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一到,龙辉换下官服走出皇宫。
本想向皇帝告假去调查面具人的事情,但是如今皇宫正在重建,他这个金刀卫根本就走不开。
如今过了一天,对于那个面具人他还是一无所知,龙辉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蓦地抬眼,竟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外,不免有些奇怪,只见车帘被一只素白玉手掀开,赫然见到皇甫瑶那张宜嗔宜喜的俏脸。
“龙大人,你终于出来了!”
皇甫瑶笑吟吟地说道,说罢做了一个请他上车的姿势,“龙大人,昨天你可跟人家约好的,咱们到飞絮酒楼去,你给我好好讲讲铁壁关的事情,请上车吧!”坐在车厢内,皇甫瑶迫不及待地追问当年铁壁关的战役,龙辉将细细道来。
朔风城外初遇狼兵,傀山大战妖后,与三教高手配合打破阵眼,与白翎羽联手斩杀瓦术,铁壁关内大战群妖,杨烨火拼袁齐天,剑圣军神携手大破炼神浮屠……往日的种种听得皇甫瑶是美目涟漪,俏脸生晕。
等到了飞絮酒楼,两人弃车上楼,酒楼的掌柜见面就郡主郡主地问好,还主动就将两人带入了一间名为“风光”的雅间,而且根本就不用皇甫瑶开口,就去准备酒菜,显然她已经是这儿的熟客。
皇甫瑶倒了一杯茶,递给龙辉,说道:“龙大人,请用茶。”
龙辉甚是受宠若惊,说道:“在下怎堪郡主如此大礼。”
皇甫瑶笑道:“小妹一直敬佩神勇忠义之辈,今日得见大人,定要好好结识一番!”
她说话落落大方,而且还有几分豪爽的味道,颇像江湖儿女,也难怪她能收容慕容熙这么一个男人。
龙辉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只见皇甫瑶玉手托腮,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被她这么一看,反倒是绝得有些不好意思。
皇甫瑶叹道:“可惜我父王一直不准我学武功,不然的话我也想到江湖上闯荡一番。”
龙辉笑道:“江湖是个是非地,容易进去,却很难出来,王爷不让郡主学武也是一番好意。”
皇甫瑶叹道:“我父王就知道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管,就把王府丢给我打理,天天要chu理那些鸡皮蒜毛的小事,烦都烦死了。”
此际,外边传来一阵杂乱的嘈杂声,龙辉与皇甫瑶不免有些诧异,推门出去一瞧,竟看到裴海峰指着店小二叫骂道:“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知道本大爷是谁吗?你竟然敢把本大爷定的雅间留给别人!”
在他身边傍着一个打扮艳丽妖娆的女子,酥胸半裸,一看便知道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皇甫瑶蹙眉低声道:“这裴海峰真是不要脸,明明已经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妻子,还要到chu鬼混,专门勾搭那些风尘女子。”
听了她这话,龙辉也不免觉得有些不自在,论国色天香又有那几个女子能比得过楚婉冰,他还不是chuchu留情,前些日子还当着妻子的面跟螣姬偷了以此情呢。
脑海中还曾想起这丫头临走前的模样,千叮万嘱不准他在外边胡来,而且还让涟漪在收集情报的时候,顺带注意一下他有没有跟那个当红花魁来往。
店小二不住地赔礼道歉:“裴爷,实在是对不住了,西江雅阁已经被贵客预定了,您能不能再换一间雅阁,小店还有竹韵、宫花等雅阁空着。”
裴海峰哼道:“西江可以观赏到秀明湖全景,那个什么竹韵、宫花能看到吗?”
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我不管那什么贵客,你马上把他们给我赶走!”
只闻一人冷笑道:“裴大人好大的火气,是谁得罪你了?”
