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鬼地方?”司徒青青一时无语,她非常怀疑她爹是否找得到这个地方。
“我会等你的家人来了再离开。”言下之意就是不会放她一个人在这。
司徒青青是个很能调整心态的人,不然以她爹一年搬好几次家的情形来说,她大概早就抑郁死了,既然改变不了现况就只好改变自己,她幽然叹了口气,道:“我告诉你什么药草,你采来了揉碎,帮我敷在伤处。”
“你懂医术?”欧阳溯风看着司徒青青,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才几岁,不会是胡乱医治吧!
“我连绝心毒都能解,要不是少了一味药材,早就配制好解毒丹了。”
此行若是能寻到那味药材,小风也不必再受毒害,就能和一般人一样,过上健健康康的生活。
可谁知,却碰上了这档子事。
“那寒冰掌呢?”欧阳溯风问得急迫。
司徒青青想了一下道:“严格来说中了寒冰掌不算是中毒,而是内伤,不过它那逐渐侵蚀体内的伤害倒也挺像中毒的,若是用烈火蜘蛛或是血貂的血或可一解……呃!等等,你要用血貂来解寒冰掌的毒伤,你知道怎么用吗?”
“宫……府里有大夫懂得解法。”欧阳溯风心中暗喜,看来她真的懂得不少。
“你府里有碧心莲吗?”她就不信世上有哪个大夫比她师父强,她师父号称逆天,命悬一线都救得回来。
想当初,她娘原本也可以救回,只要换心,师父说他绝无可能失手,可是娘不同意,一命换一命的罪孽娘承担不起,娘比其他大夫预估的多活了六年,最后心满意足的死在爹的怀里。
“碧心莲?那是什么东西?”
“嗯哼,我就知道你不晓得,你先把我要的药草采来,我再慢慢告诉你。”
果然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照着她的形容,欧阳溯风很快找到药草,他用石头捣成泥汁,将药泥抹在巴掌大的叶片上,由她自行敷药,他背过身不去看她,等她上完药才转回身。
司徒青青解释道:“血貂的血用来治疗寒冰掌的毒确实有效,但是血貂的血是世上至烈,过多或少了反而会伤及其身,碧心莲药性温和,能中和烈火和寒冰,使其平衡,若有了碧心莲便可确保万无一失,不怕烈火袭心或是冰寒封脉……”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他不由得脑门一热,随之问道:“若是由你来治,你能治好吗?”
她想了想,回道:“七成吧,我没治过不敢给你打包票,不过你为何不去无忧谷找我师……找逆天神医医治?”她差点说漏嘴,幸好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没听出什么。
“去过了,他不治。”这也是他急着要血貂救命的缘故。
“怎么会,师……神医有三不治,你们哪个犯了他的忌讳?”
她师父一不救皇亲国戚、皇子皇孙,简单来说就是和皇室扯上关系的通通不救;二不救负心背义之徒,他嫌恶心;三不救看不顺眼的人,谁让他看了堵心铁定不救。
只是……能让他看得顺眼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已经好些年不出谷了,近年医治的人数屈指可数,不过他看一人抵万金,根本不缺银子。
欧阳溯风显得有些尴尬地道:“我们求过了,但神医坚决不治,只叫我们把人抬回去。”
“喔!那你们之间肯定有负心汉,恶心到他了,除了皇家子孙外,神医若是不救也会指点两句,给人留一线希望,若是连碧心莲这件事都没说,可见你们得罪他太狠了,他连提都懒得提。”
司徒青青很是了解师父的为人,他这人很小心眼的,很会记恨。
“你和神医很熟识吗?”听她一口说来,好似自家叔伯,欧阳溯风起了疑心。
司徒青青小心翼翼地掩饰脸上的几分得意,道:“见过,跟他讨教过几日医术,他瞧我还算顺眼,随手赠了几本医书。”
她没说她屋里近百本医书是“打劫”来的,师父不给她就去“借”,借久了变成她自己的,一遇到看不懂的就去找师父要解答,师父虽然每次都用“家贼难防”的眼神瞪她,但还是会仔细解释给她听。
“如果我把人送到你那里医治呢?”欧阳溯风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连太医都无能为力,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想让我救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寒冰掌而已,对她来说并不难。
“什么条件?”
