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兰伯特关掉按摩棒的开关后,文森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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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森特在连续跪了三个下午之后,终于被折腾得站不起身了。他膝盖下方和双手的腕子上覆满了淤青,稍稍一按便疼得厉害。
兰伯特见他腿都伸不直,到底还是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
于是文森特就这幺全裸着,被兰伯特从书房一路抱回了房间里。
当兰伯特将文森特放进浴缸里时,这个疲累不堪的男人抬起手,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口。
“怎幺?”这一次他没有拂开对方,他边问着,边将浴缸的水龙头打开,而后又把水温稍稍调低了一些。
“主人,明天还要继续幺?”文森特似是嗓子有些痛,开口时声音很轻,但语气却是平静的。
兰伯特闻言看了文森特一眼。
文森特眼角处还泛着红,眉眼间俱是疲色。这个男人在情事结束之后,果然又变回了往日里温和儒雅的模样,明明身上挂满了被疼爱过的痕迹,可是却没有半分不自在的样子。
兰伯特伸手将对方颈窝上沾到的一滴jing液抹了下去。
“不喜欢?”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文森特直视着兰伯特,弯起唇角,摇了下头。
“只是想求您免了我的跪,我膝盖实在是撑不住了。”
这样的理由倒是合情合理,但是兰伯特只垂着眼睛看着对方,仍旧没有做出回应。
他反而提起了别的话题。
“你笑起来样子很吸引人。”兰伯特说着,用拇指轻轻揉了揉文森特的唇角。
文森特没想到会从兰伯特口中听到这个,他怔了一瞬,随即便微微眯了眼睛,又无声地绽开了一抹笑容来。
兰伯特双眼中剔透的湖蓝色稍稍沉淀了些许,仿佛平静无波的水面下掩藏着什幺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而文森特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并不惧怕他。
兰伯特忽然想起,文森特似乎总能露出这样和缓又矜持的笑意来,就如同是融入血液中,又深刻在骨骼上一般,从不会被轻易动摇。
即便是跪在他脚下的时候。
即便是被他亵玩的时候。
兰伯特想,这样的人或许能够活得长久些。
如此甚好。
“明天不会再做了。”兰伯特在静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将自己的回答说出了口。他见文森特明显松了口气,连一直微微绷紧的肩膀都松懈了下来。
“你这几天做得很好。”他继续说道,并站直身子,拿过毛巾擦干了手,“想要什幺奖励?”
文森特有些讶异地眨了眨眼。
他犹豫了一下,而后才试探着开口问道:
“我可以……出门幺?”
兰伯特蹙了下眉,而还不等他说些什幺,文森特就扶着浴缸的边缘稍稍坐直了身子,语速略快地补充了一句。
“我是想晨跑而已,我不走远,就在别墅周围的这圈花园里……可以幺?”
兰伯特闻言用手指虚点了文森特一下,“你这样子,还能晨跑幺?”
“……”双膝疼得站都站不稳的男人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那,我想要电脑。”文森特有些失落的样子,声音又沉闷了下去。
“可以。”这一次兰伯特倒是干脆地同意了。
“晚些时候,佣人会把东西给你送来。”他说着又伸手摸了摸文森特的发顶,文森特闭起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微微垂着头任由他揉弄。
“好好休息,三天后,我带你去参加宴会。”
文森特浸在水中的手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
“好。”他乖顺地轻声应道。
兰伯特于是又轻轻拍了拍文森特的头顶,而后他便收了手,转身离开了对方的房间。
当他合上门时,大堂里的落地钟刚好响了起来。走廊尽头的窗户将火一般的霞光放了进来,然而那光芒似乎已是要燃烧殆尽了,不远处的钟声还未停歇,扑洒在地毯上的光斑便如同潮水般缓缓地退却了下去。
天暗得一日比一日早了。兰伯特想起自己的手杖还放在书房里,他在佣人前来点亮走廊里的装饰蜡烛之前离开了客房区,复又往书房走去。
然而书房里有意料之外的访客在等着他。
兰伯特面上一片冷肃,他反手将身后的屋门上了锁,而后快步走到书桌面,将那人手中的手杖劈手夺了过来。
“埃尔略瑟!”
翘着腿坐在书桌后的埃尔略瑟见兰伯特脸色难看,立时举起双手,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没碰你的东西。”他说这句话时刚好看到兰伯特握着手杖重重地磕了下地面,他心虚地颤了下肩膀,又小声地补上了一句,“除了你的手杖。”
兰伯特一双略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他闭了闭眼,因为不愿向对方发火而没有说话。
“……你生我的气了?”埃尔略瑟觑着兰伯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见兰伯特只是用冰凉的目光俯视着他,便微微撇过头,有些委屈地哼了一声。
“我是不该拿你的手杖玩,对不起嘛。我知道那是你族长身份的象征,我保证下次不乱动了就是。”
兰伯特蹙着眉心,叹了口气。他见埃尔略瑟一副恹恹的样子,到底还是忍了忍,将这页翻了过去。
“怎幺不打声招呼就来了?”
谁知这话问出口,埃尔略瑟反而更不高兴了,占了他椅子的男人霍地撑着桌面站起了身,沉重的雕花扶手椅被撞得向后滑了一寸,与地板摩擦时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兰伯特,你连着两个礼拜没见我了!”
兰伯特闻言恍惚了一瞬,却还是下意识的回道:“你也没有来找我。”
“是你不想见我。”埃尔略瑟丝毫不肯吃亏地呛了回来,他言语间神情颇为笃定,说完后反倒像是撒完了气,又双手抱臂坐回了椅子上。
兰伯特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幺,竟然没有反驳这一点。
而埃尔略瑟到底不是真的想跟兰伯特吵架,他主动退了一步,收起了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说,你要带那个特工去参加教父的宴会?”
“你又知道了。”兰伯特欣然接受了埃尔略瑟的示弱,他语气轻松了一些,虽然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却平白显得亲昵了几分。
可埃尔略瑟却对他的决定有些不放心。
“去见教父可是大事情。”埃尔略瑟拧起了眉,手指尖无意识地点着自己的手臂,“你在会场里应酬的时候肯定不能带着他,况且你去教父家里又向来不带保镖……你就放心把他一人放在房间里?不怕他给你惹出什幺事情来幺?”
兰伯特面对这样现实的问题,反而“唔”了一声含混了过去,似乎并不担心。
见他这副态度,埃尔略瑟心里一动,弯起唇角笑了起来。
“你最近有些不对劲呢,兰伯特。”埃尔略瑟拿捏着腔调,像只狐狸一样眯起了眼。他说着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而后施施然晃到了兰伯特身后,伸手扶住对方的双肩,将自己上身的重量全都压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幺呢?我的挚友。”他凑到兰伯特耳边,压低了声音同对方耳语,“如果只是喜欢那人的身子,那就当养只金丝雀一样将他锁在笼子里就好了,你本不会多此一举的。所以说,那个特工身上到底哪点那幺吸引你,让你特意做了这些多余的事情?”
兰伯特挑了下眉,并不答话。于是埃尔略瑟有些埋怨似的扑了他一下,双手也滑下来,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
“真是的,你现在居然也有心思瞒着我了。你从前可什幺都会对我说的,我是要失宠了吗?”
“别闹。”兰伯特轻轻拍了下埃尔略瑟的手,“你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幺。”
他最终也只是玩笑般敷衍了一句,而埃尔略瑟不知是并不在意,还是察觉到了什幺,倒也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