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其实不确定女儿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但他还是仔细说了。
“制约和制约其实是不一样的，有些制约是绝对的，比如你外公，他不能吸烟，那哪怕是吸一口，也会要了她的命。但有些制约是可以钻空子的，比如……”
金熙原本想拿金纵横举例子，他不能看文学相关的书籍，但历史和文学难免有交叉的地方，如此，他时不时就能打个擦边球。不过想想女儿太小，恐怕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文学什么是历史，因此他改口道：“你外婆的制约是不能唱歌，但你应该记得，她哄你睡觉的时候，是哼过歌的。”
金芒点头。
金熙：“那个就是打擦边球，但是其实那个时候，她肯定是不好受的。”
见金芒面露不解，金熙道：“大概就是心脏痛疼的那种程度。不过那是因为她是成年人，你现在还小，所以才稍稍越界就昏迷吐血。等你长大了，身体承受能力肯定会变强。同时……”
他伸手摸了摸金芒的脑袋道：“打擦边球的次数多了，制约的弹性空间会越来越大。打个比方，你如今走路略快一些就会吐血昏迷，但次数多了，可能会变成要跑得很快才会吐血昏迷。”
“当然，这是你现在还小，制约对你的束缚相对还是比较宽泛的。随着你年纪变大，制约的限制会越来越严格。如果你真的坚持，那这将是一场你和制约的拉锯战。这是一场用痛苦换来少许自由的战争。”
说到最后，金熙眼里已经有了泪。
金芒没有说话，但任是谁也能看出她的决心。
自打这点开始，金芒就开始用行动试探制约的界限。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金芒取得了非常喜人的成果。
在昏迷吐血近百次之后，突然有一天，她人虽然昏迷了过去，但却没再吐血。
如此又是半年过去，金芒开始能在触碰制约的时候勉力维持清醒，哪怕这样的代价是内脏和骨头仿佛针刺一样的疼痛。
她是宁愿痛，也不愿意安安静静地待着的。
偏偏金芒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能忍痛的人，她不能忍痛的表现在于她并不是那种流血不流泪的人。
每次因为违背制约承受反噬痛苦的时候，金芒就会开始掉金豆豆，偏偏再如何掉金豆豆，她也从来不会因为疼痛就停止动作。
等到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她就哇哇大哭。但是饶是这时候，她也是不肯安静下来的，每次都要等到哭累了，才会揉着眼睛，靠在大人怀里睡着。
这般情景，又有几个人看了不心疼？
金芒睡着的时候，徐巧楠忍不住抹眼泪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小果儿没被痛死，我却要心痛死了。想办法劝劝她吧，日子不是这么过的，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别胡来。”金纵横难得开口反驳她道：“就像儿子说的那样，孩子愿意吃苦那是好事。要是小果儿坚持不下去，你自然不会看了心疼了，但等她长大了，却要当一辈子废人。孰轻孰重，你要分清楚。”
徐巧楠哭得更凶了，却再没说之前的话。
王薇彤眼睛也是红的，她问金熙道：“这样的话，电动轮椅还要买吗？”
“要。”金熙开口道：“制约摆在那儿，小果儿吃再多苦头，将来了不起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做到生活能够自理就是顶天了。定制的电动轮椅最快速度能达到40迈，她将来总有要赶时间的时候。”
他没说的是，若是在外面遇到歹徒，电动轮椅能够帮助小果儿逃脱。
如果小果儿的制约力不能自保的话。
金芒也想知道自己的制约力，然而，在她快要四岁，已经跟制约折腾了两年多后，她也没闹明白自己的制约力到底是什么。
到这个时候，她也不抱指望了。
或许自己就是一个没有制约力的人？
当然，她不觉得自己在运动方面没有天赋，她只是觉得……或许韩煜对她的诅咒在这方面应验了？
对此，金熙他们却有不同的看法。
年初的时候，金纵横下楼梯的时候脑子一晕，整个人都往下坠去。当时一楼的人都被吓了个够呛——下面还有七八阶楼梯，年轻人摔下去都够呛，更不要说他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
结果，金纵横的身体倒了一半停了下来。
当时他人晕过去了，身体却是往前倾斜着站着的，那样子一看就不正常。
其他人跑上去一看，发现是后面的金芒抓着金纵横的衣摆。而且她还是单手抓的，另一只手正拿着奶瓶在喝奶。
——金纵横再瘦也是个男人，而且他的个子接近一米九，多不说，一百二十斤总是有的。
结果，一百二十斤的男人，金芒单手抓着衣摆就把他拉住了。
而且她不是拉一时，而是拉了好几分钟，并且全程都是一脸轻松。
若是她没有被限制不能运动，那将来会是怎样惊人的成就？
由此，他们一致认为，金芒肯定有制约力，而且制约力绝对很强。
“爸爸你的制约力是什么？”难得金熙在家，正陪着金芒看动画片，她突然开口问道。
金熙一愣，想着女儿也大了，便回答道：“我的制约力是‘治疗所有肉眼可见的伤害’。”
金芒一怔，恍然道：“之前我膝盖摔破，第二天醒来伤口就消失，是爸爸你治好的？”她还以为自己身上出现了某种异变，以至于恢复力逆天，甚至怀疑自己这辈子的制约力就是逆天的治愈力。
金熙点了点头，“是的。”
“那爷爷奶奶的制约力是什么？”金芒又问。
金熙：“你爷爷的制约力是‘修复所有死物的损伤’，你奶奶的制约力是‘魔性歌声’。”
“魔性歌声？”修复所有死物的损伤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金芒比较好奇的是魔性歌声。
金熙解释道：“你奶奶之所以成为深国殿堂级别的歌唱家，虽然离不开她自身的唱功和表演能力，但也是得益于制约力。魔性歌声让她的歌声感染力极其恐怖，能够直达人心。”
——深国就是金芒这辈子所在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