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和马夫,去附近人家要了热米汤,泡软干粮,一口口喂给了小婴儿吃。
小婴儿也算乖巧,吃饱了喝足,打了一个饱嗝后,就缩在夫人的怀里,踏踏实实地睡着了。夫人眼睁睁地看着,小小人儿软嘟嘟的睡颜,越看越喜欢。她年轻时,曾生下一子,却在孩子出生后不久,还未足月的时候,夭折了。她为此伤心欲绝,没养好月子,落下了病根,竟然就此不育了。虽然老爷待她极好,也从未抱怨过膝下无子,但她真的很想再有个孩子。
等天亮了雨停了,夫人打发了家仆去四下打听,是不是有哪户人家,丢了孩子。
在停留了几天,到处问询,却毫无音讯后,夫人当下拍了板,对在座的所有仆从说道:“既然是老天爷赐的缘分,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二少爷。”
仆从们纷纷点头答应,回了大院,禀报了老爷后,这二少爷的名分,也就定下来了。
说来也巧,自从二少爷来了家里后,家族的营生突然如日中天。原本只是家道中落的小贵之家,一下子财源滚滚,摇身一变,成为了当地响当当的豪门贵地。
而夫人,也在全家喜气洋洋的气氛中,被大夫突然确诊为有喜了。
大小姐的诞生,也就是最初登场,神秘诡异的贵客,就是在这双喜临门的环境之中。一时间,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老爷和夫人,快把她宠上了天,连大她仅一岁多的二少爷,都把她当做了心头肉,恨不得要颗星星,都要找梯子摘给她。
二少爷从小爱慕大小姐,是个连门口扫地的粗使杂役都知道的事实。
夫人也跟老爷讨论过,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有着兄妹的情分,传出去怕外人瞎嚼舌头跟。
老爷倒是比较看得开,他别了别鼻梁上放置的镜片,嘬了口茶,笑道:“别人也不跟你一道过日子,他们说什么,又有什么要紧的。两个娃娃自己愿意就好。我就这么一个掌上名族,便宜别家的臭小子,还不如就嫁在自己家里面呢。”
夫人一想,也是啊。这样一来,虽然自产自销,不太中听,但在女儿嫁人后,也能天天见到。比嫁给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别家小伙子强多了。再加上,自己的养子,是什么品性,当妈的最为清楚不过。
在家里两位主事人的默许下,家里的仆从和丫鬟们,俨然把自家小姐和二少爷,当成了未来的主人和主母用心伺候。
时间一晃而过,二少爷出落成了一个外表俊秀,内心却有点放荡不羁的行走的荷尔蒙。大小姐在全家人的如此溺爱之下,万幸没有营养过剩,被养歪或者喂成大胖子。她出落成一个样貌甜美,个头拔高,腰肢纤细柔软,胖瘦均匀,走路生风,性格讨喜的大小姐。
这位大小姐看起来中规中矩,与其他大户人家的女儿相比,相貌只属中上,性格也没什么叛逆或其他出彩之处。在家世相当的一群大小姐聚会中,尤其不显眼。
但私底下,她却有个看似离经叛道的爱好。她喜欢收集一些神神鬼鬼的书籍,和画着外人看不懂鬼画符般图案的纸张。
而她乐于常打交道的人群,也以附近道观中的道士、寺庙中的和尚、云游四海的闲人、甚至街头摆摊骗钱的算命的,都是她眼中的老熟人。
大小姐喜欢的东西,虽然奇怪,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爷和夫人,即使知道了,也并未干涉。相反,还利用家族在当地的权势,帮她四处寻找有真本事的能人异士引荐。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老爷偶然的一次与友人的喝茶聊天中,能人异士还真让他遇见了。
那是一个掉在人群中,就找寻不到的普通老妇人。五十左右的年纪,岁月待她并不温柔。她的肤质粗糙,皱纹横生,但一双眼睛,倒是黑白分明,乍一望去,神采奕奕的,完全不像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
老爷之所以发现了她的特别之处,是因为在走廊的拐角之处,有个开小差的丫鬟,正提着一壶冒着白气,刚烧开的沸水,打算去茶室为座上宾泡茶。老妇人正端着一茶盘的小点心,与丫鬟迎面走来。
丫鬟力气小,热水壶又沉又烫手,壶的提手虽然没有壶身那么烫,但也温度不低。偏偏提着这么危险之物的当事人,却在走神。老妇人有意识地躲着她走,她却脚底拌蒜,硬生生地歪了下身子,滚烫的水壶冲着老妇人的身子就撞了过来。
丫鬟又慌又怕,壶在触碰到老妇人身子前,就直接脱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妇人的手,轻飘飘地摆弄了一下,那脱离轨道朝着她撞来的开水壶,竟然悬空停滞了两秒,然后老妇人的手,飞快地握住了开水壶顶部的提手,在半空中慢悠悠地转了个圈,举重若轻地把那壶开水,轻巧巧地落到了地上。
第137章得名师
走廊拐角处一瞬间的惊险,也只有当事人才能感同身受。
老爷惊诧于老妇人的身手,也特地留了个心眼,没有到处声张。
他在走廊一旁背着手,假装欣赏庭院中的主人特地布置的枯山水,装模作样地连连点头不已。实际上,他却是守在身怀绝技的老妇人,进去送茶点的屋子门口,等待与她说话的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半盏茶后,那个老妇人果然端着空茶盘,从屋里退出来了。等她关好了门,正要转身顺着走廊原路返回,老爷赶紧上前搭话。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他装作沉迷于院内景致,而忘了来路的访客。天知道他是厚着多大的脸皮,这么大岁数,还绞尽脑汁地在友人的院子,去搭讪一位岁数不小,满脸褶子的妇女。
好在搭讪的过程很顺利,老爷很成功地与老妇人搭上了话头,并为了引路,二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走廊,往另一个院子,回见外客用的会客室走去。
眼见着两人穿过了内院的拱形门,来到了此刻人烟稀少的外院。
老爷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连忙挫后半部,强行与老妇人并排而立,压低嗓子轻声道:“夫人,恕我唐突了。我刚才看到了,在走廊拐角处,您突然施展的身手。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家有小女,爱好奇怪。不喜社交和一般女孩子热衷的东西。只爱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那些神鬼怪的东西,还天天对着鬼画符,写写画画的。
偶尔出去走走,也是跟附近的和尚道士凑在一处。我与夫人尊重她的喜好,却也担心,她年纪尚小,阅历不足,被那些外面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蒙骗了。破点财还好说,更怕耽误了她。刚才见您身怀如此绝技……不知您愿不愿意……跟我回府,教导一二?”
老爷这次为了宝贝女儿,简直是豁出去了。他又快又急地一通说完,眼巴巴地等待在他身旁敛了神情,一动不动,一直盯着自己鞋子的老妇人,给他一个或婉转或干脆的拒绝。
老妇人思索片刻,挪回了黏在鞋子上的视线,大大方方地与老爷平视了几秒,叹气般地道:“唉,躲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