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怀里这女人还不消停,景羿忍不住叹气,“阿离,再不老实,你明日可出不了帐。”
好么,赤果果的威胁,陆离登时委屈,“我那是在想事情,可没想着惹你”
想事情?
这倒让他意外,“贵妃的事,难道方才还没理清头绪?”
却见陆离摇头,神色不大自然道:“我那是担心左夕颜会不会明日就一命呜呼了。”
毕竟,丽妃出那帐子时,可不止干了点火那一件坏事儿。
“说吧你俩还干了什么?”
若单纯是那把火,这会儿早灭了,她犯不着发愁。
这时陆离心有点儿虚,这一发虚,她就有个毛病,抠指甲。
一边装模作样抠着指甲,一边小心翼翼瞄着景羿,讷讷道:“那什么,我见丽妃出帐的时候,往那贵妃嘴里头……塞,塞了颗药丸”
那时候以为贵妃是害她的人,所以自己也没拦着。
这会儿她却是底气不足了,感觉自己在草菅人命啊
懊悔之时,景羿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传来,“可知是什么药丸?”
陆离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我不知道啊,朵以那家伙干的,事先又没与我商量。”
鬼知道那是颗什么药丸,乌黑乌黑的,还挺大颗!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说,若是那贵妃被毒死了,我会不会被砍头?”
虽说那药不是自己的主意,好歹她当时在场,该算帮凶的。
却听景羿忽然低低笑开了,很是愉悦低头看她,“娘子夜间不是与为夫早早就寝了吗?贵妃出事,与你何干?”
陆离登时傻眼,原来还能这么扯蛋?景羿鸡贼啊
“对嚎!我睡着呢,干我何事!”
陆离一头闷进景羿怀里,笑得贼兮兮,一会儿又愁了,“那丽妃怎么办?那药丸可是她下的手。”
老实说她对丽妃还是挺有好感的,若因为这个丽妃出事,倒挺可惜的!
“她会不会被砍头啊?”
景羿笃定摇头,眯眼宠溺地笑开了,“安心,不会的”
“为何?”
却见他挑起俊眉,一本正经道:“丽妃白天受了惊,必然早早歇息了,谁知道贵妃房里发生了什么?”
嘿!
这说得还挺在理。
她俩刚才溜进帐篷,可是黑衣蒙面,谁知道那坏事儿是她俩干的?
就是丽妃那药,她好奇得很,也不知明天那贵妃还有命在不?
翌日一大早,皇帝陛下大发雷霆。
原因是贵妃娘娘昨晚在寝帐中遇袭了,帐里被人点了把火,险些连同贵妃一起烧没了!
这还不算,当天夜里贵妃下吐下泻,大晚上在净房与寝帐来回折腾,疑似是被人下了药。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那夜的黑衣人。
陆离和景羿一早便被皇帝宣了过去,入主帐时,一眼便瞧见一脸菜色虚脱无力的贵妃软软坐在一旁软塌。
见着陆离进了来,她瞬时精神了,双眼冒火直盯着她看。
喂喂,下药的又不是我,瞪我干啥!
陆离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手忽然被人捏了捏,陆离回神,随即景羿低低嗓音自身旁传来,“不知陛下传吾等前来所为何事?”
展宏毅正因昨晚贵妃的事满心不快,见着景羿脸色难得地松了松,“昨夜贵妃帐里出了点事,爱妃被人下了药,险些出了大事!”
说罢意有所指看了看他身边的陆离,目露试探道:“不知昨夜羿王妃身在何处?”
“我……”
“阿离自然在营帐歇息。”
未等陆离说完,景羿淡定接话,俊脸很是严肃看向皇帝,“陛下如此问,莫不是怀疑阿离做了什么?”
这直白一问,倒将皇帝整得尴尬,“咳,阿羿多虑了,只是据贵妃所言,昨夜遇袭时,那黑衣人身形娇小,极像是一女子,而在场的女眷唯有羿王妃是身怀武艺的,是以……”
这话说的委婉,指向性却是明确。
陆离听后不乐意了,眉头一拧不卑不亢道:“陛下如此断定是臣妇,想来是有确凿证据了 ?”
这话问得直白,却着实有些让皇帝下不来台的意思,昨晚她直接将帐里头伺候的人连带贵妃一起电晕了,黑灯瞎火的,又是黑衣蒙面,能被认出来才有鬼,更别提作案证据了。
皇帝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贵妃这会儿却是双眼喷火,“你少在这装模作样!昨晚那名黑衣人明明是你!”
“哦?何以见得?”
“那黑衣女子与你身量一致!”
陆离一听眉头挑得老高,“面容呢?可有见着?”
“并无……”
那就可笑了!
