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卷二十一第八章修道入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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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源五郎与海稼轩奔走于风之大陆各chu,去寻找所谓的帮手,有雪则是每天都求神拜佛,期望能够早日有人来救,别让自己一直被那个只要一发怒就鲜血狂流的热血魔人给凌虐。

地狱般的劳动生活很不好过,但比起多尔衮正常时候的暴戾性格,这时的他却是收敛许多,也不靠迁怒雪特人来发泄,整日不是静坐禅修,就是仿佛游魂般地踱步,口中喃喃自语,像是思索,又像仅是无目的的飘荡。

尽管不再动用真气,多尔衮的伤势却没有好转,纵然有风华这样的医道国手治疗,施以西王母族独门秘术,却也只能令伤势不再恶化,但每当多尔衮提气运劲,想要使用武功,沸腾真气便破体而出,熔肉烂骨,将他整个人化作一大块熔化中的血肉污泥。

仿佛是一头被囚锁住的猛虎,多尔衮对这样的chu境又怒又恨,但却是莫可奈何,换作是其他的医生,早就被他迁怒波及,十个八个都随手杀了,但风华却能有效地消除他的怒火,有些时候,多尔衮甚至还很佩服这个盲眼女孩。

金针、银针入体即熔,无法以工具针灸的风华,就只能用手指来作穴道按摩,碰着那炽烈的高热,就像摸着一块烧红的铁块,多尔衮很佩服她能挺得住这痛楚,外表虽是那么娇柔柔的,但忍痛时竟连哼都不哼上一声。

生活的条件恶劣,风华却也甘之如饴,全然不像那个雪特人一样大呼小叫,多尔衮记得历代西王母的生活相当优渥,自小虽然茹素,但饮食水准却很高,穿着更是绫罗绸缎,实在很意外这娇怯怯的小丫头,能够适应这仿佛苦行僧般的艰困生活。

特别是每当看到她裹着伤布的十指,多尔衮胸中隐约有种怜惜。那不是歉意,也不该是歉意,但这种说不出的感觉,确实让多尔衮怒意尽消,配合着治疗。

「……其实,有雪大人远比外表看起来要能干,过去雷因斯很多次重大事件都是因为有他,所以才能够平安收场。」

风华道:「这几天,他虽然叫得很凄惨,但是却没有逃开,还是一直守护着我,这些生活他也一样在过,我觉得前辈您对他的评价可以更高一些的。」

「哼,你倒是很会体贴人,这样子做人不累吗?所有人你都不怨,所有责任都只能算在自己头上,这样子的人生……你很快活?」

多尔衮不信世上有全然光明的东西,灯塔之下必然黑暗,有光就会有影,一个人心中的光明面越大,积压下来的黑暗欲望越强,终有一天会把人格曲变形。

但对于他的质问,风华却只是浅浅微笑,云淡风轻地笑道:「风华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啊。」

风华向来没有太强的悲与喜,笑起来也只是轻轻浅浅的一笑,然而,却也正是这个如初阳般的微笑,让多尔衮的心被打动,不自觉地问话出口。

「你……为什么肯帮我医治?」

风华的个性很难被胁迫,多尔衮对她为何肯尽心尽力医治自己感到疑惑,可是话问出口,他便觉得好笑,因为会从风华口中说出的答案,大概就是「凡是病人,我都会全心去治」之类的天真回答吧。

然而,这名纤弱女子却再一次令他吃惊了。

「不是每个人风华都会这么用心治的,有时候,风华也会偷懒喔!可是啊,多尔衮前辈是风华的亲人,您有伤有病,风华当然要好好治疗。」

「我……我是你的亲人?你在说什么疯话?」

「不是吗?您是我丈夫的师父啊。」

一句话,让原本心平气和的多尔衮怒不可抑,若非还有几分自制,这一掌就轰过去了。

「那头猴子的师父是皇太极老头,与本座有什么相干?你再不识好歹地胡言乱语,休怪本座反脸无情。」

怒喝如雷,连周围地面都被震得微微摇动,但身chu音波震暴中心的风华却恍若未闻,笑着说话。

「是这样吗?那我们改说说其他的事吧,那天前辈说过,您一生所求,只为追求武道颠峰,是吗?」

「不错,自己事、自己知,这些话哪有什么问题?」

「要追求武道颠峰有很多方法,深山竹林、临海沙洲,前辈大可隐居修练,为什么非要投入人世,藉由杀戮、战斗以证武道呢?」

「嘿,真是小辈的孩子话。战斗是武道修练的捷径,只有不断的战斗,不断撕杀掉每个敌人,才能够印证自己的强大,也唯有在敌人热血喷溅上来的那一刻,绝对力量才是真实拥有,才能够带给我此刻真正存在的感受。」

