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泽心知那佛光之中便是所有佛门中人梦寐以求的龙象大力神通修持法门,却无心理会。
那意念又道:“难得你能不受龙象大力神通之法的诱惑,既然你不肯受持此神通,老僧也不勉强,便以《小无相禅功》第五层之法相赠罢!”
戚泽一惊,那佛光一转,换成许多经句图文,与他手中那一卷禅功秘籍一脉相承,竟真似禅功的第五层法门!
戚泽喝道:“《小无相禅功》第五层只有大菩提寺中才有记载,难道阁下是大菩提寺哪位高僧不成?”
那意念道:“老僧之事,说来话长,原本见小友深通佛法,博闻诸经,想要请益,可惜魔宫出世,不能畅谈!老僧先送你出去,而后便要封闭魔宫。”
戚泽喝道:“魔宫中究竟有甚么物事?那魔影又是何来历?”
那意念不答,只淡淡说道:“去罢!”佛碑之上分出一道光华,将戚泽裹住,带着其离开魔殿,往魔宫之外疾飞而去!
黑袍与壶老已然吓得魂不守舍,他们躲在暗角之中,也瞧见了那道魔影,便似周身被冰封起来,说不出话来。魔宫中根本无有活人,当年炼魔宗弟子全被闯入的魔道高手杀光,那魔影又是如何穿过九道长生级数神通,现身魔殿之前?
过得许久,黑袍才问道:“壶老,那魔影究竟是何路数?难不成是当年的魔心道人复生了?”
壶老道:“不可能!炼魔宗上下亲见他被无始魔主魔念同化,连渣都不剩!除非无始魔主当真将他的元神送了回来,但那又如何可能!”
无始魔主何等威能,行事一举一动皆有极深用意,既然将魔心道人化去,岂会再将之化生而出?
黑袍又道:“那面石碑好生厉害,就是它催动了龙象大力神通!咦,那厮怎的与石碑分离,往魔宫之外飞去?”
壶老喝道:“不好!魔宫之中必有大变!我们也走!”黑袍当即驾驭魔光往宫外飞去,魔宫虽是修行圣地,一旦封闭,不知何日再能出头,何况还有无始魔主魔念这个祸胎在侧,黑袍权衡之下,还是先遁出魔宫为上!
黑袍见那佛碑立于魔殿之前,似乎与那魔影在对峙,只是不见那魔影。黑袍特意绕开魔殿与佛碑,自左侧疾飞而去,好在那魔影与佛碑皆不曾阻拦。
戚泽身裹佛光,不多时已然飞出了魔宫,一头扎入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之中,迎面便是万顷佛光。
窥禅和尚立时察觉有人闯阵,咦了一声,大阵变化之下,显化一头迦楼罗法相与一尊狰狞之极的阿修罗法相。两尊护法神明封锁前后,想要将之镇压。
熟料那佛光竟似对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了如指掌,趁大阵法力变化的一刻之间,接连变幻去路,竟于间不容发之间,穿过两尊护法神明,直飞地上去了。
正持老僧喝道:“怎会有佛门中人在魔宫之中!”窥禅和尚也有些摸不到头脑,那道佛光路数纯正,显是已得真传,但绝非大菩提寺弟子,只好道:“先不必去管,只安心打通地肺便是!”
正说之间,忽然又有一道魔光自魔宫中疾驰而出,想要闯过护法大阵。窥禅和尚冷笑道:“尔等当这天龙八部阵法是何地方?岂容说来就来,说走便走?”
炼魔壶吞吐无尽魔烟,出得魔宫,一气撞入天龙八部护法大阵之中,魔烟立时与佛光争斗起来。黑袍叫道:“怎会有佛门大阵在此!”
壶老道:“该死,我们被佛门算计了!此阵分明是大菩提寺的天龙八部大阵,你须仔细些!”魔烟之中现出千名金丹级数鬼将,气势汇聚,往阵中硬闯而去。
飞至半途,忽有一尊夜叉法相现身,背生双翅,有光气护身,瘦骨嶙峋,生的十分骇人。那夜叉法相飞起,立时望向千名鬼将,面上露出馋涎欲滴之色。
夜叉本就能啖鬼,正是炼魔壶这等豢养魔物法宝之克星,壶老大叫一声,喝道:“走!走!”黑袍将魔光一卷,反身便走,魔光飞腾之下,只想逃离夜叉法相。
那夜叉法相虽是法力凝聚幻化,习性与本尊相差不多,岂肯放任到口的美食飞走?急忙闪身追去,伸出一只巨爪,一抓之下,已将数十位鬼将凭空捞起!
