面,你睡外面,看看你这个人的德行和梁山伯相比,不知如何?”说罢,左手握杯,右手拿夜明珠,一本正经地走到床前,放好两件物事,拔下头上玉钗,打散堕马髻,解衣上床。
她身上没穿中衣,脱去外衣,便只剩了一件水红色的贴身肚兜,露出一大片雪白晶莹的背脊。龙红灵没脱衬裤,背着他爬上床去,把茶杯移到席子中间,面墙而睡。
看着她起伏有致的细腰翘臀,方学渐的脑中一阵昏眩,一时间呼女干紧促,心猿意马起来,又微微有些紧张,便深深地女干了口气,血管里的液体却依旧奔腾如潮,撞得他心口隐隐发疼。
方学渐感觉一团莫名的火热在自己的体内四chu乱窜,手指发颤,好半天才脱下长袍,裤子中间已顶起老高的一个帐篷,在月色下微微颤动,像朔风中一枝摇曳的腊梅。
藤床微微一沉,他爬了上去。白色的纱帐上绣着几枝疏影横斜的梅花。方学渐放下帐子的时候,看着那几朵殷殷的梅花,血般的红,心想:大小姐落红的时候,飞溅而出的,也该是这般的样子吧。
他躺了下来,小心地躺了下来,隔着一杯茶,龙红灵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熟睡。双腿修长结实,微微蜷曲;香臀鼓胀饱满,高高翘起;柳腰圆润纤细,盈盈一握;背脊光洁滑腻,曲线温婉。好个体态婀娜,肌肤如玉的绝代佳人。
方学渐闻着枕边如脂似兰的chu子芬芳,猛吞口水,心想如果祝英台有大小姐一半的漂亮,那梁山伯不是个标准的傻子,至少也是个彻底的性无能。所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这样的美女良宵一度,减上十年的寿命也值得。
这个茶杯……靠,正好大爷我口渴……咕嘟,咕嘟……爽,喝杯凉水压压火气,大小姐还真有先见之明啊。方学渐把空茶杯放到床底,做了三次深呼女干,然后伸出了安禄之爪。
黑亮的秀发在夜明珠的光华下闪烁着点点银辉,瀑布般撒在她的肩头,方学渐凑过去轻轻地吻。右手把长发从她的肩上抒下来,半面光洁的脸颊露了出来,浑圆的肩头露了出来,雪白的肌肤泛着温玉般的光泽,嫩如棉絮,滑若凝脂。
方学渐心跳如鼓,胸中的欲望如决堤的黄河水,气血翻腾,身子鼓胀欲裂。他闭上眼睛,嘴唇落在她的肩头,滑润的肌肤微微有些凉意,一种饮鸩止渴的凉意,如冰冻的奶酪,如甘甜的清泉,触得到吃不到,激起他心底更汹涌的饥渴。
灼热的手掌从纤细的腰部爬上高耸的臀峰,带着两个人的惊悸和颤栗,翻山越岭,灵巧的中指悄悄钻入她的两股之间,细细滑动。龙红灵身子大震,呜咽一声,呼女干开始急促。原来她没有睡熟。
方学渐知道,这是女子最最敏感的所在,一个比精制麻油还要滑溜十倍,比水磨豆腐还要娇嫩百倍的所在。《天魔御女神功》上说的,这里是生灵孵化的宝地,是生命开始的源头,是女子交欢最常用的性器。它的名字叫:阴户。
方学渐的手指在轻轻蠕动,美女极力压抑的呻吟如低低的抽泣。指下的两片芳唇开始充血鼓胀,饱满的形状清晰地显露在丝绸裤子上,两片丰盈圆润的臀瓣之间,一chu娇羞的隆起,婴儿嘴巴似地微微翕动。
龙红灵的耳垂晶莹如玉,耳后的肌肤比丝绸更光滑。方学渐抬起头,目光到chu,薄薄的肚兜紧贴前胸,圆润的山峰雄伟壮阔,两粒葡萄似的乳尖颤巍巍地挺立峰巅,一览众山小。握住柔软的腰肢,他的舌尖扫过她耳后的肌肤,轻柔的像江南三月的春风,湖面柔波荡漾,回应他的是一阵轻微而深远的颤栗。
方学渐嘴唇一张,正待把她的耳垂含入口中,腹中突然一疼,绞断了心肠一般,一叠声的喊痛:“哎哟喂,哎哟喂,”抱着肚子翻起滚来,耳边只听一个女子咯咯一笑,娇滴滴的声音道:“咦,方公子,我放在席子中间的那个杯子呢?我刚才一不小心掉了半颗‘七日断肠散’在里面,万一有什么野猫野狗的偷偷拿去喝了,那该怎生是好啊?”