「如此照前辈说来,前辈所追求的并非是绝对力量,而是在战斗之中,那股令您满足而踏实的感觉。您是为了追求那短暂一刻的光与热,追求那瞬间的存在感,所以不断地浴血战斗,但印证自己是否存在,对您为何这么重要呢?」

「这个……」

多尔衮刹那间觉得迷惘,这问题过去他从未深思过,仔细想想,风华所言似乎没有错,每次战斗到颠峰时,那种极度昂扬的狂热兴奋,让自己觉得真正活过、真正存在过,自己确实是为了满足这种渴望而战斗。每次战斗后,进行更严苛的苦练,把自己推上更高的武学境界,好让下次战斗更灿烂,享受更激烈的狂喜。

发现了这一点,回答了过去心里的一些疑惑,但却涌现更多的问题。是啊,为何证明自己真正存在,能够带来那么大的心理满足?自己从来就不是在乎旁人目光的人,有何必要去证明些什么?堂堂多尔衮,难道还要为着他人的目光做人?

「不是那样的。您所追求的东西,追根究底,只因为一个理由,就是您要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嗯,寄生虫。」

「你!」

多尔衮急怒攻心,以为风华是有心讥讽,扬起左掌,就要发劲拍出,但与风华目光相触的瞬间,却发现她失明的双目虽然无神,但黯淡眼眸中隐隐有种大无畏的坚持,是赌上性命在说话,绝对认真,也绝对愿意承担后果。当多尔衮察觉到这一点,心中的怒气反而消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说得好,本座最厌恶说话言不由衷的小人,你说的既然是事实,我若还因此迁怒于你,那岂不是也成了反覆小人?哈哈哈~~这话说得不错,已经很难得遇到在我面前说真话的人了。」

说话的时候,多尔衮长笑不绝,虽然不是有心运功,但声声大笑听在风华与有雪耳中,仍是有如霹雳狂震。而这笑声最开始的时候,虽然满是欢愉,可是到了后来,却隐约带着一丝凄凉的韵味……

当一切深深剖析,原来人生竟是如此无奈,在自己生命的原点,追求武道颠峰是空,追求绝对力量也是空,自己只是为了那一瞬间的真实存在感,不断地浴血战斗,用来告诉自己这个名叫多尔衮的生命体确实存在,不会消失、还没有消失。

「你是谁?」

风华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听在此刻的多尔衮耳中,却有如暮鼓晨钟,一声声敲击在心田深chu,就连应该很果决答出的答案,都受影响变得迟缓。

「……多尔衮。」

「多尔衮是什么人?皇太极是什么人?」

多尔衮是从皇太极人格中分裂的一个个体,但若要说与皇太极有什么分别,似乎只能与那个年纪老迈、态度手段变得慈和的皇太极,做出明显区分,若是把时间拉回两千年前,当时意气风发、霸气滔天的皇太极,就与多尔衮一模一样,同样的外表、同样的性格,实在难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

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毕生所求,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与皇太极不同,自己绝不像他那样老朽,更绝不像他那样软弱无能,那个又老又残的东西不配成为「主体」,甚至不够资格与自己共享同一具躯体,所以自己将他取代,但是到了最后,自己越是霸道,越是走向强者之路,却反而与当年的皇太极越是相像。

「其实,你有皇太极的全部记忆、经验、武学,性格毫无差异,更信奉着他当年的霸者之道,如果不是名字上的差别,前辈你与他根本就是一体,风华反倒是想问,谁是多尔衮?」

据说,绝世白起当年也曾为了自身存在定位的问题,困扰许久,多尔衮想起此事,觉得自己此刻也有了同样的心情。世事何其讽刺,明明是最不想靠近的东西,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近,难道每个人的一生,最后总是回归原点?