“你不能再用血貂入药。”世上的寒毒不是只有一种解法。
“不用血貂能解得了寒冰掌吗?”
欧阳溯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太医说血貂的血最妥当,烈焰寒冰相互抵消。
“我知道哪里有烈火蜘蛛,我拿得到。”反正师父的宝贝那么多,多一只少一只他也不会察觉。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不过你们要拿冰心蟾蜍来交换,我有用处。”
吃亏的事她可不做,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女儿呀!千万别让人占你便宜,尤其是男人。
瞧!她多听爹的话。
“冰心蟾蜍……”宫中似乎有,南疆大巫曾进贡不少毒物,以玉箧冰封,不必喂食也能存活数十年。
“喂!姓欧阳的,我这会儿脚踝肿得像馒头大,你要负责送我回去。”司徒青青又端出流氓本性指使人。
“为什么是我?还有,我不是姓欧阳的,直呼别人姓氏还不用敬语相当无礼。”欧阳溯风不悦的道。
什么敬语不敬语的,她爹没教过。
她像市井无赖般的一耸肩,道:“因为是你害我扭伤脚的,若不是你一直追我,我也不会慌不择路的掉入洞里,所以是你的错,你要负责到底。”
“你不跑我便不会追。”
在他看来,司徒青青纯属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难道让你把吱吱开膛剖腹,挤干它身上的血吗?”好歹她和吱吱一起挖过人参,她怎么能见死不救。
“吱吱?”
“这是我给血貂取的名字。”
看她眉飞色舞、一脸小人得意的模样,欧阳溯风忍不住在心里发笑,这丫头没发现她头发乱了,一身狼狈吗?
“我要如何送你回去?”
“你背我。”每次作法太累时,爹都会背她回家。
“不,我最多扶着你。”
“用扶的怎么走路,你要让我伤势加重吗?”司徒青青不满的瞪着他,用背的比较舒服,她还不用出力。
“你可以把受伤的那只脚踩在我的脚背上,一脚轻、一脚重的慢慢走,我轻轻扶着你,我走你也走,伤不到痛脚……”
“你为什么要让人扶着?”
“你怎么可以和他靠这么近?”
一冷面,一臭脸,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站在竹篱笆边,脸色不悦的瞪视着缓缓走来的两道身影。
不等欧阳溯风开口解释,仙风道骨的司徒空空已先行一步扶住面色潮红的女儿,目光凶狠的瞪向不知哪儿来的野小子,就算他一身锦衣华服也有可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之徒,专门骗取不解人事的少女。
而个头小的小风像头恶犬,死守着门户不让陌生人进入,好似谁要是敢上前一步,他就会冲上去狠咬一口。
“你们在干什么,盘查犯人呀!我不过不小心扭伤了脚,麻烦这位路过的欧阳大哥送我一程,你看他还背着我的药篓子呢,对了,我采到了一株大人参喔!”司徒青青骄傲一笑。
“他没对你上下其手?”司徒空空在乎的是女儿的名节,她看似聪明,但在某些小事上还是挺糊涂的。
欧阳溯风放下篓子,抽了抽嘴角,暗道这位“道长”真风趣,凭他女儿的那副身板,完全勾不起男子的欲念吧。
“他敢动手还能活到现在吗?师父给我一堆毒药我还没用过呢!”
师父配制的毒药千奇百怪,有的边拉边放屁,有的腹胀如临盆妇人,有人吐了一盆血仍没事,回头大吃大喝,精力更旺盛,红光满面……司徒青青还真想找个人来试试。
毒药?欧阳溯风的眼角微微抽搐,敢情这丫头还是个使毒高手?
“不用省,该用则用,用完了再找你师父要,反正他就爱弄这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好好的神医搞成毒王,看上去不伦不类,以前他很看不惯,如今倒是感觉庆幸,至少,对他女儿大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