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山倒海的铁流终于将美稷城团团包围了起来,震天的喊杀声让美稷的城墙都晃动了起来,能征擅战的右贤王去卑战死的消息早已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每一个人都被巨大的阴影所笼罩着,就连小孩子也停止了啼哭。城上,于夫罗率全城军民严阵以待,去卑的死亡让这个昔日意气风发的匈奴单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传遍了他的全身。
“大单于,人死不可复生,请节哀顺便。”
呼厨泉安慰道。
“哎!”
一声长叹,于夫罗低下了头去。“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我们一定要战斗到底,南匈奴可以被消灭,但不可以被征服。”
“父王,去卑虽死,但他已经为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辽东人已经被阻在草原之上十日之久了,只要我们能再拖过十天半月他们就会不战自溃,以美稷城防的坚固,我想还是不成问题的。”
左贤王刘豹依然是那么的信心十足,那么的威风凛凛,于夫罗抬头向刘豹看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那个豪情万丈的追风少年。
“好孩子,匈奴的未来就靠你了。”
用手一拍刘豹的肩膀,于夫罗走了下去。他没有注意道,一丝杀机从呼厨泉的眼中冒了出来。
“攻城!”
一声粗犷的叫喊化声中,辽东军排着整齐的方队黑压压的向美稷城杀来,震天的喊杀声立时响了起来,惨烈的搏杀开始了。
在惨烈的撕杀中,白昼过去了。月朗星稀,深秋的月光透着一种凄清,似乎是在映照战争的残酷。月光投在美稷城外的连片帐篷之中,赵云就在这里正在与管亥磋商着。这第一天的战斗中,辽东军在美稷坚固的城池下足足伤亡了千余人。
“子龙啊,伤亡太大了,照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呀。”
就连凡事不动脑筋的管亥也开始担忧起来。
“我军远来,粮草转运困难,利在速战,十日之内必须解决战斗,不然就危险了。老管,我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就等明天了。”
“你要做什么?”
管亥有些费解的问。
“呵呵,我要造一座山。”
赵云的面上充满了笑意。
清晨,数万名骑兵往来奔驰的马蹄声将美稷城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整个美稷转眼间就已经枕戈待旦,然而,城下的喊杀声却并没有响起,取而待之的仍是一片片战马的嘶鸣与往来穿梭的声响。
辽东人想要干什么?于夫罗来到了城墙之上向下望去,只见城下一片片尘土飞起,每个辽东骑兵都用衣物包着泥土在向城下倾泻着,不时有战马在渐渐隆起的土堆之上践踏踩实。
“父汗,辽东人要筑土山攻城!快放箭阻止他们!”
一向镇静的刘豹大叫了起来,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淌了下来。
“连片的箭雨立即从城上射了下来。不过显然辽东人早有准备,数千名盾牌手立即手持一人高的巨盾在城下连成了一片钢铁防线,匈奴人的弓箭在撞击声中被拦在了盾外。
“父汗,让儿杀出去阻止他们吧。”
刘豹焦急的大叫着,他知道,这样下去土山迟早会被建成,到时候辽东人居高临下攻击美稷城陷落只是在旦昔之间。
“豹儿,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匈奴不能没有你!”
于夫罗的眼睛湿润了,他知道,此时出城必是九死一生,但为了整个匈奴,他别无选择。
美稷城沉重的大门打开了,五千匈奴骑兵滚滚而出,如疯了一般杀向了辽东军。
“哼,螳臂挡车!”
赵云一声轻哼中,早已伏在地上准备多时的五千弓箭手立时站了起来,五千支冰冷的箭头在一瞬间对准了奔来的马群。
“发射!”
一声大叫,在嗖嗖的破空声中,铁箭向匈奴骑兵电闪而去。锐利的箭头在嘶嘶的割裂声中轻易的穿透了匈奴人的牛皮甲,插入了他们的胸膛之上。
无视不断跌落马下的士兵,刘豹依然奋力冲向前方。与城下的辽东军搅成一团,弓箭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弓箭再也无地放施了。
刘豹果然人如其名,一冲进辽东军中,就如同一只凶猛的非洲猎豹,快如闪电,骑着跨下的草原良驹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把辽东军的阵势一下子给搅的一片混乱。见此情景,先锋管亥立即拍马迎了上来。
“哇呀呀!”
如猛虎般的管亥大刀挥洒之间带着一路的血雨杀向刘豹,熊熊燃烧的战意立即在刘豹的胸膛之中燃烧起来,“啊!”
怒吼声中,一场虎豹之争上演了。
刘豹真不愧是匈奴百年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一把匈奴弯刀让他使的炉火纯青,声势浩大,而管亥的武艺虽称不上是三国一流的良将,但也不是易与之辈,在另一个时空中,管亥足足与关羽大战了数十个回合,可见功夫之了得,两个人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立时杀了个天昏地暗,足足大战了百余合。
刘豹毕竟所带兵少,虽着时间的流逝,身后的士兵却一个个的少了下去,而他却被管亥死死的缠住,眼见周围辽东军越聚越多,不由的愈加吃力起来。城上的于夫罗一看刘豹陷入险境立即要开城增援,但呼厨泉一把拦住了他。
“大单于,眼下辽东军士气正盛,恐怕开城不仅救不了左贤王,还会被敌军一拥而入,为了匈奴的安危,城门是万万开不得的。”
“不,不能让豹儿就这样完了,他是我匈奴的希望,是未来的单于啊!”
于夫罗大叫着,起身就要统兵开城去救刘豹,突然,一股撕心裂肺的巨痛从后背传来,于夫罗低头看去,只见半截刀身从自己的前胸透了出来,刀尖之上正缓缓的向下淌着血滴。
于夫罗瞪大了双目回过了头去,只见呼厨泉一脸阴冷的看着自己,口中缓缓的说道:“我的大单于,你可不要怨我,谁让你不非要去救你那个宝贝儿子呢?凭什么下一任单于就是刘豹的,我也是匈奴的王子,我也有资格坐这个位置,你就安息吧,你们父子马上就可以团聚了,哈哈哈……”
一阵丧心病狂的大叫声中,于夫罗终于咽了气。数百名士兵一下子从城楼内涌了出来,呼厨泉大声说道:“从今天起,我就是匈奴的单于,有不服从者斩!”
匈奴一下是个尊重强者的民族,一见木已成舟,所有人立即跪在地上向呼厨泉俯首效忠,“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从呼厨泉口中传来,让本来就已纷乱不堪的美稷城显得更加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