竟是宋王,他一身便服,手持折扇,显得甚为优雅。
裴海峰身为齐王一脉,对宋王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他拱拱手说道:“原来是王爷,裴某说话是大声了点,惊扰之chu还望见谅。”
宋王折扇一合,笑道:“裴大人客气,本王只是远远听到大人的声音,觉得大人嗓子有几分沙哑,故而有此一问。”
宋王身后居然还有一个秀美女子,肤若凝脂,身着白底缀着淡灰的花蝶图样襦裙,上襦外加了件粉色丝边,将下摆缠入围腰,紧实的腰肢束出柔和的曲线,衬得胸脯鼓胀、玉臀浑圆。
无论相貌还是气质,此女皆不在皇甫瑶之下,只见她美目翘盼,看似有意又似无意,好像在寻找什么。
宋王也不理会裴海峰,朝店小二道:“本王定的雅间可准备好了?”
店小二点头哈腰地道:“王爷,请随小的来。”
宋王嗯地点了点头,朝那名女子做了一个请的的手势,说道:“素小姐,西江雅阁可以将秀明湖的景色一览无遗,尤其是在晚上观看,四周的灯火将秀明湖映照得犹如七彩斑斓之宝玉,实乃玉京一大景点也。”
那女子含笑地点了点头,说道:“王爷盛情,荷莙感激不尽。”
宋王等人进入西江雅阁后,只见裴海峰已是怒眉发抖,脸色铁青。
素小姐?荷莙?龙辉顿时明白了此女的身份,原来竟是九天仙子榜上的素荷莙。
皇甫瑶轻叹道:“现在青莲帮也入京了,真是多事之秋。”
正想招呼龙辉回去时,又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哈哈,六妹,这便是京师最有名的飞絮酒楼了,这里边的三鲜白鱼可是非常有名,今天为兄借着你的光,总算有幸尝到此等美味。”
只见慕容熙笑呵呵地为一名女子引路,那女子容颜清丽,柳眉弯弯,樱唇朱润,一身云袖飞仙武士袍,领口别着玫瑰花纹,身材高挑婀娜,背负剑袋,比起素荷莙更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爽朗,在她旁边还有一名脚踏马靴的丰美少女,不是杜娇还有何人。
那女子笑道:“我说三少,今天可是杜娇妹妹请客,你怎么不谢一下她呢?”杜娇哼道:“露姐姐,小妹只请你一个,可没想到有些人却厚着脸皮跑来了。”
皇甫瑶笑着叫了一声三少,慕容熙甚是惊喜,笑道:“郡主,龙大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呢?”
龙辉说道:“我与郡主今日巧会于此,倒是三少你也来了。”
慕容熙呵呵一笑,立即引见道:“这位姑娘乃北城世家六小姐。”
那女子款款行礼道:“小妹北城露见过两位。”
龙辉与皇甫瑶分别报上姓名,皇甫瑶生性喜欢结交朋友,于是便热情地邀请三人一同入座。
九天仙子榜的两名女子同坐一席,端的是蓬荜生辉,龙辉觉得十分养眼,杜娇与慕容熙这对欢喜冤家则是各自怄气,谁也不理谁。
杜娇则与北城露和皇甫瑶聊得畅快,而慕容熙便只有同龙辉说话。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瑶妹,你怎么也在这儿?”
门口站着一个人,竟然是晋王皇甫铭。
皇甫瑶笑靥如花地道:“铭哥,真是巧啊。”
晋王府和夏王府挨得比较近,再加上两人又是堂兄妹,所以感情还算不错。
晋王笑道:“瑶妹,最近为兄心情不好便过来转转,为兄的身家,可不如瑶妹你那般丰裕。”
皇甫瑶掩嘴笑道:“铭哥你也忒夸张了,虽然你生活简朴但也不至于吃不起一顿饭吧。”
晋王笑道:“瑶妹,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为兄又能省下一顿饭子钱。”
看他那样子似乎是想来跟皇甫瑶蹭饭吃,以他堂堂皇子之身,能说出这话想必也是跟这堂妹关系极好。
皇甫瑶扑哧一笑,说道:“铭哥,你肯赏脸,小妹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请坐。”
看着这一身布衣的晋王坐下,慕容熙、北城露和杜娇都纷纷行礼,龙辉也正想起身之际,却见晋王斟了一杯酒,举杯道:“龙大人,当日你奋不顾身救驾,小王铭感五内,今日便借花献佛,用郡主的美酒敬你一杯,聊表谢意。”
龙辉连说几句奉承话后,与他干了一杯,暗想:“若不是冰儿探知他的底细,我还真被他这一副平和的模样给骗了。”
一个堂堂皇子,却身着布衣与慕容熙等百姓坐在一席,再加上他方才那一番哭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孤寒秀才,叫人心生怜悯之余又多了几分亲切。
皇甫瑶忽然问了一声:“铭哥,侯老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晋王叹道:“侯老师家里出了些事,他母亲去世了,前些日子便离开京城回老家办丧事了。侯老师一直尽心尽力教导小王,连母亲临终也不能尽孝,若是我争气些,侯老师也不用这般费心,他老母亲也不会……”
嗓子不由一涩,眼中尽露悲伤。
清寒外表,亲切言辞,尊师重道,慕容熙等人不禁对这晋王又生出了几分好感,龙辉却在暗地里好笑,单凭那招嫁祸东吴,让崔家和昊天教正面冲突的毒计,龙辉已经看出了那个侯老师也不是什么好人。
皇甫瑶见气氛沉重,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北城姑娘,你为何要用布袋裹剑,这样子拔剑岂不是相当麻烦?”
