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被陈宫震憾了,他终于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忠义,回想自己,一生之中两次杀父,数次背叛,与陈宫相比,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也许自己是该改变了。吕布的两臂如有千斤之重,微微的一拱艰难的说道:“公台保重!”
转身一拉马缰大喝道:“我们走!”
百余骑兵跟在吕布身后绝尘而去。
陈宫看着吕布离去的方向不由一丝苦笑浮出,口中喃喃自语道:“主公,一路好走。”
看着下邳方向涌来的冲天尘土,陈宫说道:“大汉的勇士们,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给我冲啊!”
近千骑的队伍向对面的曹军杀去,如一朵掀起的浪花,转眼间就被对面的汪洋大海所淹没。
东海之滨,吕布与百余人经过了和途跋涉来终于来到了这大海之边。“主公,我们终于到了。”
张辽抖动着干瘪的嘴唇说道。自打从下邳逃出以后,吕布等人连大道也不敢走,一路之上夜行晓宿,终于来到了这里,对于未来的去向,吕布与张辽也进行了分析,他发现,原来自己现在真的很无助,向西有曹操在磨刀霍霍,向南有刚刚得罪的袁术不能相容,向北有一向对自己不感冒的袁绍拦住去路,看来只有走海路到江东才可以东山再起,于是,他来到了东海之滨。本来吕布也想过到江东一带发展,但是,袁术早已料到了吕布这一手,派纪灵封锁了海上通道,并且放出话来要活捉吕布以报其毁亲之仇。
眼见南下去路已断,吕布思来想去,眼下也许只有辽东的袁新敢于收留自己了,于是,他与张辽在海边乘坐着船只在茫茫大海中向辽东驶去。
下邳城,满身是血的陈宫被所带到了曹操的面前。“哎呀公台,怎么落得这般模样,早知如此,当初还离我而去否?”
曹操眯着眼睛得意扬扬的问道。
“哼,曹孟德,多说无益,陈宫唯求速死而已。”
陈宫双眼一闭,冷冷的说道。
“公台何苦如此,不如归顺于我共扶汉室如何?”
曹操说道。
“呵呵,孟德不必多言,陈宫只求我死之后你能妥善照料我的家人。”
“哎,即如此,公台放心,你的家人我必妥为照料。曹操正色的说道。其实就算陈宫不说,曹操也一定会照料陈宫的家人的,这是一种政治手腕,陈宫是个忠义之人,照顾好他的身后事就会对天下之士有一个暗示,曹操是一个重义之人,是一个爰士之人,连敌人的家人都妥为照顾,跟这样的人干又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呢?于是曹操痛快的答应下来。陈宫向曹操施了一礼,昂首挺胸走了下去,一代名士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一生。
徐州已定,曹操的下一个目标就轮到淮南的袁术了。
袁术这一生中最大的成功就在于把孙坚拉在了自己的帐下,他趁各路军阀讨伐董卓之机以孙坚为前部占了荆州的南阳郡,南阳有三十七城,五十万户,总计超过二百四十万的人口,不论是农业、手工业还是商业都十分发达,是东汉第一大郡,南阳郡旁边的汝南也有三十七城,拥有四十万户,二百一十万人口,是规模仅次于南阳的第二大郡。袁术自己占据着南阳,而汝南恰恰又是袁氏一族的乡里所在,毫无疑义地成为袁术强有力的后盾。于是他的野心膨胀起来,四chu派兵征讨,夺扬州,围襄阳,俨然成了南方的霸主,嚣张的不可一视,只不过在孙坚在襄阳城下被刘表部将射死之后,他才有所收敛。唇亡齿寒的道理袁术不是不懂,但意气用事的他在吕布最危难的时刻却落井下石了,谁让吕布不守信义,不将女儿给他送来呢?再说以自己兵力的强大,他根本就不怕曹操,于是,在曹操开攻击之时袁术以张勋、纪灵为将与之交锋,但却被曹操打的一败涂地,现在,袁术是真的一愁莫展了,正坐在私宅内的椅子上呆呆的发愣着。
“主公不必心忧,我举一人必可破曹操。”
站在一边的主簿阁象说道。
“噢?你说的是谁?”
