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歌舞环绕,酒香扑鼻,但乐天却没有一点欣赏的心情,肖仕贵虽然很想找他聊天,但见“秘使大人”神色不畅,他也不敢轻易上前。
碧丝悄然坐入了紧邻乐天的一席,传音入密道:“乐兄弟,采莲在后殿挂着一盏灯笼的阁楼里,你自己找机会去见她吧,我会帮你们掩护。”
乐天的目光下意识瞟了瞟上首的大汗王妃,大致猜到了原因,一股怒气陡然窜入心海,然后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觥筹交错间,汗王妃几次提到了信函之事,偏偏肖仕贵这次很不配合,总是一开头就岔开了话题,似乎他真是来散心的一般,令依娜王妃眼中的亮光开始闪烁,有点猜不准贪官的心意。
王牌特工坚持了一会儿,却如坐针毡,趁着一片歌舞旋转,他假意入厕离席而去,走出正殿立刻飞身一闪,如虚似幻地消失在灯光之下。
末席客人的离去,看似隐秘,实则被所有人看在了眼底,碧丝自然是暗自欣喜,肖仕贵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疑惑与失望,而依娜王妃则是双眸收缩,狠辣杀机一闪而过。
夜风包裹着乐天敏捷修长的身形,几次起落后,他很快就看到了那盏灯笼,可惜同一时刻,一大群胡兵却从另一侧出现,王宫内院顿时一片刀剑闪烁,杀气腾腾。
前方道路被阻,乐天不得不闪身躲避,对方虽然没有看到他的影子,但却好似知道他的存在,围着小木楼展开了地毯式搜索,逼得乐天不停移动,在胡人王宫内越钻越深。
一盏茶之后,追兵越来越多,从四方逼近,离得最近的弯刀只需一个拐角,刀光就能照到乐天的咽喉。
王牌特工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重围,也从充斥空间的寒气明白了依娜王妃对他的杀心,钢牙一咬,他猛然抽刀出鞘。
千钧一发之际,乐天身后木门突然打开,一双柔美玉手闪电般出现,一把将他扯入了门中。
房门还未来得及关闭,胡兵已经搜到此chu,铁木碧丝故意将房门推得更开,悠然立于月光之下,不待兵卒行礼,首先问道:“刺客抓到没有?你们搜仔细一点,绝不能惊扰正殿的贵宾。”
众兵卒自然是凝声回应,刀剑握得更加用力,自然而然地向远chu搜去。
兵卒们走远,少王妃这才缓缓关闭了房门;回身一看,适才镇定从容的端庄少妇突然花容失色,朱唇大张,紧张得语不成声。
“你、你不能……”
乐天一仰脖子,一口喝光了桌上瓷碗里的“饮料”,末了舌尖一卷,将唇角的白汁也舔了进去,意犹未尽地咋舌道:“真好喝!嫂子,这是马奶还是羊奶呀,还有没有?呵、呵……我白天嗅到的就是这味道。”
夜色也挡不住碧丝脸上的晕红,端庄佳人悄然双腿一颤,用尽全力也压不住怦怦狂跳的心房。
天啦,乐天竟然把她挤出来的多余奶汁全喝光了,唔,丈夫以外的男人竟然吃她的奶水,这……
端庄的本性化为了羞怒,乐天贪婪的眼神点燃了佳人心中的熊熊怒火,但超越天地的羞窘却令她无chu可发,唯有砰地一声,摔门而去,留下乐天手中端着空碗,呆立当场,久久也没有反应过来。
唉,真是小气,不就是一晚奶酒吗,不给就算啦,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嗯,真好喝,不知道这儿还有没有……
胡兵一直没有放弃搜索,乐天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正殿,肖仕贵与依娜王妃表面神色不变,而碧丝却再不与他谈话,让乐天更觉无聊。
就在这时,风铃儿在大殿外出现,不顾守卫的阻拦,以强大的武功旋风般闯了进来。
“乐哥哥,不好啦,蜜儿自杀啦!”
乐天弹簧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身形未稳,风铃儿已冲到了他身边,紧接着补充道:“幸亏我发现及时,把救她回来啦,你快回去看看吧,她还要闹着寻死。”
乐天反手拉住风铃儿,根本不给主人打招呼,昂然踏步而去,众胡兵都知道他与长公主的关系,虽然胡刀高举,但也没人敢真正砍下去。
乐天的无礼让大汗王妃很是生气,而肖仕贵看在眼中则一点也不意外,堂堂王爷秘使,当然不会对蛮族女人卑躬屈膝,只是这秘使的自觉性似乎差了一点,忘记了王爷隐秘行事的命令。
驿馆客房内,一条白绫触目惊心地悬挂在屋梁上,乐天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一直禁锢着哈赤蜜儿的武功。
看着昏迷的晶莹少女,他再次长叹了一口气,风铃儿少年心性,同情之余,忍不住好奇问道:“乐哥哥,你这么紧张,是不是喜欢她呀?人家可是有的,你可别做坏人呀!”
“胡说!”
乐天难得正色斥责了小老婆一句,发自肺腑道:“我是见不惯这种不平事,没看见就算啦,见到了就不能不管。”
激昂之音染红了乐天古铜色的阳刚脸颊,豪迈之气让风铃儿小脸异彩弥漫,又一次为自己的男人深深倾倒,欢声道:“咯、咯……乐哥哥竟然要当好人,真了不起!”
风漫雪噗嗤一声掩唇而笑,乐天被少女气得头晕目眩,男儿气概瞬间化为了灰烬。
欢快的气氛冲淡了原本的悲哀,乐天一边等待哈赤蜜儿醒来,一边把采娘母亲对他的杀机说了出来;话语末了,王牌特工双目一定,冷酷的光华瞬间充斥虚空,“如果不是因为采姐,我定要让她后悔做人,哼,我可不是木丹,采姐也不是哈赤蜜儿!”
大汗王宫内,没有了乐天,各方人马似乎也失去了兴趣,宴席很快散去,肖仕贵婉拒了王妃的送行,独自骑马走在了飞马城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