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坐在蒲团上,默运《先天养生续命心经》,心神霎时进入了冥想状态,体内经脉中真气的分布、走向清晰地反映在我的心间。我要仔细体会一下我的‘元神’究竟有何妙用,因为通过刚刚练习刀法,我感觉到它一定还会给我带来惊喜,可以令我的武功再作突破。
我现在坐的这个蒲团就是不久之前天下十大高手之一金戈练功时坐过的,不过他在这个蒲团上最终功亏一篑,没能练成云家武功的最高境界——云破九天,不知我的结果又会怎样呢。
练成‘烈阳刀法’的最后一招‘万流归宗’后,至此‘烈阳刀法’的行气心法已经全部完成,真气也在体内阳脉中运转一周,流经任督二脉的‘生死玄关’回归丹田,使得本是纯阳的真气也得到了调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周天循环。
我发现我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地把‘万流归宗’练成,除了是因为最近真气大幅度提升的原因外,更主要的是因为我的任督二脉早已贯通的缘故。
随着《先天养生续命心经》缓缓运行,我那本是一直的沉寂的‘元神’也随之活跃起来,只要真气所到之chu,‘元神’就可以接踵而至。说实话,这种感觉我并不陌生,以前也曾有过多次,只不过都是发生在我‘双修’的时候。
随着‘元神’的动作,我的灵觉成倍地提高,四周的环境通过‘元神’巨细无疑地反映在我的心间,我感到自己就好像多出了无数双的眼睛一样,非但如此,而且那些眼睛里发出的目光还有透视功能,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铁门和漆黑的环境,门外的东西仍然隐约可见,我知道这显然又是‘元神’为我带来异能。
‘元神’给我带来的应不止这些,我正要进一步探索它的奥妙的时候,突然心灵深chu传来了一个警兆,让我从禅静之中醒了过来。
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清楚,但我就是知道有某种危险正在向我靠近,难不成这又是‘元神’给我带来特殊功能。
一阵几乎是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传入了我的耳中,如果不是事先已经有所警觉而凝神静听,我是无法发现它的。
脚步声逐渐接近,来到我静坐的密室外面的那个大厅才停了下来,随即就听一个微弱的声音透过铁门传了过来。
只听这个声音说道:“师父,徒儿不明白,我们擒住这个女子,徒儿又费神费力地把她背入‘铁马庄’,究竟是为什么啊?
这个声音虽然微弱,但却有些耳熟,我稍加辨认立刻就听出来,那竟然是铁云野的声音,而且听他话中之意,苏慕白也和他在一起,更是让我大吃一惊,我虽然自认为胆子不算太小,可是那苏慕白仍然会让我觉得怕怕。
铁云野的话音刚落,果然是苏慕白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是苏慕白并没有回答铁云野的问题,而是反问说道:“徒儿,你可知道这个女子是何人?”
这时铁云野回答说道:“徒儿不知,请师父告知。”
苏慕白这时说道:“徒儿,想你一定是知道,为师、还有你母亲、赵伯文、严君山、梅玲玉、篮海棠几人,我们的武功都是出自魔宗,江湖之上把我们归结为魔宗旁支,总之,我们虽然不算是‘魔宗’之人,但却和‘魔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你背上的这个女人就是真正的‘魔宗’之人,别看她年龄不大,一副娇俏的模样,却在‘魔宗’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魔宗’里虽不能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只是有限几人而已,徒儿你不要因为可以轻易擒住她而瞧她不起,她如果不是在‘铁马庄’里中了‘唐门’的‘七巧软筋散’,你虽然武功进步不小,也不一定可以战而胜之。”
铁云野说道:“可是师父,徒儿还是不明白,她虽然是‘魔宗’高人,又干我们何事,如今师父伤势未愈,何苦得罪他们呢,徒儿曾听母亲言道,‘魔宗’之人,出了名的难缠,而且睚眦必报,母亲告诉徒儿,就是宁可得罪武林七大宗派,也不要去招惹他们。”
苏慕白又说道:“为师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在福州城时,为师被严君山、梅玲玉等人偷袭,受伤不轻,虽经治疗,伤势也好了大半,但却始终无法根治,没有想到在这里又中了金戈的频死一击,伤势反倒更是加重了不少,如果单靠为师自己运功疗伤,没有三年以上的时间,为师的武功休想恢复旧观。徒儿你阅历还浅,很多江湖秘幸并不知道,江湖之上存在着很多奇功绝技,不是你所能梦想的,‘魔宗’就有一门神奇的武功,叫做‘天魔化体’,不但可以克敌制胜,更可以快速恢复伤势,而且正是因为这个特点,它成为历代‘魔宗’宗主的不传之秘。为师虽然受伤不轻,但却并没有打‘魔宗’的主意,到不是为师怕他们,只是正如你所说,因此而得罪他们不值得,毕竟那‘魔宗’太以难缠,‘魔宗’里面高手如云暂且不说,最要命的是他们不按牌理出牌,尤其是历代宗主更是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徒儿你需牢记,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要得罪他们。”
铁云野说道:“可是师父为何又改变主意了呢,是想从这个女子身上得到那‘天魔化体’神功不成?”
