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草与胤禛开始对战,花天邪照小草的意思离开,本来是该远远逃离,躲得越远越好,但是以他的个性与坚持,根本就不可能走得多远,一看到这边的黑暗冥气漩涡消失,得知战斗结束,即使晓得若是胤禛赢得战斗,自己回去碰个正着,定然死得惨不堪言,但为了心中牵挂,他仍是毫不迟疑地赶了回来。
要阻止胤禛,当然不能只是喊句话就算,花天邪已经看出,经过连场激战挫折后,白家血缘已经成为胤禛最忌惮的东西,拼着背后被人偷袭一下,他也会先发出天魔刀,一击杀毙小草,所以,在喊出那句话之后,花天邪立刻身化风沙,飙转抢在胤禛的天魔刀前。
石崇身为魔界的知名术者,擅长使用一些藏形匿踪的遁术,能够一面隐匿行踪,一面高速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敌人眼前。花天邪跟随石崇多时,也学习到这方面的技巧,身形一幻,就抢在胤禛前头,拦挡住他的天魔刀。
「喝啊!」
花天邪双臂一封,灭绝神功全力爆发,竟然将天魔刀芒一击而破,化作能量冲击撞向八方。彼此相差了一个天位,尽管胤禛未尽全力,但花天邪能够强行破去他一击而毫发无伤,自己也吃了一惊。
「你、你的力量消耗到这种程度了?」
这句话点出了事实,在花天邪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只剩下一成力量的大魔神王,纯以伤疲状态来看,得到喘息机会的花天邪,状态还比较好。但若要因此而高兴,那却嫌太早,因为胤禛推击过来的第二发天魔刀,就让花天邪接得指甲爆裂,往后连退数步,才踢脚入地,强行止住退势。
「唔……」
连续两击,都被这小辈给挡下,胤禛不得不有了觉悟,如果不抱着相当的决心,恐怕是没法把这小辈给赶开了。侧眼望向天空,察觉到源五郎等人正在往这边赶来,以自己当前的状态,久战对己不利,虽然自己还有足够实力杀光所有敌人,但考虑到战场上的变数,还是速战速决为妙。
「你的所作所为,罪该万死,但念在石……念在你过往的功绩,朕破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宣誓效忠魔族,让到一旁,朕就赦免你今日所犯的罪行。」
以胤禛的个性,对一名小辈如此宽宏大量,那真是少之又少的破例,这其中除了惜才,主要还是顾虑到石崇的立场,不过,当花天邪露出一副轻蔑的冷笑表情,胤禛就知道自己的仁慈是多余的。
「为了一个女人而死,真是可笑……」
再留手下去,只会让自己也变成笑话,胤禛心意一定,出手便不是天魔刀芒,而是魔龙皇拳三绝式中的轰雷赤帝冲,脚下重重一踏,地面破碎崩裂,妖雷魔电萦绕于重拳左右,令这本已强横的一拳,爆发出更强更猛的杀伤力,化作紫电魔龙,突破强之极限地轰向花天邪。
「后辈小子!就为你的女人殉情去吧!」
猛招临头而来,当胤禛认真发招,感应到那浑然天成、毫无破绽的天心意识,花天邪很清楚自己没有半分机会,即使想要尽力一拼,但才一提气运劲,之前好不容易暂时压下的重伤,立刻就迸发开来,创伤身躯。
眼见那头狰狞的紫电魔龙越来越近,压迫感疯狂飙升,眉发干裂焚烧,花天邪奋起余力,想要作最后的抵抗。若是可以,他想趁自己拼命的时候,把小草送到别的地方,但这次却不同于上一次的水晶灵柩,被封锁在五芒星阵内的小草,就连花天邪都无法突破进去,更不可能将她送走,自己冒死一拼的结果,就是与她一同死在这里。
(哎呀,这可不太好啊……以她的固执个性,既然选择了别的男人,如果和我死在同一个地方,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在死亡压力逼面而来的时候,花天邪脑中却冒出了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也就在皮肤灼痛,血肉爆裂,即将被轰雷赤帝冲命中贯体之前,一个很古怪的感觉在心头闪过,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高速靠近,跟着就见到一个灰影破土而出,抢拦在自己身前,一掌推向自己,竟是把自己从紫电魔龙口中推出。
(啊?