北城露说道:“郡主有所不知,小妹这把佩剑难看得很,实在是不敢拿出来见人。”
慕容熙奇道:“六妹,我记得你用的一把名为飞虹的宝剑,耐用寒铁晶石所制,剑身透彻晶莹,还镶着数枚玉石玛瑙,甚是华美,为何会难看呢?”
北城露叹道:“别提了,上个月我经过岩湖时,看到一名老渔民在湖边哭泣,哭得甚是悲伤,我疑惑之下便上去询问,才知道她的女儿被岩湖的一伙水贼抢去做压寨夫人,我当时看不过眼便自己驾着一艘小舟驶入岩湖。”
皇甫瑶檀口微张,皱眉道:“岩湖的水贼十分凶残,而且暗礁极多,所以朝廷水师多次围剿都效果不佳。”
北城露说道:“可不是吗,我当时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些水贼的老窝,还触到暗礁,船底都破了个大洞,水哗哗地流进来。”
皇甫瑶甚是着急,急忙问道:“那后来呢?”
北城露展颜笑道:“后来有一艘大船驶来,我便向他们求救,郡主猜这艘船里边有什么人?”
皇甫瑶柳眉一扬,说道:“莫非那些就是水贼?”
北城露笑道:“没错,就是那些水贼,他们当时还笑呵呵地对我说,只要我肯做他们的小老婆便救我一命。”
说到这里,慕容熙蹙眉道:“六妹,你太莽撞了,孤身一人独闯敌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北城露哼道:“行侠仗义,本是吾辈习武人之本分。”
杜娇也接口道:“对啊,北城姐姐做得很好,不像某些人只懂得喝花酒,画女人,遇上大事逃得比老鼠还快!”
被杜娇这么一阵抢白,慕容熙也很是无奈,只得老老实实闭嘴。
北城露继续说道:“我当时就假装答应了,上到船后我便忽然发难,将他们全部都制住,逼他们带我去贼窝。到了贼窝后,我一路杀了上去,最后遇上他们的老大,他武功极高,我连用了三十多招飞霜剑法才把他击败,但他却逃得挺快的。我一路追着他跑,后来他跳上了一艘小船驶入湖中,他操桨的手段十分高明,我自问追不上他,情急之下便将飞虹投了过去,一剑刺入他的背心,将他杀死。”
龙辉不由赞道:“北城姑娘还真是一个古道热肠的侠女,为了一个互不相识的渔民而独闯贼穴,单是这份胆量和气魄已经胜过许多男子。”
皇甫瑶也是显得十分兴奋,喜滋滋地说道:“北城姐姐,你真厉害,我要是也会武功,定要学你一剑走天涯,管尽不平事。”
杜娇嗯嗯地点头,说道:“北城姐姐可是出了名的古道热肠,侠骨情怀,不像某些男人胆小怕事,临阵脱逃!”
慕容熙脸色阵红阵白,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定要跟着小辣椒大吵一顿。
龙辉看出慕容熙的尴尬,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北城姑娘,你背后这把剑又是从何得来?”
