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练功密室的下面,轻轻地拔下那个隔音的楔子,也许是因为知道苏幕白可能在里面,我的一举一动都是格外地小心,以防发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声音。苏幕白的绝世武功却是让我胆子变小了许多,现在将要面对的就是他,我怎敢有丝毫的大意。
从上面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我无法确切地分辩出这到底是种什么声音,要知这里虽然能够听到密室里的声音,但若要听清楚却必须也是正常说话时的音量,而现在传过来那种声音非常微弱,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说话的声音。这个声音若断若续、时有时无,而且轻重不一,如果柔要说是什么的话,倒是像一个人做了剧烈运动后的喘息之声。除此之外,密室里再无任何声音。
我趴在秘道里心想,难道是苏幕白的伤势加重,已经到了无法控制自己呼女干的地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现在马上冲出去或可斩杀于他,除了我们大家的心头之患。
这个想法对我有着巨大的诱惑,如果我现在能够杀死苏幕白,所有的问题都会烟消云散,新成立的‘魔门’肯定会立刻瓦解,连严君山、铁傲霜也会感谢我的,那时可说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想到这里,我的心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产生了一种恨不得马上冲出去的感觉。
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绝不是异想天开,而是却有一定的把握。那是因为如果一个练武之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呼女干时候,则说明了他现在的功力可能全部、至少是大部分失去了控制。
练武之人,尤其是练有内家心法的高手,最讲究控制自己的呼女干,可以这么说,没有任何一种内功心法是和呼女干无关的,故也有人把内功心法称为吐呐之法,而且丹田中真气也是通过呼女干来蕴养的,控制呼女干却是一切内功的基础。
虽然杀出去的冲动很强烈,但苏幕白的武功给我留下的印象更是深刻,这让我压制住了冲动,随即又想,这个举动的风险太大,后果不是我们所能承受。主要是因为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我无法确定,如果不是苏幕白受伤发出的声音,我又贸然地冲了出去,就会满盘皆输,我肯定是必死无疑,秘道被发现,雨璇四女也无法救出,梅玲玉她们也会因等待我的消息而落入苏幕白的魔爪。
但如果真是苏幕白因伤重而发出的声音,那我就等于错过了天赐良机,再想有这样杀死苏幕白的机会,就好比痴人说梦一般。诱惑与顾虑同样的强大,让我左思右想也无法拿定主意,苏幕白还没怎么样呢,我的头却已经要炸开了。
关键时的选择却是难以让人做出决定,因为其结果有着天堂、地狱之别。
我又认真地权衡了一下得失,最后还是做出了比较稳妥的继续等待的决定。因为一旦失败,失去生命的绝不是我一个人,而我是无权决定他人生死的(这个理由还行吧,其实是我怕死)。做出这个决定让我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这时还发现了一直没做任何动作的我竟然全身都是汉水,难道竟是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出来的,我有点脸红了。
我的心在决定做出后也逐渐平静下来了,又仔细地听了一会儿那个声音,还是仍然无法确定,我知道再留在这里也是枉然,只好回到了那间密室,现在只剩下通往水井的那条秘道我还没有去过了,但我暂时不准备去,那个出口在井水之下,需要潜水很长时间才能出去,而我对自己水性并不是很自信,还有就是那口井是在后院的厨房边上,一来那里不可能有什么重要发现,二来却容易被人发现我,继而发现这条秘道。
要知道现在这条秘道可是我救出雨璇她们四人唯一指望,如果没有了这条秘道,再想把人救出来那是绝无可能,即使梅玲玉亲来,结果也是一样。
我估计一下时间,应该三更已过,已是深夜了,不会再有什么新的发现,于是我背起从藏宝室里拿出的宝刀,双手摸着两壁顺原路又回到了西厢房,关好机关后,我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直接上床睡觉。
直到天光大亮,我才从沉睡中醒来。昨夜爬上爬下也消耗不少体力,再加上很大的精神压力,让我有头昏脑胀的同时,也感到特别疲惫。而睡眠对缓解精神压力显然也有很大作用,醒来后,我不但感到充足的真气在经脉中自然流转,全身充满了力道,而且还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这一觉让我身心具复,对救出雨璇她们竟是充满了信心。
我拿过床边的那口从藏宝室得来的宝刀,仔细打量起来。昨夜拿到它时,并没有仔细观看,密室中是无暇观看,秘道中则是无法观看。
这是一把外形古朴的刀,插在毫无装饰的灰色刀鞘中的刀身要比普通的钢刀长上一尺,抽刀出鞘,整个刀身并没有亮闪闪的寒光,而是呈现灰黑色,刀刃也没有显得怎么锋利,它的刀背特别厚,比我原来用的那把刀足足厚了一倍有余,难怪昨夜我拿在手中时会感到那样沉重,好在我天生神力,这把重刀拿在手中到是非常的趁手。在靠近护手一边的刀身上刻着两个古篆字,篆字虽然非常难任,但却难不住我,小时候二叔教我读书时,课本都是二叔搜罗的各种古代医书,各种字体都有,其中也包括当然篆字。不过我仔细辨认读出这两个字后,也开始怀疑起我的字到底读得对不对,那两个字分别就是‘斩’、‘马’。
