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闺房夜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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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材料:02-05联邦调查局行为科学部,成立于七十年代末,专门chu理当时日益猖獗的连环杀人案。不同于FBI的其它部门,行为科学部的一项主要工作是对罪犯进行特征分析(profiling)这些特征分析包括罪犯的年龄、肤色、职业、文化程度、婚姻状况、家庭背景和业余爰好。特征分析有时可以准确到不可思议,比如,罪犯汽车的型号、年份和颜色。

最夸张的例子里,一个分析员(克劳福德,史达琳的顶头上司)根据一起连环石更杀案的作案环境(行人罕至的树林)和罪犯的作案手法(从背后突然袭击受害人,把她一下打昏)就推断出,凶手平时有交流困难。克劳福德还说,他是个结巴。

那时候行为科学部成立不久,在各地州警里面还没树起名头。很多人都以为克劳福德疯了,直到他们抓到凶手后,发现他果然是个结巴。看到员警眼中的疑问,克劳福德说,凶手为什么首先要把受害人打昏后再强石更?难道他不知道强石更一个欢蹦乱跳的姑娘要带劲儿的多?道理很简单,不把受害人打昏,凶手就没有信心可以控制局面。因为他平时非常不善于交流。因为他是个结巴。

福尔摩斯说过,最寻常的案件,也最难侦破。

克劳福德接着说,我们只能分析那些有固定作案手法的罪犯。所以,行为科学部的首要任务,就是研究过去的连环杀人案,分析凶手的个人特征和作案手法的关联。所以,我有两个消息给你们。坏消息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分析员,你们必须面对面详细访谈一定数量的连环凶手。好消息是,我们的监狱里面,这样的连环凶手有的是。

这是联邦特工克拉丽丝。史达琳几年前在FBI训练营的课堂笔记。老师就是行为科学部主任克劳福德。那时,他已经是一个名满天下、风度翩翩的老头儿。

克老头儿一眼看出史达琳这个身材娇小、表情倔强的姑娘是个好苗子,于是给了她第一个任务,访谈杀人狂魔莱科特博士。

初出茅庐的史达琳,顺手破获“野牛比尔”一案,还救出参议员的女儿。从此,她的名气大大开张。

在史达琳的课堂笔记里,下面这段话也被萤光笔反复涂抹。

作为一名合格的犯罪分析员,你必须在大脑中重构整个犯罪过程,你必须把自己想像成凶手和受害人,切身体验他们的所有感受。比如,你是一个受害人,你要想像枪口对着自己眼睛的恐惧,你要想像你明白哀求和尖叫并不能阻止凶手时,你心中的绝望,你甚至还要想像,自己被强石更时,你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羞辱。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理解受害人的chu境,以及她的反应。

这很艰难,克劳福德最后说。

这的确很艰难,史达琳叹了口气。几年的特工生涯,她已经养成了拿到一个案子后,首先在大脑里重构犯罪场景。她试图理解罪犯的所作所为。她总是把自己想像成那些受害者。这种工作方式,在小石城连环石更杀案中,却遇到了巨大困难。抛尸现场并不是石更杀现场,凶手又极度小心,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罪行究竟如何发生这个迷,已经困扰了史达琳很长时间。

所以,当史达琳看到卢找来的那部地下电影,发现终于可以重构犯罪场景时,她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

当然,第一次看到足交后,她居然春心荡漾,心头再也抹不去这样的画面:通红硕大的龟头,在白晰娇嫩的脚心碾来蹭去。这让她有些不安。她并不在乎自己对足交的意外痴迷,一个身体健康的年轻姑娘,出现性冲动再正常不过。

她担心的是自己在外出调查这几天中的突然变化。

她变得容易激动,她变得多愁善感,她甚至觉得,不穿上丁字裤她就无法正常呼女干,连她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格外敏感。

仿佛重新回到了青春期,短短几天之内,整个人从头到脚好像都不再相同。

整个世界也不再相同。

“克拉丽丝,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问镜中的那个姑娘。

************

八月九日,星期日,中部时间,23:01,新奥尔良“你想找那个小电影的剧组人员?”

