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崇武已然落出宴会中央,胜负已分!聂云长老获胜!”
六皇子声音焦急,可钱崇武恍若未闻,手中墨黑长刀轻轻横起。
“呵呵,蚍蜉撼大树么?”钱崇武面容扭曲疯狂,眼底精光湛湛,语气却异常的平静:“可我是魔啊,纵使是蚍蜉也是一只入了魔的蚍蜉,岂能仅撼大树?”
钱崇武话语平静,手中的长刀却是兀的颤抖了起来,其上幽暗之芒再现,且比之前任意一次都要剧烈的多!
真正的以魔入刀!真正的心意之刀!
其上散发出的恐怖波动甚至令的六皇子都为之心悸!
现在的钱崇武,想要挑战他岂需三年?!
“一只入了魔的蚍蜉,可是连这天地都敢搅一搅的啊!”
钱崇武面愈加容疯狂,语气却是愈加平静。
聂云目光微微凝起,而后兀的露出一抹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除了师姐以外的地方体会到真正的心意之招,这让他不禁有些兴奋!
也许面对仅是二脉修为的钱崇武所发出的心意之刀,以沧海横流便能击之,溃之。
但,出于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敬意,聂云还是将长剑高高举起。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这只入了魔的蚍蜉,又是如何搅乱这天地的!”聂云轻笑间,一股极端恐怖的威势自亮白皓月间凝聚,白光璀璨间,竟隐隐形成一道光轮,仿若一轮真正的皓月临空!
断沧澜,是断的那股子意!
断的能是沧澜,也能是那漫天神佛,更能是那一只...入了魔的蚍蜉!
夹在两人间的六皇子额间冷汗几乎是瞬间漱漱而下,轻轻一跃,果断跳出二者交接处。
钱崇武弯刀横斩,聂云长剑竖劈。
幽幽的暗与璀璨的光兀的相碰!
嘭!
幽暗的黑与璀璨的白仅是纠缠了片刻,璀璨的白光便是瞬间将那幽暗吞噬!
“聂云长老手下留情!”六皇子急声道。
白光吞没黑暗,去势不减,浩浩荡荡的碾向其后青色身影。
轰!
宴会中央,朦朦胧胧,尘土飞扬。
六皇子额间渗出丝丝冷汗,大手一扬,袖袍鼓荡,雄浑气机隆隆而出。
唰!
漫天尘埃迅速散去,场中迅速恢复了清明,一道暗红色背影渐渐显露了出来,其左手负于身后,右手长剑微斜,银白色的剑身闪烁着淡淡的寒芒,剑锋下,是一道半跪着的,身着青色武士袍身影的脖颈。
皓月灵气吞吐间闪烁着的淡淡寒芒,甚至已在那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呼......六皇子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抹去额间丝丝汗珠,拱了拱手:“多谢聂云长老手下留情。”
聂云笑着摇了摇头,右手一抽,皓月便已然归鞘:“呵呵,比武切磋而已,我怎么会下死手呢?”
开玩笑,他可没这么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原本钱家还没法走官面上的路子报复他呢,他现在小手一抖,轻松是轻松了,不过其后接踵而至的麻烦可就不好处理了。
虽然比武切磋出现伤亡,在所难免,且因为比武前双方都是同意的,所以一般官府也都主张双方私下解决。
可若是死者一方硬是追究起来,还是可以追究其责任的,毕竟在明面上,“比武切磋”是不被官府承认的,也就是说是“比武切磋”若是硬追究起来,和街头械斗差不多...
“聂云长老心胸宽广,佩服佩服。”六皇子心中暗暗撇了撇嘴,随意应和了一句后便招了招手:“来人,赶紧将崇武小弟抬到里面来,给他疗伤。”
钱崇武挣扎着站起身,拨开了想要上来搀扶的下人,双眸微微有些黯淡,却仍然死死的盯着那道暗红色身影;“我会再次挑战你的!”
他没法像对六皇子的挑战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甚至是自己到底能不能追上他。
可他确定的是自己一定会再次挑战他!