一生作恶多端,众叛亲离,花天邪早已习惯孤独,从没想过有人会在最危险的时候,过来帮自己一把,当那一掌将他推开,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是谁?是谁会在这种关头帮助自己?唯一会救助自己的兄长花残缺,已经被自己亲手所杀,还有谁会来救援这个无恶不作的自己?
花天邪震惊之余,心头满是困惑,但一时间却得不到答案,因为瞬间破土而出、将他推开的那人,付出了与太天位武者为敌的代价,被紫电魔龙给贯体吞噬。轰雷赤帝冲的威力太强,那人的修为最多不过强天位,被紫电魔龙贯体刹那,全身筋骨血脉就被殛得支离破碎,半个身体于千分之一秒内爆碎灰化,就连拍向花天邪的那一掌,都在中途变得软弱无力,本来要将他推开的掌力,却只能将他拍得跌倒坐下。
相隔两个天位的实力差距,瞬杀是理所当然的后果,花天邪看不清楚救命恩人的相貌,脑里为着一切的突然发生而震骇莫名,怔怔地看着那道在紫电强光中迅速灰化的身影,一丝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慢慢地传入耳里。
「……我……我从没有……想要利用你……」
是石崇!
尽管声音微弱,但早已听熟石崇说话的花天邪,立刻就认出了这个声音,只是他仍然搞不清楚,为何石崇要对自己说这句话?又为何要赌上性命,以命换命地救了自己?
就算自己是石崇手上唯一的斋天位战力,耗他无数心血栽培出来的王牌,但那都不值得他舍命来换。石崇这么精于算计的人,又怎么会不算到他一旦没命,什么算计都没用了呢?
为何他会这么做?
怔怔地看着紫光电影,花天邪有无数个问题想出口,但却连一句话都来不及问。比谋略、论经国之才,石崇是魔族首屈一指的人物,可是在太天位级数的天位战中,石崇的存在却太过渺小,渺小到没能力抵挡任何一击,随便被太天位攻击碰上一下,就会瞬间身死的程度,就连发招的胤禛,都惊觉得太晚。
如果这一式轰雷赤帝冲,不是胤禛鼓尽余力所发,那么以他太天位的天心控制,是还有回手抢救的可能;如果中招的是斋天位武者,胤禛也还有后悔的时间。然而,当这一记鼓尽余力击出的轰雷赤帝冲,打在强天位的石崇身上,就像伸指捏死一只蚂蚁,死亡在瞬间发生,当胤禛惊觉有人插手,后悔自己出手太重,石崇已经粉身碎骨,灰化消失了。
「……石……石崇……」
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胤禛也显得难以接受,这么一名在敌我双方都有沉重份量的人物,却死得那么突兀,有若蝼蚁,纵是以胤禛的智慧与冷静,也是在好一会儿之后才回过神来。
石崇追随胤禛两千余年,是自他少年创业便效忠至今的老臣子,失去了这名忠心耿耿的老臣,胤禛绝对有感觉。自从女儿小乔逝世后,胤禛心里从未感受过这样深刻的……痛!