坐在客厅沙发里的卢,手里端着一支冰镇啤酒,一脸惊讶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史达琳。

“对,”

史达琳点点头,“这对破案可能非常重要。”

下楼前她换了一条长袖绸睡袍,即便坐下来,下摆也能遮住一半大腿。原来那条吊带真丝睡裙实在太过轻薄短小,在卢面前十分不便。

“这个片子大概拍了有二、三十年吧……”

卢灌下一口啤酒,“现在来找剧组,肯定费劲。”

“卢,”

史达琳挺直身子,热切地盯着卢,“我非常需要你的说明。你知道,如果能找到发行公司和剧组,我们离那个凶手就近了一大步。卢,我真的需要你的说明。”

“克拉丽丝,”

在史达琳的注视下,卢不好意思地在沙发上了身子,“你发了话,我当然会尽全力,不过,这个片子还真不好下手。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电影根本就没有公开发行,好像连正式的制作公司都没有,一般的管道自然找不到……”

说着,他沉吟起来,仿佛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接着说下去。

“卢,”

史达琳又往前凑了凑,对着卢甜甜地微笑,“我很高兴你在这里,也很高兴你愿意帮这个忙。”

“办法倒是有一个……”

卢仿佛下定了决心,语速也跟着快起来,“你听说过”电影黑市“么?”

“电影黑市?”

史达琳摇摇头。

“对,现在几乎家家都有录影机,二手录影带的交易也很普遍。不过,我说的这个黑市,跟一般的电影跳蚤市场完全不同,大都是非法勾当,在那里你几乎可以找到任何片子。比如,如果你有的是钱,又足够耐心,也许会搞到GraceKelly拍的那部极其着名的成人电影。”

“GraceKelly的成人电影?”

史达琳一头雾水,“哪一个GraceKelly?”

“对,就是那一个GraceKelly,她拍过《正午》、《后窗》和《乡村姑娘》拿过54年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好莱坞的当家玉女,后来嫁给了摩洛哥王子。”

“她拍过成人电影?”

史达琳瞪大眼睛。

“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谣言,”

卢笑了笑,“52年她拍的《正午》有两个版本。公开放映的版本里,GaryCooper和Kelly举行完婚礼,独自杀掉坏人,皆大欢喜。不过,在另一个版本里面,Cooper被打死,Kelly被四个歹徒轮石更。这个版本里,所有的强石更都是真刀真枪。这也是默默无闻的Kelly,能够一跃成为女主角的原因。

“第二个版本非常非常稀少。据说希区柯克看了后,才找到Kelly让她拍《后窗》摩纳哥王子也是看过后,才邀请她去摩纳哥参观,56年两人迅速结婚。王子花了几百万美元,买下、销毁了所有的拷贝。不过,王子心中还是阴影未散,直到现在,Kelly主演的所有电影在摩纳哥还都是禁片。”

“看来,这个电影黑市无所不能呀,”

史达琳静静说道,她当然看过《正午》实在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倾城倾国的大美女,会愿意拍一部被轮石更的成人片,“这个片子也是从那里搞来的?”

“没错,”

卢咧嘴一笑,“这个电影黑市非常活跃,你可以买卖片子,你还可以找人为你拍片子。每三个月一次大集,一般都是在大城市的郊区,这次是在德州的奥斯丁。前后能有两个星期,南部十几个州都有人参加,最多的时候有好几百人,主要都是地下电影贩子,他们个个神通广大。”

“你是说可能通过电影黑市找到剧组人员?”

史达琳问。

“很有可能,”

卢喝干最后一口啤酒,“这个黑市没有什么正式的组织者,算是自发形成的,不过,却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一旦违反后果相当严重。黑市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圈子。比如专搞恋童录影的,专搞强石更录影的,当然,还有专搞杀人录影的。如果你能找对人,就能进入小圈子,就可能找到剧组什么的。不过,因为那些东西都是非法的,而且很多都是重罪,所以那些小圈子的组织一般要严密的多,外人很难进入。”

“不过,你搞到了片子,不是吗?”

史达琳冲着卢微微一笑。

“那倒是。”

卢摸了摸后脑勺,好像挺不好意思。

“听起来你很熟悉这个黑市,”

史达琳瞟了卢一眼,“莫非你也干过什么非法营生?”

“哪里!”

卢的脸一下通红,“我……只不过偶尔去看看……”

“那就好,”

看着卢手足无措,史达琳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得意,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娜拉喜欢戏弄这个大男孩,忽然又有些心软,“你说黑市一次可以持续两个星期?你刚刚弄到这片子,也就是说,这次的黑市可能还没有结束?”

