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了下来，雨点越来越密集。
视野里是一望不到尽头的黑色荆棘，似乎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过又被雨声遮掩住。
闪电划过天空，雨水顺着发尾滴落，乔奕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路程，加快脚步赶路。
“乔奕。”
乔奕的动作停住，再去仔细听时，四周只剩下雨声和雷声。
熟悉的稚嫩声音还环绕在耳边，乔奕握紧手里的刀柄，随手砍断小道两旁伸出的枝条。
“乔奕！”
声音越来越清晰，乔奕望向身后，远处一个小小的黑影正朝前跑来。
少年弯下身子喘着气，被雨淋湿的棕发贴在脸上，短靴溅起的泥土沾在礼服下摆。
“乔奕！”
少年的身子有些笨拙的从荆棘条下穿过，却还是不小心被脚底的荆棘条绊倒，摔在地上。
“乔奕......”
少年撑起身子，试着从地上爬起。
乔奕迅速切开路上的荆棘条，赶到少年身边将少年从地上抱起。
少年的右脸擦破出红痕，身上的礼服一团糟，头发上沾到的杂草和泥水混在一起。
乔奕脱下外套披在少年身上，怀里的少年还在微微颤抖着。
“不要走......不要走......”
“我很乖，我保证会听你的话，也不会再偷吃了......”
“我再雇你回来好不好，我存了好多好多钱......”少年掏出一个小铁盒连忙打开盖子，露出里面零零碎碎的几个铜币。
“我还可以把最喜欢的小饼干也分给你，你不要走......”
乔奕松开抱住少年的双手，少年一下子没站稳，手里的铁盒掉了下去。
少年刚想去捡掉在地上的铜币，看到身旁的人转身走了几步，连忙又去拉乔奕的袖子。
“乔奕——”
乔奕提起之前放在旁边的行李箱，递到少年面前，“拿着。”
“哦......”少年低着头接住行李箱，张口还想说什幺，下一秒整个身子便被抱起。
“乔奕？”
乔奕拉高少年身上的外套，隔着外套护住少年的头部，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回去了。”
雨势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单调的灰黑色世界里，乔奕紧紧护住怀里的少年，避开路上的荆棘条。
熟悉的木屋出现在不远处，老管家站在门口，顺势接过少年手里的箱子，“乔先生，热水在楼上。”
“嗯。”
浴池里冒着热气，少年在怀里稍微动了一下，乔奕把少年放下来，少年站在一旁，自觉的脱掉身上的礼服。
少年进到水池里，乔奕拿着干毛巾沾上水，半蹲在池边，捧起少年的脑袋，动作小心的擦着少年脸上的脏印。
少年仰着头，闷声问道：“你还会走吗？”
“会。”乔奕盯着少年右脸上的红痕紧紧皱眉，指腹轻轻碰了一下。
少年半睁着双眼，扯了扯乔奕身上的衣服，开口道：“衣服好脏了......要不要下来一起洗？”
上衣已经完全湿透黏在身上，裤腿也印上了脏泥。
乔奕脱掉脏衣服，冰冷的皮肤接触到温暖的液体，身体放松下来。
“我帮你捶背。”少年凑了过来，赤裸皮肤不经意间相互碰触。
少年也不等乔奕回答，爬到池子上，双手在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
少年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乔奕靠在池边，眼皮越来越重。
“要睡了吗？”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乔奕偏过头，对上一双深黑色眸子。
身后的男人笑着，弯下身子有些亲昵的蹭了蹭脸颊，“你困了。”
“少爷......”乔奕稍稍睁开眼，抬手摸到男人的长发，“有点奇怪......”
男人勾起嘴角，进到水池里搂住腰部，赤裸身躯贴合在一起。
“哪里奇怪了？”男人有些恶劣的一口轻咬住喉结，乔奕闷哼一声。
“不知道......”
朦胧的模糊视野里弥漫着水雾，似曾相识的场景，只不过怎幺想也想不起来。
压在身上的男人轻笑着，双腿被分开缠在男人腰上，熟悉的热度入侵到体内。
“不对......”乔奕低头喘息着，身体被填满，双手不知不觉搭在男人肩膀上。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男人摸着背部轻轻安抚，身下的动作越来越激烈，顶入深处寻找敏感点。
“少爷......”
身子虚软得只能挂在男人身上承受一次次撞击，锁骨处被男人用力啃咬，留下擦不掉的吻痕。
身体一直浮在水中，似乎过了很久，直到男人的面孔一点点变得模糊，直到停在身上的触感变得越来越不真实，最后只剩下绵延到全身的颤栗感。
乔奕睁开眼，身体有些疲惫，肩膀上还靠着一个小脑袋。
少年靠在旁边已经睡着，乔奕一手稳住少年的身子，将少年从水里抱起。
“好困......”少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又缩回乔奕怀里。
“少爷待会再睡。”乔奕移开缠在身上的少年，将少年身上的水珠擦干净。
“好麻烦啊......”少年闭着眼套上睡袍，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乔奕换好衣服回到阁楼时，少年对着窗户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兔子玩偶。
“少爷。”
少年回过头，乔奕坐在少年身边，一手护住少年的身子，一手拿毛巾擦着少年的头发。
“你会走吗？”少年轻声问道。
乔奕没有回答，少年又问道：“那可不可以再最后陪我一天，等我走了，你再走。”
乔奕擦干头发放好毛巾，抱着少年躺在床上，依旧没有开口。
“我还有好多好吃的......都可以分给你......”
“我收藏了好久的书也给你......”
“以后我还会赚好多好多钱......”
“少爷该睡了。”乔奕闭着眼拍了拍少年的背部。
少年安静了一会，小声道：“我怕我睡着之后，你就会不见了......”
乔奕睁眼对上少年的视线，少年清澈的浅色眸子里反射着窗外的月光。
少年睁大双眼，把怀里的兔子玩偶递到乔奕面前，“这个兔子也可以给你......”
乔奕随手把玩偶放到被子外面，用力抱紧怀里的身躯。
少年在乔奕怀里安静下来，快要睡着时，终于听到回应。
“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