壶老岂肯束手待毙?操控鬼将吞吐万千魔气,想要将那法相污秽,岂料夜叉法相大口一张,竟将数十鬼将塞入口中大嚼!那些鬼将本无声息,只有夜叉尖牙咀嚼之声,更是令人心寒!
壶老也没了脾气,叫道:“此阵有大菩提寺阿罗汉主持,我非是对手,且先自保罢!”那夜叉法相嚼吃了鬼将,又自伸手捞来。
黑袍也没了脾气,只好御使炼魔壶中所生鬼将排列阵势,极力抗拒夜叉法相攻势,那鬼将被夜叉法相嚼吃,便是损失了许多魔气,伤及炼魔壶根本,还需再运炼回来方可。
炼魔壶入阵,立时引起窥禅和尚注意,说道:“原来是炼魔宗的炼魔壶!我道魔宫怎会轻易开启,有炼魔宗的余孽到此,也说得过去!”
壶老讥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窥禅和尚!魔宫异状,果然是你大菩提寺搞鬼!”
窥禅和尚淡淡说道:“魔宫重开只怕是你这炼魔壶贼心不死,想要取得魔宫中炼魔宗传承,才惹出这一场祸事!你要知道,一旦放出无始魔主魔念,此界便大难临头,沦为无间地狱,你罪莫大焉!”
壶老笑道:“无始魔主何等威能?就算只有一丝一毫的魔念留存,也非你这区区天龙八部大阵所能困锁。那魔念沉寂千年,我就不信会在此时发作!反倒是你佛门对魔主不敬,惹得魔主大怒,魔染此界,你才是罪魁祸首!”
窥禅和尚皱眉道:“区区一件法宝,还敢巧舌如簧!既然入阵,索性将你炼化,少却一件魔道法宝,对此界亦是好事!”
壶老又惊又怒,喝道:“你敢!”
窥禅和尚道:“我有何不敢!”当真发动天龙八部大阵最大威力,那夜叉法相得了阵法加持,又自拔高了三成,双目炯炯,望向炼魔壶,只想啖尽其中魔将!
黑袍叫道:“壶老,如之奈何!”壶老道:“为今之计,只有全力坚持,不令那些秃驴得逞,我就不信魔主魔念何等重要,会放任那些秃驴乱来!”
大阵运转,佛光渗入地下,贯通地脉,尽可能往地肺流去。窥和对窥禅说道:“师兄,如今阵中又多出一件炼魔壶,牵扯大阵法力,要打通地脉,还需多些时日。”
窥禅和尚道:“与镇压无始魔主魔念相比,炼魔壶也好、赤真符也罢,根本算不得甚么,只要将他们困于阵中,待地脉打通,与魔宫一起沉入地肺之中便可!”
窥禅和尚对魔道可从不讲甚么杀生之戒,反是信奉杀一魔头,可救千万人。正持老僧叹道:“也只好如此!”反正已决定舍身殉阵,多几个魔头陪葬,倒也并无不可。
天龙八部护法大阵分作三块,一块打通地脉,一块禁锢赤真符,最后一块困锁炼魔壶,纵有四位阿罗汉主持,也觉力有不逮。
戚泽乘着佛光飞出天龙八部护法大阵,左曲右绕,终于飞出环形山之外,再低头望时,却见那山腹之中本是黑漆漆的,却被无量佛光充斥,也不知从何处来的佛门中人,要如何处置那地火魔宫。
好在那佛碑已留在魔宫之中,并未再入他脑宫,又得了《小无相禅功》的第五层修持之法,也算意外之喜。
至于那龙象大力神通,戚泽从始至终全未动心,并非他矫情,而是有一种玄妙之感,就算转修此道,也难证就阿罗汉。不过那佛碑中老僧居然就将龙象大力神通修持之法收走,也确是大出戚泽意料之外,那老僧行事不说鬼祟,但绝非有大气量之辈。
魔宫之中,佛碑矗立于魔殿之前,碑中忽然走出一道人影,果然是一位老僧模样,面目凄苦,却有一身龙象之姿,显是将龙象大力神通修炼到了最上乘境界。
那老僧身披袈裟,双目锐利,望向魔殿。魔殿之前又有一道魔影显化,二人相对而立,中间隔着九道长生级数神通,却如相隔千山万壑一般。
那老僧死死盯住魔影,缓缓说道:“这千年以来,我始终压不过你的魔性,不过如今我已非我,有佛门大力加持,定能将你重新镇压!你来看!”
