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问话,那原本呆立着的图纳忽然又眼珠一转,抬手指着苏怆大声说:“是他们!是他们定下的石更计。想要把你们两个族的人骗来,然后用炸药炸死你们,他们已经背离了蛊族之神。”
苗蛊部落本来就与世隔绝,那两个族长看起来都是不经世事的人物,如今听到图纳如此说,立刻就将矛头对准了紫萝,其中一个族长怒吼道:“既然你们蓝蛊部落背离了蛊神,那就别怪我们狠毒了。”
说着,这两个人,便朝着自己部落的阵营挥挥手。那两部似乎早有准备,顿时哗的散开,从最中心站出几十个人,这些人个个背着硕大的包裹,动作划一的将包裹从天空上一扔。这花花绿绿的包袱在空中同时裂开,里面嗡嗡的飞出成千上万的蛊虫,这些蛊虫连贯一气,就像黑云一样,乌压压飞舞着,遮天蔽日,被赤蛊、白蛊两部落的蛊师控制着,朝向蓝蛊这面飞来。
蓝蛊部落原本力量就分散,再加上没有如此完善的准备,乍一见到如此规模的蛊阵,胆小的人已经是心慌了,竟只有几个老沉稳重的蛊师勉强驱动自己的蛊出来应战。但这区区几十只小蛊,无非就是沧海一粟,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紫萝望着空中的蛊云,也惶恐的颤抖起来,她双手合十,嘴里痛苦的喃喃道:“万能的蛊神啊,我的父亲,请你救救蓝蛊部落吧,请您不要抛弃我们……”
那压抑而沉重的蛊云越来越近,连这些飞蛊翅膀扇出的风都已经席卷到蓝蛊部落苗人的脸上了。这时,就算最心如止水的部落长老也都闭上了眼睛,对于他们来说,死亡已经注定的了。
也许,这原本就是注定的。
但岁月苍茫,有些人,他们从不放弃,所以偶尔,命运也会因他们改变。
苏怆昂天长笑三声,然后一跺脚,整个人飞跃上天,他修长的身形,在猎猎冷风中如光芒闪过。苏怆双手朝着天空,整个人宛若在自由的蓝天中飞翔。
不错,他确实在飞翔,虽然没有翅膀,但有一种力量却让他能够翱翔天际。
这便是蛊的力量。
只见此时,那天空之中的所有蛊,包括赤蛊、白蛊、蓝蛊三个部落所释放的,它们并没有互相厮杀,而是密密麻麻集中成云,这蛊之云,恭顺的垫在苏怆的脚下,将其高高的托在空中。苏怆目光清明,他面向蓝天,阳光均匀的笼罩着他,使他如神般的辉煌无比。
而所有的蛊师,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对自己蛊的控制,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最强的生物,那些自己曾经饲养、曾经供奉、曾经拜伏的生物都飞舞在苏怆的脚下,没有一只敢于越过雷池。而在周围,从那山川中、自然中,还有无数天生形成的蛊也纷纷的飞来,加入了这万鸟朝凤般的阵营中。
苗蛊三部的蛊师都呆呆的看着空中,苏怆稳定的站立在万蛊所形成的飘浮王座上,这样的场景,只有在典籍的记载中才有,传说只有蛊神降临,才能让万蛊朝皇。
终于,一个头发雪白的年老蛊神落下浊泪,扑通一声朝着空中的苏怆跪下,大声的叫道:“蛊神啊!真的是蛊神啊!万能的神,你终于又回来了!”
一时之间,蛊师跪了满地。就连赤蛊和白蛊两个部落的族长也带头率先跪下,谦卑恭敬的伏在地上,嘴中喃喃称颂。这两个部落虽然有替代蓝蛊部落之心,但从最根本上来说,他们从未放弃过对蛊神的信仰,所以完全不敢冒犯这如神下凡的苏怆。
反倒只有图纳和听命与他的四个长老还站立着,那四个长老满脸惶恐,双腿簌簌发抖,显然也已惊恐万分了。但图纳却是满脸的懊丧,他直勾勾的望着苏怆,竟从怀中掏摸出一把乌黑色的手枪,险恶的瞄上了苏怆。
苏怆站在空中,视野开阔,早就已经注意到这小子了,他只不过略一动念,脚下之蛊便飞出了一大半,齐齐的卷向了图纳。如乌云如骤风一样的蛊云将图纳和他们那一伙人紧紧的裹在了当中,十多秒后,便又一齐飞回了苏怆身下。
可再看图纳那边,他们这几个人已经受尽万蛊噬身,身上布满了各种的伤痕,每个人都鼓胀了好几倍,一个个如吹大了气的肥猪一般,倒闭在那边,七窍中还不断的有黑血在流淌出来。
苏怆傲然立在半空,遥指了下图纳的尸体,在那已经变成猪蹄一样的手上,依旧卡着那把黑亮的手枪,苏怆朗声对下面说道:“今天的事情,都是这个人的阴谋,他才是真正背离了蛊神的信仰,他早就被外面的人,外面的利益所诱惑,他是来分离我们蛊族的。”
苏怆顿了下,他看看也同样跪在下面的紫萝,突的微笑了下,又决然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蛊神,我要你们记住,我,苏怆,便是你们的王!你们的神!”
没有丝毫的疑惑,没有丝毫的迟疑,一片欢呼声如海啸般响起,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又高高举起双手,嘴中发出最欢畅的呼喊。这苗蛊三部虽然建立时间及其长久,但是在当今世界中,他们的生存空间却日益狭小,那两部争夺首领之位,也是因为对目前的状况及其不满。如今,传说已久的蛊神真的出现了,又如何不让这些人欢欣鼓舞呢,他们仿佛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切的生机。
苏怆环视着下方,他望着那些期盼的面容,心底里知道,自己承担起的,已经不止是一个蛊神的身份,更是一种责任。就如同当年司徒恸要统一巫术界一样,这是一种沉重的责任,自己便是那么多人的命运指引者了。
可自己的命运,却又在被谁指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