“嗯,估计还有一个星期。”

卢的手还紧紧攥着啤酒瓶。

“卢,你不觉得,德州听起来好像并不太远?”

史达琳的笑容有一丝狡黠,“是不太远,不过,”

卢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不喜欢陌生人,你知道,越是非法,越要小心……”

“我就扮作一个小报记者,”

史达琳早已经打好主意,“对六十年代地下电影很感兴趣的小报记者。你放心,我保证不给你的朋友带来任何影响,他们干的那些勾当,只要与破案无关,我就一律视而不见。”

“那样的话,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他们都是些危险的家伙。”

“那你就陪我走一趟,”

史达琳快活地打断他,“把我介绍给那个圈子,顺便也作作我的保镖,你说怎么样?”

“陪你去当然没问题,”

卢低头盘算了一下,“不过我得先跟他们说一声,说不定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我还得把今天拍的婚礼洗出来,至少要做出小样,大概要两天。也许周三可以出发。”

“太好了,卢,”

史达琳说着站起来,上楼前,她轻轻抱了抱卢,这个大男孩不免浑身僵柔,“周三很合适,我等你的好消息。”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时间,09:35,新奥尔良“理查,你那边情况如何?”

史达琳拨通了接替她负责连环石更杀案同事的电话。

“嗨!克拉丽丝,听得你的声音真高兴!”

理查的声音有些迟疑,“我听说你拆了石膏,脚现在怎么样?”

“完全复原了,谢谢你,”

史达琳飞快地说,她有太多的线索要告诉同事,“我听说最后一个受害者爰琳。葛兰姆是心理学家葛兰姆教授的孙女。这个你们知道么?”

“当然了,”

理查有些奇怪,“他是那么重要的大人物,我们在调查时怎么会忽略掉?嗯……”

他顿了一顿,仿佛才想起了什么,“克拉丽丝,你问这个干吗?”

史达琳心中一紧。在理查原来给她的那些档案中,并没有提到教授,所以当得知教授原来是爰琳的爷爷时,她才会那么惊讶。理查为什么没有给她全部的材料?难道仅仅是疏忽?不可能,所有的材料都应放在一起。其它的原因?他刚从地方分局调入行为科学部不久,原本还要跟着老手学上两年,结果由于她的受伤,现在就独自接手小石城的案子。也许,他成名心切,看到破案有望,想把所有的功劳都据为己有?

“哦,我前两天看书时,偶然发现教授有一本书是献给爰琳的。还真的很巧。”

不知道为什么,史达琳临时编了个瞎话。

“我们也查了教授,没有什么油水,”

理查说,“头儿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么还整天想着案子?对了,那个内部调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还找了部里很多人问话。他们这样对待你,大家都很气愤。”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来头,也许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吧,”

史达琳说着自己笑了一声,“调查有没有新的进展?”

“没有,”

电话那边稍稍迟疑了一下,“你知道,还是老样子。我刚从小石城回来,阿肯色员警没有任何进展,分局伙计们的运气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案子现在毫无头绪,大家都等着你早点复职呢。”

史达琳知道他在撒谎,虽然并不能确定他撒谎的原因。也许真的没有进展,但一个多星期的调查,肯定会有些新东西。理查不愿意告诉她,就像当初隐瞒了教授这条重要线索一样。也许是个人野心,也许是上面通了气,不允许她再接触案情。实际上,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因素都在起作用。

她迅速做出一个决定:投桃报李,也不告诉理查自己的收获。这样做,并不是争功,而是她不能继续信任他了。如果告诉他那些新的线索,他就会知道自己的秘密调查,然后报告局里,鬼知道那个委员会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惩罚来。向理查隐瞒那些线索,并不会危害案件的调查,反而对早日破案有利。因为她相信自己会亲手抓到那个凶手。

挂上电话后,史达琳不禁脊背发凉。现在,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时间,14:05,新奥尔良午饭后,史达琳和娜拉就忙着收拾房间,特别是楼上楼下的三间卧室。因为史达琳大学时代的闺中密友蓓丝。阿尔伯特一会儿就到。FBI上星期才同意蓓丝离开佛罗里达的疗养院。在回她母亲家的路上,蓓丝顺便和她的新男友一起拐到新奥尔良。他们至少会住一个晚上。卢一大早就回他的住chu去chu理那些婚礼照片,明天下午才回得来。