身后佛碑之上倏然显化文字,正是一部《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那老僧道:“此经乃佛陀宣说,佛门要旨尽在其中,我要借此经之功德,将你封禁起来!”
魔宫寂寂,那魔影不语不动,但似乎将目光在那佛碑之上转了一转,全无声息。
老僧全不在意,将袖一挥,佛光漫卷,两扇魔宫之门轰然关闭!
戚泽心头一跳,那佛碑老僧摆明是要与那魔影斗法,其修习龙象大力神通,已证阿罗汉境界,又从他处偷学了《金刚经》、《往生咒》等经咒,甚至还有几句《楞严咒》,总不会在魔宫之中吃亏。
他发觉身外佛光已越发稀薄,显是老僧已收回法力,急忙运起四禅天法力稳住身形,想也不想,当即往伏龙山外逃命而去。无论佛门要做甚么,就凭魔宫之中九道长生级数神通,两方交战,只会殃及池鱼,还是先走为上。
戚泽还有些庆幸,幸好不曾被那老僧将古灯檠诓走,不然哭都没地方哭,正遁走之间,忽有一道五色火光飞来,叫道:“可是戚泽?”
戚泽一愣,不由脱口道:“正是!”那五色火光一收,现出一位道人,叹道:“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小子叫我好找!我乃天乾子!”
戚泽被佛碑隐藏之时,见到天乾子驾驭五火神焰而来,却未见过其真容,当即拜倒说道:“原来是天乾子真人当面,戚泽有礼!”
天乾子说道:“我奉了掌教师兄之命,前来寻你,只怕你殒身在这伏龙山中,没法回山交代!如今正好,快随我走!”五火神焰一展,将戚泽兜住,须臾之间已出了伏龙山。
天乾子刚要说话,忽然眉头一挑,道:“怎么还有太阴宗之人在?”扬手发出一道真火,未几之间已然将白灵、白云两个带了过来。
白灵与白云兀自在伏龙山外眺望,却吃一道神通带走,根本反抗不得,及见竟是戚泽与另一位道人在,俱是大喜。
戚泽道:“两位师姐,请先见过本门天乾子长老!”白灵与白云一惊,忙即稽首问安。
天乾子道:“罢了!此处非是说话之所,稍后当有异变,且随我走!”携了三人又飞出万里之外,这才按下火遁之光。
忽听有人笑道:“天乾子走的好快,老道险些追赶不上!”一道纯阳天风吹来,正是宁虚子赶至。
天乾子淡淡说道:“原来是昆墟派的宁虚子长老!”宁虚子道:“好说!好说!老道已有三百年不曾出世,正想与你多聊一会。咦,这几个又是谁家的娃娃?”
白灵道:“太阴宗掌教常双姑座下弟子白灵、白云,见过真人!”
宁虚子笑道:“罢了,不必行那些礼数!常双姑真是收的好徒弟,老道也是钦羡的紧!”白灵与白云资质皆是上佳,气质亦复各有千秋,正是道门中人梦寐以求的佳弟子。
宁虚子眼珠转到戚泽身上,不等发问,天乾子已然说道:“此乃戚泽,乃是本门弟子!”
宁虚子越发有些惊奇,说道:“既是五行宗弟子,怎的修成一身佛门法力?难不成天机子嫌五行宗不够热闹,想要推陈出新?”
天乾子板着脸道:“此事便不劳前辈费心了!”有心告辞,宁虚子道:“老道看你归心似箭,其实大可不必!有那些秃驴在,稍后自有石破天惊之事,不如多留一会,瞧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