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招呼张角坐下,本以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会相处的很尴尬。
他都有心想要带着张角一起去寻逢纪,让他来撑撑场子。
但没想到,那看起来也似乎不善言谈的张角在与他交谈几句之后,他们俩倒显得是莫名的合拍。
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张角在说,秦羽在听。
不论如何,秦羽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的脚步始终都锁死在这个小方村中。
根本没有机会走出去。
自然也就没有张角的见识那么多。
张角说着自己的经历和见闻,秦羽对照上自己的那些历史知识,以及五千年文明传承下来的底蕴,偶尔几句话,便让张角眼眸之中闪烁思虑之色,渐渐的对秦羽自然就更为敬重起来。
两人相谈甚欢,谈的投机。
然而此时还在麦场之中训练那些青壮的黄忠却神色凝重的停了下来。
“你们都去旁边歇着。”
黄忠吩咐了一声,遂即头也不回的朝着官道的方向走去。
他弓刀在手,步履沉重。
体内原本一直都收敛的血气也随着他脚步一次次的落下而犹如正欲翻滚的熔岩,涌起一道道强横的回波。
黄忠一直都在压抑着他的力量。
他的力量太强。
若是以他全盛的力量想要维持着状态的话,那他每天所需要消耗的食物将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但今天,他俨然不能再继续压抑着自己的力量了。
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压力正在朝着小方村的方向逼迫而来。
那股压力强大至极,且肆无忌惮,血气方刚,俾睨天下。
让人只觉得世间豪杰不过如此,他以一人之力便可镇之!
这种气息唯有黄忠这样境界的人,他才能捕捉的到。
若非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否则断不可能察觉到这股气息。
黄忠也很清楚,这人定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他们或许可以在这世间的凡夫俗子面前活的犹如一个只能卑躬屈膝的普通人。
但在同样强横的武人面前,他们之间的气息,就像是九天之上盘旋的风暴。
那俨然已经是属于另外一个层面的力量了。
吕布双眼之中蕴满惊诧,他**那匹健马像是察觉到了危险一般,极不情愿的向前走着,不时打一个响鼻。
若非他体内涌动的血气已经将**健马包裹起来,否则这马断不可能走的还是如此轻松。
“未曾想,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般武人?”
“有趣!”
吕布看着面前不远处那走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中年男人。
他身上穿着一套十分不起眼的粗布麻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
只是吕布却能感觉的到,他那粗布麻衣之下,精壮的肌肉之中所蕴含的无边恐怖的力量。
强大的血气犹如炽热的岩浆在他体内汩汩流动。
他身周都似已经缭绕起了一股赤红色的血焰。
那中年男人看起来走的不快,每一步落下,都像是生生踩灭了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
恐怖的力道不断的在他体内凝聚。
很难想象,若是这股力量彻底爆发出来之后,又会是何等的恐怖。
两人之间此时相距已不足百丈。
吕布**健马已然承受不住那犹如洪荒猛兽一般冲向自己的压力。
止步不前。
吕布也不催促。
他**这匹健马虽说也是草原上一匹不错的野马,但毕竟只是凡物。
想要在这种压力之下还不被夺了心志,那是断不可能的。
“来者何人!”
黄忠站定身子,他凝视着对于他们而言俨然不远的吕布。
口中发出的声音凝聚成细丝,骤然出现在吕布面前。
那看似普通的声音若有实质,便会让人看到就像是一支射出去的箭枝,凝聚的箭枝直落向吕布的面门。
到了他身前丈许,才猛然像是撞在了铁板之上,骤然爆开。
滚滚音浪顿时将吕布包裹,让他陷入其中。
吕布咧嘴一笑:“你我皆是武人,又何须待我犹如仇敌?”
他翻身下马,背后那片带着斑斑血迹的麻布在他手中展开,犹如一道旗帜。
旋即落在马背之上。
那匹健马再承受不住这股重压,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扬起的马蹄卷起了滚滚黄土,旋即消失在忽然刮起的烈风中。
过了正午,已然偏西的日头正是最晒的时候。
但此时那本应该洒向地面的滚滚热浪却被这股悄然出现的烈风,犹如刮骨钢刀一般,刮的干干净净。
“你是何人!”黄忠没有理会吕布的说辞,他再次问道。
烈风从他背后狂涌而来,被他手中提着的环首刀切出了一片“呜咽”之声。
吕布随意的将手中方天画戟落向身边。
“嘭!”
那画戟末端的尖锥落在土地上,竟像是落在青石上一般,发出一声脆响。
大地的反震犹如一道波浪,沿着戟身飞快上行,最终在那雪亮的双月牙刃上化作一道持久不衰的嗡鸣。
“吾乃并州五原,吕布是也,兄是何人?”
吕布看着黄忠,这世上能被他认可的人不多。
面前的黄忠绝对算的上是其中一个。
虽还未曾动手,吕布便已知道,面前之人,绝对是一个劲敌。
但他此行,并非是为了杀人,而是循着之前那一道冲天紫气而来。
他不曾与黄忠一般,收敛气息。
他之气息,犹如游龙,升于九天之上,常人根本无法观感。
收敛不收敛,那又如何?
世间不过都是些庸碌之辈。
未曾想,他这般心绪,这般狂傲,却在自己远行千里而来的终所,遇到了一个与他一般无二的强者。
并被那强者当成了**的敌意。
不过,那又如何?
吕布并不在意。
这天下,没有什么能比的上武学更让他痴迷的了。
他自从出师之后,茫然四顾,才发现,这偌大并州,竟已没人有资格在自己面前走过几招。
现如今遇到了黄忠这样的猛士,他心中如何不喜?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武人之喜,自然是要打过再说。
吕布的战意非但没有因为黄忠出现而收敛,反倒是变的越发张扬。
吕布此举,黄忠自然是看在眼里。
他深知此战难免,便只想速战速决。
“此战我须全力,务必不能让这生性张扬之人扰了先生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