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金黄的太阳兀的探出水面,整片沂水都反射出淡金色的光泽时,厚实毛毯内的伊人方才缓缓睁开了双眸。
“醒了?”聂云转头轻轻一笑,初晨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好像整个人都散发着一层金黄的光。
“嗯~”韩月拢了拢身上的毛毯,瞥了眼聂云后便再次闭上,含糊不清的发出一道鼻音。
“呵呵。”知道韩月有赖床的习惯,聂云也没有试接着叫醒她,调了调坐姿让韩月可以靠的更加舒服些,然后笑容闲适的静静观赏这副,日出沂水的盛景。
望着那轮金黄的大日一点点探出水面,攀上天空,透过云层,直至将金黄的阳光散向大地,聂云忽然觉得这久负盛名的日出沂水似乎也不过如此,亏他还特意在沂水河畔驻留片刻。
想到这里,聂云淡淡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身旁静静安睡着的韩月。
金黄的阳光照在她白皙的俏脸上,映出精致的五官,半睡半醒的状态让她的红唇微微嘟起,梦呓般的轻微蠕动着,只是一双秀眉隐隐皱起,似是对这打扰了她睡眠的阳光有些不满。
聂云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只觉得这副场景比那什么日出沂水要好的太多太多,最后留恋的瞥了一眼,轻轻提提了毛毯,遮住了那初晨的阳光,也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毛毯下,韩月微蹙的眉头悄然散开,似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般,嘴角悄然勾勒出一抹弧度...
在金黄的大日再次向天边升上了几分后,身后的车厢突然被打开了。
萧雪迎着初晨的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懒洋洋的环视了一圈四周,最后在聂云的身上顿了顿:“小云子,月月去哪儿了?”
“呃...”聂云在略微犹豫了片刻后,伸手轻轻拨开盖在身上的一角毛毯,露出怀中韩月娇俏的睡颜,而随着毛毯一角的掀开,那金色的阳光也是再度照射了进来。
“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了。”韩月秀眉微微蹙起,红润的嘴唇糯糯的发出软乎乎的近乎撒娇似的声音。
“月月在你小云子这睡了一晚上啊?”萧雪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睁大,显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模样。
“什么叫在我这睡了一晚上啊...”聂云下意识的就想耸耸肩表达自己的懵逼,但顾及到怀中的师姐还是生生克制了下来接着道:“昨天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我就干脆没叫她。”
“你少来哦~”萧雪抱胸,递给聂云一个大大的白眼。
“嗯~什么事啊。”细碎的笑语终是让韩月双眸彻底睁开,伸出一条雪白的玉臂缓缓支起身子,然后另一只手揉了揉双眼,缓缓睁开,看着面前笑容奇怪的萧雪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挠了挠秀发:“小雪,早啊,你笑的这么奇怪干什么。”
“嘿嘿,月月,睡得舒服吗?”萧雪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韩月光洁的脸蛋又摆出一副受伤的神态道:“我就说昨晚怎么让我一人独守空闺,原来,月月你...”
“啊?”韩月在懵了一瞬后,整个人忽然就清醒了起来,两颊也跟着染上一抹绯红的同时强自镇定的直起身子,收起毛毯解释道:“咳咳,昨天聊得太晚就睡着了。”
“行啦行啦,我懂得。”萧雪一双透亮的美眸一眨一眨的,纤白的玉手摆了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令的韩月脸上的绯红更甚几分。
“别懂啦,我们准备接着赶路了。”聂云笑着把萧雪拉回了车上:“以我们的速度,估摸着能在今天太阳落山能到大学堂。”
......
许是车厢内太过烦闷,师姐和萧雪都没高兴呆在舒适的车厢内,而是坐在前头,看着两边飞快变换的沂水风光轻轻晃荡着白皙的小腿,两道优美的歌谣声随着马车驶过的方向一路飘散,直至消失不见。
不得不说沂水之所以久负盛名,也不单单是靠着那一幕日出沂水的盛景,其本身的波澜壮阔,九曲回肠也是一绝。
“来的时候倒是没注意这般壮阔的沂水。”韩月望着即将走到尽头的沂水河畔,突然停止了歌谣,悠然一叹。
“师姐要是喜欢,想什么时候来我都可以陪你啊。”聂云虽然对这沂水风光不是太过感冒,但他倒是非常喜欢碎金般的阳光洒在师姐脸上的场景。
“嘻嘻,到时候别忘了叫上我。”萧雪不知何时凑到了韩月的边上,抱着韩月的手臂亲呢道。“到时候我就带上...”