方学渐肠子都悔青了,正欲开口求饶,猛然间一股大力涌到,阳根剧痛,已被她踹了一脚,一个鹞子翻身,四肢挣扎,滚下床去。这招“平沙落雁”原是青城派绝学,使将出来须行云流水,轻盈飘逸,宛如在青城山云海峰上迎风而舞,进退灵动,好比天上滑翔的飞雁。
方学渐毛手毛脚,此刻要害中招,身子虽然腾空,但手脚舞动间拖泥带水,浑没有半点潇洒飘逸之态,屁股沉沉向下,恰巧撞在一个圆圆柔柔的物事上,一时疼痛入骨,悲嚎一声,更是眼泪汪汪。
“咯叽”一声,那个物事从他的臀下滑出,他侧头一瞧,正是那只自己放在地上的茶杯。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偏遇打头风,果然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方学渐百感交集,呆坐在地,腹中疼痛又起,直有千万把小刀在肠子里面戳刺,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很快变成糨糊一般。他在床下不住地翻来滚去,牙齿紧咬下唇,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怕吵了大小姐的好梦,寻自己的晦气。
如此煎熬,直到全身疲累欲死,腹中的疼痛也渐渐轻了,这才抱着一只桌角呼呼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鼻中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肚子居然咕咕地叫了起来,只听耳边扑哧一笑,一个少女清脆动听的声音道:“大懒虫,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
方学渐慢慢睁开眼来,眼前一张鹅蛋脸儿,琼鼻樱口,明艳绝伦,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嘴角边微含笑意,亦喜亦嗔,不是龙红灵又是哪个?
天光从开着的窗口荡漾进来,房中已是大亮。方学渐身子一动,竟发觉自己睡在床上,身上裹着一张薄薄的毯子,鼻中暗香浮动,中人欲醉。他警惕地看着龙红灵,突然问道:“我好像中了毒?”
龙红灵妩媚一笑,端起手中的汤碗凑到他的鼻子底下,道:“七日断肠散的解药我已经放在这碗燕窝里,你把它吃下去就没事了。”
方学渐将信将疑,低头看去,只见雪白一碗粥不像粥的东西,上面飘着些干玫瑰花瓣,散发着微微清香。刚才自己的肚子不告而鸣,多半是因这碗所谓的燕窝而起。
龙红灵拿起匙羹,在碗中舀了一匙燕窝,往他嘴中喂去,道:“我害你痛了半个时辰的肚子,我现在喂你吃一碗燕窝,就算恩怨相抵吧。你睡着的时候咬牙切齿,心中定是怪我狠毒,却不知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豁达大方一些,不要轻易记仇。所谓百炼成钢,今日多吃点苦头,以后自然有好chu的。”
方学渐听她甜言蜜语,娓娓道来,全然是讨好自己的言语,与她平时的娇纵任性的脾性决然不符,越听越是心惊,不知小魔女的心中又在打什么古怪算盘。心中栗栗,一匙燕窝却已到了嘴边,清香扑鼻,肚中更是饥饿,他柔了柔心肠,心想最多是个死,张嘴将燕窝吃了,入口又香又甜,说不出的受用。
龙红灵却如何猜得到他的心思,一口口喂他把燕窝吃了,心中甜丝丝的,比自己吃了燕窝还开心。她浅浅一笑,道:“听钱伯说,今天一大早,谭家的三口铁公鸡已经结账离店,可能回自己的老窝去了。”
方学渐心中一愕,随即明白过来,原来说的是湘西谭门的那三口铁公鸡,心想他们好歹送了一颗隋侯珠给我,公鸡头上戴个铁冠,未免有些冤了,当下哈哈一笑,道:“大小姐,这谭铁青虽然没付一两银子的诊金,却也教了我们一个扮鬼吓人的法子,今晚我们再到王家园林去,翻箱倒柜,破墙挖砖,再弄他几千两银子花差花差,可不就补回来了么?”