北城露说道:“我救回那个渔女后,那渔夫看到我没了佩剑,便执意要把家传之宝赔给我。我是立马拒绝,但是他一直说我的宝剑是因为就他女儿而遗落的,如果我不收下的话,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我当时拗不过他们所以就收下了。”
她还边解开剑袋边说道:“虽然这把剑是难看了点,可是一个贫寒渔民都能把传家宝相赠,我岂能践踏人家的心意,所以就把它带在身上了。”
只见剑袋的绳子松开,一柄古朴破旧的长剑露了出来,其貌不扬,剑柄和剑把chu都已经是一片锈迹,而剑鞘却是木头做的,众人都觉得这么一把破剑实在是配不上北城露这等美丽的侠女。
慕容熙说道:“六妹,那这把剑锋利吗?”
北城露无奈一笑,玉手握住剑柄上,轻轻拔起,只见里边也是一片斑斑锈迹,剑刃都已经钝得不能再钝了,而剑身上却隐隐雕刻着一些花纹似的符号。
在晋王等人看来,这把剑最多也只是一个只供欣赏的古董,而且还是一文不值的古董。
皇甫瑶指着那些模糊的符号问道:“北城姐姐,这些是什么东西?”
北城露也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以前的一些雕花吧。”
皇甫瑶又问了一下晋王,晋王也认为只是一种雕塑的方法,说道:“这把剑以前可能也是一柄名剑,但由于年代久远再加上后人保存不妥,如今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锋芒。”
龙辉心中一片震惊,上面的哪是什么雕花装饰,分明就是太荒古篆,而且他曾经跟洛清妍和秦素雅学过一些古篆,这两个字他正好认得,正是——绝仙!焱州境内,楚婉冰正站在山峰之上,一身白衣素裙,三千青丝随风飘动,宛如出尘仙子,她一双美目正盯着山下的车马,暗中地守护着亲生妹妹。
山峰之下正有一行人马经过,所有人全都是披麻戴孝,神情凝重地护送着一口棺椁,朝着前方的山谷驶去。
“这便是天剑谷了吗?”
楚婉冰看着魏雪芯的行驶方向,轻轻叹了一声。
只见不远chu,正耸立着一柄巍峨的巨大石剑,高达千丈,倒插入地,气势磅礴,叫人不敢仰望,正柄巨剑正是天剑谷的象征——石剑峰,此巨剑就像是从天而降下,故而得名天剑谷,石剑峰下边便是一座深邃的峡谷,整座峡谷就犹如一把剑鞘般将石剑峰藏住,所以天剑谷也叫做藏剑谷。
没人知道这柄巨大的石剑是如何形成的,但楚婉冰听妹妹说过,相传这口石剑是当年天剑谷的祖师爷墨阳以无上剑气削山而成,但魏雪芯当时也仅仅认为是一个传说罢了。
楚婉冰心里却清楚得很,如果封神法印的事情是真的话,那么这口巨剑真有可能是墨祖师的手笔。
魏雪芯等人护送着棺椁到达谷口,只见一群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为首的正是天剑谷的五大长老。
“谷主啊!”
一名男子哀嚎地扑到了棺椁上,放声大哭,此人年约五十,身材修长,颇有文士风范,正是天剑谷的大长老,号称一剑破梦的简慧衣,只见他抱着棺椁哀吟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么不长眼,要带走谷主!”
