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本意想给华妃一个选择题,试一下她到底有多维护刘杨,却没想到她竟然完全倒到了他的一边,丝毫不给自己拉拢的机会。
被华妃这样一问,隆科多微微有些尴尬起来,华妃自己都没觉得有哪里不敬,倒是你一个下臣外人觉得不妥了。
“启禀皇上,当时刘杨公公在擂台之上,杀到兴起时,人已经入了魔,这是百姓们都看到的,如果不是当时我的大军在重重保护着百姓和华妃娘娘,只怕百姓们早已经作鸟兽散罢,”隆科多站直身子,好像在回忆当时场景一般,“但是千防万防,防不到他擂台赛打完以后竟然突然袭击贵妃娘娘,纵身一跃竟然直接进了华妃娘娘的鸾驾!”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
立刻,两旁的百官开始议论纷纷。
“放肆,这个太监自恃有功,竟然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大胆,初封神武太监便如此不把娘娘放在眼里,以后如何了得!”
“这娘娘鸾架,除了皇上,谁人敢轻易进得?”
“对啊,而且他还是一位新进宫不久的太监。就算是进宫已久,也没有这个权利惊扰鸾驾呀!”
声讨之声此起彼伏。
刘杨全部都听在耳中,他看向站在左边首位的太傅大人,他正值壮年即获皇帝尊封为太傅,位极人臣,心怀天下社稷,一脸正气。
“此人能为雍正重用,必定能够拉拢。”
刘杨思索了一番,心下有了主意。
“番外奴狗,歁我辱我太甚,华妃娘娘仁慈,欲要放其一条生路,言其战败即可归国,然我却不能放其离去,纵虎归山必有后患,所以我誓要将他们一一斩杀!太傅大人,我只请问本公公是否有做错!”
刘杨自从来到这乾清门就一直低首垂眉,一声不吭,此刻打定主意,突然霸气外放,豪气干云,直指太傅,掷地有声,气场丝毫不弱。
“哦?”
太傅鄂尔泰微微一动。他也是阅人无数之人,刘杨这番话他又怎么听不懂,“当时你勇敢地站出来,救了凡一子,以一敌九,挑战这个打赢东亚无敌手的团伍,拆穿他们的阴谋,维护了一场浩大的政治风暴的平稳,你没有做错,而且立了大功!”
太傅肯定地说道。在场有些并未有完全听说擂台细节的官员,听到鄂尔泰这么说,也不得不对刘杨竖起大拇指,光是那份胆识,已经超越了常人,非一般的高手能比,而且技艺不凡。
“但是你惊扰鸾驾,却是以下犯上不假!”
“是否以下犯上,是否惊扰鸾驾,本宫都没有出声,你们怎么知道本宫是否有受惊扰!”
华妃终于说话了。
“我大清自祖宗开泵以来,骑射之术日渐消退,武术亦不能扬威四海,而今更是为番外奴狗欺凌,竟然在永定门百丈之外设下机关擂台,这是欺我大清无能人啊,倘若不是神武公公神功盖世,只怕还会有更多断刀流等一派之宗要遇害。”
“功归功,过归过,功过相抵,那也不能谈封官加爵之事!”
隆科多不愿意多谈擂台的细节,一口咬定刘扬当天惊扰了鸾驾。
“功是功,当奖!过却非过!”
“哦?莫非华妃娘娘是要袒护这太监?”
隆科多开始不依不侥,他明知道华妃要袒护刘杨,但也有心要把刘杨压制死,决不能让他发展壮大。
他讲话越来越不客气,大殿之上直呼刘杨做这太监。
“放肆!”
华妃凤颜大怒,“神武公公乃太后亲赐,这大殿之上,当呼其神武公公,你不要忘记了你的官职!”
华妃虽贵为贵妃,但她始终一介女流,就算咆哮公堂,耍泼耍赖,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而且,一想到他有个年羹尧的哥哥,就再没有人敢对她生起一丝责备的心思。
这也是在这乾清门听政之最高朝会之上除了皇帝以外敢斥责隆科多的了,就算是年羹尧都未必敢直接说他放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小小神武公公,更加不能破例!”
隆科多对刘杨丝毫没有客气好说。
刘杨心里已经对隆科多的为人彻底的了解了,外不能攘敌,内不服皇权,恃功自傲,鸡肠小肚,他肯定不能成为百官的典范,否则雍正盛世将不复存在,而且,刘杨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去除这颗毒瘤。
“哼!小小神武公公?你也只是小小太保,谈何定罪他人?今天太傅在此,本宫在此,皇上在此,安未有定罪,你小小太保却几度定罪于神武公公,好生大胆!”
