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乐天的思绪,破旧戏船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宽敞的河道上,一艘庞然大船从后直冲而来,蛮横地撞到了戏船的船尾,若不是船上众人动作够快,这么一撞定会船翻人亡。
“贱民,赶快让路,不然大爷让你们喂王八,哈、哈……”
张狂的笑声从大船上传来,火舞第一个冲到了船尾,恨声低语骂道:“是南郡漕帮的船,可恶,他们比真正的强盗还要肮脏卑鄙。”
火耀及时将女儿挡在了身后决,抢先拱手作揖道:“各位大爷,小人这就让路,对不起呀,挡了你们的道。”
“呸,凭你们也配挡本帮主的道,滚开。”一个头扎金冠的中年胖子站在了大船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戏班众人恨得牙齿咯吱作响,却无人敢回应愤怒的目光,就在这时,乐天突然从人群后蹦了出来,学着火舞一贯的火爆脾气,大骂道:“喂,你们撞了别人的船,不道歉还这么凶,没教你们懂礼貌呀。”
也许是太过突兀,心理还没转过弯来,南郡漕帮帮主朱广竟然目瞪口呆;乐天紧接着又骂道:“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告诉你,大爷我是源城郡主的好朋友,你要是敢乱来,郡主一定饶不了你。”
“哈、哈……郡主与你这贱民是朋友;来人呀,把这狗东西脑袋砍下来。”
“大爷不要,他一时冲动……”
火耀一脸土色,连连道歉,乐天却无比冲动,漕帮几个兵丁刚刚跃上旧船,他就主动冲了上去。
刀光过chu,血箭激射,乐天重重摔倒在血泊之中;与此同时,一块令牌从他袖中跌出,在甲板上砸出了沉闷响声。
火舞与四大金刚猛冲而出,护在了乐天身前,泼辣少女急声骂道:“笨蛋,没有本事就不要充英雄!”
火耀的病容更加愁眉苦脸,小跑到船边连连拱手道:“各位大爷,千万不要生气,小人给你们赔不是了。”
朱广瞟也没有瞟火耀一眼,目光一直凝视着血泊中的令牌,一个机灵的下属凑了过来,低声提醒道:“帮主,这是沧江门的地界,事情闹大的话,我们恐怕来不及赶到源城。”
下属的话语让朱广找到了下台阶,目光从令牌上收回,虚假一笑道:“本座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立刻让道的话,我就不计较了。”
旧船迅速靠向一旁,火舞则把乐天抱回了她的卧舱;舱门还未关闭,她突然用力把乐天扔在了地上,半真半假地骂道:“臭小子,别装死了;你这家伙原来还是个小偷,什么时候偷了我们表演用的鸡血?”
“嘿、嘿……火舞小姐真厉害,昨天见你们排练,临时偷师学了一下。”
乐天翻身而起,一脸无辜地为自己辩解道:“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戏班,那个猪漕帮主不找我们麻烦,还道了歉,对吧?”
泼辣少女被猪漕二字弄得眉开眼笑,不过眼神丝毫不受乐天瞒骗道:“少来,你还不是想找借口留下来;不过嘛,看在你干活还算勤快的份儿上,本小姐就不戳穿你了。”
青春少女挺胸叉腰,活泼马尾随风一动,好奇问道:“对了,这真是郡主的令牌吗?竟然连漕帮也分辨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乐天等待这个问题好几天,毫不停顿地回应道:“我以前在扬城见过那个魔女郡主,无辜挨了她一顿打,然后她又说要赔偿我药费,因为她身上没银子了,就把这令牌给我了。”
“咯、咯……那小郡主还真有趣,不像是坏人嘛!”
乐天的解释何等荒诞,但在“魔女郡主”的光坏照耀下,又是那么合情合理,泼辣的火舞更有英雄重英雄的感觉,一边将令牌揣入她自己怀中,一边道:“你好好养伤吧,等会儿我给你化一个戏装,过关应该没有问题。”
麻烦过后,戏船继续缓缓前进,火耀果然没有再提下船之事;乐天乐得眉开眼笑,凑到泼辣少女身边,突然贼兮兮地问道:“火舞,你的武功从哪儿学得,是你父亲吗?真厉害,第一次被你打的地方瘀痕还没消呢。”
“活该!谁叫你自己找打!”
火舞一下想起了二人初会的情景,清秀脸颊飞速浮现动人的晕红,随即被郁闷之色取代,压低声调道:“你要想继续留在船上,就不要再问这问题,被我父亲听到,他一定立刻赶你下船;还有,大家都不知道我会武功,不要大嘴巴,记得了吗?”
“哦!”
乐天大致有点了解,又想不明白,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然后反手指着自己鼻尖道:“化妆可以,干嘛要化成这副模样,简直像个小丑。”
“咯、咯……你本来就是小丑,到沧江城码头了,还不上去表演。”嗖得一声,泼辣少女一脚把戏班小丑踢到了船头。
乐天虽然已经恢复了一半功力,但却很是愿意被火舞捶打;泼辣少女虽然姿色平凡,但那坚持救他一命的声音却深深融入了男人心海,让少女的身影在他心中越来越难以磨灭。
一个时辰的耽搁后,光辉戏班的旧船无惊无险地再次顺风而行,几十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大气,汇成了一片欢乐的笑声。
“乐天,到了源城,你想干什么?”
“参加盐商大会,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乐天帮帮主,手下有几千人马,十几艘大战船,怎么样,厉害吧!”
夕阳的余晖把水面渲染得如梦似幻,映照着乐天与火舞并肩坐在船头的身影。
“咯、咯……你是一帮之主?那本小姐还是武林仙子呢!”火舞被乐天的“笑话”弄得前仰后俯,马尾一抖,然后就是重拳出击,把“仙子”二字的反面教材演绎得淋漓尽致。
“臭小子,一脑袋妄想,我要打醒你!”
习惯成为自然,早在少女意念之前,乐天已抢先逃跑,他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又张狂大叫道:“连妄想都不敢,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