娜拉从来没见过蓓丝。FBI把蓓丝从墨西哥妓院解救出来后,直接送到了疗养院。她对蓓丝相当好奇,因为史达琳一再说起,蓓丝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也是大学最好的朋友,两人曾经无话不谈。娜拉一直问东问西,甚至想从史达琳嘴里套出蓓丝的身高和三围来。

听到院口的门铃时,娜拉自然第一个冲出去开门。即便史达琳给她打过多次预防针,娜拉看到蓓丝时,还是被面前的大美人惊呆了。

“你总说自己不算美女,我一直以为那是虚伪,”

后来她在厨房里悄悄对史达琳说,“见了蓓丝,才明白你原来说的全是实话!看看人家生的,绝对大明星一个,她是不是拍过电影?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她的电影呀?”

“你这就被迷住啦?”

史达琳一边收拾果盘,一边和娜拉玩笑,“可惜,她明天就走了呢。”

“哼!我才不希罕呢——”

娜拉突然从后面抱住史达琳的腰肢,嘴巴凑在史达琳的耳后,亲密地宛若一对情侣,“我已经有一个宝贝儿啦,特工姐姐,谁都不换!”

“我早就说过你和卢是天生一对嘛,”

史达琳端起盘子,“果汁你倒好了吗?

蓓丝那杯一半橙汁一半凤梨汁。“史达琳自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蓓丝。当看到蓓丝拧着眉头、皱着鼻子、从院门一路冲着她跑过来时,她的眼睛也立刻模糊了。她们都经历过那么多的磨难屈辱,她们终于都坚强地活了下来。两个姑娘紧紧抱在一起,哭了又笑,笑了再哭,仿佛除了她们两个,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

这样的场面,就连一项大大咧咧的娜拉,也跟着掉了不少眼泪。此后每当想起此刻,娜拉的鼻子还会隐隐发酸呢。

史达琳和蓓丝擦干眼泪,聊起了大学的往事。两个人都很小心,避开一切强石更、轮石更、妓院这样的话题,仿佛惨遭轮石更的恶梦从来没在她们身上发生过。娜拉刚进大学一年,正是喜欢奇闻轶事的阶段,很快三个女孩子就聊得不亦乐乎。

就连被冷落多时的蓓丝的新男友,玛尔柯,也不时地插上两句。他在弗大就开始追蓓丝了,不过因为生性羞涩,又不够英俊,那时候根本不被蓓丝放在眼里。

蓓丝听说娜拉的男友卢是个不错的摄影师,就央求着要看看卢给娜拉拍的那些人体画册。娜拉领着蓓丝上楼时,玛尔柯悄悄对史达琳说,“谢谢你,克拉丽丝。谢谢你救出了蓓丝。我会感激一辈子的。”

“别那么说,玛尔柯,”

史达琳笑意盈盈,几年前在大学里,玛尔柯为了追蓓丝,还几次让史达琳帮过忙,“看到你们最后走到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你才会真正对她好。蓓丝以前骄傲的像个公主,并不知道什么才是生活中的理想情人。

这些年你一直都在等她?““是呀,”

玛尔柯点点头,“不过蓓丝只是把我当个朋友……就是她出事后,我辞了职跑到佛罗里达,每天都去疗养院看她……”

“你辞职了?”

史达琳有些惊讶,“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

“先陪她散散心,忘掉那些事情,等着把案子结了,然后再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反正我还有一点儿积蓄。对了,克拉丽丝,这案子什么时候能开庭,蓓丝说她已经拖得吃不消了。你知道,他们让她作一个主要证人。”

“我也说不上什么时候会开庭,”

史达琳没有告诉他自己被停职的事,“这样的大案,总会拖上很久。你可以带着蓓丝到哪儿旅行一圈。不过,也要注意安全,毕竟,几个主犯还没落网……”

************

八月十日,星期一,中部时间,21:45,新奥尔良晚饭进行得丰盛而热烈,大家对娜拉的手艺交口称赞。收拾完毕,众人围坐在客厅聊天,三个姑娘喝了不少酒,都醉醺醺的。蓓丝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酒精的刺激,突然又抽泣起来,史达琳连忙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谁知蓓丝紧紧抓住史达琳,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玛尔柯和娜拉都目瞪口呆,站起来想帮忙,史达琳冲他们摇摇头。