苏慕白说道:“这也是师父临时起意,这个女子鬼鬼祟祟地离开‘铁马庄’时,就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是在运功时,被你擒住的,你可知道她当时练的是什么内功?”
铁云野说道:“难道她练的就是‘天魔化体’不成?”
苏慕白说道:“不错,徒儿你终于开窍了。”
铁云野又惊呼说道:“难不成这个女子就是‘魔宗’宗主?”
苏慕白说道:“这届的‘魔宗’之主却是一个少女,不过为师潜隐二十年,并不认识她,本来初见之下,看她精通‘魔宗’宗主的秘技,为师也以为她就是‘魔宗’之主,不过后来细想起来,觉得可能性不大,以‘魔宗’宗主的地位,是不可能来参加‘铁马庄’婚礼的,不过她既然精通‘天魔化体’神功,在‘魔宗’里的地位一定不低,再加上她又这么年轻,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可以肯定她一定就是‘魔宗’宗主身边的左右二使之一了,在‘魔宗’里,也只有宗主的亲信左右二使才有机会得到宗主传授‘魔宗’的不传之秘。”
铁云野说道:“徒儿明白了,师父是想从她的身上得到‘天魔化体’神功,然后再让她人间蒸发,来个‘神不知、鬼不觉’,‘魔宗’虽然难缠,却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苏慕白说道:“孺子可教,真不枉为师的一番开导。”
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被这对师徒擒住的女子一定是‘魔宗’右使红莲花了,她并没有随着唐氏兄妹回转‘唐门’,而是自持有‘天魔化体’神功,想觅地疗伤,却没想到反被苏慕白师徒所擒,带回了‘铁马庄’。
这时铁云野又问道:“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为什么非要回到‘铁马庄’呢?金戈虽然死了,但这里的高手仍然不少,岂不是更加危险。”
铁云野的这个问题虽然不能说是白痴问题,但决算不上聪明,就是不用苏慕白回答,我也能猜出其中原委。
苏慕白还是回答了铁云野的问题,只听他说道:“徒儿,你可知‘最危险的地方反到最安全’,如今‘铁马庄’已经成了群敌环视之地,四周已经没有净土可言,而为师的伤势已经不容耽搁,必须马上治疗,如今最佳的疗伤地方莫过于‘铁马庄’了,而‘铁马庄’里最好的地方则莫过于这个密室了,更重要的是你母亲铁傲霜已经离开‘铁马庄’,否则为师还真的考虑这个计策是否可行呢。”
苏慕白不愧是才智之士,谋事行事,即出人意外却又合情合理,只是他虽然聪明绝顶、机关算尽,却万万无法想到我会偶然起意、在这间密室里面研究‘元神’,从而撞破了他的诡计,看来老天爷已经注定不想让苏慕白这么快恢复武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怎样才能破坏苏慕白的好事呢,苏慕白武功太以高强,虽然受伤不轻,但也不是我所能应付的,何况就是铁云野也已经今非昔比,武功也是非同小可,我对能否战胜他也存疑问。
面对这对师徒,我怎敢有丝毫大意,按照正理,我应该是有多远就跑多远才对。不过现在却不容我做此想法,不管是为人为己,我都不能不闻不问。
苏慕白如果恢复了武功,不用想也知道,他最先找到的一定是我们这些‘魔门’中人了,如果真到了那时,我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应付他那鬼魅般的轻功。
另外,那被擒的红莲花生了一副我见尤怜的样貌,凭我这惜花之人,又怎能坐视不管呢。
这时又听到铁云野说道:“师父,武林中人大都是密技自珍,对待武功、尤重于性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个女子如实道出那‘天魔化体’的心法呢?”