浑浑噩噩间,胤禛觉得自己喉间沙哑,眼眶更有一阵久违的湿润感,情感的冲击,竟让他有了落泪的反应。来到稷下放手大杀之前,他评估过此战的各种伤亡损伤情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付出如此代价,折损掉一名他视之如同一臂的重臣、良友。
最初的打击之后,理智迅速开始运作,胤禛想到了几点关键之chu,还有石崇要用这种方式抢救花天邪的理由。
石崇是很清楚自己个性的老臣,就当时的情形来看,花天邪一再顶撞自己,自己已经非杀他不可,石崇就算是现身大喊「住手」,自己也必定充耳不闻,誓要将花天邪在这一击杀毙。明白这一点的石崇,只有亲自挡下这一式轰雷赤帝冲,抢救花天邪,也期望这样以命换命的方式,能让主君改变决定,再放过花天邪一次。
恍惚间,胤禛仿佛又看到多年前的景象,石崇正跪在自己驾前,用力重磕着头,在地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血痕,口中虽是沉默不语,但却是哀求主君饶过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一命……
(石崇啊石崇,枉费你聪明一世,为什么你……
想起前事,胤禛脑中一阵晕眩,脚下亦是一阵踉跄,堂堂大魔神王之尊,居然站立不稳,往后跌退数步,好不容易才止住脚步。
石崇追随自己多年,除了当年的那一次之外,从没有求过自己什么,这一次他舍命相求,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拒绝,而他临终之前对花天邪说的那句话,更让自己大受震撼,但是在放手之前,有些事情必须要让花天邪知道。
缓步迈向花天邪,胤禛来到他的面前,身上已经没有半丝杀意,只有深沉的哀痛与疲惫。
花天邪没有作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抬头,仰望着胤禛。一切的反抗只是徒劳,更何况同样chu于重度疲惫状态的他,脑中现在一片空白,什么多余的动作都不想做,哪怕是就这么被敌人杀了都无所谓。
「石崇……是你的父亲,真正的父亲。」
这一句话,让花天邪有了反应,空洞的眼神中出现生气,但更多的却是疑惑,无法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东西。
「那时,他到人间界探查敌情,遇到强敌,被打成重伤,因此寄居花家疗伤保命,认识了你的母亲。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最后他与你的母亲相恋,更因此有了你……」
这件事情当时让胤禛大为错愕,因为石崇是魔族保守派的首领,一生憎恨与仇视人类,居然会与人类相恋,并且有了子息,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在这方面受到震惊的,不只是胤禛,也包括了石崇本身。之前若有人告诉他,此生会与人类女子相恋,并且生下子息,他定会对此嗤之以鼻,但这现在却是铁一般的事实,而考虑到自己的立场,如果此事传达出去,不但自己在魔族中的地位难保,甚至会造成魔族保守派的信念动摇,这些都是非常严重的事,但……明知道如此,他还是想要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
为了这个愿望,石崇在大魔神王驾前重重地磕头请求,希望主君能够网开一面。做出一生中首次的低头求人,请求主君饶过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也饶过那名女子。
胤禛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人灭口,只要把那双母子一起杀掉,这件事将会神不知、鬼不觉,不用担心这件丑闻对魔族的影响,但当石崇苦苦哀求,胤禛也为之动摇了。
(……有了孩子,成为人父,当真有那么大的影响?
脑里浮现这个念头,当时的胤禛膝下仅有独子奇雷斯,父子双方的关系并不好,完全无法体会石崇之所以跪地苦求的心情。但石崇的请求,动摇了胤禛,也让曹寿在不久之后广召天下美女入宫,开始了荒唐淫乱的「生产」大业。
然而,纵使胤禛答应饶过那对母子性命,但却不能不提防到有朝一日此事曝光后,对魔族全体的交代。为此,大魔神王亲自对未出世的胎儿动手,以万物元气锁,封锁了他的脑部与身体,让他即使有过人的非凡资质,却会在天位之路中走得无比坎坷,要花比常人更辛苦十倍的努力,才能取得他应有的成就。
「天草莳贞为你解开的万物元气锁,是朕亲手所下。表面上的理由,是预防你成长后与魔族敌对。封锁住你的力量与发展可能,就算与魔族对战沙场,你也不会成为一个可怕的敌人……」
胤禛淡淡说着,脑里却回想到天草四郎虹化消失前,曾经对花天邪说过,希望多一世的记忆,能够形同轮回,洗涤花天邪的怨气,将他被曲的人生复原正轨。
「天草确实很了解朕,认出万物元气锁是朕所下后,立刻便猜到朕的真正用心。当年,朕确实非常好奇,一个明明资质优异、倍受期待的俊才,却总是得不到应有的成就,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看着资质不如自己的人,一一把自己超越抛远,在这样的心情下,会走出怎样的人生?」
胤禛简简单单说来,却令花天邪如遭雷殛。
就因为这个理由,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前半生!就因为这个理由,自己从出生以来,就饱尝着苦求不得的滋味,因此导致个性越来越偏激,得要用一些连自己都不齿的极端手段,去获得早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若非这个封印影响,自己本可以走出一条完全不同的人生……
浑浑噩噩间,花天邪只想愤怒地喝问一声,问问眼前这个男人,他凭什么可以这样玩弄他人的一生?