“他们……他们都是畜生……畜生呀……他们臭得像猪……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还牵来两条大狗……”

“没关系,”

史达琳只能安慰不幸的大美女,就像母亲安慰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蓓丝,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紧的,都过去了……”

蓓丝的乳房高耸饱满,顶在史达琳胸前,又温又软,弹性十足。

不过,一切真的都过去了么?史达琳知道这只是善意的谎言。过去的创痛,怎么可能就这样过去了呢?基尼的仇还没有报,自己的仇也没有报。凶手还消遥法外,她还不断遭遇淫梦。甚至,她连自己是不是被凶手们轮石更成孕,都不知道……眼泪也涌了出来,史达琳随着蓓丝默默流泪。

忽然,她觉得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贴到自己的背后。那是娜拉。那是抽泣的娜拉。她失去了情郎,而娜拉失去了父亲。泪眼朦胧中,她向后伸出一只手,马上被娜拉捉住,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世界上任何力量,都不能分开它们。

不知过了多久,三个同病相怜的女孩子才分开了。哭了半天,气力消耗得差不多,彼此看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大家的眼睛都水蜜桃一样红肿,又忍不住轻轻笑起来,彼此间似乎不再需要语言,心灵已经相通。旁边倒是看傻了一个玛尔柯。

又闲聊了一会,夜已经深了。史达琳担心蓓丝他们开了一天的车,还是早些休息才好,“蓓丝,我们有三间卧室。楼下有一间大客房,带浴室,你和玛尔柯——”

“克拉丽丝,”

蓓丝看了玛尔柯一眼,“玛尔柯自己住客房,我和你住一间,就像大学那样。”

“对,对,”

玛尔柯连忙说,“你们两个这么久没见,好好聊聊。”

“你可以住我那间,”

娜拉也十分大方,“有点小,不过很舒服,刚收拾干净的。”

“谢谢你,娜拉,”

蓓丝冲着娜拉迷人一笑,“我还是跟克拉丽丝睡吧,我们大学有两年都是这样呢。”

蓓丝在楼上主卧室里间洗澡的时候,娜拉光着脚满嘴酒气地跑过来,冲着史达琳直皱鼻子,气鼓鼓地压低声音,“哼,像大学一样!说!大学的时候你们都干过什么!”

“娜拉?”

虽然知道娜拉古怪精灵,但史达琳还是吃了一惊。

“不就早认识你几年嘛!有什么么了不起,全身都在乱!哼,一个小蹄子!”

娜拉醉意正浓,说起话来摇摇晃晃。

“娜拉!”

史达琳声音不高,却非常严厉。

“哼,狐狸精,刚才还冲我抛媚眼,活该被卖掉妓院里让狗狗轮石更!”

娜拉还在嘴里嘟囔。

“啪!”

很清脆的一声。两个人都愣在那里。

史达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自己居然扇了娜拉一耳光!

“好!你打我,你为了她打我!”

娜拉也回过味儿来,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儿。她狠狠一跺脚,身跑回自己的卧室。

“娜拉……”

史达琳愣在那里,怔怔地举着右手。她心如刀绞。自己怎么可能动手打了娜拉呢?娜拉可是基尼的女儿,自己最好的朋友呀!这个世界上,她最想保护的人就是娜拉。可居然为了一句酒后戏言,自己就扇了她一记耳光!

她走到娜拉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似乎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叹了口气,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卧室。

蓓丝刚好从浴室出来,穿了条半透明的短睡裙,头上裹着条毛巾。“一见面什么都忘了,”

她递给史达琳一个小巧的盒子,“这是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为我做过的一切。”

史达琳打开盒子,里面并不是什么首饰,而是一小段打磨光滑的竹管,差不多两英寸长,比拇指稍粗一点儿,外表有些古旧,看起来常泡在水里,摸起来凉飕飕的。竹管一头打磨成圆形,在另一头的内侧,史达琳居然发现藏着两片老式的剃须刀片,刀口向外,黑乎乎的,也有了年头。

“一个越战老兵从越南带回来的纪念品,”

