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怆又面色转淡,双手抱团,轻松道:“说吧,你们为什么要等待拥有嬉美图的人。纵然我不愿意命运被他人控制,可事情发生时,我也愿意一力承担。”
老者点点头,神情凝重道:“你可知道数百年前的护法之战么?”
提到了这个,苏怆刚刚有所缓和的面容便又冰寒起来。这老和尚说的什么护法之战,大概就是很久很久之前,佛教与黑巫教之间的战斗。以前在藏区,黑巫教是统领一切的教派,所有在这地区生活的人都信奉黑巫师的神力。但自从莲花生大师带着佛教教义进入藏区后,一切都为之改变。佛教连同当时的统治层开展了一场所谓的护法之战,将密布整个藏区的黑巫教赶尽杀绝,据说在那时,有数以万计的黑巫师被佛教喇嘛杀死。
苏怆虽然不是正统的黑巫教徒,但是在他所学的法力之中,包含着很大一部分黑巫的咒术,所以在他的心念中,也把自己当成黑巫教的一分子。
苏怆眉角跳动着,冷然回答老者道:“那是灭法之战!”
老者叹息了声,却郑重道:“不错,那是佛教的护法之战,却也是黑巫教的灭法之战。自从佛教进入藏区后,便和以前流传在藏区的黑巫教起了巨大的冲突,这种冲突不是财富、世俗意义上的,而是宗教教义和思想上的。黑巫教并不是一个邪教,它保护了藏区上千年的岁月,但密宗莲花生祖师初踏此地时,为了开创我佛盛世,所以不得不与其大战。”
苏怆连连冷笑,奚落道:“战胜后,还要冠一个邪教的名头上去,这就算是贵佛慈悲了。”
老者仿佛没有听到苏怆的讥笑,他继续沉重说道:“这场护法之战,以佛教胜利而告终,数以万计的黑巫师被僧侣用大神通杀死,整个黑巫教几乎就此颠覆。但在一切尘埃落定时,黑巫教的领袖却用无上法力,复活了这上万巫师的魂灵……”
苏怆皱着眉头,打断这老者的话:“那种咒语,是耗尽黑巫教所有生者的命,耗尽黑巫教未来所有运势才得以使用的,我师父曾经给我讲过这个传说,可惜,连他都不知道,那上万黑巫师的魂灵去了哪里,否则如今这天地,何时轮到你们佛教颠倒黑白。”
“那上万黑巫师的魂灵……”
老者的目中突然绽放神光,深深的凝视了苏怆一眼,“就在你我的脚下。天檀寺并非是修真门阀,它真正的使命是看护一个结界,这个结界凝聚了数百年来藏区神僧和活佛的莫大法力,只是为了镇压住那一万个凶戾躁动的黑巫师之魂。”
苏怆大大的意外了,他双手拢在一起,轻轻抚动着指上的鬼蛇戒,疑惑道:“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就不怕我去破坏这结界,把那些黑巫师的灵魂都释放出来,重新颠覆这天地么?”
老者闭上眼睛,一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急促的说:“这正是你的使命,年轻人,在你的眼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可黑与白根本就随时可翻覆,有谁是正,有谁是邪呢?在我的眼里,巫是邪,而在你眼里佛是邪,可无论是佛是巫都杀了无数人,也救了无数人。既然如此,那谁该留谁该死呢?在护法之战后,佛教中有一位神僧开创了镇压黑巫师灵魂的结界,但他也受到了这问题的羁绊。所以,他就把这问题的答案交给了命运和因果。”
苏怆脸上隐含笑意道:“这就是你们寻找嬉美图的原因?”
老者点头,幽幽道:“不错,嬉美图是巫术一门中最奇诡的宝物,拥有它的人便是巫术一门中最出色的人才,那些黑巫师的命运就交由此人来决定。”
苏怆突然冷笑连连,他昂头靠在椅背上,都不正视老者,讥讽道:“你们准备以此给黑巫教一个翻身的机会?贵佛真是慈悲无比,可惜,就我看,这更像是一个陷阱。”
“陷阱!施主,我佛慈悲为怀,所以才对敌人如此宽容,你就算不领情也无需这么奚落。”
一直站立在旁边年轻的了禅和尚终于忍不住,开口冲撞起来。
苏怆正愁没人吵架呢,他目色凌厉的望过去,气势凛人道:“慈悲?贵佛对普通人或许慈悲,但对于敌人,也许更多的是虚伪。你们弄下这个结界,根本就不是什么好意,而是想女干引所有黑巫教的高手过来,然后把他们一一灭杀在结界里面,以免未来还会威胁到你们佛之天地!”
苏怆这番话仿佛是个可怕的魔咒,在这黑色的屋子里面嗡嗡作响,让那了禅气的浑身颤抖,他怒喝道:“你!你胡说!”
说着,他便一手伸起,手上佛珠闪闪发光,似正要向苏怆打来。
苏怆眯了下眼睛,双手已在悄然的改变颜色。
可那老者却一把拉住了禅,断喝道:“了禅!你怒了!”
年轻和尚被老者一提醒,浑身震动一下,脸色刹那苍白下来,他双手合十,默默喘息了几下,便低头垂目道:“是,师父,弟子当面壁。”
那老者转回头,对着苏怆,苦笑道:“不错,年轻人,你说的对,这个结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在这结界的里面,放置着一枚黑巫教中的至宝‘黑巫羽’,谁能拿到这枚宝贝,谁就可以冲破结界并且成为那上万巫师魂灵的主人,谁就将成为未来黑巫教的最高领袖。可是,在这数百年来,有很多黑巫师来过天檀寺,但却从未有一人敢于尝试。因为在这个结界中蕴含了太大的神力,如果无法以一人之力对抗百年来所有藏传佛教神僧的力量,那进入者就是死。更可怕的是,不止他自己会死,甚至会让结界中的上万黑巫师的魂灵一起死去,到了那时,黑巫教才是真正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