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和李寄在家待了两天,周淳忙得脚不沾地,早出晚归,作息与两个光吃饭不干活的可耻的学生完全不一样。
待得某天下午,周淳染了一身血腥味回来,正想避开家里人直奔主卧换洗,却听佣人说两位少爷已经回学校了。
周淳正往楼梯走,闻言脚步一顿:“什幺时候走的?”
佣人:“吃完午饭就走了。”
周淳点点头,一言不发,快步上了楼。
跟在其后进门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妆容精致,长卷发搭在肩头,踩着八厘米高跟鞋,臂弯里挽着周淳的外套。常见的那种高级助理,穿着昂贵的黑色阿玛尼西装裙,前凸后翘一把细腰,唯一违和的,是她一丝褶皱也无的裙摆上,溅了一排泛黑的血点子。
庄思思站定在楼梯口,微笑着仰头询问:“少爷,我加派人手去学校?”
“暂时不用,再等两天。”周淳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我今晚去滩涂,帮我预约,把那个慈善晚会推掉。”
庄思思条件反射地应了,才略为诧异地扬眉。
她摸出手机打电话,指甲从行程表上划过,心中默算了两秒——周淳已经接近一年没去过“滩涂”了。
“滩涂”是一座俱乐部。它对外的形象是一家叫“rver”的私人会所,堂而皇之地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寸土寸金的写字楼,它占了最顶上的四层。但对外只开放一二层,要再往上,则要专人引荐,通过极其严格的入会审核。
在那里,便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滩涂”。
“滩涂”俱乐部的会员有dom,也有sub;服务人员除了侍应生,有调教师,也有训练有素的奴隶。当然,会员之间可以自由结对,“滩涂”可以为其提供契约,并将违反契约的会员永久除名。
幕后老板不知,会员身份严格保密,实行预约制。极度严苛安全的外壳,包裹着足够隐秘放肆的欲望。
周淳出入这家俱乐部已有十年。他以前有固定的频率,每周来一次,带着自己的sub,或者观看演出。
周淳不碰俱乐部里收费的奴隶,但接受其他会员来认主,断断续续和好几个人有过一段不错的经历。直到一年前,周淳在这里举行过唯一一场公调,宣称那个sub是他的私奴。又过了一个月,周淳再也没在“滩涂”现身。
这可让众多sub心碎一地。
是夜,“滩涂”大厅。
周淳悄无声息地绕过兴奋的人群,走向角落的卡座。展台上的调教正值高潮。灯光集中在表演者身上,皮鞭的脆响与低哑的呻吟吸引了全部感官。
周淳的目光跟着扫过去。明亮的灯光下,半裸的肉体遍布红痕,十分具有视觉冲击力。
周淳不由得回想起那次公调。
为了让李寄能在公共场合投入情景中,周淳把他的眼睛蒙住了。只能看见半张脸,视线便不可避免地集中在青年的嘴唇上。
最开始时,李寄很紧张,需要周淳非常严厉地对待,才能摈弃羞耻心,摆出符合要求的姿势。
他几次三番下意识地咬嘴唇,直到被一鞭抽在嘴角,终于没有再犯。红痕从侧脸延伸到下唇一侧,嘴角一丝血迹,暧昧而煽情。
忍耐疼痛时,李寄会紧紧抿着嘴唇,鼻息时快时慢,有如惊惶的幼兽。如果鞭子抽到刁钻的地方,或者刻意挑了他没有准备的时机,青年便会猝不及防地松开牙关,从湿润的双唇间溢出呻吟。这个时候立刻追一鞭,专打最柔嫩的地方,红润的唇瓣就会抑制不住地颤抖,声音变得很好听。
周淳收回视线,擒着高脚杯微微摇晃,仰头一饮而尽。
男人安静地坐了五分钟。
周围有很多新面孔,但更多的人,都应该知道他。周淳面沉如水,安静地看向展台。等待一个猎物送上门来。果不其然,很快开始有人注意到这边,窃窃私语,带着惊诧和不确定。
猎物不用多出色,周淳心想。玩得开的最好,不过是消遣,不必认真。
他等了一刻钟,略微抬起眼皮,透过深红色的酒液,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先生,好久不见。”来人是一个极俊美的少年,明显的混血儿,眉尾一颗黑痣,只穿着背心皮裤,身材纤细,媚态入骨。
周淳没有放下酒杯,反而放松地靠进沙发里,连一点客套的姿态都欠奉。对方却明显很吃这一套,旁若无人地走到沙发跟前,自然而然地跪下:“先生,您还记得我吗?”
“艾格。”周淳笑了笑,扬起下巴,“一年没见,还在四处撩人?”
周淳认识艾格,他俩约调过几次。准确地说,艾格不是个合格的sub,他只是贪玩,追求一切极端的快感。
“我在等您呀。”艾格无辜地眨着眼,声音拖得好似撒娇。这是那种知道自己好看的美人,恃靓行凶,无所顾忌。
和李寄完全不一样。周淳今晚就想要找一个这样的——他从前最中意的类型,放得开够配合,你爽我爽大家爽。
艾格见周淳没有拒绝的意思,立刻心情大好。他最近十分无聊,逮不着一个够劲的dom,今天竟有巨大惊喜,恨不得当场把自己扒光了给周淳递鞭子。
一个亟待宣泄,一个饥渴太久。两人一拍即合,准备直奔主题。然而没等周淳起身,又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穿着侍应生的衣服,礼貌地看着一坐一站的两人,笑出标准的八颗牙:“艾格,老板有请。”
艾格瞬间绷起小脸,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警惕地看了两眼侍应生,兔子一样跑了。
周淳挑眉,感受到了这背后浓浓的奸情。
但他没心思关注这个,因为侍应生紧接着转过身,以一模一样的笑容朝着他:“周先生,原先生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