苏慕白说道:“徒儿所言却是不假,为师也已经见过不少为了武功而放弃生命的笨蛋,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的武功并没有看在为师的眼里,否则他们就是想死也不能如愿,为师自有妙法让他们开口道出我想知道的一切,这个女子也不会例外。”
听到这里,我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现在苏慕白的变态心里,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古怪的办法来折磨红莲花,我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办法,但从他对付铁傲霜的恶毒办法上,我确信没有几人能够抗拒苏慕白的酷刑。
我必须尽快想出办法,否则不久之后,我将要面对一个武功全复的苏慕白,那时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形势如此,看来只有行险一搏了。
这时我又听苏慕白说道:“徒儿,你且把这女子放下,然后仔细搜查一下这里,看看那里适合疗伤,为师的伤势已经不容耽搁,而且这里也算不上安全之地,我们需抓紧时间才行。”
我听了苏慕白的话是又惊又喜,惊的是马上就要被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喜的则是苏慕白的伤势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我并不是没有机会,等到他们打开这间密室的房门时,实行突袭,出其不意之下,也许真的可以伤得其中一人,那时我仍然有机会逃得性命,甚至救人成功。
我抽出随身的‘斩马刀’,心中默念‘烈阳刀法’的心诀,只等密室之门打开的一霎那,在我静静地等待的同时,我发现我的‘元神’这时也异常的活跃,室外的动静竟也隐约可见,要知道在漆黑的环境下,有此异能是占了多大的便宜,这令我信心大增。
室门终于被缓缓地打开,一丝的光亮也随着缝隙照了进来,我由于早有准备,所以躲在暗影里并不怕被发现,等到室门大开时,就是我行动的时候。
铁云野手持着火褶子站在门外,正在向里面张望,就在他要迈步走进室内的一霎那,我劈出了酝酿已久的一刀,毫无疑问,这一刀绝对是我出道江湖以来劈出的最凌厉的一刀,堪称颠峰之作,以铁云野的武功在没有防备之下应该无法躲过我这超水平的一刀。
可是老天哪能尽随人愿,我自认十拿九稳的一刀还是落空了,不是铁云野的武功进步多少,而是苏慕白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这一次到不是因为他的武功,而是他的超人灵觉,就在刀势刚起的时候,他就已经出声喊道:“徒儿,后退。”
铁云野对苏慕白这个师父更是言听计从,毫不迟疑闻声就退,至此令我必得的一刀落空。突袭未成,我虽惊不慌,刀演‘烈火焚城’,继续劈向铁云野。
铁云野一手持着火褶子,另一只手正要抽出腰间的宝剑,就在这时我的刀已经劈来,空手的他是无法抵挡我的‘斩马刀’的,无奈只好继续后退,而且这时他已经退到苏慕白和红莲花的身前了。
这时苏慕白说道:“徒儿,赶快熄掉火褶子。”
铁云野听后立刻用手掐灭了火褶子,霎时秘道里又是一片漆黑。
苏慕白的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他能够立时做此这样的决定也说明了他是一个决而能断的人。但这次他显然错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已,虽然这个人已经不是普通人了,可他还是无法知道由于有了‘元神’的帮助,黑暗已经无法对我构成任何威胁,反而会变成我的掩护,敌人的障碍。
我的刀仍然牢牢锁定铁云野不放,而铁云野武功虽然进步很快,但距离暗中视物的境界显然还差很远,没有了目力的帮助,更是无法抵挡我的攻势,如果不是有苏慕白不时在旁提点,他早已伤在我的刀下,即便如此,他也已经撑不过几招了。
苏慕白一直在旁指点却始终没有上前帮忙,我知道他决不是碍于身份或是不屑出手,而是伤势不允许他再度动武,至此我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