这把刀的名字竟然叫‘斩马’,还真是一个没有创意的名字,而且它除了长、重外,看上去也都没有什么特别之chu,但我把它握在手中时,那趁手的感觉就已经让我喜欢上它了。
快速地来到了院中,我有点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这把‘斩马刀’。我调运丹田真气,使出了‘烈阳刀法’,真气随着刀法的展开顺着经脉流转至手臂,而后竟毫无阻碍地流向刀身,而刀身里竟像也有经脉一样,真气在刀身中也没有脱离我意念的控制,我有一种我和刀已经融为一体的感觉,整个刀就像是我的手臂一样,而在真气进入刀身的同时,灰黑的刀身也泛起了微光。
我舞得兴起,最后一刀砍向了角落了一个烧柴用的树根,我没有感到多大的阻力,那足有三尺的树根竟是豆腐一般裂开,让因估计错误而用力过猛的我打了一个踉跄。
我心中狂喜,知道这回我真的得到宝了,这的确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宝刀。要知道一口兵刃只有锋利是不能称为‘宝’的,而像这把刀那样,可以让真气很容易进入刀身才是难能可贵的,这一点也绝非普通工匠可以做到,相信这样的兵刃在江湖上也不会很多。
我以前若想把真气送入刀身,绝对不会这样轻易做到,而是只有运足功力时才能够办到,而且真气一旦进入刀身,就会失去控制,不再听我指挥,这样的结果就是在打斗中真气会消耗的很快。有了这把刀后,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就可以做到真气收发自如,不再做无谓地浪费,而从中节省的真气可以大幅度提升我的战力。
江湖中人对兵刃大都非常喜爰,有些人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更有很多人还喊出了‘人在剑在、剑失人亡’的口号,把兵刃视做自己的第二生命,说他们执着也好、愚蠢也罢,但从中可见其对兵器的重视。原来的我对此颇不以为然,不过得到这把刀后,我对这种感情也能有所了解,现在的我,应该也会为这把刀放弃很多东西,生命当然还是要除外。
我吃过那对老夫妻送来的早饭后,在房中考虑下一步应该如何去走,现在的情势却让我没有什么更多的办法,只有联络到缃婷姑娘,我的救人大计才有可能成功,而她已经被软禁在‘红玉坊’中,联络她的唯一希望则寄托在我留下的暗记被她发现,缃婷发现暗记的早晚决定了我这次行动的成败。
我现在是有力使不上,只能等待。既然没有事情可干,只好用新得到的‘斩马刀’苦练‘烈阳刀法’,加深对刀的了解,以期能够进一步提升战力。初得宝刀的兴奋让我很快就沉溺其中,由于真气能够收控自如,‘烈阳刀法’的许多精微之chu也被我融会贯通,同样的刀法在‘斩马刀’的施展下却威力倍增,让我兴奋不以,恨不得现在就找一个人来试刀,而且最好那个人就是铁云野那小子,恨她骚扰雨璇她们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找他试刀比较安全,因为经过提升的我应该可以战胜他了。
沉迷于一件事时,就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傍晚,我匆匆地吃过晚饭,就又重新来到秘道之中,顺着秘道很快来到了那间密室中,我内心一直在企盼缃婷姑娘能够发现我留下的暗记,这让我未经思考就打开通往藏宝密室的秘道。
我拔下楔子,密室中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但我也不敢上去察看,没有声音并不等于就没有人,我可是不敢冒这种被人发现的风险。我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虽然有点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事情哪能这么顺利。只好先退出这条秘道,这次我决定去看看严君山怎么样了,了解一下敌情也非常重要,如果敌人产生了分裂,我成功的机会就更大。
俗话说:来的早不如赶得巧,我拔下楔子的同时也传来了开门声,接着就听到严君山那冷冷地声音说道:“赵师弟大驾再次光临,又有什么见教啊。”
只听赵伯文回答道:“兄弟这次来确实有一件事要同严师兄商量。”
严君山说道:“不知是什么事情啊,赵师弟说来听听。”
赵伯文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大家既然成立了‘魔门’,那就是一家人了,为了彼此之间能够互相了解,今后可以很好地配合,我们应该各自公开自己的武功心法,那样大家就可以取长补短,再做进步。”
严君山听赵伯文说完,声音更冷了,说道:“赵伯文,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我们是一家人的样子,你想让我交出武功,那是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了,原来打得竟是这个主意。”
赵伯文说道:“兄弟也是奉命而来,严师兄该知道我们现在可都是苏幕白师兄的属下,门主有令,我当然只得奉命行事了。”
严君山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这是苏幕白的意思了,他的武功已经那样高强,还要我们的武功干什么,赵伯文,不会是你假传圣旨,自己想要我的武功吧?”
