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隐情。温曦拱手微笑:“谢太守关心,学生已无大碍。”“如此便好,倒是可惜错过了会试。不过亦无妨,温侄子年少,相信以温侄子的才学三年后定能夺魁。”温曦拱手道过誉。
“温公子如何计划这三年?”温曦循声望去,安文江摩挲手上的杯盖笑问道。平日私下里都被唤作“温小曦”,如今听闻这端方的称呼倒是有些不适应。“温曦实诚地摇头:“尚未想好。”回宜州前自己做了一番思考,若是将这三年的时间均花在备考会试上着实有些不妥,于自己而言,若是能寻到一份夫子的活计自是极好,可有哪个书院愿意聘用这般年龄的夫子?
“我那衙门正缺一名文书,温侄子若是有意可前来任职。”范柯微笑,温阑和温曦闻言皆惊异。这突来的示好之举是为哪般,温阑忙拱手谦虚道:“蒙太守抬举,只是我这儿子学识浅薄,恐无法担此重任。”“温县令莫谦虚,温侄子乡试第三的学识可不浅薄,我相信温侄子的才学。”温曦心下思忖着回绝的措辞,无论范柯真心诚意与否,都不是他所属意。
“啊呀,倒是被范太守抢先了,安某亦想聘请温公子来担当安某的文书。只是安某这比不得太守府的闲适,往来于城区和河道之间,少不得车马奔波。不过安某的诚意是绝对的,温公子可思虑一番。”安文江用杯盖轻轻拨开茶叶,小抿一口。
边上的三位县令乐得看好戏,这安文江和范柯的恩怨他们略有耳闻,只可惜极少有机会瞧见这两人针锋相对的场景,如今倒是讨了个好巧。当着李玄昭的面范柯不好表现的太过,只似笑非笑道:“安公子身边这么多的能人巧匠,还寻不出一个来充当文书的?”“有是有,可不合心意呀。初识温公子时安某便有了这番心思,只苦于温公子当时要专心备考。如今少了这层顾虑,自是要盛情邀约一番。”
看着安文江这笑嘻嘻的模样范柯便气不打一处来,知晓温曦着李玄昭看重,本想伺机讨李玄昭的欢心,不料被这安文江插一脚。正待出言,忽闻温曦道:“承蒙太守错爱,只学生资历浅薄,恐不能胜任一门府衙的文书,还望太守另觅能人。”一番措辞,既委婉地回绝范柯,又顾了他的面子,范柯瞧着温曦不作伪的神色,心下叹气,所幸他并未报何希望,更多的是心血来潮。“既然温侄子这般作想,我亦不便强求。”温曦回以微笑:“谢太守体谅。”
“既是如此,温公子即来做我的文书,相关事宜我过段时日会书信告知于你。”安文江笑嘻嘻道。非此即彼这门学问他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温曦无奈地笑笑,恭声告谢,抬眸间撞入李玄昭的瞳仁,温曦和煦一笑。用过午膳后一行人告辞离去,安文江同管家将诸位县令送至门前拜别。
过了十来日,温曦收到安文江派人送来的聘涵,略加收拾即协同侍仆一同前往安府,依旧宿在翠语轩。这日正月十五上元节,李玄昭四人正在吃汤圆,安文江提议晚间去赏灯会。砀山的灯会温曦参加过不少,宜州灯会倒是初次,闻言亦期待地望向李玄昭,李玄昭看着他颔首应允,温曦呲牙一笑。
夜幕降临,李玄昭、温曦、安文江和林峰一同出安府,四人并未带侍仆,只李玄昭的影卫在暗中跟随。来到正阳街,熙熙攘攘的人流,街巷店铺前高挂着许多灯笼,期间鼓乐传来,满城如醉。宜州的灯会自是比砀山的规模宏大数倍,穿行其间举步维艰。安文江兴奋地环顾四周,寻觅身姿曼妙的妙龄女子,寻着上眼的还侧头说与林峰,林峰只静默不言。
温曦侧头望向李玄昭:“殿下,皇宫如何过这上元节?”“宴饮群臣,赏烟花大会。”李玄昭沉静的语调穿过熙攘的人声入温曦之耳,温曦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一幅画面,孤傲的少年身处奢靡华贵的宴席,众人的觥筹交错在那清冷的双眸里仿若一出布偶戏,身在其中,心在事外。
温曦环顾四周,瞧见不远处有一花灯摊子,摊子的花灯造型各异,讨巧喜人,摊前围了好些人,摊子主人喜笑晏晏。“殿下,我们去买一盏花灯吧。”李玄昭不置可否地点头,两人穿过人际间的缝隙来到摊前,温曦垂首细细挑选,后边陆续有人穿行,李玄昭后退一步,用手隔开涌动的人群。
摊子一侧有三两窈窕仕女,其中一名偶然间抬眸瞧见身姿俊逸的李玄昭,略带羞意地垂眸碰碰身旁的女伴,两人目光不时逡巡着李玄昭,间或碰头低语,摊子主人瞧着这少女怀春的场景善意地笑了笑。温曦最终挑选了两盏莲花灯,造型上有些微差异,付了银钱,转身同李玄昭离去。那两名少女不舍地看着李玄昭离去的背影。
温曦将其中一盏递给李玄昭,李玄昭眸色闪了闪,最终还是接过把在手中。温曦侧头正待寻安文江两人的身影,好向他们示意自己刚买的花灯,却寻不到他们。“安大哥他们好像同我们走散了。”温曦微微皱眉,方才去买花灯前已同安文江他们打过招呼,约莫是被嘈杂的人声淹没,安文江亦未曾留意。安文江自幼混迹在宜州街巷,温曦倒不担心那两人会迷失,只担忧他们会四处找寻他和李玄昭。
“莫担心。”李玄昭在温曦耳边安抚道,口齿间的丝丝热气萦绕在耳边,温曦不自在地点点头。温曦收回心思,同李玄昭顺着人流穿过正阳街,来到十字街的巷尾处。远离了鼎沸的人声、拥挤的人潮,温曦和李玄昭驻立在一河边,这河与城外的护城河相联通,河岸边有好些干枯的树。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薄冰正泛着盈盈的光泽,抬头望去是一轮圆月,今夜十五月正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电脑硬盘故障,刚修好,没来得及知会一声,给看文的姑娘道个歉。
☆、第四十五章
“殿下,您的生辰是何时?”温曦侧头看向身旁的李玄昭,月光照耀着他冷俊的面容,更添一份清冷之意。“三月初七。”“三月初七?万物伊始之时,殿下出生在一个好时辰。”温曦由衷笑道。李玄昭微不可查地扬扬嘴角,继而询问道:“你呢?”“我的生辰是腊月十八。”温曦微笑。“腊月十八,倒是错过了。”李玄昭低喃,温曦仅闻只字片语,询问所言,李玄昭静默不答,温曦只当作自己晃神。
静默须臾,李玄昭出言问道:“你可有字?”温曦摇头。温翰是有字的,去年他的生辰宴上族里长者赠与他“谨明”的表字,温曦当时并未在场,不久之后的生辰温阑亦未提起。李玄昭看着温曦低垂的眉目,轻声道:“温曦,字昀和。可好?”闻言,温曦讶异抬眸。“《玉篇》释,昀,日光也。与你的曦字相通。”
“昀和?”温曦细细品味期间的意味,微笑看向李玄昭,那双眸中仿若承了漫天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