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牵着铁傲霜的手,而她则正看着铁云野离去方向出神,这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扑通’的一声,回头看去,原来却是金戈摔倒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我连忙拉着铁傲霜走过去,并把他扶了起来。
只见这时的金戈已然是奄奄一息,看来方才最后一招‘云破九天’却是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虽然打伤了苏幕白,但自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重伤之后又透支了自己全部的体力,否则的话,一代高手、而且是有机会问鼎‘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人,又怎会无法自行站立而摔倒在地呢,只是不知那‘九叶芝兰’能否治愈他如此严重的伤势。
金戈毕竟是究竟战阵之人,意志力着实惊人,这样的重伤竟然并没有使他昏迷过去,我扶起他后,他仍清醒地适意我把他扶到他妻子云西茜的身边。
来到云西茜身边后,重伤的金戈仍然仔细地检查了她的伤势,却只见他那因受伤本来就已经很难看的脸上竟然发生了曲,变得更加难看,我的胆子已经够大,但说实话我看着还有一点恐怖。
只听金戈急声对我说道:“小友,请问我妻子她在不久之前可是曾经吃过什么药或是中过什么毒吗?”
我看着金戈那曲的面孔和着急的语气,不敢怠慢,忙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巨细无疑地向金戈说了一遍,顺便也向他解释了一下我的来历。
金戈听着我的讲述,脸上神色也随着变换不定,最后更是又气又急,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在自己闭关的这段时间里,‘铁马庄’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更没有想到妻子云西茜所中的毒竟然会是‘好兄弟’、‘好师弟’马行空所下,如今儿子羞愤之下已经离家出走,而自己由于刚刚重伤之下,勉强施展尚未练成的‘云破九天’奇功,透支了生命,已是油尽灯枯,就是‘九叶芝兰’也无法让自己活下去,老少两代庄主将同时不在,看来诺大的‘铁马庄’就要瓦解了。
金戈呆了半晌后,才又对我说道:“小友,金某有一事相求,不知小友你可否答应?”
我听后一愣,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会有什么事情求我呢,不过金戈和金蔚云不愧为父子,金蔚云临走之时,是把他的母亲托付给我照顾,而后飘然而去,不知这金戈又会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助,只希望不是太难做才好。
看到我点头答应,金戈继续说道:“小友可知,我刚刚为了对付强敌,勉强运使还没有练成‘云破九天’最高心法,已是命不久已。”
我劝慰说道:“前辈此时何不立刻服下那‘九叶芝兰’,想那九叶芝兰乃是绝世灵药,应该能够治愈前辈之伤,而那魔头苏幕白,我看也是受伤不轻,短时间当不会再回到这里,晚辈愿为金前辈暂时充当护法之人。”
金戈则说道:“多谢小友好意,不过我自家知道自己的伤势,‘九叶芝兰’虽然是天材地宝,但也无法医治生机已绝的人,我现在服用只会浪费而已,小友请听我说。”
我听金戈之言也不再相劝,能活着谁又想死呢,看来他却是已经回天乏术,我知道他现在说的可能是最后遗言了,忙集中精神,仔细听金戈讲下去。
只听金戈继续说道:“这‘铁马庄’基业本是为我所创下,既便现在再失去了,也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列祖先宗,因此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如今唯有妻儿放心不下,让我无法安心离去,刚得小友相告,我儿蔚云已经离家,选择走自己的路去了,我虽然不免牵挂,但说实话却并不担心,这说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也不需再为他多做操心了,到是我的妻子最让我放心不下,本来以她的武功是不需我操心的,可是她刚刚所中马行空师弟的毒已经发作,这个毒药很是麻烦,咳!”
金戈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显然是为了云西茜所中毒药而烦恼,而我听金戈话中的意思,他已经认出了云西茜所中的是什么毒药,我也一直非常担心紫霞和商筠的情况,这时忙问道:“金前辈,不知云西茜前辈所中的是什么毒药,我的两位朋友也同样中了这种毒药,不知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金戈看来紫霞、商筠二女一眼,点点头,后又转向云西茜摇摇头,不禁让我有点莫名其妙,即点头、又摇头,到底能不能医治,你到是给个痛快话。
金戈这时又说道:“不知小友可曾听说过‘鬼医’其人?”