他这一痛哭,众人也随之落泪,人人都跪了下去,魏雪芯虽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感受到这悲哀的气氛眼泪竟也流了下来。
众人哭了良久,一名身着灰袍的女子呜咽地说道:“大长老,还是先将谷主遗骸送回谷内再做计较吧。”
此女子正是天剑谷三长老莫慧欣,凡是担任长老之人,都必须改动名字中的一个字,就是所谓的某字辈,如今这一代的长老皆是慧字辈,所以名字中都带有一个慧字。
众人觉得此议甚好,于是便将棺椁迎接回谷。
看着魏雪芯安全达到,楚婉冰美眸一闪,白色身影嗖的一下便消失在了原地,化作一缕清风朝着天剑谷飘去。
天剑谷分为五大部分,分别是剑门、剑院、剑池、剑阁、剑峰。
剑门便是外门弟子居住习武之地,天剑谷共有一万多名外门弟子,而剑院乃是内院弟子之居所,这些弟子仅有五百名,可以称得上天剑谷的精英骨干,然而每一年都会进行比武考核,内院的倒数十名弟子要与外门前十的弟子进行比试,这些内院弟子若输给外门弟子便要离开内院,而外院弟子若能打赢内院弟子,则可进入内院研习剑术。
剑池则是天剑谷铸剑、藏剑之地,里边有许多传世剑器,而剑阁便是收藏剑谱密录之所,至于剑峰便是天剑谷最高圣地,唯有掌门、长老以及一些拥有特殊许可的精英弟子方能进入,传说此地还封印着墨阳祖师昔日所用之佩剑。
于秀婷的灵堂便设在剑峰之内,此刻整座剑峰是白布、白蜡烛等,一片素白孝色,显然他们在接到于秀婷的死讯后便开始了。
棺椁要摆放七日方能下葬,在这七日中会有不少武林同道前来吊唁。
一切准备妥善后,简慧衣沉声地问道:“雪芯,你快将谷主遇害的详细经过说一遍。”
魏雪芯嗯了一声,便将当日比武的经过说了一遍,将于秀婷是如何与妖后同归于尽,皇甫武吉是如何对付武林人士……这一连串的事情详细道来,听得众人又是一阵落泪和哀叹。
哼!简慧衣怒喝一声,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沉声道:“妖族邪孽当年害死老谷主,今日有加害于谷主,简某不灭妖族誓不罢休!”
“妖族固然可恶,但朝廷却一样阴险!”
说话的人正是四长老陈慧轩,只见他眉头紧蹙,语气强柔,“借着比武的机会想将武林正道也一同铲除!”
莫慧欣秀眉一扬,说道:“当时情况一片混乱,那些侍卫可能也将正道人士当做了三族邪人,四长老可不能如此武断地下此等结论。”
陈慧轩哼了一声道:“四长老,莫非你还看不出朝廷的狼子野心吗?皇甫武吉是想将全天下武林派别尽数收拢,不服者便连根拔除!”
莫慧欣微启檀口说道:“四长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武林门派都是大恒的一部分,皆是皇上的子民,吾等自然是要顺应天命了!”
陈慧轩大眼一瞪,沉声道:“三长老,依你所言,我们便要向皇帝低头吗?你可别忘了,天剑谷之祖训乃是‘不拜王侯,双膝不屈,以剑锻心,合天证道’!”
莫慧欣说道:“四长老,我可没说要违背祖训,只是希望在没弄清事实真相之前不要妄下结论。”
陈慧轩拂袖道:“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便是皇甫武吉要吞并天剑谷,乃至整个武林,要天下修者向他屈膝叩首!”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二长老宋慧志悠悠地说道:“两位稍安勿躁,此地乃是谷主灵堂,莫要惊扰了谷主。”
就在这时,一名消瘦男子匆匆地走了进来,正是五长老徐慧天。
他一进来就说道:“朝廷派遣使者前来宣旨。”
陈慧轩哼道:“什么宣旨,叫他滚蛋,免得惊扰了谷主!”
徐慧天皱眉道:“来的人是泰王。”
其余四名长老神情不由一变,灵堂之内气氛甚是诡异,过了良久陈慧轩呵呵冷笑道:“三长老,我终于想起来,你为何要一直维护朝廷了!”
莫慧欣神色一沉,面如寒霜,朱唇轻轻抿动。
陈慧轩说道:“我记得你五年前曾到玉京待过一段时间,还收了个什么记名弟子,好像是叫做皇甫什么来着?对了,叫做皇甫谧!”
莫慧欣沉声道:“四长老,不必语中带刺,我只是受人之托,教了泰王几天剑术而已!”
陈慧轩反唇相讥地道:“仅仅如此么?谁知道三长老有没有被封一个什么护国法师之类的官衔。”
陈慧轩粉脸闪过一丝怒火,娇叱道:“一事还一事!陈慧轩,你莫要满口胡言!”
陈慧轩哼哼冷笑道:“谁晓得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
“你!”
莫慧欣柳眉倒竖,美眸顿时喷出怒火,“姓陈的,莫要以为我多番忍让便是怕了你,你若在出口伤人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
“够了!”