聂云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丝弧度。
前面就是官道了。
一片柳树林,一条宽约两丈的,沂水的小小支流。河面已然结冰。远远望去,宛若一条玉带,在洁白的大地上静静地铺展着。
穿过这片柳树林就是官道,之后一便是路坦途,以黑鳞马车的速度,只需一个下午便可直达岳麓书院。
想到这里,聂云不禁再次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马鞭,黑鳞马受到刺激奔走的速度再次快上几分,整个车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快速接近着柳树林。
忽的,一抹寒光亮起,聂云神色一变,手中皓月猛然出鞘格挡在前,与此同时,韩月与萧雪也是猛地反应过来,两柄长剑同时出鞘。
唰!
谁知那道寒芒竟然方向一转,身前的黑鳞马甚至连一声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是尸首分离,马车在失去动力之后则是缓缓停下,停在了...柳树林前。
“阁下此举为何?”聂云双眼微眯看着眼前黑衣蒙面的男子沉声道。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右手高抬而后轻轻一挥。
咻咻咻,细密弩箭声响起,几十只白羽箭矢如飞蝗般散射了过来,箭头上闪着蓝汪汪的光芒,显然涂有剧毒!
聂云早在他举手的瞬间便早有准备,此时一剑猛地削去车厢顶棚,将其横于三人身前。
幸好聂云三人租赁的马车是最为高级的,防御力相对来说也是不错,最起码这些普通的箭矢还是不能轻易刺穿的,只听一阵笃笃笃的声音,那本颇为华贵的顶棚便像个刺猬一样,布满了白羽箭矢,可却没有一支得以击穿顶棚。
黑衣男子目光微凝,手中长刀作势欲砍。
唰!
一道亮白凌厉的剑光突然劈开顶棚,直奔黑衣男子而来。
“断沧澜!”
面对这样的杀局,聂云一动手就是杀招,务求一招致胜!
黑衣蒙面男子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手上动作却是分毫不慢,长刀倏地一斩,迎着那道剑芒就狠狠劈了上去。
轰!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一击对碰,聂云居然瞬间被击退,噔噔噔爆退数步,在松软的泥地上踩出一道道深深的脚印。与此同时两道同样凌厉的剑芒在聂云爆退的瞬间同时刺出。
“落尘!”“飘雪!”
两柄长剑正正好卡在黑衣蒙面人一招击退聂云,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黑衣蒙面人眼底透出一丝慌乱,仓促间只能把刀一横。
叮!
两股强横的劲道穿过刀身狠狠击打在蒙面人身上,将其瞬间抛飞了出去。
黑衣蒙面人战斗经验也是老练,为了避免韩月与萧雪的乘胜追击,在空中强行止住了身形,一个千斤坠便是重新回到了地面,右手狠狠抹掉嘴角处溢出的一缕鲜血,眼底露出一丝恼怒。
他堂堂八脉圆满的脱胎武修,居然被两个六脉加上一位二脉武修弄得如此狼狈!
“得趁着那群放箭的还没腾出手来赶紧把他解决了!”聂云神色凝重,脚步变化间留下道道残影,使出神行八变,猛地蹿起,抬手又是一记断沧澜!
一抹冷冽的寒芒在黑衣蒙面男子眼中迅速放大,他下意识的举刀格挡,伸出手时才发现手中长刀在刚刚的防御中已经抛飞了出去,就距离他手边几米的距离,而这几米的距离在聂云施展神行八变下,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天涯!
黑衣蒙面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他知道此时仓皇取刀定是死路一条,于是双手交叉格挡于身前,其间气机暴涌,只要挡下这一击,他就可以顺势取刀,不至于陷入狼狈后手的状态!
当!
不是预料中的噗嗤声,两人眼里都是闪过一丝诧异,只见一柄亮白的长刀兀的横在了黑衣蒙面男子的身前,蒙面男子眼底的讶异迅速转变为一抹喜色。
但这柄长刀的主人显然要差黑衣男子太多,只是挡了一瞬,整个人便被击飞了出去。
这还是聂云主要重心放在那位八脉修为的蒙面男子身上的结果,否则这一击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可他终究还是挡下了一瞬,而这一瞬的时间足够这八脉男子做许多事了,最起码重新捡起长刀,做足防御姿态是没什么问题了。
聂云击飞举刀格挡的男子后,喉咙轻轻滚动,将口中早已含着的回气丹咽下,调转剑尖一记沧海横流便是瞬间酝酿而出,对着那道打滚的身影斩去。
唰!凌厉的剑光划破空气,带着一股劲风迅速追上了黑衣蒙面男的身影,就在剑光即将碰触的蒙面男子黑色的衣袍时,蒙面男子一个转身,眼底闪过一丝狞笑,手中长刀一横。
当!虽是仓促之下的横刀格挡,但聂云同样是强行调转剑尖,甚至连断沧澜都是来不及施展,因此一记对碰之下,虽是聂云稍占上风,可黑衣男子却也没受到什么损伤,反而借助两股力量的反冲顺势退回了柳树林前!
在那幽暗的柳林中,一道道银白寒芒接连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