金戈突然问起了‘鬼医’,难道她们几个所中的毒又是‘鬼医’研制的不成。这‘鬼医’唐文熙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的名字我已经听说过不只一次,说起来我和他还是满有缘分的,‘剑联’之乱时,我已故的老丈人林耕中了淫药‘雪玉散’就是鬼医的杰作,据当时的颜明伦所说,‘雪玉散’本是治疗内伤的良药,当时如果没有内伤服下,则有摧情的效果,而且是无药可解。林耕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自伤其身才解去药性。再一次听说‘鬼医’之名则是从梅玲玉的口中,梅玲玉和女儿练功双双走火入魔,其症状复杂,令很多名医束手,最后又是‘鬼医’唐文熙,提出寻找拥有‘九阳之体’的人或可解救母女两人的走火入魔的症状,而最终找到了我,并真的救下了梅玲玉,也让我得到了那风韵独特的美女。
金戈看到我点头后,看着云西茜继续说道:“她们几人所中的药物就是‘鬼医’唐文熙研制的‘忘忧散’,此药毒性并不强烈,也可以说它并不是一种毒药。”
我听了虽感到怪异,却并不怎么惊奇,我也听说了,‘鬼医’研制的药没有一种不是那么稀奇古怪,否则唐文熙也不会被人称为‘鬼医’了。
只听金戈又继续说道:“‘忘忧散’其实是一种凝神静气的良药,对消除精神紧张、缓解压力、放松身心有特殊疗效,当然不可避免地,这类药里面会含有一定量的催眠成分,我想马行空师弟也是看重了它这方面的特点,不管怎么说,他应该不会对师父唯一的女儿下狠手的。”
看来这金戈还真不愧是领袖人物,胸怀不是一般宽宏大度,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为马行空开脱,我可是知道马行空不但已经下了狠手,而且还想看一出母子乱伦的好戏,只是可惜被我破坏了而已,这些事情我当然没有和金戈说起,我真怕他现在的身体经受不住那种打击,脑血管爆裂而死。
金戈继续说道:“中了‘忘忧散’的人如果只是好好的睡上一觉,不但不会对身体有害反会有益于健康,醒来后会感到精神倍增,小友的朋友、这两位姑娘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小友你不用为她们担心。”
我说道:“既然如此,前辈还担心云前辈什么呢?”
金戈又是一声长叹,说道:“‘鬼医’研制的药哪会如此简单,这‘忘忧散’也不例外,它虽然是良药,但是它另有一个特性,却让人不敢轻易服用它,那就是身体有内伤的人不能服用。因为一旦误服,就会造成精神异常、人格分裂、失去记忆等严重后果,而往往有些人并不知道自己身怀暗伤而服用了‘忘忧散’,因此造成以上的后果。我妻子则显然是在中了‘忘忧散’之后又受了重伤,让‘忘忧散’的另类功能发生了作用,而且更为严重的是不知为何,她的生机也受了很大影响,换句话说,就是她本身没有了求生意念。”
我听了金戈之言,到是马上明白云西茜为何会有如此的症状,她儿子金蔚云对她的刺激显然太过巨大,竟让她想到要放弃自己的生命,我这时看着云西茜那有些苍白的面容,心里不由得充满了对她的同情和怜惜。
金戈又说道:“‘九叶芝兰’虽然可以治好她的内伤,但‘忘忧散’的后遗症则不是任何药物可以治好的,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后果,也谁也无法说清楚,我想拜托小友的就是为我照顾好她今后的一切,不知小友能否答应金某这个最后的请求。”
我听了金戈的话后,沉吟了半晌,他的这个要求确实让我很为难,不管云西茜出现何种后遗症,都将会是我今后的麻烦,而我注定又是一个江湖中人,飘泊的生活才是我今后的人生之路,能否真的照顾好云西茜也是一个问题。
金戈看我沉吟不语,又说道:“金某也知道如此贸然就向小友提出这样的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小友也知道,就连相交三十年、和我最亲的师弟都已经不能信任,我真不知现在该相信什么人才好,我儿子又已经离家而去,刚才听了小友的来历,就知道小友是一个重情尚义的人,而刚刚小友虽然没有马上答应,但却更让我放心,这说明小友不是那种轻言寡诺的人。”
我看着金戈满脸乞求之色,一代豪雄竟然落到如此地步,让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虽然知道会就此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但我还是答应了金戈的请求。当然了,我既然答应,就应该做到、做好,于是也把自己的顾虑向金戈说了出来。
金戈见我答应,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听了我的顾虑之后,他说道:“小友的顾虑也不无道理,金某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如果真要发生了那种人力无法挽回的事情,我是不会怪小友的。不过小友既然认定走上了这条江湖之路,就要在这莽莽江湖上做出一番事业来,只有这样才不负自己的一身所学,同时也可以更好地保护自己的亲人不受伤害,不知金某的这番话小友可赞同?”