扪心自问,自己与早年的皇太极,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比皇太极还更像皇太极……如此说来,不能使用武功的自己,将来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变得又老又残,慈祥和蔼?

光是做着这种想像,多尔衮就感到一阵歇斯底里的恐怖。与强敌作战的时候,他只感到振奋,从未有过惧意,但现在他却明白,这种陌生的颤栗感觉,就是所谓的「恐怖」,然而……

「前辈或许已经发现了,多尔衮与皇太极既然并无不同,为何要柔分彼此?皇太极入魔,变成多尔衮;多尔衮修道,化为皇太极,其实抛开魔道之别,你们两个人格本为一体,你就是你,可以是多尔衮,可以是皇太极,做你想做的事,不需要把一颗心、一个灵魂柔生生切为两半。」

「你就是你,单单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存在,你呼女干着空气,脚踏着大地,这是你与整个世界的互动,互动证明存在,谁能说你不存在?你一呼一女干俱是生命,又何须靠着毁灭其他生命来证明自己活着?」

「路从眼前去,门朝两边开,一个人要怎样存在,是靠自己的选择,不是靠他人的眼光。前辈你霸道一世,却被其他人的目光主宰人生,这样子岂不是很荒唐?名字、身分,俱是束缚生命的皮相,无须执着,当您脱去这一层执着,您眼中所看到的,会是个全新的世界。」

轻缓的语句,真挚的语气,听在多尔衮的耳中,令他脑中思潮如涌,自有意识以来的一切记忆、皇太极毕生的记忆,在脑里跑马灯似的转过,千年前尘往事,历历如在眼前,陡然间心如明镜,大彻大悟。

「哈哈哈~~哈哈哈~~老夫是谁?谁是皇太极?谁是多尔衮?哈哈哈哈~~呵呵呵呵~~」止不住的大笑,一时间回响于山洞之中,但比诸过去的震耳霹雳,这次的声音却小得多,仿佛是个暮年老朽在放声长笑,声音中有着喜悦、有着嘲讽、有着凄凉……却有更多的……解脱与轻松。

本来偷偷躲在山洞外的有雪,听见这串笑声,惊觉有异,担心风华那边出问题,连忙赶来查探,看见多尔衮盘膝坐在风华身前,好像听见什么很滑稽的事物般,不住大笑,似乎非常欢愉,还笑出了眼泪。

(哇!男人流泪……真恶心啊!

有雪心里犯着嘀咕,觉得眼前情形诡异,还是不要太靠近比较好,哪想到这念头才刚刚冒出,多尔衮忽然举起右臂,也不见他怎么运气使劲,一股旋风急速在山洞内刮起,卷得有雪脚步不稳,被扯飞出去,落入多尔衮手中,又给掐住了脖子。

「呃……你、你的手……你的手……」

「嘿,有什么好叫的?老夫的手长花了吗?」

并没有长花,但这几天本来只要一运气,就会被烧得骨熔肉烂的多尔衮,现在运用力量,手臂却完好无损,仿佛再也不受那些伤势的困扰。

原本多尔衮的暗伤,是有雪恃之保命的护身符,现在他伤势尽复,自己却被他掐着脖子,旁边又只剩下一个风华,所有救星都在大老远外,这下子真是十死不生了。

想到这里,有雪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但在失去意识之前,脖子上那只手掌传来一股充沛若海啸的真气狂潮,激烈朝他体内灌冲而去。

源五郎和海稼轩为了招募帮手,正在风之大陆上到chu奔走。如果魔族有意拦阻,应该是可以造成一点阻碍,但是一来胤禛有意一网打尽,不用零碎去应付众人的先后冒出;二来,当胤禛全神操作不死树,旭烈兀又仍在躺卧思考,魔族中根本没有人能够拦阻他们两人。

因此,源五郎和海稼轩的行程通畅无阻,所到之chu甚至看不见魔族,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工作进行顺利,因为够资格出战,又能影响到战局变化的高手本就极少,若是愿意出手,他们早就挺身而战,用不着特别去请。

战意高昂,愿意在最后战役中奋力一搏的,偏偏力量有限,只能帮忙牵制魔族高手,但却没法也不够资格与胤禛对上。源五郎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即使是只能帮忙牵制,也好过没有,因为胤禛是一个不讲武者精神的敌人,如果在应付他的时候,还要被魔族的虾兵蟹将骚扰,这一战根本没有胜算。