简慧衣怒喝一声,沉声哼道“你们真当我这个大长老是死的吗!给我统统闭嘴!”
他一声怒吼,震住全场,铜铃般的眼睛扫了一圈,冷冷地道:“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皇甫武吉派他儿子前来,究竟想耍什么把戏!”
过了片刻,一名身着白衣孝服的俊秀男子走了进来,头扎白布,正是泰王皇甫谧,只见他一进来便噗通跪下,对着于秀婷的灵位三跪九叩,将额头都撞破了,鲜血顺着鼻梁不住流下。
简慧衣皱眉道:“泰王殿下,你这是何意?”
泰王眼圈一红,抹泪哭道:“数年前,莫长老曾教过小王剑术,虽然莫长老一直未收小王为正式弟子,可是小王早已将莫长老当做恩师,更将天剑谷视为授业之地,如今不幸见到谷主灵位,心中悲痛不知如何宣泄,唯有以此薄礼回报天剑谷与莫老师对小王栽培之恩!”
说罢又朝着五大长老每人连磕三个响头。
二长老宋慧志将他扶起说道:“泰王殿下如此大礼,吾等可受不起,还请快快起身。”
简慧衣冷然说道:“泰王殿下有何指教便请直言吧!”
泰王行了个礼,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对于谷主之事也是深感悲愤,当日便下令围剿三族邪人,无奈天降怪雾,导致侍卫误将忠良当石更邪,对此朕深表歉意。然如今神州大乱,魔妖煞三族并起,天剑谷在焱州力抗魔界多年,劳苦功高,现赐黄金千两,丝绸三千匹,百米万担,牛羊万头不计,犒劳诸位英杰,并派遣三万兵甲供天剑谷调遣,以此征讨魔界!”
天剑谷众人只是行了个鞠躬,并未下跪,当听完圣旨后,简慧衣冷冷地道:“皇上的好意吾等心领了,降妖伏魔实乃修武之辈职责所在,不敢要什么赏赐,而且魔界之人凶残暴戾,杀人如麻,这些兵士不通武艺剑阵,只会徒增伤亡。”
泰王笑道:“大长老不必担心,这些兵士都是铁骨男儿,一腔热血只求扫荡群魔,报效父母,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简慧衣垂目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将士也是他人的子女、丈夫、父亲,一旦战死世上岂不又多了许多孤儿寡母,泰王殿下还请将这些士兵领回去,让他们与家人团聚吧。”
泰王眼珠一转,笑道:“大长老如此宅心仁厚,实乃士兵之福也。但皇命难为,不如这样吧,诸位长老在这些士兵中挑选一些可造之材,教他们研习剑术,演练剑阵,如此一来他们又能除魔卫道,又可增加几分活命的机会,岂不是两全其美乎?”
此言一出,灵堂内不少人的脸色都阴沉下来,简慧衣大手一摆,沉声说道:“来人,先带泰王殿下到厢房休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夜深人静,剑院之内,一道白影悄悄地飘入一间雅致的阁楼,只见魏雪芯正坐在镜子前托腮叹息,俏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
“妹妹!”
魏雪芯惊喜地转头道:“姐姐,你来了?”
楚婉冰嗯了一声,说道:“妹妹,你怎么这般苦恼?”
魏雪芯叹了一声,将灵堂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后不由皱眉道:“天剑谷之所以能够屹立千年不倒,就大的原因便是剑阵的功劳,如今泰王居然想藉此窥视本派绝技,真是岂有此理!”
楚婉冰奇道:“剑阵?此话怎讲?”
魏雪芯说道:“天剑谷的剑阵最大的特点便是可以让几个普通的弟子组成剑阵抗敌,在行阵的过程中弟子们的内气真元可以相互沟通互补,再借以阵法的奥妙,不住衍生催化,从而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且我们的剑阵不看重天时与地利,只注重人和,弟子们只要经过一定的训练配合便可成阵。”
楚婉冰点头道:“如此看来这个泰王便打出天下苍生的旗号,以此来套取天剑谷的剑阵。如果朝廷得到这些精妙的剑阵,再将此传入军中,足以横扫天下,便是三教也得俯首称臣。”
魏雪芯悠悠地叹了一声,蹙眉道:“今天看到几位长老的态度,我心中真的十分不安。”
楚婉冰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放心吧,有姐姐在这儿,定叫那个泰王吃不了兜着走!”