金戈的这番话我却是深表赞同,而且这也正是我现在为之努力的目标,
金戈见我深深的点头,才又说道:“既然小友认同我的观点,想来是不会拒绝金某的另一个提议了?”
我问道:“不知前辈有什么好的提议,说出来让晚辈也长长见识?”
金戈说道:“我的提议就是将我‘铁马庄’的基业赠送给小友。”
我连忙推脱,并说道:“前辈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自应该传给自己的亲人,令公子蔚云兄雄姿英发,也足以继承前辈的基业,何况还有黎先东、童渊、倪松林三位前辈辅佐。而晚辈只是一个外人,即使继承了前辈的基业,也难以让众人心服啊,此举是万万不可,请前辈三思。”
金戈说道:“小友所说固然有理,但小儿他却不是一个领袖之才,也无意于此,我也曾刻意培养他这方面的素质,却没收到什么效果,‘铁马庄’如果到了他的手里,相信不久就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我虽然并不怎么在乎它的存在与否,但如果能够让它长存世间当然是最好的了。”
我说道:“那前辈可以把它传给黎先东等三位前辈呀,他们几人都是绝顶高手,相信定能让‘铁马庄’屹立不倒。”
金戈说道:“小友你有所不知,我的那三位兄弟都是游侠性格,不惯拘束之辈,如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他们早已经离开‘铁马庄’而浪迹江湖了,这也是我不把西茜托付给他们的缘故,我死之后,他们必定会离开‘铁马庄’,当然我会写信拜托他们照顾一下小友,等小友坐稳‘庄主’之位后,才让他们离开‘铁马庄’。”
我还想推辞,金戈却又说道:“我这样做也是存有私心的,小友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因为这样一来,小友就可以更好地帮我照顾西茜了,还可以顺便关照一下我儿蔚云。”
金戈既然已经说到这样了,我也就不再推辞了。虽然平空得到了‘铁马庄’这诺大的基业,但我并没有因此感到怎样的兴奋,对我来讲这究竟是福是祸,现在还真就不好说。
又说了很多话的金戈,脸上的气色越发地差了,以我那不是很丰富的行医经验也可以看出,他即将不久于人事了,但他仍然挣扎着拿出了‘铁马庄’的信物——一匹巴掌大小、不知是何种金属制成的奔马形状的印,交到我的手里,我可以猜到这一定就是江湖闻名的‘铁骑令’了。
最后金戈拿出了‘九叶芝兰’,并亲眼看着我给云西茜服下后,他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铁马庄’创始人、江湖十大高手之一——金戈,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金戈的死让我也有些伤感,虽然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我仍然从他的言谈举止感到他不愧是江湖高人,武功自是不用说了,江湖之上已是早有公论,能够独自将鬼魅般的苏幕白打伤,想来就是整个江湖上也找不出几个人来,金戈能够在短短三十年时间创出‘铁马庄’这诺大的基业,绝不是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