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怆跑到那已经心神俱裂的沈芸与沈芸姐姐的身旁,他没有去管李柯的尸体,而是一把将沈芸的姐姐推倒在地,然后用手掌抚住她的头顶,可一摸之下,苏怆却跌坐在地脸色颓丧道:“来不及,也上脑了。”
话音未落,沈芸的姐姐面色也改变了,她紧捧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到一阵绞痛,仿佛脑子里面正有什么在女干食她的脑髓。
原来刚才那降头师很是狡诈,他虽然在与苏怆交手,可另一面已经在背后这两人身上分别下了女干髓虫的降头。
苏怆喘息了几口,才忽的想起了什么,他用力撕开自己的内衣,把贴身所藏的嬉美图取了出来,在空中展开。那奇异的图上,早就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发生,许多美丽的女人已经出现在上面,只见在最中,有两个女子,手中拎着扑蝶的网兜,正朝着画外盈盈微笑。
嬉美图发出明亮的白光,这光芒,照到了沈芸姐姐的脸上,那女人显得更加痛苦,她张大了嘴,用尽全力的嘶吼着,忽然,有一只黑色的飞虫从她的嘴中飞出,一下子女干入了嬉美图里。这虫子上还粘染着白色的脑浆,进入嬉美图后,竟化作了一只淡墨勾勒的小虫,被那早已等候的两个女子扑了个正着。
将这虫子收入囊中后,那中年美妇再度出现,这次她所展示的条幅上写着“他山石”随后,整张图再度化作了一片空白。
几次的材料收集都伴随着生死情仇,可这一次让苏怆最为沉重,他收起了图,再朝沈芸的姐姐望去,她显然并没有因女干髓虫的消失而有所好转,那虫子早已经女干干了她一半的脑髓,她眼眸涣散,已经在弥留之际。
见到了苏怆在看她,沈芸的姐姐突然一把拉住苏怆的衣袖,残喘着说:“我要死了,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沁儿也会死。沁儿不能跟着小妹走,小妹太单纯,保护不了她,但……但你可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早就泪流满面的沈芸打断道:“不行,姐姐,你不要死,你不能把沁儿交给陌生人,姐姐,你别死啊!”
苏怆默不作声,神情矛盾的低着头。
沈芸的姐姐见苏怆没有回应,便猛然用起余力大吼道:“你不是傲绝天下么!你不是巫皇子弟么!你不是狗屁的举世无双么!难道你连一个将死之人的话也不敢答应么?”
沈芸看姐姐那副声嘶力竭的惨状,脸上惊惶异常,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哀求的表情给苏怆使眼色,想让他暂且答应下来,嘴里不断的说着:“你快答应我姐姐,你快点啊!”
苏怆不忍看眼前的情形,他闭上眼睛,终于重重的点头,叹息道:“好吧,从此后,她的性命,就是我的性命。”
沈芸的姐姐终于欣慰的笑了,她默不作声的抹下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塞给了苏怆。然后便用力抬头,对着后面的山洞呼唤道:“沁儿,你过来,让妈妈再看看你……”
从开始到现在,李沁一直都躲在洞穴之中,此时听到母亲的召唤,她才缓缓的走了过来,只是她的神情异常的古怪,她并没有一个小女孩丧失亲人时的痛苦,而是带着种深沉的哀伤,仿佛她只是一个在旁观的外人。
她的母亲见女儿过来了,便拉住李沁的手,刚想说话,可脸上却突的改变了神情,她古怪的笑了下,猛然间,李沁的母亲从嘴中喷出一口鲜血,这鲜血直接钻入了李沁的眉心,竟红光一闪,化作了一点胭脂红痣。
李沁象受了重击,狂叫一声,仰天昏迷了过去。而她母亲却也在同一刻吐出最后一口气,双目睁开的缓缓说道:“原来是这样……”
说着,便死去了。
看到了这一幕,苏怆和沈芸两个人都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沉默了许久,苏怆忽然站立起来,他将昏迷着的李沁抱起,负在自己肩上,然后慢慢朝着远chu的项冰月走去。
但一直悲戚着的沈芸却突然拦住他,抽泣着说:“你,把沁儿放下!”
苏怆面无表情,生柔的说:“她只能跟我走,我答应过她母亲。”
沈芸胸部起伏着,她焦虑的说道:“那只是为了让我姐姐走的安心,沁儿当然要跟着我的,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不放心你。”
苏怆嘴角一抽,冷然道:“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改变,你不服的话,就去问你死去的姐姐。”
沈芸还要争辩,可苏怆却一挥手,突然间,李柯和妻子两人的尸体竟突然着起火来。沈芸见状大惊,下意识的扑上去救火。可与此同时,苏怆却背着李沁走远了。
沈芸一边哭着,一边拼力扑打火苗,可以她的力量,又如何能够扑灭呢,没过多久,那夫妇两人的尸体便已如焦灰。精疲力尽的沈芸颓然倒在地上,抱着头恸哭起来。
天上,乌云层层的汇聚,闪电如蛇般蔓延。
阳光已看不见。
这边,竟欲雨了。
晚,莫干山别墅中,雨下了半夜。
苏怆坐在床边,目光愣愣的看着在身旁,一直昏睡着的小女孩李沁。李沁自从被她母亲弄昏迷后,便一直没有醒来。此刻她紧闭双目,嘴唇却不住的颤抖着,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苏怆从床头柜上所放的脸盆中绞了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去李沁额头的汗珠。自从懂事以来,苏怆还未对谁这么细心过,但由于女干髓虫的事情,他总觉得自己该对这小女孩父母的死负有责任。
在房间中的沙发上,三个女人依次坐着,各自神情都不尽相同。
沉默了许久,那好玩闹的项冰月终于忍不住了,便满脸迷惑的问道:“姓苏的,没想到你心地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不会管这小女孩呢!”
苏怆顿了一下,将毛巾放回脸盆,又微笑着看那三个女人,说:“你们三个究竟想问什么?”
这三人明明有问题,却都不说话,相互贼眉鼠眼了许久,终于金梦仇支吾着开口道:“苏哥,冰月告诉我们,那个降头师说你是没有身体的人,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