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无数商人所向往的商业圣地,城中甚至有着以祝家牵头建立的商业联盟。而这般完全藐视皇权的所作所为却无人敢多言半句,饶是现在的东陵国国泰民安,帝王皇权在握,却依旧不敢碰这如有神助的祝家半分。
但是今日的行程却与以往不同。
钟锦年每次都会提前计算好一路的行进速度和进度,精准细致的让苏濯一度刷新了自己对这位绅(变)士(态)的认知,为对方加上对了一条“强迫症”的属性。然而这一次钟锦年却提出加快进度前进,务必能在今夜入住才州范围内的武山郡。于是三人快马加鞭一路猛赶,但可惜的是钟锦年的情报略有误差,三人很悲惨的——需要夜宿城外荒野了。
万绿时面目有些憔悴,她靠在苏濯身边冷冷道:“钟锦年,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保证?”
钟锦年也因为多日的快速赶路而更加面色苍白,他坐在篝火边,细长的手指轻柔的摩擦着指尖黑色小蛇的脑袋轻笑道:“我说过今夜一定能夜宿在才州武山郡中,这一点我可没有食言。”
万绿时柳眉倒竖:“钟锦年,你是故意的不成!”
苏濯头疼道:“好了好了,你二人莫要在争了,早点休息吧。”
万绿时微微低头,她明眸似水,肤白如脂,那娇软的声音听上去那般无助:“苏郎,此时你都不帮人家吗?”
苏濯淡淡道:“我也有些累了,万姑娘,早点休息吧。”
万绿时抿了抿唇,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转身离开了:“苏郎,你好狠的心呀!”
钟锦年坐在篝火对面笑道:“万姑娘虽然娇蛮,但却是少有的国色,苏先生这般岂不可惜。”
“这个江湖没有孩子。”苏濯淡淡道:“也没有男女之分。”
“确实如此……”钟锦年轻笑两声,他站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叹道:“吃着干粮总不是味,在下去打点野味来。”
苏濯点头:“也好,劳烦你了。”
看着钟锦年离去的背影,苏濯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这两个真的是天生的冤家,吵得我头疼。”
话音未落,苏濯突然回身翻转,一枚比牛毛还细的银针与他的脸颊擦身而过。月光下的银针泛着妖异的幽蓝色泽,悄无声息的扎入了泥土之中。而共存于泥土中的绿色植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只怕不需要几息就会消亡。
苏濯站在原地,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缓缓道:“来者何人?——看样子是不用问了。”
因为没有人会回答他。银色的细针以子弹一般迅捷的速度射向苏濯,却都被他迅速的躲避开来。苏濯弹跳而起,高超的轻功让他借助树干几度跳跃,他一脚踩在距离原地三丈远的大树上,巨大的内劲让树上未成熟的果实簌簌落下,他在几乎垂直的树干上快速奔跑,再度回身躲过银针的刹那借着最低点的树枝提气一跳,冲破茂密的树叶与黑衣来者正面相撞!
黑衣来者立刻丢掉手中的长管,腰间抽出的银色匕首快准狠的命中短刀锋刃想要逼退苏濯,但是苏濯比他更快,他在对方的第三刀刺来的瞬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骤然翻转刀面,他左手握住粗大的枝干提身一脚将对方匕首踩在脚下,在黑衣来者重心不稳的刹那短刀横劈,那厚实的刀背重重砍在了对方脖颈后方!
两人的交战前后不过数秒,但二人均是用短兵器的行家,短短数秒却已经对决足以致命的十数招。苏濯放开左手使出千斤坠快速落地,在昏迷的黑衣来者即将被摔死的刹那右手一捞,于对方落地前拽住了对方的衣领减缓力量,虽然免不了鼻青脸肿的命运,但至少性命无忧。
苏濯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的长管,这管子还没有女子的小拇指粗,用铜制成,后方的吹嘴处制作成鸭嘴一般的扁平形状。另一端的放出口只有一个牛毛粗细的小洞,幽兰的针尖在月光下光辉妖异,说明这个看似小巧的铜管有多么致命和危险。
“像是吹箭的改良版。”苏濯沉吟片刻:“真是巧夺天工的玩意儿,竟然只依靠吹气就能有三丈远的射程,而承载体居然只是一根细小轻盈的针。如果这个东西连普通人都能使用,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静谧的小树林里恢复的蝉鸣,周围再无任何气息。苏濯沉吟片刻,随即他将铜管别在腰间,拖着昏迷的黑衣来者走回他们的营地。
另一边——
万绿时走到了偏僻处,她似乎很失落,娇艳的脸上写满了难过,只可惜这偏僻的地域没有人能欣赏这种凄美的艳色。她已经离开小树林有一段距离了,不远处还能看到已经发了芽的农作物,时间已经过了三更,农民们早就已经歇息,从远方看去一丝灯火也无,只有明亮的圆月隐约照亮了道路,也照亮了那宛如仙子的清丽身姿。
可惜躲藏在暗处的狩猎者却不懂得欣赏这种足以让苏濯都赞叹的美丽,他们是刀,他们是剑,他们是没有感情的兵器。所以他们不懂得美,也不会去欣赏美,或许唯一会让他们感受到“美”这个定义的瞬间就是目标被割喉而过的刹那,那种飚飞出来的鲜血就像是一场小小的雨幕,极速又腥甜。
就在狩猎者准备动作的时候,她的猎物笑了。
“嘻嘻嘻嘻,哎呀,我居然只引到一个人,真是被小看了呢……”那个娇美的少女用清甜的嗓音说着,头发上绑着的小铃铛也因为她不断的笑音而微微发颤着,这声音有着仿佛有着某种可怕的感染力,因为他的猎物在笑起来的刹那仿佛仙女堕入炼狱,那属于少女的天真娇美不再,那扭动着腰肢的美人在这一刻化作了惑人的妖,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惊人的魅力——她在他的心中终于脱离了单纯的“猎物”的范畴,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女性”这样的一种存在。
“呶,你害的我输了比赛,要怎么赔偿才好呢——”万绿时的笑声渐渐放低,化作了枕边的低声呢喃:“呆子,你真的以为堵住耳朵,就能防备的了我百花谷的‘引魂音’?”
是的,猎人早就调查好了猎物的一切讯息,在跟踪对方的时候就已经用布包裹棉花又沾湿了水塞进耳朵里,这虽然影响了他的听觉,但是他的眼睛和感知却还存在。但是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毫无知觉的“听”到了声音——她的脚步声,她的衣裙摩擦的声音,她头顶的铃铛轻响的声音,风将她的长发吹起的声音,还有那,甜美且诱惑的呢喃笑音。
——百花谷的情报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