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远心中暗笑,那头的鲁国公见着侍卫下跪脸一懵,在看到绥远手中那玉佩时,忽的双目大睁,“你,你怎会有傲龙令?!!”
傲龙令?
听着是个了不起的东西,虽然还没搞清这到底是个什么厉害玩意,可眼下情况已经明摆着了,这群人……很惧怕这个玉佩。
那可好办了!
绥远忽的一脸高深莫测看向鲁朔风,面无表情喝道:“废话少说,跪!”
那鲁朔风便是诸多不愿,傲龙令在前,他不得不跪。
“微臣…拜见先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满脸的不甘,口中却是毕恭毕敬喊出了先皇。
先,先皇……
绥远举着玉佩开始头脑发懵,他单知道这玉佩牛逼,却不知能牛逼到如此地步。把人唬得跪了一地不说,还扯上了先皇?
这玉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正色瞧着跪了一地的人,绥远脸色沉了沉,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喊句:平…平身?
琢磨了会儿他觉着此举欠妥,于是折中了下,绥远很是霸气地喊了句:“滚。”
于是奇迹发生了,底下这群人包括鲁朔风,当真随了他的意,滚了。
嘿!这把绥远高兴坏了。
十有八九,那狗皇帝是故意给他的,至于为何他这不受宠的皇子忽然有这殊荣,绥远表示很迷茫。
向来直来直往的他,秉承着他一贯的作风,决定直截了当去找那皇帝老头问问清楚。
当天夜里,那北疆皇的寝宫多了个不速之客。
绥远趁着夜黑风高偷摸溜进了宫,老神在在往龙塌前坐等,彼时那北疆皇见着忽然出现的绥远却是神色淡淡。
“你如此擅闯朕的寝宫,不怕朕斩了你?”
他随意往龙塌上一坐,两眼微眯,明黄色的寝衣松松垮垮披在身上,乍一眼看去显得睡意朦胧,少了些狠厉之风,却莫名多了丝亲和。
绥远满不在意揉着已然坐得发麻的双腿,摇摇晃晃从地上起来,才冲他嘿嘿一笑。
“陛下若要杀我,何苦等到现在?”
天牢里一刀能解决的事,他何苦等到现在,还拐弯抹角给了他个先皇的玉佩?
“哼,你倒是清醒。”
皇帝嘴角噙着淡笑,状似无意瞄了眼他拿在手里的那玉佩,阴测测道:“胆敢偷拿朕的随身玉佩,你是当真不怕死。”
“……”
这狗皇帝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绥远瞬时感觉手里那玉佩开始烫手了,他不会真想杀人吧?
“陛下,那玉佩到底是何物?那鲁朔风今日见着吓成了狗。”
“哦?”
皇帝被他勾起了兴趣,“鲁朔风今日找你麻烦了?”
“可不是,带着兵,说是奉您的旨意搜查钦犯,将我那安王府给围了,进去搜刮了一通,钦犯没找着,便想着顺道把我押下。”
若不是他急中生智,怕是这会儿又进牢里了。
对于绥远被鲁朔风刁难一事,北疆皇并未在意,弱肉强食罢了,若他连鲁朔风都搞不定,还能指望日后对他委以重任?
相比这个,皇帝更感兴趣的是,他是如何从那鲁朔风手里化险为夷的。
“你将那玉佩亮出来了?”
皇帝状似随意一问,神色却是那般笃定。绥远无权无势,空有王爷之名,除了那东西,量他也不可能从鲁朔风手里捡着便宜。
见他一脸嫌弃瞧着自己,仿若一眼将他全身上下都看透了似的,绥远不以为意,却不打算向他显露太多。
“不错,陛下特地将那东西留给我,若是不用,岂不是浪费了您一番苦心?”
虽然他断定这狗皇帝如此大方,必然是存了利用他的心思,可归根结底,自己是获利的。
“儿臣今日斗胆,心中有疑惑想着来请教,这才扰了陛下清净。”
与其一直让自己困扰,不如单刀直入问个清楚。
对于绥远的直白,北疆皇很是意外,这个儿子去了趟南阳,性子倒是比之从前更加硬气了,这让他吃惊不小。
“有何疑惑?直说无妨。”
左右不过是问那玉佩的事,他心里如是想着。
却不想绥远直接避开了玉佩,问了个胆大包天的问题。
“陛下,我是想问,北疆的宁致远,皇三子,到底是不是您和皇后的亲儿子?”
这问题来的猝不及防,北疆皇楞了半晌,终是摇着头无奈笑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朕说话的,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自己身份的?”
是去南阳为质之前,还是近日归来后?