魏雪芯只觉得楚婉冰的小手十分温暖,心中生出一股暖意,不禁地将身子倚在姐姐身上,楚婉冰也伸出玉臂揽住妹妹,姐妹两人便这般拥抱在一起……同样是深夜,玉京之内,却是一片肃杀。
一名彩色面具人正在盘膝运功,疗养伤势,其大腿chu正包着一层厚厚的绷带,上边还渗着血迹。
倏然,一道气劲吹来,猛地打在面具人胸口,使得他噗地一下喷出了一口黑血。
淤血吐出,彩面人的呼女干也畅通了不少,抬头望去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昂立在前。
“你太大意了!”
那名不速之客也是戴着一张面具,但是不同于他的彩色面具,而是一张笑脸面具。
彩面人低头说道:“是我大意了,我以为她们不会再来了。”
笑面人哼了一声,拂袖道:“你不是大意,你是动了情,为穆馨儿那女人动情了。”
彩面人低声说道:“我没有!”
笑面人淡然道:“真的吗?你若没动情,为什么被人偷袭后还要去见那个女人?你分明就是舍不了她!”
彩面人一阵沉寂,低头不语。
笑面人说道:“你敢说没有吗?你以合欢蛊控制她,难道不是想永远拥有她吗?”
“够了!”
彩面人激动地叫道,“我就是喜欢她,那又如何!从小到大,你可从过问过我的情况!她是唯一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人!”
笑面人微微一愣,叹道:“罢了,这次就算了,你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冲动了。那天伏击你的人有一个应该是妖族的少主,另外一个女子则与崔蝶交情不浅,她们两个联手便是我也不敢轻言取胜!”
彩面人眼中立即泛起一层怒火,狠狠地道:“妖族?崔蝶?妖族我暂时奈何不了,不过一个崔蝶我还是可以应付的!”
笑面人手掌一甩,啪的一下狠狠地打了他一击耳光,骂道:“小畜生,你作反了是不是!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呆着,那不许去!”
彩面人不禁苦笑道:“小畜生?原来我在你眼中只是一个畜生!”
笑面人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紧紧握住他的肩膀,沉声说道:“是我不好,你就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们的大计就快成功了,等我君临天下,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区区一个穆馨儿根本不在话下!”
彩面人一阵哆嗦,长叹一口气道:“我不去见她便是了。”
笑面人欣慰地说道:“这就对了!等你将光明业火练到第九层,我便安排你采取水灵缇的chu子元阴,到时候你便可以一举突破第十层,那时候便可傲视天下!”
彩面人嗯了一声,低声道:“水灵缇?我看这骚货似乎与那条废材走得比较近,会不会已经被他捷足先登了?”
“放心吧,在没有练成第七层之前他是不能破去童子身的!”
笑面人阴阴而笑,“我教给他的口诀是错误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练成第七层!”
彩面人嗯了一声,说道:“下个月的恩科考试,我会尽量安排我们的人进来的。”
笑面人低声道:“文试恩科乃宋王把持,你可千万别出岔子,让他看出破绽!”
彩面人哼哼而道:“我可以让高鸿出面,反正他中了我的毒,不得不听我的,不是么?”
笑面人会心一笑,随即说道:“我准备开始对付孔岫了,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莫要再让我担心分神了。”
“你真的要动手么?”
彩面人有些担忧地道,“他要是出事,最先得益的便是皇甫武吉,对我们岂不是很不利!”
笑面人大手一挥,冷笑道:“无妨,他得到的利益越大,对我越有利,他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其实最终却是我的嫁衣人。而且如今佛道巅峰与楚无缺重伤未愈,魔煞两族的几大巨头死的死伤的伤,妖后与于秀婷同归于尽,如今只有孔岫一人,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彩面人微微一叹,说道:“你自己小心,不过你千万要注意龙辉那小子。”
“放心,他武功虽高,但却嫩了点!”
笑面人淡然说道,“而且我还要他帮皇甫武吉开疆拓土,以便他日我登上大宝能够接管更大的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