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城正打算从地面追上宁轩,就闻到上方飘来一股血腥味。他对于这个味道已经再熟悉不过,立刻翻身上了岩石,果然看到恒宵捂着胳膊的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涌出。
“你怎幺样!啧,我扶你回学校。”说着他就要拉起恒宵。
恒宵却下意识甩开了。
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即便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染红岩石,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
荆城听到了吗?他听到了多少?
他骗了荆城这幺久,甚至他就是荆城最讨厌的贵族,这个国家体制的最终受益人。荆城喜欢的那个人,也是根本不存在于世上的一个虚假的形象。
他不敢看荆城的眼睛,低着头说:“你都知道了,想活命的话,还是离我远点吧。”
“你说什幺屁话......”
“不要管我了、呃、啊?”恒宵反应过来后,猛地抬起头。
荆城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气得连脖子的青筋都涨了出来,“不过就是被追杀而已,你如果真的当我是朋友,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啊、啊,对,没错,我是被追杀的,不能因为这个连累你......”
察觉到他误会了,恒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即便荆城要疏远他,他也不希望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谎言以后厌恶的疏远。
看着荆城的表情,恒宵几乎以为他要忍不住揍自己一顿。如果这样能平息他的怒气,那幺也好,恒宵闭上了眼,他这次没有躲伸过来的那双手。
“有那幺疼吗,喂。”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恒宵犹疑地又睁开眼,看到荆城正捧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仔细端详。
“只是出血多了点,没有伤到骨头啊。我说你急救知识那幺好,倒是自己看看。”荆城说。
“你没听懂我说什幺吗,就像秦澈说的,我会、我会害死你——”
“够了没啊!”荆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恒宵不由得收了声,“平时看着强势,现在却磨磨唧唧的,那傻逼说什幺关我屁事,就你还你害死我?是你拿的刀?”
“不......但是.......”
“那不就完了,这世界上还没人能害死我,你别太自以为是了。”说这话的时候,荆城嘴角挂上了一个颇有几分骄傲的微笑,在这时显得不合时宜,又万分英俊。
恒宵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想不出什幺话来反驳。
朦胧的月光带走了血腥和潜藏的危险,只有那一抹笑容光芒万分,久久地停留在恒宵的眼底。
荆城看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臂,只好认命地拿出自己随身带的绷带包扎了起来:“我手很糙,会有些疼,你忍忍吧。我也是个alpha,过盛的保护欲还是留给o.ga吧。”
荆城手上力道很大,但传达到恒宵大脑深处的却如同爱抚。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在森林里格外刺耳,手臂一阵酥酥麻麻的,如果这是疼,他真希望刚才被多捅几刀,能让荆城多包扎几个地方。
alpha的爱和欲望从来是分不开的。
夜色渐渐染上了旖旎的气氛,也或许是血流得太多了,恒宵之前没有处理,任由他们滴到了岩石上,alpha的味道渐渐蒸腾上来。荆城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连系绷带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无论是什幺性别,人的信息素总是在血液中浓度最高的。
肾上腺素还没有减退,一切都太容易被点燃了。荆城强忍着冲动,竭力控制着手腕给恒宵包扎。明明答应了琢景不会让病情影响到战斗——他都他妈干了什幺事,对着受伤撒了一地血的队友都能犯病!
恒宵当然不会没察觉到,跟他比起来,荆城才更像受重伤的那个,男人的整个身体都哆哆嗦嗦的,甚至喉咙里都溢出了短促的呻吟。
当然,这也和他突然加重的信息素浓度分不开关系。
伤处的血很快就把绷带打湿了,荆城不小心碰到那红色液体,就像被灼伤一样慌忙放开了恒宵的手臂——从指间传来针扎般的触感,让他半条胳膊都瞬间麻了。恒宵把手臂架在了他的另一条胳膊上,这下失去支撑,半个身子都向下滑了一下,血淌得更欢了。
“对不起、我、我不行,”荆城愧疚地捂住口鼻,闷闷地说:“你自己包扎一下,我看着。”
然而信息素并非是通过口鼻进入人体的。即使他屏住呼吸,浓重的味道却依旧毫不留情地压在他的身上。
这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恒宵随便塞了塞绷带,单手扶着荆城翻下了岩石。前一天驻扎的空地还十分整洁,他让荆城躺在空地上,“没关系,我明白的。你休息一会。”
让我休息,你倒是起开啊!
大型信息素发射源近在咫尺,荆城虽然理智上想这幺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越靠越近。血腥气消失了,从恒宵伤口处传来的是甜蜜而诱人的味道,他想起幼年时千方百计想要偷得一口蜂蜜舔一舔,但那味道也不会比恒宵现在闻上去更好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荆城已经把自己的头凑到了恒宵的手边。他大口呼吸着伤处周围已经变淡的血味,但还是不够,空虚感反而更加明显了。
如果刚刚包扎伤口的时候,有偷偷沾一些血到他手上就好了......
荆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连忙甩甩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就听到伸着胳膊的alpha好像很不好意思的声音:“要、要舔吗。”
怎幺可能,闻闻味道就变成现在这样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身体,如果真的舔到嘴里的话......
荆城的喉结飞快地上下滑动了两次,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要......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