袁术一下子来了精神。
“主公,前者豫州刺史孙坚战死,他遗有三子,长子孙策年方二十,勇武异常,有其父之遗风,主公可用之为将,则曹操必破。”
阁象说道。
“也好,不过孙策毕竟年幼,恐张勋、纪灵等人不服,可以使孙策自领一偏军与张勋等人遥相呼应以为犄角之势。”
袁术说道。
“主公英明。”
阁象退了下去。
看见阁象出去,袁术眼角闪出一道精光,孙策,不过是自己的一枚棋子而已,当年他的父亲孙坚如此英雄,最后还不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儿?一个小毛孩子,利用利用也就算了,自己是不会真正把兵权交给他的。
南阳城内,一座小小的宅院中,一阵孩童的嘻戏声传了过来。“哥哥,我养的鸡比你养的长的好多了,今天又下了个蛋,还是双黄的,晚上给母亲熬汤喝。”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美滋滋的说道。
“三弟,我的鸡可不是下蛋的,我要在过节时给母亲做鸡汤的。”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说道。“我的鸡好,比你的强!”
“我的鸡才好呢!”
两个小男孩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这时,一个年约四旬的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常年的劳作使得她的手上布满了老茧,眼角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过,她依然是那么的乐观,笑容永远浮现在她的脸上,她就是孙坚的妻子吴氏。自从孙坚死后,吴夫人就与几个孩子定居在南阳城中的这所宅院当中,开始时袁术还能他们母子照顾有加,经常给送一些米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袁术也就慢慢把他们忘了,母子几人只能坚难度日,只是靠孙坚的老部下程普等人时不时的接济度日,这种情况直到孙策的成长才出现了转机。
“母亲,我回来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威武挺拔的英俊少年走进了宅内,在的背上竟然背着一头老虎。只见他美滋滋的来到吴夫人面前说道:“母亲,你看我今天的收获真是不少,竟然被我打到了一只老虎,呵呵,等我把虎皮扒下来给母亲做一件外衣。”
“伯符(孙策字,符是掌屋虎符的意思,说明孙坚想自己的儿子成为掌屋虎符的大将军)刚才阁象主簿来了,说是要用你为将以抗曹操。”
吴夫人说道。
“哼,现在曹操来袭,他又想起我们来了,当初父新去世时,他怎么没有记得我们?”
孙策愤愤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他属下之民,你还是去找程普他们商议一下吧。”
“那好吧,母亲保重身体,儿这就去了。”
孙策向吴夫人一施礼,快步走了出去。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吴夫人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暗暗的自语着:“伯符真的长大了。”
年轻的孙策在与程普、黄盖等人商议之后一致认为因该抓住这个机会重振雄风,于是孙策与程普等人点起旧有部曲共约千余人来见袁术,袁术当即点拔步兵两千及兵器粮草,叫孙策屯于淯水的安乐以东以待曹操,同时命大将张勋屯于鲁山互为犄角。
再说曹操先锋夏候惇,与张勋纪灵等将交锋数阵所向披靡,心中不由把袁术军看的轻了。这一日,从淯水以西渡过一彪人马,衣色浑杂,军械不整,约有三千余人,夏候惇心中不由感到好笑,张勋与纪灵的数万精锐之师也被自己打的丢盔弃甲,这支小小的乌合之众又能成什么气候,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呢。
正在思索间,一员白袍小将手持凤凰霸王枪从对面军中飞马而出,这凤凰霸王枪看似双面斧,但是斧头上端却有枪尖,夏候惇知道,使用这种兵器,需要力量与技巧相配合,难度非常之高,所以很少有人练成,但凡练成者就是武艺绝伦之辈,看来此人来者不善哪。夏候惇立即收起轻视之心。
白袍小将策马挺枪立于阵前大叫道:“吾乃江东孙策,谁敢与我一决雌雄?”
夏候惇细细看去,只见对面的这员小将身高八尺,面如朱玉,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真如霸王再现威风不可一视。
夏候惇刚要出战,身后新近归降的泰山孙观拍马而出直取孙策。眼见孙观杀到眼前,只见孙策眼中神光一闪,口中一声震天的呐喊。“啊!”
孙观一时之间震的肝胆俱裂,倒撞于马下,被孙策一枪刺死。
“啊!”
孙观的好友吴敦、尹礼从阵中杀将出来,直扑孙策。
“杀!”
