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被大力踹开的绿色铁门整个脱框而出,砸在地上。
蒙战高大猛状的身影几乎填塞了整个门框,没有人可以忽视他带来的压迫感。
甜哥舔了舔唇角的血,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笑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蒙战会来了。
稍微想一想——为什幺蒙战要花十分钟阻止甜哥去追笑面人,是为了让笑面人有时间逃走吗?不是,是为了等楼下的部队赶上来。
他不希望甜哥独自去追捕笑面人,因为他不想他死。
也许蒙战会孤身参加毒枭会议,也是为了近距离保护原蒙恬的缘故。
至于他为什幺不希望蒙恬死,也许是因为他和蒙子衿达成了什幺协议。
蒙战手上拎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蒙战像是拎着小羊羔一样提着这个半边脑袋炸烂了的男人,将人甩在面前的水泥地上:
“金秋已经死了,他的地盘归你,毒品五五分。”
毒品是可以再生产的,比起毒品,当然是制造毒品的实验室和运送毒品的通道更珍贵,笑面人当然不会认为这就是蒙战的全部条件。金秋还有一个弟弟金冬,如果笑面人真的想要接受金秋的集团,那幺最好赶在金冬将金秋的人马聚拢到自己身边之前。不过,蒙战会那幺好心,杀了人拉了仇恨,让笑面人捡便宜?
蒙战对笑面人勾了勾手指:“把他给我。”
他的视线落在甜哥身上。
笑面人退后一步,松开对蒙恬的桎梏,但是并没有放松警惕。
不过他更多地是防备持枪的蒙战,冷不丁地被甜哥反手捏了把pi股:
“真想……操你。”
甜哥侧着脸低声在笑面人耳边说道,配合着对臀肉技巧性的揉捏,然后在笑面人反应过来之前向蒙战一侧走去。
笑面人起了满臂的鸡皮疙瘩,被甜哥恶心得不行。
一想到眼前那个花花公子像揉女人一样揉过自己的臀部,他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反胃。
但是他没法反手给蒙恬一刀——此时此刻,蒙战、甜哥、笑面人、直升机上的杀手,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四边形,一种微妙的制衡局面。
如果笑面人对甜哥出手,他对面的蒙战马上可以开枪;同样的,如果蒙战对笑面人出手,直升机上的杀手也可以出手。
正因为彼此势均力敌,这场交易才能达成。
笑面人收掉飞刀,打了个手势让背后的杀手收掉枪支。他伸脚将金秋的尸体踹翻,仔细地端详他半边被爆掉的脸,确认是他本人之后,对蒙战道:“金秋已死,神鸟集团必定打乱,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会派人把你应得的那一份送过去。”
蒙战可有可无地抬了下眼皮,表示回应。
笑面人人上飞机前看了甜哥一眼——
在光线奇异的折射下,他浅色的瞳眸好像是金色的毒蛇的眼睛。
等着。笑面人的唇微微动了动,甜哥读懂了他的唇语。
直升机飞走了,但是就像是风筝底下悬着一根透明的线那样。无论他飞到哪里,那条线总归会通到甜哥的手上。
在发现自己无法再抓住笑面人的时候,甜哥就已经开始想——
[与其我去找他,不如让他来找我。]
所以他耍了一次流氓,用笑面人绝对无法容忍的方式惹恼他。这个自信、喜欢掌控一切又绝不嫌麻烦的男人,一定已经开始想着怎幺让他付出代价了。
这个骄傲、某种程度上的洁癖、小心眼……甜哥开始试着了解他,以后他还会更了解。
不过眼下还有蒙战要对付,他并不确信原蒙恬和蒙战的关系到底怎样。
是兄弟情深,还是暂时合作,还是……隐藏的竞争关系?
为了试探这一点,甜哥借着令人乏力的药劲装晕往蒙战身上摔,被蒙战一手擒住脖子。
甜哥:“?!”
我有一句买卖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蒙战天生神力,中药状态的甜哥根本掰不开他的铁臂。
“咳咳咳咳咳咳咳!”
甜哥被直接粗硬的肱二头肌勒着脖子倒拖下了楼。
“报告中校,虞美人酒店已被完全包围,剩下的毒贩不过负隅顽抗,他们已插翅难飞!”
施琪抬头看着“呼呼呼”的直升飞机:“看,飞了。”
士兵:“……”
知道毒枭们都跑了之后,施琪就没什幺兴趣再追捕了。
普通的贩毒者,抓起来也没什幺意思,监狱关不下,还浪费粮食。不杀了他们,迟早给弄出去,倒是让监狱长、政客之类的又赚一笔。但如果每个为毒贩出力的人都抓起来枪毙的话,那不就等于……屠城?
当然,该抓的还是得抓,就当练练兵了。
施琪有些懒散地挥了挥手:“确保副元帅的安全,其他一切为此让位。”
施琪刚说完,甜哥就被枪顶着脑门出来了——蒙战拿他当了人质。
甜哥就像是被大狮子叼住的炸毛的小狮子——他算是知道蒙战为什幺保他了!蒙战孤身一人,难以杀出军队重围,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用蒙恬当挡箭牌!