龙红灵眉开眼笑,把碗底最后一匙燕窝送进他嘴里,道:“自然不能轻饶了那个王八蛋,今天你好好休息,上灯之后我们就出发。”说罢,站起身来。
方学渐见她身上穿着橘红的短袄和裤子,头上梳着一个黑亮光洁的双丫鬟,脚上未穿袜子,雪白赤足踏在一对绣花拖鞋中,露着一段光润如玉的肌肤,说不出的温婉可人,想起这对玉足曾和自己粗大的分身有过火辣辣的亲密缠绵,一时间口干舌燥,腹中腾地一热,阳根弹跳而起,毯子中间登时撑起一座险峻挺拔的山峰。
他怕自己的丑态落入美女的眼中,急忙一个翻身,屁股向上,山峰倒悬,在床板上顶了一下,一股酸麻的滋味迅速从峰巅传遍全身,哎哟一声,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身下的藤床给戳了一个透明窟窿没有?
龙红灵扑哧一笑,满脸红晕,转身出门而去。方学渐怔怔地看着房门,脑中尽是她转过身时那一刹那的娇羞和腼腆,口中喃喃:“想不到这疯丫头也有如此温柔可爰的一面。”
在客栈中早早地吃过午饭,两人相约到街上的澡堂子里去泡澡。方学渐花了半个时辰才搓洗干净身上的泥垢,他火急火燎地穿上衣裤,在澡堂门口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才看见龙大小姐慢吞吞、水灵灵地从里面出来。
方学渐实在很想问问她在里面洗什么,要洗这么长时间,张了半天口,终于没问出来。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全宇宙男性公民的最大疑问,以致东方某个岛国,国中的男性倭人绞尽脑汁,甚至开创了未婚男女可以同池而浴的先例,千方百计地想探究出个结果,可是千年之下,这依旧是最大的国际性疑团之一。
他雇了一辆马车,陪着美女逛了逛玉山城北最大的十几家店铺,买了些胭脂花粉、零食小吃、花布衣料和金银首饰之类,一千五百两银子也花去了大半。方学渐暗暗咋舌不已,心想自己一十六年的生活花费,加起来也没有今天的零头开销多。
当太阳变成一个只有脸盘大的淡红西瓜,夕阳的余辉一点点被西方的山脉所吞没时,龙红灵才意犹未尽地从那些奇珍异宝上移开,两人挤上堆满了包裹、盒子的车箱,打道回府。
暗影之中,龙红灵摸出一对银手镯,说要送给小昭做嫁礼。方学渐自然口头上表示感激涕零,这副手镯花了他四十三两银子,还比不上那只挂了两个铃铛的银丝脚链,连一对红玛瑙耳环都要了他一百六十八两银子,更不用说那对沉甸甸的乌金手镯了。他咬了咬牙齿,心想以后一定要给小昭买一只挂了八个铃铛的金丝脚链,买一对价值一千六百八十两的蓝玛瑙耳环。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两人结束一番,方学渐提了装着牛头马面的包袱,龙红灵佩好了“凤语”宝剑,万一动起来手,也好有个防身的利器。两人依旧牵了昨日的马匹,和钱伯打过招呼,悄悄出门,据他内侄的消息,北城门和河上的几座浮桥依旧有官差把守,检查过往的行人。
晚上的月亮非常好,清亮而柔和的光辉洒落下来,远chu的山峰、高楼,近chu的街道、屋檐,都似笼了层洁白朦胧的轻纱,显得绮丽而飘渺。星斗依次亮起,深蓝色的天幕渐渐稠密,像下着一局难分难解的围棋。
街上行人很少,即使偶尔经过,也多是步履匆匆。两人沿着空寂的长街纵马小跑,秋风细细地呜咽,清脆的蹄声踏破夜的宁静,溅起两串轻尘,一路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