“下次我不一定会留手哦。”聂云笑了笑。
钱崇武没有回答,只是一瘸一拐的向着门外走去。
没有人搀扶他,也没有人敢搀扶他,也没有人配搀扶他。
他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
“诶。”六皇子环视了一眼四周,默默的叹了口气。
只见红色锦缎破碎,褐黄色夯土隐现,尘土飞扬间悄然覆上了案台,将原本雪白精致的糕点染上一抹灰浊,整片宴会现场几乎是一片狼藉。
“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吧,大家改日再喝!”六皇子勾勒出一抹爽朗的笑容,笑声轻松,仿佛只是正常的宴会结束流程。
“哈哈哈,改日不醉不归。”
“静候六皇子殿下相邀了。”
周围官二代们急于回去将今日所闻告诉父辈,亦是起身应和。
须臾席散,宾主尽欢。
聂云却是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为自己又是斟上了一杯。
“云哥,这么嚣张么,揍完了人还不走。”唐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嘿,我这架可不是白打的,还得收报酬呢。”聂云笑着耸了耸肩:“倒是你,还不赶紧溜了,到时候钱家给你一起记着了。”
“我怕啥呀,反正再过会儿我就回岳麓书院了,他可管不到我。”唐源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瓜果,放至嘴边才发现其上已满是尘土,苦着脸又将其放下,道:“至于他要针对唐家...那正合我意啊!”
“呵呵,大孝子。”聂云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唐源说的轻松,不过两人都是知道,若是被那钱家给记恨了,那可绝不会像唐源说的那般无所谓,于是聂云接着道:
“不过你还是先走吧,回头我还要向六皇子讨点东西,估摸着他不太想让别人瞧见。”
“...行吧,反正这里也没啥吃的了。”唐源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直了身,看着满桌狼藉缓缓摇了摇头,向着府外走去:“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找你。”
“嗯。”聂云笑着招了招手,而六皇子此时才是缓步走到聂云身前。
“今天真是麻烦聂云长老了。”六皇子抱了抱拳,罕见的露出一丝羞愧之色。
原本只是说过来帮忙撑个场子,结果宴会办到后面又要麻烦其亲自炼丹“表演”一下...这倒也就罢了,最后更是逼的一位炼丹长老与人决斗...虽说自己也付出了三株临枫秘参为代价,不过这对于一位长老来说,已是相当廉价了。
坦白说,这也就是聂云了,若是换做其中的任何一位长老,说不得当场就拂袖而去了,并且事后他六皇子还得老老实实的拿出三株临枫秘参前去赔罪。
“呵呵,不打紧,不打紧。”聂云随意挥了挥手,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
他原本就打算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钱家嫡子的,毕竟他现在可都记得,当初自己可就只打了那个钱崇文两拳,他自己的那拳,至今还没有机会能打出去呢!
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挨揍,岂不是正合他意。
更别说欺负人,还有三株临枫秘参拿了!
我可是个记仇的人。聂云心中暗自得意。
“聂云长老当真大气。”六皇子轻轻叹了叹,而后随手手中流光一闪,三株淡黄色的,流转灵气光泽人参便是悄然出现。
六皇子将其轻轻递出:“这三株临枫秘参聂云长老千万得收...”
“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聂云眼底露出一丝火热,礼貌的点了点头后,还不待六皇子尾音落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纳入怀中。
见着六皇子一脸懵圈的模样,聂云稍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咳咳,我就是想着,不要再发生那天在炼丹协会的意外了。”
六皇子先是愣了愣,而后嘴角抽了抽。
“...这样也好...”
“嗯,那既然此事已了,我也就先走了。”聂云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玲儿的清心丹有没有做出来了,可脚步才刚一跨出便又被叫住了。
“聂云长老可是有什么急事不成。”六皇子道。
“还好,也不算太急。”聂云脚步顿了顿,眼底露出一丝无奈:“六皇子殿下还有什么事?”
“呵呵,也不算什么事儿,只是我最近根据聂云长老的建议,重新炼制了几枚血月丹...强化版。”六皇子说话的同时掏出一枚血红色丹药出来:“想着这枚丹药聂云长老可是权威,就顺便给您评鉴评鉴。”
“哦?”聂云眼底露出一丝笑意,这种被人请教的自己创造出来的丹药感觉真的很不错。
伸手接过那枚血红色丹药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聂云才缓缓道:“不错,已经有几分火候了,就是凝丹的时候再快些,对人体的增幅会更大些。”
“哦~”六皇子虚心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我曾在暗市中也买到过几枚血月丹强化版,不过应该都不是聂云长老亲自炼制的,功效都要差上一些,不知聂云长老可否卖我一颗您亲自炼制的,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我可以出三倍的市场价。”
“嗨,就这事儿啊,呶,送你了。”聂云转过身,随手抛出一枚玉瓶。
嗯,今儿个心情好,合理“欺负”人不说,还顺带赚了三株临枫秘参,就散散财吧,反正也没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