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有灰,江水烟垫上一个包袱,不介意的坐下,衣角染上炕沿灰,她也仿佛没有感觉。
平江侯之女在军营里摸打滚爬长大,撕得了娇,钻得了洞。
粗汉们拿水袋里水轻轻擦拭房里家什。
赵五拳打量他们,越看这姑娘越有来头。
赵亭晓露出恐惧,你坐在灰里面。
江水烟满意的笑了:“怕了是吗?只要你老实回话,我不会杀你。”
“怕?”
赵亭晓撩衣角就要跳脚,幸好见到房里齐全的家什上面全是灰,家什高高低低分布,落灰高高低低呈现。
他放下衣角,喝灰到饱?不要。
手臂碰到腰后东西,赵亭晓把紫竹箫挪向身前腰带,拿衣袖为它挡灰。
房里骤然明亮,粗汉们找到烛台和蜡烛,还有一小部分亮泽来自衣袖间隐露的竹箫。
“咦,这是你的吗?”江水烟来了兴致。
好东西。
不是古董就是几代人把玩而成的真竹子,就比古董还贵。
“我的!”赵亭晓护的更紧。
赵五拳不愿意让赵亭晓惹怒对方,听听声气儿不对,插话道:“姑娘,请相信我们,我们确实是无意中走到这里。”
“我分明看到你们拨开树丛现房屋,熟门熟路的很。”江水烟和气的审问着,眼珠子滴溜溜还是看竹箫。
赵亭晓双手用力护住,同时侧半个身子,不给她看。
江水烟伸出手:“拿来给我。”
“这是我的。”赵亭晓一面气恼,一面眼珠子也乱转。
忽然拔声:“五叔快走,再来给我报仇,告诉虞五哥哥,我赵亭晓不畏生死,是他的好兄弟。”
赵五拳傻眼:“这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江水烟扑哧一声乐出来,敢情当自己是坏人啊,找到户部隐藏库房的你们,才是坏人吧?
“虞五”这两个字硬邦邦闯入她耳中。
江水烟跳下炕,手里攥紧花枪:“虞五?他在哪里!”
“哼哼,我赵亭晓宁死不屈,你休想问出一个字来!”赵亭晓脑海里继续闪过骂贼而死的英雄。
眼前看到的是收拾房屋的粗汉,个个膀大腰圆。他若不报出名字,赵五拳未必肯走,一定还想着隐瞒姓名陪他到底。
可他是谁?
就要攻打或已经攻打的广阳城中大儒赵又林的孙子,活捉他有价值。
赵亭晓跺脚又向赵五拳:“走啊,五叔,给我报仇!”
灰尘弥散开来,房里人顿时视线不清。
赵五拳应该出拳夺路,可是他咳咳咳咳,又咳又揉眼睛,灰尘无处不在,他吸了好几口,又不得不揉眼睛。
江水烟掩住口鼻,帕子上方露出还是骨碌碌的大眼睛,里面蓄满笑意。
赵亭晓啊,飞鱼台上赵家的子弟,原来是他。
真的是他吗?
“你认识虞五那个奸贼?”江水烟细声细气。
赵亭晓腾的跳了起来,吼道:“你才是奸贼!”
江水烟放心一些。
赵五拳又开始揉眼睛,他又中招。
再笑眯眯道:“虞五在飞鱼台上蛊惑人心,颠倒黑白,妄想在乱世之中当英雄,他不是奸贼又是什么?”
“你才颠倒黑白,我五哥是当世大英雄,大豪杰,大丈夫!”赵亭晓额头冒出青筋。
江水烟乐了:“这么说,你真的是赵亭晓?我听说你在飞鱼台上要追着虞五出城,是也不是?”
“哼,正是小爷我,你要杀要剐,只管冲着小爷来,只放走我五叔就可以。”赵亭晓昂首挺立,俨然一个大丈夫。
“小爷,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赵五拳终于喘过气,对江水烟道:“姑娘,我已看的明白,咱们都是被困住的人,你就别吓我家小爷好吗,他头回出门。”
江水烟笑靥如花:“哦,我可没有露馅。”
赵五拳悄悄吸口气,他是猜的。
就在刚才发挥他所有的才智,想到顺兴郡王麾下没有女将军,也没有听说过顺兴郡王有江水烟这么大的女儿,广阳城离顺兴郡王近的原因,郡王每生一个孩子,城里都会知道,会有人前往送礼道贺。
就像四平侯和虞存在同一个省里,他知道虞存没有虞五那样年纪的孙子,同等年纪之下,孙女儿倒有一个。
本地的名士或权贵,生儿生女生孙子,方圆都能知道。
无意中蒙上一下,居然蒙对,也是赵五拳心急救下赵亭晓的性命,急出来的聪明劲头。
可江水烟也敏锐的很,把赵五拳侥幸看在眼里,她火冒三丈:“怎么,你诈我吗?”
嘴皮子从不服输的赵亭晓立即反驳:“是啊,你诈我吗?”
拍拍紫竹箫:“见过箫就问我五哥,怎么,这箫你认得出处?”
赵亭晓有些高兴,这下子可以多拿些乐器回家去,让亭功哥哥也羡慕一下自己。
他琢磨着,不会功夫的自己怎样才能制住拿着花枪的少女,就迸出一句:“你会耍吗,拿着兵器跟真的一样。”
江水烟笑嘻嘻:“可你连兵器都没有。”
“我虽没有兵器,我五哥有,太平也有。”赵亭晓炫耀的道,反正不能输气势。
江水烟鄙夷:“那你叫虞五出来啊,我要与他一战!”
“你认识我五哥?哈哈,你一定是我五哥手下败将。”赵亭晓找到进攻点。
江水烟怒道:“谁是认识他的,我还没有出手呢,他就吓跑了,我一直找他,就是为了教训他。”
“来啊来啊,先打败我,才能找到我五哥。”赵亭晓颠颠儿的又跳起来。
地面灰尘再次弥漫升空,赵亭晓第一个捂鼻掩面的躲开:“咳咳,这里有多久没有人来了。”
“格格,”地面响动几声。
看笑话的江水烟高兴的道:“你再跳几下,你找到机关了。”
“什么机关?”赵亭晓原地一动不动,僵直的像个木偶。
江水烟拿大眼睛狠狠瞪他:“就是库房的机关,怎么,你认得虞五,却不知道他在到处找库房吗?”
“我当然知道,就是五哥派我出来找库房,”赵亭晓飞快转动脑袋,立即反应过来:“这全是我五哥的库房。”
“谁找到就是谁的,这是虞五亲口说出。”江水烟把面庞凑过来。
赵亭晓把面庞凑过去,叉腰道:“我五哥的!”
“我家的!”
“五哥的!”
赵亭晓用力又跳起来:“就是我五哥的!”
脚下地面滑开机关,一个阶梯露出来,赵亭晓脚滑,笔直落了下去。
江水烟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一只手横枪在地道口,两个人悬挂在枪下面,继续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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