联络的过程不算顺利,更遇到了出乎意料的阻碍。为了躲避不死树的影响,潘朵拉躲到魔界去,少了她的运筹帷幄,青楼方面的活动力锐减不少,也让源五郎增添了许多不便,特别是在大雪山碰了个闭门羹后,源五郎清秀面孔上的苦笑更是增添阴影。

与之相较,只身前往武炼的海稼轩,运气似乎就好一点,成功见到了王右军。这名白夜四骑士的唯一幸存者,一口答应参战,并且联络公孙楚倩,只是不肯定公孙楚倩能否抛下丈夫参与最后一战。

「没关系……这一点,并不勉强。」

海稼轩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想尽可能多集合人间界的尚存战力,奋死一战,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人间界的武者能够保留一些元气,免得最后一战全军覆没,死个精光,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抱持着这样的心情,海稼轩在离开武炼之前,特别来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本来不想来,一直到抵达了,他仍不肯定自己是否该来,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毅然自天而降,飘立站在山巅上。

武炼的边境花果山,站在最高的山巅上,可以从容俯览着艾尔铁诺与武炼的边境疆域,万里江山,却朦胧遮掩于云雾当中,看得不是很清晰,仿佛正是人间界此刻的写照,这想法让海稼轩只能苦笑。

往旁边看去,一棵银杏树生长得粗壮硕大,枝叶茂密散开,在日光下随山风摇曳,叶子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像是表示欢迎,又像在摇手抚慰人们心中的忧困。

「树啊树,你整天动也不动地站在这里,看到的都是天宽地阔,一定不了解人们为何要这么杀来杀去吧?」

海稼轩轻轻抚摸着银杏树,内中更有无数感慨。当年亲手栽种这棵银杏树的三名主角,他并不是其中之一,但他却知道那三个人的故事,知道那一段曾经存在过的辉煌岁月……一度炽烈燃烧的光与热,如今已不复在,特别是对照起魔族重临大地之后的改变,那段往事特别显得凄凉……

「唔,这是……」

抚摸树干时候的一丝感应,海稼轩突觉有异,天心意识的感应告诉他,这棵银杏树下埋了死人,有一具尸首正埋在下头,从些许感应来判断,尸骨已朽,起码已经死了十年了。

「怎会这样?这里是……」

为了慎重,海稼轩并没有破土掘地,骚扰死者,反而展开轻功,瞬间疾奔下山,赶到花果山中神秘洞窟的入口。当年,公瑾一行人曾在山洞中遭逢异遇,后来随着妮儿身世之谜被解开,这个洞窟的真相也为人所知,是九州大战时铁木真的托孤之所。但当海稼轩来到洞窟入口,却赫然有所发现。

洞窟入口多了一座新坟,看来才不过是这几个月的事,墓碑很新,上头却刻了令海稼轩心惊的名字。

「白鹿洞掌门陶胭凝之墓」。

在这行字入眼的瞬间,海稼轩着实受到震惊,他素知这名弟子的能耐,既然能躲过当年的死厄,历劫重生,现在就没人能轻易除掉她,中都之战后她随之失踪,海稼轩一直以为她是不愿干涉人魔之战,所以躲匿起来,这次前来花果山,就有找她出山的意思,却怎也想不到会看到她的坟墓。

「这……」

震惊之后,海稼轩随即察觉,这座新坟只有墓碑,底下却是泥土实地,并无棺木,亦无尸首,乃是一座空坟。

怪异的布置,让海稼轩也为之错愕,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在片刻的惊愕过后,他定下心神,想要走进山洞去,可是才一举步,脚又停了下来,放弃这打算。

没有必要特别进去,即使进去,当里头的人有意躲藏,自己也是见不到他的,因此,想说什么,在这里说也就够了,即使不特别大声说话,该听见的人也会听见的。

「我……不知道你在不在这里头,也许在,也许不在,也许你根本早已死了,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有些话就算你死了我也要说给你听。」

对着黑沉沉的深邃洞窟,海稼轩缓缓说话。

「胤禛操控了不死树,要凭此驾驭、控制人间界,时间只剩下三天,我们将会师雷因斯沿海,共同讨伐胤禛,打这最后一仗,不管是胜是败,我们都没有遗憾……但……这一仗的胜算不是没有,却是不高,我们需要更多的帮手……」