“原来宫里头断案,都是只凭臆测的?没看清人脸,单凭身形和娘娘的一面之词,便想断我的罪?还有,娘娘如此肯定昨晚那人是臣妇,莫不是之前对臣妇做过什么,心中有鬼?”
陆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顿时怒气冲冲,“正所谓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不敲门。这好端端的别个娘娘没出事,怎的偏偏就贵妃娘娘如此不走运,被黑衣人盯上了?”
贵妃登时满脸气怒,“这本宫如何知道!你如此含血喷人,是意图掩盖你晚上的恶行吗!”
“含血喷人的是你吧?无凭无据的硬要往人头上栽赃,我这还是头回见!”
意有所指看向主位那个助纣为虐的,陆离一脸不爽,“若我真有罪,请陛下拿出证据制裁我,而不是单靠某人的无端揣测!”
展宏毅被她逼人的眸子看得浑身一僵,脸上也挂不住了,这无凭无据的,如此揣测确实不妥。
“咳,爱妃啊,昨夜可见着其他人?若无实据,确实不能冤枉了羿王妃。”
“皇上……”
贵妃很是委屈,怎的连陛下也不信她!
“臣妾昨夜被人偷袭,醒来之时刺客已然不见了踪影,但晕倒之时臣妾看得清楚,那黑衣人确是女子身形,且武艺不弱啊!”
这猎场中,女眷也就几名,有武艺的更是屈指可数,除了陆离,她不作他想!
皇帝为难啊,光知道是女子能有什么用?无凭无据,不能叫他空手断案吧?
瞧着贵妃因着昨夜那事面容憔悴,皇帝看着很是不忍,无奈之下只得向一旁公公传旨:“去将昨日那些女眷都宣来,务必在今日查出眉目。”
一旁的刘公公略有迟疑,“这……陛下,昨夜皇后娘娘帐里闹了耗子,夜里怕是也没休息好,这会儿去请,会不会……”
展宏毅立马颔首,“便让她歇着吧,将其余女眷请来便是”
“是~”
刘公公依言出去找人了,陆离在一旁老神在在。
心里回忆了下昨晚的细节,确定没落下任何破绽,便老老实实呆在一旁等着看戏。
等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刘公公这才领着一众女眷缓缓赶到。
意外的是,这回不止女眷来了,跟着进来的还有绥远及好几名陌生的男子。
陆离一见绥远,脸色喜色渐显。
“绥远哥,昨儿怎么没见你?”
“哟,昨儿可厉害了,我在猎场呢,可猎了不少东西。”
正想着跟陆离炫耀一番,后腰被人捅了捅,谁这么大胆?敢捅他安王的后腰?
绥远拧着眉转头,一见后头那正龇着牙瞪着自己的女人,绥远眉心一跳,心感大事不妙。
她是谁?
陆离跟着头一转,也见着那人,颇为意外冲她笑起,“哟,辉月小姐,好久不见”
算来她还是陆离同窗,那时被陆相逼着入太院听学,她对这辉月小姐可是有印象的。
正打算与她聊几句,外头帐帘掀起,丽妃一脸郁闷被丫鬟搀着进来了,后头还跟着同样姗姗来迟的云妃。
“陛下”
两人分别向皇帝见了礼,便都老实站在了一众女眷身前。
陆离瞅着前头那脚尚在一瘸一拐的丽妃,心里纳闷,昨晚不是说太医妙手回春,脚崴了的地方已然好的差不多了?怎么今日看着还更严重?
心下疑惑,她不着痕迹往丽妃身旁挪了过去。
“诶,你那脚怎么回事?昨晚不是说好了嘛?”
丽妃以绣帕捂嘴,贼兮兮看了眼那头软塌上的贵妃,悠悠地来了句,“说什么呢,本妃昨日在林子里崴了脚,可还没好全呢!”
陆离愣了愣,也瞄了眼那头的贵妃,忆起昨夜两人干的坏事儿,终于反应过来,“呵呵,明白了”
这丽妃看着二乎乎的,关键时候还挺上道!
景羿在一众女眷进了帐后,神色就开始暗沉了下来。
乌泱泱的场面,他向来是不喜的,何况全是女人,脂粉味儿一阵阵往鼻子里头窜,这可将他愁坏了。
想着出去透透气,奈何陛下亲自召见的,媳妇儿还在里头,他不能走啊
正暗自郁闷,被人一把往后头扯了过去。
“行了,如此不自在,还不躲后点儿?”
绥远懒懒的嗓音从一旁传来,随即瞅着景羿一脸坏笑,“怎么,贵妃昨夜出了事,你担心得亲自跑来看?”
担心?
那不能够
“她的死活,与本王何干。”
“那你来作甚?这会儿里头除了咱几个,可都是女人,你不向来不喜欢莺莺燕燕的嘛?”
这时景羿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个男子。
定睛一瞧,嘿,也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