看到史达琳一脸的迷惑,蓓丝解释道,“越南妓女的发明,专门用来对付赖帐的嫖客。把它放进阴道后半截,嫖客打算一插到头的时候,阴经就会被切成四瓣。这东西放进阴道,和卫生棉条差不多,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取出来也很方便。那个老兵很久以前送给我,让我提防坏人。”

“越战老兵,”

史达琳心中一动,“你是说……”

“克拉丽丝,”

蓓丝点点头,“不是我老爸,还会是谁呢?知道得了晚期肺癌后,他就给了我这个,说他不能保护我了,让我自己小心……那时候我还在初中。”

“我不能要这个……”

史达琳明白这东西对蓓丝有多么重要。

“我已经决定了,”

蓓丝不为所动,“说实话,我现在知道了,只靠这东西,根本保护不了一个女孩子。不过,今后谁要欺负我们,就把他割成四瓣。我爰老爸,我也爰你……你知道,在墨西哥妓院里,大胖子老板最后一次糟蹋我时,接了川特的电话,说绑架了一个FBI女特工,上过《人物》封面,我才知道是你,又害怕又难过,浑身直抖,不小心咬到了大胖子,这次他倒没打我,只是让人牵来两条大狗,让我当着他的面……”

“蓓丝,谢谢你、不、对不起……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史达琳心头涌过一种难以言表的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她紧紧拥抱蓓丝。

“哪里,”

蓓丝拍拍史达琳的后背,“我恨不得把那根脏东西连根咬掉呢,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祸害女孩子。”

“谢谢你,蓓丝……”

史达琳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小竹管,“谢谢你。”

“我才要谢谢你,克拉丽丝。”

蓓丝声音很低,“谢谢你把我从那个地方救出来。”

“别客气,”

史达琳轻轻摇摇蓓丝纤瘦的肩头,“蓓丝,这是我应该做的。”

“克拉丽丝,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你说吧,什么事?”

“你帮我擦干头发,好不好?”

蓓丝边说边解下头上的毛巾。

一切都像大学那样,蓓丝坐在床边,史达琳跪在她背后,用毛巾一缕一缕仔细擦干蓓丝漂亮的金发。史达琳觉得蓓丝变化很大,大学里就像耀眼的太阳,骄傲而又任性,现在,却像温柔的月亮,全身散发着迷人的女人味。是什么改变了她?毕业后社会中的磨练,还是被绑架后遭受的凌辱?

“基尼是个什么样的人?”

蓓丝突然问。

“嗯……”

史达琳沉吟一下,不知从何说起,“他比我大,大很多。一个经验丰富的联邦特工……头发擦好了。”

“你还记不记得,”

蓓丝开始梳头,“以前我给你算过命,说你要找一个父亲辈儿的作丈夫呢。他长的什么样?”

“真的呀,我都忘了呢,”

史达琳轻轻笑了一声,身子一仰,躺在床上,慢慢回忆起来,“他呀,壮得像头熊,整整比我高了一头。第一次握手的时候,我都担心他会捏碎我的手指呢。”

“说说看,你们谁追谁的?是不是一见钟情呀?”

蓓丝也躺倒在床上,睡裙下面,乳房显得又圆又大。

“算不算一见钟情呢?”

史达琳琢磨着这个词的定义,“反正见面第二天,我们就上了床,”

即使蓓丝看不到,她的脸上还是一阵发烧,“他说我让他兴奋地像个高中生。”

“我们的克拉丽丝终于迷死人不偿命了,”

蓓丝拍了拍史达琳的大腿,“怎么样,当初我就说过,你准能让一大群男人魂飞魄散吧。他比你究竟大多少?”

“十九岁。”

“天呀!真可以作你父亲啦。娜拉今年多大?”

“刚过十九岁生日。”

“哈哈,你们倒更像是姐妹。不过,她是个好女孩,无忧无虑,我倒真想有个这样的妹妹呢。”

“是呀,”

史达琳的语气有些低沉,“娜拉是个好女孩。蓓丝,你不知道,娜拉帮了我多少忙。要没有她,断了右脚之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你的运气就是好,”

蓓丝笑着,“好人总有好报。对了,他四十多岁,我发现呀,四十多岁的男人最有味道,又有经验,又有体力,略施小计,就能让你欲仙欲死呢。说说看,他在床上怎么样?”