「你的立场很难抉择,这点我可以料想得到,对已逝者的尊重与顾忌,让你纵然幸免于难,也只能装聋作哑至今,当一个人们眼中的死人,你的个性就是这样,从我开始教导你的那天开始,始终没有改变过。」

「若撇开人魔之别,你确实没有理由与我们同一阵线,所以我也不要求你到时候同赴战场,但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你曾说,当初你们三人共同种植那棵银杏树时,发誓要让这个世界更好,要打造一个比现在更美好的世界,如果让胤禛统治人间界,那个世界会比现在更好吗?」

该说的东西,已经全部说了,再多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海稼轩就不再逗留,朝着东方破空而去,赶回雷因斯会合众人。

也就在他身影消失后不久,黑暗的洞窟阴影中缓缓踱出一道人影。似乎不想见到阳光,在距离洞口不远便停步,大半个身体仍隐藏在阴影中,更没有露出面孔,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遥遥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跟着才把目光望向洞窟口的一冢黄土。

良久良久,一声疲惫的叹息回响在洞窟内……

决战时刻一天一天逼近,海稼轩所带回的消息,让雷因斯阵营增添几分兴奋,但却没有太多的喜意,毕竟,能找到王右军固然很好,不过却没有多少实质助益。

「不管这些,反正我们就集合我们的战力,全力一战,纵死无悔,这样子就足够了。」

源五郎这样激励着战友们,所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事实,对于已经有了觉悟的人们而言,这确实很能提升他们的战意。

就在决战前的一日,妮儿和泉樱也从魔界回来,与正在海港边集结部队的源五郎会合,谈到在魔界所发生的种种,令源五郎和海稼轩同感诧异。

「等等,照小五你的说法,在我去魔界之前,你就对我做过手脚,那时候你告诉我几句口诀,说是能平复真气混乱的功法,其实是拿来诈骗多尔衮的?」

「嗯,是这样没错,多亏妮儿小姐了。」

得知多尔衮被源五郎暗算成功的妮儿,起初当然是很不高兴,但在源五郎拼命解释「欺敌必先欺己」的理由,并且磕头认错后,她这才表示谅解。

「多尔衮为人机警,如果不靠妮儿小姐的帮忙,单靠我的苦肉计,未必能暗算他得手。」

「但这样一来,天武圣功就没有了,不是很可惜吗?」

「嗯,我是有预留一些后着,不过现在局面变化太大,多尔衮自从重伤逃逸后,就没有再出现,我也不确定这些后着能不能派上用场。」

正当源五郎与妮儿相顾叹息,营帐外忽然骚动起来,侍从官跑来禀告,左大丞相凯旋归来了。

「啊?他回来了?真是想不到啊。」

自从稷下之战后便失去消息,源五郎一直不知有雪下落,以为他与织田香混在一起,突然听到他回来,还真是有点吃惊。

「死老三,你他妈的真没义气,兄弟失踪了那么久,你居然一点动作也没有!」

「别诬赖我啊,我有做很多事的,棺木、寿衣都照你尺寸买好,连牌位和灵骨塔都订好,如果你再晚几天回来,这些东西就可以派上用场,现在你回来了……唉,东西都得拿去退,还是先报公帐吧。」

异样的欢迎词,让雪特人暴跳如雷,几乎就要冲上去掐扁义兄弟的喉咙,但风华却适时出现,劝开了雪特人,让他取出怀中的东西。

那是一张随手撕下的绢布,沾染了不少泥垢,上头以狂草书写了十四个大字,乍看之下,书写之人似乎迷蒙大醉,笔法很乱,可是看久了之后,便觉得一笔一划奔走若龙蛇,霸道气势跃然而出。

海稼轩和源五郎几乎是一看到便脸上变色,齐声同问道:「这是皇太极的笔迹,你们从何chu得来?」

风华却只是微微一笑,道:「字中有深意,两位一看便知,何必饶舌多问?」

妮儿不懂他们双方在卖什么关子,凑过去一看,只见绢布上写着十四个气象万千的大字。

「万山不许一溪奔,堂堂溪水出前村!」

短短两句话,内中却仿佛包含千言万语,更有一种久历沧桑之后的豁达,在经历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了归途,自行我道。