绥远亦是实诚,面对这个从不拿自己当儿子的皇帝,他此刻无悲无喜,“从我知道你用湘云公主和两座城池去换宸王归来时,便开始怀疑了。你对他如此重视,却能狠下心派人在南阳对我暗下杀手,若我俩真是一母同胞,父皇母后对我的态度……何至于此?”
若说小离从前在南阳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话,那他此刻那才凄凄惨惨戚戚,宁致远可是被这北疆皇亲手派人杀害的,有什么能比死在自己生父的手上让人痛心?
只是不知为何,他回北疆后,这皇帝对他态度却稍有转变,再没想着要他命了,可在绥远心里,宁致远的身份始终是个迷,既然他的存在如此让这北疆皇膈应,倒不如直接摊开了说清楚,也免得他日后多想。
此刻见那皇帝听了他的质问后忽然陷入沉思,绥远又不免心中哀叹,他果真不是皇子么?那自己还有什么本钱在这北疆立足?
“陛下……”
皇帝仍旧一脸高深,绥远心中好奇不已,忍不住问得更加直白,“我…当真与北疆皇室无关?”
此时北疆皇稍稍缓过了神,意识到他一直称自己陛下,下意识拧眉,“你该称朕为父皇。”
“啊?”
他今日是特地改了称呼,被他这么一提,绥远又开始满脑子浆糊,“那我到底是不是……”
“住嘴,不该问的别问!”
一个贱婢使了些手段骗得他一夜宠幸,这才有的皇三子。母亲如此上不得台面,生的孽障他自然瞧不起的,这也是他惯来对这个宁致远不待见的原因。
他狠厉瞪着一脸懵的绥远,像是透过眼前的他,看到曾经某日,皇后带着人来他寝宫抓奸的丢人场面。
绥远被他冷不丁一怒喝,心里疑惑更多了……又让他叫父皇,又不许自己问身世。
这狗皇帝到底咋想的?
一时之间,绥远头大。想来皇子身份是妥妥的了,倒是那个皇后……瞧这状况,应该跟他没血缘了。
隐约知道了这个,绥远表示心里挺满足,“既如此,您要我查的事,明日我便动身。”
说着又将手里那玉佩冲他晃了晃,一本正经道:“父皇,既给了我这个,总得告诉我此玉佩的用处吧?”
他今日懵里懵懂用了一回,效果惊人啊!如此重要的宝贝,他决定死死扣住,打死不还。
哪知北疆皇突然变脸,危险眯着眼直盯着他手里的玉佩冷冷道:“先皇的傲龙令,朕几时给你了?还不速速还来!”
“诶?这您可甭耍赖,天牢里给的,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
给出去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
他这没权没势爹不疼娘不爱的皇子,手里要是没个倚仗,拿什么帮他这个皇帝办事?
“我如今在朝里地位可岌岌可危,您若想着我能顶些用,这傲龙令还是暂时放我这吧?”
虽顶不得大用,必要时候保命总可以吧?
皇帝瞪着眼很是不爽,“宸王与你年岁相当,可比你中用多了!”
宸王?呵,他还好意思说!
“儿臣若从小有他一半的幸运,倒也不至于如今混得如此凄惨!”
说来说去,那不还是这狗皇帝的错么?绥远这话说的理直气壮,倒是将北疆皇一时堵得语塞。
他确实因着宁致远母亲的身份不待见他,甚至曾为了大业预备牺牲这个皇子。毕竟那时,宸王才是他心里唯一认可的未来皇储。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宸王的身世还有待查验,若他真有问题,那这北疆皇嗣,可就仅剩绥远了,他便是再不待见,也不能拿他自己的江山开玩笑。
思及此,北疆皇更是沉默了,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驳绥远。
鸡贼如绥远,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父皇,那傲龙令怎么使?我这……拿了个宝贝,不知道用,也挺浪费不是?”
这时北疆皇没好气,横眉竖目道:“先皇的傲龙令,见令如见先皇,可打逆臣,可先斩后奏!”
其实还有一功能,上打昏君。
只是这一用处北疆皇刻意隐瞒了。毕竟……他曾对宁致远起过杀心,难保他不会心存怨恨。傲龙令给他也是因着特殊情况,他倒是敏锐,知道拿着傲龙令对付鲁朔风。
一听这傲龙令的用处,绥远登时乐了。
“哈哈,可打逆臣?先斩后奏?”
好家伙,这比免死金牌还有用!果真是个宝贝!难怪今日那鲁朔风见了傲龙令跑得比兔子还快!绥远乐得龇牙咧嘴。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
不等他反应,绥远转个身就跑,活像是后头恶鬼撵他似的,深怕被鬼逮着,将他那傲龙令抢了去。
北疆皇一脸恍惚瞪着那忽然跑路的人,面上隐约闪过丝丝笑意。
这皇子,看着却是与宸王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