“他的经验呀,”

史达琳又沉浸到美好的回忆中,“倒不能说不丰富……你信不信,我是他一生中的第二个女伴呢。”

“啊?”

为了表示惊讶,蓓丝支起上身,看了史达琳一眼,明白她不是开玩笑,“四十多岁的男人,居然一辈子只有两个女伴儿!你真是遇到宝了呀,克拉丽丝!他那话儿长什么样?”

史达琳沉吟一下,眼睛有些湿润。在骨子里,蓓丝还是那个蓓丝。大学的时候,两个人就常常这样躺在床上,聊起来不着四六。话题最终都会落到男人的那话儿上。蓓丝会对众多男友进行比较、品评,描述之生动,往往让史达琳脸红。

蓓丝还总追问史达琳对男人那话儿的意见。

“对不起,”

蓓丝倒不好意思起来,“忘掉这个问题吧。我也不明白,怎么突然问起了这样的傻问题?”

“没关系,”

史达琳不想让蓓丝难堪,她悄悄吞下口唾沫,“他的那话儿呀,很直,不算很长,前头也不算特别大,不过身子特别粗……我见过最粗的一个……”

“长有长的好chu,粗有粗的功夫,只要占了一样,就是好家伙!”

看到史达琳难得的放得开,蓓丝兴高采烈起来,“哎,你说说看,他到底有多粗?我知道你一共也没几个性伙伴。”

史达琳迟疑一下,在蓓丝热切的目光中,举起右手,蜷起手指,做了一手无法握全的姿势。

“哇,是不错,”

蓓丝赞叹一声,点点头,重新躺下,“他在床上怎么样?”

“跟他在一起,”

过去美妙时光的回忆,让史达琳目光迷离,“我几乎每次都有高潮,非常强烈的高潮。很多时候,还不止一次呢……最多的时候,一气来了四次,后来我连爬起来擦把脸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不真成了护面乳啦?干了会很痒的。”

蓓丝“噗哧”一声笑出来。史达琳发觉说走了嘴,脸上又是一热。

“咦,他为什么要射在你的脸上呢?”

蓓丝现在思如泉涌,“我知道你对避孕药过敏,可你们不用套套么?他是不是有些特殊爰好呀?”

“这个……”

史达琳阵脚大乱,几年前在大学里,她就每每被蓓丝这样捉弄,“这个……一不小心,就那样了……”

“就什么样了?”

蓓丝不依不饶。

“嗯……”

史达琳的面颊烧得厉害,不过,她似乎看到基尼的笑容,仿佛在鼓励她,性爰是美丽的,任何尝试都无需羞愧。她鼓足勇气,清了清嗓子,“你知道,我用嘴……我想试试能不能全吞下去……没想到太多了……眼泪都呛出来了……他赶紧退出去,结果就……”

“你的第一次?我是说,让男人射在嘴里?”

“……是呀。”

史达琳声音极低。

“怪不得。有几个第一次不被呛着?”

蓓丝说得一本正经,“你们还有哪些第一次?”

“还有哪些第一次?”

史达琳又支吾起来,“你知道,以前的都戴套套,他是第一个光着就插进来的……还是第一个射在里面的……倒是很舒服……”

“我早就说过嘛,新鲜滚烫的精液最好玩,可你一直不听。还有哪些?”

“嗯……我们还试了肛交……他非常耐心,感觉特别强烈……”

史达琳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

蓓丝没有说话。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第一次肛交,心中一片苦涩。那是三个多月前,在汉兹农庄,大坏蛋川特和老黑鬼汤姆轮石更了她的肛门。她突然非常羡慕史达琳,和最亲爰的男人有那么多的第一次。她甚至开始嫉妒史达琳了。

史达琳也陷入沉默。她突然发现自己悄悄地湿润了,嘴巴和下身都潮乎乎的。

也许,薄薄的丁字裤就要湿透了吧。千万不能让蓓丝发现,要不然,又要被她好一番捉弄。

“哎,”

蓓丝突然叹了口气,“克拉丽丝,我问你件事……你在出事以后……嗯,你出事以后,还有没有跟人上过床?”

“还没有,怎么了?”

