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姐！”阀蔡带着卡找到曲春熙的时候，曲春熙正拉着嵬路百无聊赖地蹲在路边。
曲春熙对他拿到了报酬表示很满意，尤其是在知道了银行卡里的数额之后，本来还有些不愉快的心情瞬间就愉快了起来。
连带着回答起嵬路的问题是都心平气和了很多。
嵬路虽然年龄很大，但智力一直没怎么发展，心理年龄就跟他的外表一样，顶死了三四岁。
虽然知道的比普通三四岁小孩要多很多，脑回路也要离奇很多。
知道了怨怨的遭遇之后，他没有觉得很奇怪，也没有觉得很心疼，在他眼里这些遭遇都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也都经历过。
作为从小被人当招财童看待，用邪术炼化后的他，曾经遭受过的事情只会比怨怨更多，他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待遇，只觉得这些虐待都很平常。
所以没有心疼，只是很好奇怨怨的结果。
他不知道送去投胎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什么是解脱和自由，只知道自己的愿望是逃离老宅，而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于是他就很好奇，和他如此相像的怨怨的愿望是什么。
“她，她也想离开吗？”嵬路问曲春熙：“她也讨厌天天被关在房子里吗？”
小孩不懂什么叫做个类差异，还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于是天真的问曲春熙：“那我们把她带出来了，她是不是，很高兴？”
曲春熙不知道该怎么跟嵬路解释，于是干脆把收在储物袋里的怨怨给放了出来。
怨怨有些怕人还有些自闭，刚被放出来就瑟缩着躲到了一边，不敢看曲春熙。
嵬路看到她明显眼睛一亮，快乐的凑了上去，小声跟她逼逼。
“你准备离异带三娃吗？”阀蔡见状小声问她：“虽然我不介意，但是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大娃的心情？”
大娃陶遥。
曲春熙莫名就有了一种要生三胎需要观察家里孩子反应的感觉。
可她明明还只是位年轻貌美的少女罢了，怎么就三胎了，莫名其妙。
“不了。”曲春熙摇了摇头说，“我倒是不介意再多养一个小孩子，反正两个也是养，三个也是养，主要是这孩子估计也不愿意被我养。”
“为什么？”阀蔡问她：“她看起来好像也不太懂这些东西，你直接带走养起来就是了。”
他说的算委婉，这个怨怨哪里是不太懂这些东西，是根本就不懂，曲春熙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至于时空管理局那边，阀蔡根本就没纳入思考，反正曲春熙可以不顾及。
如果曲春熙真的想收养，那包括怨怨这个本人在内，全都是没有拒绝余地的。
不过曲春熙看来像是没有这个意思。
她看着开始和嵬路一起小声逼逼的怨怨，轻声说：“嵬路的愿望是离开笪家大宅，我可以实现，所以我就实现了。”
“但怨怨不一样，她不缺自由，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自由。”
“那她想要什么？”阀蔡下意识的问，结果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
怨怨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刘意而已。
哪怕她不知道刘意是她的妈妈，也不知道刘意自始至终就不想要她这个孩子，更天天被刘意视做怪物，但她还是执着的，愚蠢的，喜欢着刘意。
仅仅只是因为刘意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打她骂她，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幼兽，仓惶地面对这世间的恶意，然后执着的想要靠近唯一让她感觉喜欢的刘意。
也许是可笑的血缘关系，也许是直觉，反正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她执着的喜欢着刘意。
哪怕刘意一点也不喜欢她，她也知道刘意不知道她。
“可是，刘意根本就不想要她啊！”阀蔡麻了：“她这个愿望怎么实现？总不能把她送到刘意那去吧？这不是把小孩往火坑里推吗？”
曲春熙认同的点了点头，感叹：“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怎么能给刘意糟蹋了呢。”
阀蔡：“……”
阀蔡看了一眼那边角落里，在黑暗里缩，看起来就很吓人的小孩，实在没办法，把可爱这个词放在她身上。
不过，不管长相再怎么吓人，也比刘意好太多了。
刘意长得倒是不吓人，却偏偏不干人事。
这也就证明了，看长相是没办法分辨好人坏人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阀蔡问她。
“送去时空管理局吧。”曲春熙说：“她替刘意承受了那么多无妄之灾，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我再随便找人操作一下，让她出生在一个会很爱她的妈妈的肚子里，及时止损总比一直幻想刘意要好。”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配当妈妈的。”
阀蔡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有点意外。
他以前和曲春熙的关系也没有太好，主要是她单方面的崇拜曲春熙，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相处，他真的一直以为曲春熙是那种冷漠无情的神。
起码是不会对人有恻隐之心的。
因为他亲眼见证过曲春熙冷漠无情的一面。
那是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曲春熙还是高高在上的正神时。
整个世间几千位神仙，正神一共就十位，那地位何其尊贵。
所以拯救苍生之类的大事，也都是他们挑头。
阀蔡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小喽啰，跟在他们后面跑腿的。
然后就亲眼见证了，曲春熙面无表情的降下天灾，一夜之间浮尸遍野。
当然，这都是她应该做的，因为当时的生态环境就是需要这么一场天灾。
可阀蔡还是不禁动容，或者说当时所有的神仙都在动容，因为那地狱般的场面。
唯独曲春熙没有。
她冷如一座冰山，连表情都没怎么变，仿佛在她面前挣扎的人都只是无足轻重的蝼蚁。
人类不会因为蚂蚁窝崩塌动容，神明更不会。
可现在的曲春熙，却多了几分人味。
“我总是在失望，所以偶尔也会帮助一下别人，能少几个人失望就少几个吧，在失望的人够多了。”像是察觉到了阀蔡的疑惑，曲春熙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