赵伯文说道:“兄弟哪有这个胆子,这却是苏门主的意思,苏门主此举是有意效仿‘魔宗’,他想把我们的武功收集起来,汇集一册,像‘魔宗’里的‘魔典’一样,做为我们‘魔门’的传宗之宝,苏门主的意思,不但你、我和铁师姐要交出武功,就连蓝师妹、梅师妹二人也不会放过,都在苏门主的计划之内。”
严君山说道:“不知铁师妹对此有何意见,赵师弟你又是如何想的,难道你愿意交出自己的武功?”
赵伯文回答说道:“不瞒严师兄,我们‘天心道’的‘天心正法’早已交到苏门主手中,至于铁师姐则由苏门主亲自劝说,如果铁师姐听劝也就罢了,否则只怕没有什么好结果,遭点罪是免不了的。”
严君山惊问道:“苏幕白还会向铁师妹动粗不成,这可不是他的作风。”
赵伯文说道:“严师兄你有所不知,苏门主这次重出江湖后,作风改变了很多,这一段时间,我发现苏门主对武功和女人的态度变化最大,当年的他对别人的武功是谁也瞧不上眼的,连我们几个人也都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却不管什么武功他都要搜罗,对女人的态度变化更大,原来的他是从不对女人动粗的,只是在感情上伤害她们,现在则完全不同,再也不谈什么感情,而是以各种方法伤害女人为乐,而且无所不用其极。严师兄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沧州神拳门被灭门的事情吧,不瞒你说,那就是苏门主为了得到‘神拳门’的百步神拳而做的,神拳门的实力如何是苏门主的敌手,我虽和他同去,却还没等出手,整个‘神拳门’除了掌门张峰和夫人王凤被擒外,全部被杀光。张峰当然不肯交出秘笈,苏门主却是干脆,二话不说一掌就劈死了他,然后又去问掌门夫人王凤,这王凤抱着必死之心,也是不肯交出,不过这次苏门主却很有耐心,但绝不是怜香惜玉,虽然王凤绝对算是一个美人,而年龄也不过三十上下。而是采用各种手段开始逼供,那真是花样百出,竟把那花一样的王凤折磨得不成人型,苏门主那时却兴趣盎然,面带微笑。严师兄知道我也不是心软之人,却在旁边看个目瞪口呆,心里直发冷,到盼着王凤早点死去,好结束这场苏门主眼里的游戏,而那王凤最终也还是说出了秘笈的存放地点,可说是白遭一场活罪。”
严君山听后半晌没有做声,最后说道:“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呢,难道是当年受了梅师妹那件事的刺激,以至于性情大变。”
赵伯文说道:“我也是这样猜想的,所以我劝严师兄还是交出武功为好,毕竟生命最重要。”
严君山回答道:“赵师弟,这件事你再让我考虑几天吧。”
赵伯文说道:“严师兄,你多考虑几天是应该的,但我并没有做主的权力。”
严君山说道:“这样吧,你和苏幕白这样说,只要铁师妹交出武功,我就交出来,我相信苏幕白一定会答应的。”
赵伯文说道:“那好吧,我就这样和苏门主说去,不过严师兄你也做好准备吧,我想铁师姐是逃不过苏门主的手段的。”
说完这句话后,接着传来的是一阵门声,想是赵伯文已经走了,这时有听到严君山在自言自语说道:“想要我的武功,简直是在做梦,用苏幕白吓唬我也不好使。”然后再无声音。
我回到密室后,感到这次听到的消息让我收获不小,知道了苏幕白为什么要留住蓝海棠了,原来是想要得到她的武功秘笈,至于苏幕白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严君山、赵伯文他们显然也和梅玲玉一样并不知道‘花间道’武功的来历,因此上对苏幕白的变化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我因为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对他的变化到是能够了解,看来割掉那东西,对苏幕白的刺激却是够大,可也是,有什么人又会对此无动于衷呢。
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