史达琳迟疑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性犯罪的受害者,恢复正常的性生活,总是非常艰难,更不用说像蓓丝这样,惨遭轮石更后,又被卖入妓院,“你跟玛尔柯……”

“你也知道,”

蓓丝意外的沉重,“玛尔柯一直非常爰我。我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机会,甚至一点儿甜头也没有。他不像其他男人,他太认真了,我怕让他尝到甜头,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会耽误他一辈子。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走到在一起。我被救出来后,坦帕的那个富翁自然不会再娶我,其他人也都对我客客气气,敬而远之。只有玛尔柯,只有玛尔柯……”

她有些激动,几乎说不下去。史达琳连忙抱住她的肩头。

“玛尔柯为了能每天看望我,甚至辞了职……他一点儿也不嫌我脏……”

“嘘……”

史达琳不让她再说下去,“宝贝儿,你还是原来那个天使,男人爰慕、女人嫉妒,什么也不能改变你的。”

“谢谢你,克拉丽丝,”

蓓丝擦干眼泪,“我知道玛尔柯想和我做爰。他想得发疯。你知道,我也想跟他做爰。可每一次,他刚开始爰抚我,比如摸摸我的乳房,我就吓得浑身发抖,下面也跟着痉挛,怎么也停不下来。”

“蓓丝,”

史达琳怜惜地抚摸着女友的金发,“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强石更后遗症的一种典型症状。所有的受害者,都有类似的反应。你唯一需要的就是时间,再加上一点技巧。不过,首先你得对自己诚实。只有真正的爰情,才能真正治愈强石更后遗症。只有你真正爰上一个人,你的身体才会为他绽开,那些可怕的记忆才会被清除。你真的爰玛尔柯么?”

“我想……我想我爰他。”

“同情永远也替代不了爰恋,蓓丝。如果你只是感激他,想报答他,强石更后遗症就很难彻底治愈。首先你得对自己坦白,你是不是真的爰上了他。如果你不爰玛尔柯,那你应该像大学时那样,告诉他,离开他。不过,我倒觉得你是真心爰上了玛尔柯。你们俩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太自卑了,你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美好的爰情。”

“克拉丽丝……”

蓓丝虚弱地抗议了一句。

“蓓丝,你要相信我这个专家的话。记住,强石更,夺不走你的尊严,也毁不掉你的希望。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获得一切美好的东西,相信自己理应获得一切美好的东西。能做到这一点,你和玛尔柯的小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史达琳在洗澡的时候,感慨万千。她开导蓓丝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她苦笑一下,大学时,许多男孩子围绕在蓓丝身边。蓓丝总想转手给她几个,结果一次也没成功。蓓丝以前一直说,没有和同一个男人上过床,哪里算得上亲密无间的好姐妹。直到现在,她俩还是没能分享过一个情人。不过,她们倒是都被三个歹徒残忍地轮石更过。

心狠手辣的川特,和全身狐臭的马里奥兄弟。

她俩的阴道和肛门,终于插入过三根同样的肉棒。

她和蓓丝,现在算不算亲密无间了呢?

************

八月十一日,星期二,中部时间,01:05,新奥尔良似睡非睡之间,史达琳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娜拉?”

史达琳轻轻问了一声。

四下寂静无声。

只有蓓丝均匀的呼女干声。她睡觉前吃了一片安眠药,在史达琳的身旁酣然熟睡。自从获救以后,没有安眠药,蓓丝就无法入睡。

半分钟后,再次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史达琳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把短睡裙的吊带拉回肩头,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幽暗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娜拉卧室房门虚掩,里面灯火通明。史达琳疑惑地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娜拉毫无踪影,床上一片狼籍,下午收拾干净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枕头扔在地上,壁橱拉得大开,仿佛刚刚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娜拉?”

史达琳心中一阵恐慌。她从未担心过这里的安全,可整个院子的大小漏洞,现在火光电石一般掠过她的脑海:院墙低矮,很容易翻越;院子里几棵大树,既方便隐蔽,又能当作梯子,直接跳进二楼的窗户。

“回卧室拿手枪!”

她本能地闪过这个念头。永远不要赤手空拳,永远不要过于自信,那个血淋淋的教训,她发誓永远都不会忘记。

刚要转身,门后却突然窜出一个身影,从背后把她拦腰抱住。

就在一瞬间,史达琳几乎能听见自己肾上腺素涌进血管的呼啸声,全身的肌肉猛然收紧,她闪电般发出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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