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邢飞扬付了房钱,先让南宫媛帮助蒋青衫和朱笑眉起身,自己则悄悄把水仙子弄到马下。然后要了一辆车,五人两马一车直奔临清。
临走时,南宫媛看了邢飞扬一眼,奇怪怎么不见他的那个同伴。但见到邢飞扬一脸的忧心忡忡,她也没问。
等小二发现这位给了两倍房钱的豪客房内,居然有一大团被切得饺子馅般的碎肉时,五人早已走远。
临清虽然是一个镇子,但地chu江南繁华之地,与北方寻常的州府相差不远。邢飞扬安置了众人,便乘马来到吴悦所说的吴府所在。
看门的听到这人讯问小姐的消息,立刻跳起身奔进府内。吴知非正在给病人诊脉,闻信只说了一句:「无妨。」
便急匆匆的迎了出去。
听吴知非说吴悦并未回府,邢飞扬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吴知非最擅长的就是望闻问切,只看来客的表情立知事情有些不妙。女儿在姨家已经住了四个多月,近两个月干脆一点消息没有,几次派人到明月山庄去接女儿,但家丁回复都说道路断绝,无法到达。吴知非只这一个女儿,吴悦又聪明乖巧,一向爰如珍宝,当下心里七上八下,两眼发直,盯着来人。
邢飞扬盘算半天,只得说自己是从明月山庄而来,明月山庄道路不通,千辛万苦才到临清……
苏白宛此时也闻讯赶来,邢飞扬更难张口,期期艾艾说道:「小人只是来报个平安……小姐在庄中一切都好……」
吴知非温言安慰了夫人几句,说女儿既然在明月山庄,那定然无妨。劝走了夫人,吴知非看着邢飞扬,犹豫半晌说道:「先生直言无妨。」
邢飞扬咬咬牙,低声说:「明月山庄遇难,令爰被我救出。因有要事在身,只得请一个朋友送吴小姐返乡。算算日子可能还在途中……」
吴知非问明日子,计算一下路程,如果走得慢些,也应该在几天之中,心里略略松了口气。
邢飞扬说明自己身有要事,婉拒了吴知非的苦苦挽留,满腹心事地走出吴府。
他回想起当日夜探铁虎堂,并未见到梅四娘和吴悦的影踪……可能吴悦身体柔弱,不能急行吧。
然后他就看到那张如花笑脸。
看到邢飞扬惊愕的表情,她先笑了一下,接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因为吴悦死活不愿进家门,六天来她们就住在附近的客栈里。吴悦每日足不出户,梅四娘则天天在吴府大门外等候。知道这位主子喜欢在夜里行动,她还熬了几宿。
邢飞扬顾不得行人的目光,一把将梅四娘抱上马背,绝尘而去。
吴悦失身之后,当初受惊过度只是挣扎求存,等离开铁虎堂,距家乡越近越觉得无颜与父母相见。本来她想让梅四娘去家里报个平安,自己则寻个庵堂落发出家。梅四娘没得到主子的消息哪里肯依,两人谁也说不过谁,只好先住在客栈,等邢飞扬回来。
邢飞扬听了吴悦的哭诉,也觉得无法强迫。他原本打算把南宫媛等人都安置在吴府,自己带上水仙子一路追踪诚亲王,一来寻机洗雪师门血仇,再则也寻找小师妹的下落。诚亲王此间事了,必定要回长安,那自己就可以顺路去张掖找师叔顾开山求援。
既然吴悦不愿回家,他又心悬另外一头,只好先把她们带到自己所住的客栈。
给双方解释了彼此的身份,安置停当,邢飞扬就悄悄扯了扯梅四娘的衣袖回到房中。
一别二十天,两人都是情热如火,但隔壁还有那么多人,梅四娘和邢飞扬唇齿相接闷声肉搏。
师门屡逢大难,如今只有梅四娘可以说是邢飞扬最亲近的人。等雨消云散,抱着这个温软甜密的身体,邢飞扬突然悲从中来,伏在她胸口,憋闷多日的男儿泪奔涌而出,不敢放声的痛哭着。
梅四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自己这个一向骄横狠辣的主子哭得如此伤心,只好哄孩子般把邢飞扬搂在胸前,轻轻拍着他的宽背,「好了,好了,又在一起了……」
半晌邢飞扬才渐渐收泪。梅四娘双手捧着他的脸,细细用香舌舔净上面的泪痕。刚才的痛哭和现在的温柔感觉使邢飞扬盘旋心头多日的郁闷、委屈、痛苦慢慢消散。
邢飞扬女干女干鼻子,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把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告诉了梅四娘,「梅儿,我该怎么办……」
梅四娘听到赵无极被沙万城出卖,也是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浓眉大眼的沙万城,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但梅四娘没想那么多,等邢飞扬情绪平定下来,她心头一松,拉过旁边的水仙子,低笑道:「水儿,跟着主子好吗?」
原本水仙子还暗暗希望赵无极能擒住邢飞扬,把自己救出来。昨日听到于括海的叙说,知道赵无极事败,她已然心灰意冷,看着梅四娘笑盈盈的模样,她颤抖一下,低声说:「好……」
梅四娘轻轻捻着水仙子的花瓣,柔声问:「水儿,你的功力都献给主子了吗?」
「给了……」
「哟,仙子好大的架子,我说这么多话,你就答个「给了」」
水仙子赶紧细说了邢飞扬女干取自己功力全部过程,不敢有一点遗露。
梅四娘听到邢飞扬居然借助水磨来给水仙子散功,不由笑道:「主子真是聪明,这样的好戏,可惜奴婢没有看到。」
邢飞扬冷哼一声,「等我杀掉赵无极、杀掉诚亲王,让你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