可是,花天邪问不出口,从石崇猝死于眼前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就像被抽去了灵魂,全身上下再没有半分力气,纵然愤怒、仇恨的火焰狂烧,但却被更沉更重的疲惫感给覆盖,只有脑里还在飞快运转着。
很多往事,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了不同的意义。石崇为何要以「隐先生」的身分寄身于花家、为何不遗余力地栽培自己,丝毫不怕自己艺成之后的反噬、为何总是表露出超越合作盟友所应有的关心,甚至主动接下一些危险性较高的任务,却不让武功较高的自己犯险……
这些疑惑,过去都能用一句「石崇要善加利用手上王牌」来轻轻带过,因为折损掉自己这张王牌,他就没有任何可以递补的东西,不过,这些理所当然的推测,现在全都转化成另一句话。
「……我……我从没有……想要利用你……」
一生精于算计,被所有敌人都当成是「老狐狸、大石更狗」的石崇,临死前最牵挂不下,用尽最后力气说出的遗言,竟然是向儿子解释自己的真心。就旁人的眼光来看,这句话或许具有高度讽刺性,而且极为可笑,但身在这里的胤禛与花天邪,却都只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
突然间,花天邪想到一件事,本来他从没怀疑过这件事有什么问题的,但如若胤禛所说是真,那么当年在花家总堡,自己与兄长花残缺当着所有长老的面,滴血确认正身时,自己就是在无意中败露真相,证明自己并非花家子孙的事实了。
所以……向来忠厚温和的花残缺,才脸色大变,在任何其他人看到碗中真相前,将那只盛血的磁碗打得粉碎,并且从此离开花家。他的用意,就是为了埋葬真相,并且藉此保护弟弟的权位稳固吧。
而这样的他,最后却是死在一心想要维护的弟弟手中,真是何其讽刺的人生……
「石崇一生从没求过朕什么,两次向朕求恳,都是为了你这个儿子……看在他两千年来忠心耿耿,为魔族鞠躬尽瘁的功劳上,朕今日留你一条活路,你要好好感谢这个父亲。」
胤禛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好像心情已经回复冷静,在淡淡说完这一句之后,他往周围看了一眼,先是望向石崇粉身碎骨的丧生chu,跟着望向那璀璨发光的五芒星封印,最后才望向停留在半空中的三道人影。
「……你们的运气很好,朕今天已经没有再杀人的兴致了……」
说完这句话,胤禛陡然离地飞起,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另一方的天空,而他才一消失,源五郎等人就马上往地面降落,赶去探看那个五芒星阵。
停留在空中,是不得已的做法,虽然三人都看得出胤禛伤势不轻,但是三人当中的源五郎,伤重得毫无战力可言,枫儿与爰菱都只有强天位实力,如果正面与胤禛敌对,情形就会像是刚才的石崇一样,瞬间就被粉身碎骨,死得惨不堪言。
「不过,真是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被石崇给救了一命……」
源五郎的话里头,难掩苦涩意味,特别是当他遥遥望向那座电光窜闪的五芒星结界时,更有深刻感触。
以血肉之躯,发动魔力共鸣效果,那不但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巧合,更是一种绝对致命的舍身技,刚才小草发动共鸣,如果真的让她在共鸣效果下出手,纵使消灭胤禛,她自己也要拿命来换,神仙难救。而胤禛以魔龙幻化将小草封印,固然是打算先封住再下杀手,但从另一层意义来看,也是暂时保住小草性命的唯一方法,除了胤禛的太天位力量,其他人就算是想出手,也没有那种能耐。
「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源五郎这样安慰着焦急的枫儿,目光转望向花天邪。在今日稷下城的一战中,花天邪可以说是头号功臣,如果没有他几度缠住胤禛,这里的人肯定死得一个不剩,但在此情此景下,源五郎却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怎么对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说话。
沉默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在源五郎与枫儿有所动作前,呆呆坐在土地上的花天邪,身下的大地突然化为流沙,松软无力地凹陷,而他整个身体也就迅速被流沙给吞噬,一如他的疲惫心境,让他笔直往地底沉去。
