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附议。”
一众大臣齐声高呼,大家都是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谁还不清楚朱厚照的心思。
既然朱厚照属意王阳明入阁,那就没必要跟朱厚照对着干,毕竟跟朱厚照对着干的,下场通常都不会太好。
“好,既然众爱卿都无异议,那么自今日起,李东阳升任内阁首辅,王阳明入内阁,任内阁次辅,杨一清加封文渊阁大学士。”
朱厚照对于群臣的识时务还算满意,顺道也拉了杨一清一把,这货能力不错,而且也足够听话。
王阳明,杨一清叩首谢恩。
随后,朱厚照给王阳明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了!
王阳明心领神会,当即大声说道:“启禀陛下,我朝自太祖开国至今,国祚绵延近二百载,许多制度延续传承的同时,也多有不合时宜之处,臣,恳请陛下力行变法,兴我大明。”
此话一出,群臣变色,“变法”这两个字深深地刺激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心肝五脏都在剧烈颤抖。
能够站到奉天殿上,个个都是人精,聪明人中的聪明人,他们熟读史书,深刻的明白每一次变法都意味着要流血,意味着旧的秩序会被挑衅,一些人的利益会遭到剥夺。
而身为当权者,目前制度下的受益者,一旦变法开始,第一个利益遭到损害的绝对是他们。
刘健谢迁后悔不迭,早知道朱厚照与王阳明会玩这一出,他们就是死也绝不会贸然退隐,他们走了,就再没人能够挡住朱厚照的脚步了!
“陛下不可啊,祖宗之法不可违啊!”
不待朱厚照开口,不待王阳明说明变法的细节,就有大臣迫不及待的蹦出来找死,大声哭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老娘死了!
“祖宗之法不可变,是谁告诉你的,怎么,你去阴曹地府问过太祖爷?”
朱厚照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看着那名礼部官员冷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
敢阻挡他的路的,莫说区区一个礼部小官,就是刘健谢迁,他也绝不放过。
“臣,臣......”
那名礼部官员呐呐无言,他当然不可能去阴曹地府问朱元璋,所谓的祖宗之法不可变,不过是他们这些文官维护自己利益的一个借口罢了!
“大胆,你是在糊弄朕吗?”
朱厚照怒喝,登时就把那名官员吓得半死,糊弄皇帝,这个罪名他可背不起,只能一个劲的号丧。
“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啊,一旦改变,天下不宁,百姓不安啊!”
“是啊,陛下,祖宗之法不可变,贸然变法,成败难以预料,大明需要稳定啊陛下。”
一些没眼力劲的大臣也跟着哭嚎,好像朱厚照犯了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一样,给朱厚照的感觉就是,如果不听他们的,放弃变法的念头,那他就是堪比商纣隋炀的千古暴君。
而如李东阳,杨一清,费宏之流则是老成持重,既不出言反对,也不表示支持,朱厚照要以诸多利益集团为敌,就随他去吧,他们已经挡不住这个年轻且手段强势的帝王。
“既然众爱卿都说到这份上了,朕也就不跟你们卖关子了。”
朱厚照面沉似水,态度无比的强硬:“变法,你们同意要变,你们不同意,也要变。”
“陛下,祖宗之法......”
还有大臣意图拿祖宗之法不可变这种老掉牙,却又很实用的借口来压朱厚照,却被朱厚照很粗暴的打断:“不要拿祖宗之法来搪塞糊弄朕,除非你们谁有本事去阴曹地府问问太祖爷,问问永乐大帝,看他们对朕变法有何意见。”
群臣皆是无言以对,去阴曹地府找朱元璋,那岂不是要他们去死,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今日之权势地位,又怎么舍得去死。
“王阳明,向文武百官说说你打算如何变法。”
朱厚照目光落在王阳明身上,给予王阳明最大支持。
“是.......”
王阳明向群臣叙述他跟朱厚照早就商量好的变法事宜。
军改,土改,税改,三改一出,群臣震撼,已经不是害怕,而是畏惧,这所谓的三改根本就是针对他们而产生的,每一项都戳到了他们的脊梁骨上,一旦三改完成,他们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军改,针对日渐糜烂的卫所制度,利益受损的是勋贵集团,是那些吃空响,喝兵血的军中败类。
土改,针对的是士绅豪门,藩王集团,地主豪强,抑制土地兼并,防止地方实力做大。
税改,针对的就是文官集团与商人团体,这些人名下占据大量的资源,交税却是比九牛一毛还少,甚至还多有偷税漏税之事发生。
三改,几乎将所有利益集团包含在内,朱厚照要的就是他们把侵占的帝国资源全部连本带利的吐出来,大明帝国的血不是他们想吸就能吸的。
听完王阳明的叙述,群臣无不头冒冷汗,恐怖与愤怒萦绕整个内心,三改,绝不能顺利进行下去,不然,他们就完了!
“陛下......”
刘健想要为文官集团发声,让读书人交税,自古未有,实在荒唐。
“刘爱卿既然都辞官归隐了,就不要多事了!”
朱厚照冷冷的说道。
“唉......”
无力的叹了口气,刘健明白,文官集团的辉煌到此结束了,三改,已经说明了这位年轻帝王的决心。
他已经不甘心做一个稍有作为的皇帝,他比肩太祖,齐平永乐!
有这样的锐意进取的皇帝,刘健本该为大明感到高兴,可想想三改中一条条针对文官集团,针对读书人的法律,他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土木堡一役后,文官集团好不容易才崛起,抛开了被洪武永乐两代雄主压制的阴影,如今又冒出来个朱厚照,以朱厚照尚武的性格,加上比之洪武永乐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残忍手段,刘健仿佛已经预料到文官集团的结局。
“陛下,变法三改属实荒谬,万万不可行啊!”
刘健能看出三改带来的后果,奸滑似鬼,狡诈如狐的文武群臣又如何看不出来,一个个如丧考批,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