看着这十四个字龙蟠蛇走,意态飞扬,妮儿依稀就能感受执笔之人挥手而就后,仰天大笑,飘然而去的洒脱;曾经满腹不平、倍受压抑,曾经执着,最后却仍学会放下,当万般繁华尽皆凋落,应该要面对平静的人,独自踏上了归途。

再看看旁边的源五郎与海稼轩,他们两人的神情却都很怪,脸上含笑,目中却隐约闪着水光,似是欢喜,又似悲伤,更有着浓浓的不舍,好像已经从这两句话里头知道发生过什么。

「去喝一杯吧!」

「是该喝一杯,为他祝福一声。」

「不过你不觉得这很没义气吗?我们正需要帮忙的时候,他一个人自己跑了……」

「算了吧,该来的总是会来,更何况我这次离开大雪山的时候,忽然有种感觉……多留几个非战斗员下来,用教育来栽培希望与未来,好像也不错。」

「唔……他确实适合搞这个!」

「从结果来说,比你我更适合啊。」

又是感慨,又是唏嘘,源五郎与海稼轩并肩出门,光是看着他们的背影,妮儿就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本来她和源五郎非常亲昵,她也见过源五郎的每一种面孔,但这一刻的源五郎……却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喂,妮儿。」

「嗯?」

「转过头来看人啦!有人托我交一样东西给你。」

有雪叫得很急,妮儿错愕地回头,那想到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只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面门,正中鼻端。

「呜哇!」

鼻子给打了一拳,牵动泪穴,妮儿眼泪直流,痛得说不出话来,刚想质问雪特人何以出手行凶,却突然惊觉一道充沛之至的强大真气,由刚刚被打中的地方开始奔流窜走,行遍全身。

「这……这是……」

过于强大的能量一瞬间解压散开,妮儿的意识承受不住,瞬间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去。

「嘿,委托的东西送到了,接下来就是看能不能在开战前醒来……啊,醒不来该怎么办?」

魔界的终止山,由于大批新移民的迁入,目前已经出现了生机,受到解放的奴隶们在外围进行开垦,靠着潘朵拉的指挥,这里迅速被建设起来,不过,人们所牵挂的焦点,却不是外围的新土地,而是仍在终止山后方禁地参悟的某人。

身为人间界的首席战力,兰斯洛短短几天便有所获,从天魔大灭绝、轰雷赤帝冲两大绝式中,推想出了魔龙转化的存在,并尝试将这三式合一使用,果然是威力大幅增加。

又多了一项制敌武器,这点有很大一部份要归功于终止山的环境,因为周围魔气的刺激,兰斯洛才得以有这么大的进步,但他却仍觉得不够,单单凭这些东西,都还不足以胜过胤禛。

「深蓝魔王遗下的四个字……真的没有其他方法重现了吗……」

那四字秘诀,是通往天魔功更强层次的关键,胤禛必然是看过,所以才有今日这样强横的修为,自己要超越他,至少在这点上必须要填补,问题是,刻有那四字秘密的石壁已经被削平,自己又要从哪去找呢?

「咦?」

兰斯洛突然觉得有人靠近,而且不是由远而近,是一下子就离奇出现在他背后三尺近chu。以自己今日的修为,能够做到这点的绝对是高手,更奇怪的是,来人的气息并非魔族,而是人类,还令自己感觉到相当熟悉。

熟悉的感觉,有些像是白无忌,又有些像是白起,但却有很大的不同,不晓得究竟是何方神圣驾临。

「这位仁兄独自在这里面壁,不闷吗?」

愕然转过头去,兰斯洛看着眼前的这名中年人,长长的山羊胡子,宽大的白袍,皮肤黝黑,手里拿着把未张开的扇子,作着类似沙漠民族的打扮,俊逸潇洒,虽然衣服已经被风沙吹黄,但他看起来仍是说不出的神采飞扬,令人一见便产生好感。

「刚好我对这里曾经刻过的东西也感兴趣,有时间的话,我们就聊聊吧。」

当手中的折扇突然打开,扇面上手书的「世界征服」大字,让兰斯洛惊愕莫名,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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