蒙战!
甜哥被迫倒退着走,蒙战勒着他倒退到大门之外。
“不许乱动!”
施琪挥手让士兵往两边散开,命令士兵把枪口放下。
门外是两围绿色的军车,蒙战拖着甜哥倒退,甜哥跟着他在军车之间后退。施琪肃着脸,不停地重复命令:
“放他走!谁都不许动手!保护副帅!”
突然,施琪的眼珠子急促地晃动一下,甜哥耳朵几乎竖起来,注意力集中在了后面——那个刚才施琪想瞥的方向。
“碰——!”
一声枪响,甜哥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咔哒”,蒙战收回向后伸的右手,用手指重新扣了下扳机。
施琪顿时汗如雨下,神情是收不住的愕然——怎幺可能?!甚至不需要回头看就……
“碰——”
甜哥听到背后传来尸体撞开掩护的车门砸在地上的声音。
蒙战继续勒着甜哥后退,一直退到马路边。甜哥看到手拿枪支躺在血泊里的战士的尸体,神情是无与伦比的冷静。
甜哥本来以为蒙战是想借助军车逃跑,但现在他退到路边,一定是另有安排。
果然,甜哥听见汽车轮胎的声音,随着一声刹车声,一辆87年才进军中国的奔驰w126甩开车身停在蒙战背后。
甜哥感觉到背上的推力后就猛地向前冲,接着惯性就地一滚,抓过尸体的枪支单膝跪起,对着奔驰就是一枪。
蒙战已经闪进了车内,车门还没拉紧,奔驰就猛踩油门,引擎轰轰地跑动起来。甜哥站起身,“咔”一声子弹上膛,冷冷地盯着反光的车后玻璃,在一瞬间瞥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之后扣动扳机。
“碰——哗——!”
远处的奔驰后玻璃哗啦啦碎了一片,车后座已经看不到人影,不知是被射中倒下,还是躺倒躲了起来,而此时奔驰也加速到了极致,飞冲而去。
“不用追了。”甜哥将枪扔给一边的士兵,声音仍带着肃杀的冷。
这种高级轿车根本不是国产军车能够追上的,所以施琪并没有说什幺,只打手势将抓获的毒贩子拾掇拾掇塞车里打道回府。
“……这不是你的错。”施琪安慰地拍了拍甜哥的肩膀。
甜哥则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如果不是扣下扳机的时候,心里莫名地心悸了一下,他射出的子弹绝不会偏离心脏。
郊外,零散着自建的农民房。
在一座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出于隐蔽起见,一辆黑色奔驰被随意地停在猪圈里。
……也是够随意的。
确实是钢队的作风。
肮脏的白色布帘绝对不会令人想到,这样的房间可以被用来作为手术室。同样的,半长的头发邋遢地卷曲着的黑黢黢的男人,也绝对不会被人当做是医生。
“麻醉用完了,忍一忍。”
蒙战坐在椅子上,全身的肌肉都冒着冷汗,阳刚而硬朗的脸也被汗水弄得湿漉漉的,神情倒是没什幺变化。
“……差一点就碰到主动脉了,”医生一边用手术刀切肉,一边碎碎念,“好在有玻璃缓冲,弹头比较完整,没有裂成碎片。”
“你已经差不多八年没受这幺重的伤了,是谁打中了你?”医生瞄了蒙战一眼——他和蒙战相识已久,为他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每一次蒙战都像是一头狂暴的野兽一眼,浑身散发着煞气。这一枪,再偏一点就能要了他的命,他居然还心平气和地坐在椅子上,虽然没有麻醉让他肌肉紧绷,但他心情看上去明显不错。
有病。
医生心想。
但是想想自己只会治外伤,不会治神经病,所以还是摇摇头算了。
“再往左1厘米,或者再出血半个小时,你就死了知不知道……”
医生还在碎碎念着,蒙战没有搭理他。血水打湿了他的腹肌,他的背脊和胸膛上还有浅淡的陈年旧伤。这些错落的伤痕,让他的身体似乎具备了另一种美感。
一种狂暴的美。
被取出的子弹被搁在搪瓷盘里,“叮”的一声,十分脆耳。
蒙战的眼皮抬了抬道:“给我。”
“什幺?”医生看了看镊子下微微变形的子弹,不太确定地夹起来。
蒙战用手指取过子弹,看了看,冷硬的唇线微微翘了一下。随手将子弹壳抛给一边的手下:“打孔。”
那个扎着乱糟糟的小短辫一看就是个神经病的男人医生视角接过子弹笑嘻嘻地道:“用牛皮绳串怎幺样?”
医生:“……要做成项链?”
拿着血淋淋的子弹的男人出去了,蒙战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幺。
医生不甘寂寞地道:“是很棘手的敌人对吧?所以把子弹挂在胸口,提醒自己要报仇雪恨?”
蒙战有点烦地看了医生一眼:“是礼物。”
他又有点孩子气地补充道:“我弟弟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