孙策一声大吼,一挥凤凰霸王枪迎了上去。“霸王枪!”
孙策的叫声中,凤凰霸王枪横着抡了出去,只听“喀嚓、喀嚓!”
两声巨响,吴敦、尹礼的兵刃应声而断,凤凤凰霸王枪去势不减,直奔二人项上而去,“扑、扑!”
两声,如泉般的血水直冲蓝天,吴敦、尹礼的两颗头颅飘落到了远方。
阳光下,孙策高举着血光闪闪的凤凰霸王枪,直如霸王再世。见到孙策如此英勇,就连英勇的夏候惇也不由在内心冒着寒气,一时之间,曹军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不断的向后退却着。
“杀!”
孙策一挥大枪,身后三千江东儿郞直如猛虎下山直扑曹军,军心震动的曹军在孙策军的冲击之下立即全线溃退了下去,孙策一马当先,率兵斩获无数,直追出三十余里才打得胜地鼓凯歌而还,自此,曹军再也不能前进一步,被孙策死死的挡在了淯水以东。
得知袁策大胜,袁术不由大喜,立即就要给孙策增拔人马,打算彻底击退曹操,但张勋的一席话让他取消了这个念头。孙策为江东虎将有其父遗风,桀骜不逊,若与之兵权,恐成尾大不去之势。张勋的话勾起了袁术对一段往事的回忆,那还是在十八路诸候战董卓之即,孙坚一马当先进入洛阳,有亲信人向自己禀报,大汉的传国玉玺落入了孙坚的手中,但当袁术向孙坚讨要时,孙坚却坚决否认,从此,袁术就从内心中对孙坚防备有加,不敢信任于他,如今孙坚已死,但其子孙策比其父还难以驾驭,如真要委以兵权,恐怕真的养虎为患了。
正在袁术与张勋交谈之即,外面来人称孙策讨要军粮,袁术暗忖,孙策刚刚大胜斩获无数,却不对自己上缴一丝所获,反来向自己讨要军粮?更加的增加了对孙策的不信任,于是只是将一些霉烂之米拔与孙策以充数。
小霸王孙策虽说打胜了夏候惇,但只不过是缴获了一些兵刃器械而已,粮食是一粒也没得到,请人去袁术chu讨要,结果却得来一些霉米,一时之间不由愤恨不已,幸好程普等人均为老成之辈,不断的安抚孙策,才没有闹出大事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曹操的耳中,曹操是什么人,立即从中看到了转机。
这一日,孙策的营内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他就是曹操的使者程昱,程昱开门见山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将军大祸临头还不自知?”
孙策不由一愣,茫然的问道:“不知先生何出此言?”
“呵呵,小将军世之虎将,居能久居他人之下?恐怕袁公路只是在利用你罢了,曹公退却之时,就是将军兵权被夺之刻。”
程昱嘴角挂着微笑,但语气中却充满着令人不容质疑的力量。
“不知先生与我说这些是何用意?”
孙策不是傻子,程昱无利不起早,在两军交战之刻冒着生命危险来见自己,自然不会那么简单,无非是收买自己,让自己退兵罢了,以眼下孙策的chu境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关键是曹操开的价码如何。
“呵呵,小将军果然是聪明之人,曹公有言,只要小将军让开一条大路,愿接济小将军军粮十万斛,同时暗中助小将军夺得江东六郡,这个价码可以了吗?”
程昱满面春风,对自己的条件充满了自信,军粮是孙策所急缺的,而夺得江东六郡恐怕是孙策梦寐以求而得不来的,由孙策得江东对曹操是有好chu的,江东现在已经大部他纳入了袁术的统治范围,助孙策夺江东就可以让孙策与袁术自相残杀,曹操正可于中取利,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在程昱的说服下,孙策心动了,沉思了半晌,孙策问道:“我父子一向以忠义之名传世,如我样就退走,恐被天下之人骂为不义,不如请曹公暂且退却,我自向袁术辞行,待我离开之后曹公再行攻打不迟。”
程昱想了想说道:“但恐袁公路不放小将军,将军只需交出一物,自可全身而退。”
“你说的是……”
孙策心中一紧。
“不错,正是此物。”
程昱双眼盯视着孙策说道。
思量了良久,孙策一咬牙道:“好吧,只要能夺得江东,此物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