华妃娘娘好生泼辣,已经多久没有人敢在公堂之上这样指责隆科多了。
“刘杨公公惊扰鸾驾是否有罪,自有皇上定夺,老臣不便多言。”
隆科多料定雍正也不敢太过为难自己,所以又把球抛给雍正。
华妃却不轻易买帐。
“本宫深得人心,在神武公公晕倒之际,前来找本宫寻求庇护,谈何惊扰。你这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
隆科多气噎,只得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雍正心里暗暗好笑,今日华妃突然到来,总算把隆科多打击了一番,消一消他的气焰。
“好了隆爰卿,既然并未惊扰鸾驾,便是皆大欢喜,太傅大人,你便给神武公公找一对应的官职吧。”
“神武公公既然以武扬名,即当以武将挂职,我看便那从九品的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倒是合适的!”
九品芝麻官?刘杨知道这个官职虽小,只是从九品的武将虚职,但却是已经入了流的职位,真正算得上是个官了,太傅已经够给面子了,他要是想要刁难刘杨的话,直接给他一个什么茶引批验所大使、盐茶大使、驿丞、土驿丞之类好听又没用的不入流的虚职,那才叫悲哀。
“另外,我以为,神武公公宫中领事一职尚早,入宫时间尚短,可暫掌掌案之职,赐顶戴。”
不同品级的太监,穿着也不相同,一般来说,赏有太监顶戴的称为老爷,无顶戴的称为师父。这样一来,刘杨的太监职位就算大不算小了,在寿药房实际上已经和小敦子两位领事的地位相当了。
“但可以赐爵恩骑慰!”
末了,太傅又补充了一句,可以赐爵。
这就不得了,朝中各大臣纷纷议论起来,反对的声音一浪接一浪,但又没有人敢出来反对和质疑太傅的举荐。
大清爵位分九等,最低等的爵位都是正七品,而且是可以世袭的,多少人抢破头都没办法弄到了个爵位,现在竟然要给刘杨这位寿药房太监赐爵,一众文武百官当然不愿意接受。
“这有些太过了吧。一个擂台竟然让他同时加官进爵,这可比升个太监领事强多了。”
“这能比吗?意义多不同啊。”
“是啊,同时加官进爵,而且还是太监掌事,三位一体,虽说他是神武太监,但这皇恩也太浩荡了些。”
待到太傅说完,雍正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华妃,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欣喜,太傅终于还是没有被隆科多影响,这样的决定可谓是公平。
太傅亲自己说了出来,隆科多也不好再说什么,脸上像挂了霜一样,冰冷冷地一甩袖子站回右边最前面的位置上。
“着,今日神武公公技胜一筹,慧眼多谋,大胜契丹扶桑武师军团于永定门外,为我大清立下永世之功劳,朕甚感欣慰,苏陪盛,拟旨,就按太傅举荐,朕准了!哈哈……”
“是,皇上!”
苏陪盛拂尘一扫,领命而去,不一会,拿了一封金灿灿的圣旨前来,让雍正过目。
“好,好。”
雍正连说了两个好字,拿起身前的玉玺双手彭的一声盖了上去,再次交给了苏陪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苏陪盛接过圣旨,洪亮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乾清门外。
一众朝臣纷纷跪下听旨,并祝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雍正一年九月永定门外,神武公公刘杨一人破十名武师之诡计擂台,此智勇双全之举,当隆重嘉奖,以扬武德,示我大清武威!为示公正于天下,今赐于神武公公从九品太仆寺马厂委署协领,赐九品海马补,朝冠阳文镂金顶,吉服冠用镂花素金顶。
赐寿药房掌事职,赐顶戴。
赐爵位恩骑慰。
另赐上田百亩,黄金千两,绸缎百匹,丫环十名。
外隆科多太保大人送朱雀大街大宅一套。
为表我皇恩浩荡,加送刘杨卿家修缮老宅费用黄金千两。
望众臣以为效仿,百姓共拥举之。钦此!“那一套宅子是隆科多出了血本的新宅,被雍正就这样要了过去,送与了刘杨,甚至那次在钦安殿外,隆科多也准备虚与伪蛇罢了,甚至偷梁换柱,另外再在朱雀大街相邻的地方买一栋差的房产送与刘杨,于此应付过去算了,但是现在这样一来,雍正干脆写进了圣旨当中了,那这套房产从这一刻起便已经完全不属于他隆科多的了。
他怎能不心痛,但又只能忍在心里面。
刘杨环望四周,不停地有官员拱手道贺,刘杨一一还礼,这时候他缓缓地走到隆科多的面前,大声地说道,“下官感谢隆科多太保大人赐宅!”
他刻间在下官两字上加重了语音,气得隆科多胡子一抖一抖说不出话来。
“报……”
就在这时候,朝堂外响起了传令军官的报告声。
“宣!”
雍正手一摆,苏陪盛大声地把人宣了进来。
“小臣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有何要事启奏啊?”
雍正玩味地把玩着龙椅上的玉珠,淡淡地问道。
“前方紧急军事!”
“哦?可是那青海罗卜藏丹津战事告捷?年爰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才两个月时间便有捷报传来。”
十三王爷往前踏了一步,“依臣看并非是捷报啊。还请皇兄细细听来!”
“哦?”
雍正看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传务官,“你细细与朕报来,大胆地说,我饶你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