源五郎没有阻拦,因为纵使拦下,他也不晓得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所以他选择旁观,让花天邪自暴自弃地自我放逐,化为风沙,沉入地底,一直到好半晌之后,源五郎才想到一件不妙的事。
「糟、糟糕……」
这声低呼让爰菱与枫儿大惊失色,正在担心小草安危的她们,被这声低呼吓得魂飞天外,以为是小草发生了什么不妥,但事实却好像不是那样。
「地上建筑物全部被铲平,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这个地方的下面是……好像是……」
「是魔法阵的重要部位吗?」
枫儿知道稷下城地底魔法阵的重要性,平时甚至禁止百姓随便挖掘地下,花天邪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沉下去,说不定就会破坏魔法阵的结构,但现在整座城都被打成断垣残壁,是不是会再破坏魔法阵,好像也没多大差别了。
正想询问,突然看见身旁的爰菱脸色苍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稷下城的地下建筑,现在有许多部分由太研院维修,身为院长的爰菱早把地下所有管线位置记熟,会令到她都变了脸色,事情的严重性非同小可。
「这……这个地方……往下二十尺,那边有很多电线……」
「这没什么大不了啊,以花天邪今时今日的武功,区区电流影响不了他什么的。」
「电流是没影响,但……往下再一百一十公尺,那里是附近几区的……大化粪池!」
「哦!天啊!」
让帮了己方大忙的救命恩人,遭遇如此窘境,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良久,他们决定先忽视掉这件事,先把混乱的稷下重组起机能,并且尽快与身在魔界的兰斯洛等人取得联络。
一如上次伤亡惨重的中都之战,这次稷下之战所付出的代价依然巨大,万年不落的雷因斯王都,因为这一仗被夷为平地,除了半毁的象牙白塔外,七成民间建筑轰倒塌陷,自古以来所累积于此的文化风采,到此告一段落。
和中都之战相比,稷下之战有一个比较幸运的地方,那就是平民所受的伤害被减到最小。中都之战打到最后,算起异变人种与被波及到的伤害,城中百姓几乎就是全军覆没了,但是稷下城内因为撤退措施应变得当,天位战力群又全面掩护,终于能让百姓幸免于难。
「军人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人民,只要能够做到这点就好了。除此之外,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别的期望。」
暂时担任雷因斯·蒂伦总指挥的源五郎如是说。战争爆发前,稷下城内的军将代表曾经在小草面前发誓,愿意用生命捍卫国家、保护人民,尽管这些军人在实战上什么都帮不上,但城内百姓确实也是因为他们才得救,如果小草还能管事,一定会为了这个大大夸奖他们。
不过那种事情一时之间却不可能。
被封印在胤禛留下的五芒星结界中,结界内的时间仿佛停顿,小草周身萦绕着金光,维持当时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座被固定住的雕像。
枫儿急得不得了,但却什么都没法做,不只是她,就连源五郎都束手无策。
「太天位的绝顶力量,只有太天位级数的武者能解开,而且这结界下手极重,即使是胤禛自己,如果状态不好,说不定还解不开咧。」
源五郎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事实上,他也顾忌着另一个潜在危机,胤禛的结界固然是封住了小草,但却也因此保住了小草的性命,如果贸然解封,倘若共鸣效果持续下去,不但会把这附近疯狂破坏,甚至会危及她本身的性命。
(还有一点也是很不妙的。传闻中,真正的深蓝判决,这种终极的武技,威力足以把方圆千里化为灰烬,小草小姐却突破了深蓝判决,与更高位阶的神明发生共鸣,如果当真接引下那一位的力量,那么别说风之大陆了,恐怕整个鲲仑世界都会……
源五郎有很深的忧虑,而且想到自己居然要担忧这种荒唐事,就不由得同情起胤禛的chu境,或者说,同情起所有与白家血脉为敌之人的chu境。
海稼轩的下落不明,源五郎找他不到,也不敢去找。这一仗,梅琳与海稼轩锐身赴难,更成了这一仗的主要牺牲者,令得梅琳战死沙场,光是想到海稼轩的心情,源五郎就不晓得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只能默默替朋友祈祷平安。
(不过,真是想不到呢,居然连石崇也被干掉了,魔族那边不晓得会怎么样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