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羿……”
贵妃见是景羿,忽的面色复杂,看着很是激动。
“这是你第一次入我重华宫~”
从她晋封为妃后,他就再没主动入过宫,也未曾与她说话一句话。
如今为了陆离,他竟直接来了后宫。
“阿羿,你当真要娶她?”
“这是本王的私事,娘娘请自重!”
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景羿抬手拉起陆离就要走。
却听得贵妃在身后怅然若失道:“你竟将玄冥剑也舍了……”
景羿顿了顿,手中的离渊宝剑下意识握紧,而后拉着陆离头也不回出了重华宫。
感觉到他心情不是很好,陆离心里不大舒坦。
如果他与贵妃的过往早已放下,为什么进了重华宫后他就一言不发了?
还有,贵妃刚刚说的玄冥剑,又是哪把剑?
忍不住心中好奇,陆离捏了捏他的手,试探性地问,“玄冥剑,是你从前的佩剑?”
景羿脚下一顿,语气忽然生硬,“嗯”
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不是很想提,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可陆离却拧巴了。
这剑一听就不同寻常,偏偏她还是从那贵妃口中说出来的,那她就更加好奇了。
“那剑……是她送的?”
这时景羿身子僵了。
她这话问到点子上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阿离,你真想知道?”
陆离肯定点头。
他与老情人的旧事,虽说听了心里难免会不舒服,可她依然想知道。
“说说吧,我想听~你们的过去,想来定是刻骨铭心~”
不然他不会时至今日还无法释怀。
有些事不提,不代表它就过去了。
若她从始至终跟他没有交集,那她也不会闲到去打听别人的隐私。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他的未婚妻,已经过去的事,她终要让它过去。
若他不能坦然面对过去,就代表他永远走不出那个时间牢笼。
惊雷在宫门口静静等着,二人出了皇城在郊外一小山坡处缓缓停了下来。
景羿拉着她在山坡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
“她与我是自小订的亲,两家关系亲密,是以我们从小就走得近,读书、习字、学武……从来形影不离。陛下与我们年纪相仿,与我交情匪浅,跟着我与他来往次数多了,她便也与陛下熟识起来。那时我一直以为他俩君子之交,现在想来,是我想岔了。父帅去后,母亲也跟着去了,自那以后,将军府便逐渐败落,有一天向北支支吾吾告诉我,宫里出了件大事……”
陆离一听顿时浑身都冷了起来,后面的她不用想也知道。
定是那左夕颜出事了。
“是不是左夕颜……?”
景羿冷着张脸缓缓点头。
“待我入了宫后才知道,向北所说的那件大事,就是左夕颜与陛下。一夜之间,他们同时背叛了我。那日我怒极,持剑闯了乾阳殿。”
“那后来呢?持剑入乾阳殿,可是大罪?”
岂止是大罪,那是弑君之罪,若他有意杀他,足可灭他九族。
“杀头之罪,你说呢?”
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候,他却对她说得风轻云淡,陆离忍不住锤了一拳,一脸恨恨瞪他,“那这么说,皇帝那次对你网开一面,顺道还封了个妃?”
景羿静默了半晌,望向远处的山峦,眸光闪烁不定,“嗯,自那以后,我便再未进过宫,听下人们议论,父帅去时,那左夕颜便已有退婚的打算,只是那时我整日颓靡,她怕是没来得及提吧……”
“嗯,没来得及提,倒来得及爬上龙床,这时间管理得很是不错啊”
这明显就是一出贪慕虚荣的把戏!景大帅和夫人相继离去,将军府便已是个空壳。彼时的景羿只不过是个无功无名的少年,而皇帝却已是九五之尊,对左夕颜来说,二者如何选择,已经不言而喻。
如此贪荣慕利,无情无义的女人,陆离自然是看不起。
是以损起她来更是口不留情。
想到刚刚她还提到玄冥剑,陆离又问:“那玄冥剑呢?可还在?”
“嗯,那日之后,便被我放进了兵器库。”
那剑他竟然还留着?
陆离顿时气鼓鼓,“你准备时不时拿出来回忆一番?”
一见她那苦大仇深的样,景羿不由好笑,装模作样贴近她嗅了嗅,便斜睨着她开始调侃起来。
“本王忽然觉着酸得很,你可闻见醋味了?”
“醋味?哪来的醋味?没闻见,羿王殿下鼻子怕是出了问题。”
论装疯卖傻,陆离可是老手。
敢调侃她吃醋?没门儿
“呵呵”
这姑娘嘴硬起来,谁也没辙。
一手忽然将她抱了个满怀,景羿这才笑着接话,“满身的醋味,我可闻到了”
忍不住凑近她想要亲吻,脸却被陆离毫不留情抬手推开,“今日本姑娘心情不佳,不准亲!”
刚聊完他从前的风流韵事,这会儿她心里难受着呢!
景羿却一脸受伤瞅着她,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阿离……”
装委屈?她可不吃这套~
“不让就是不让,哼!”
这个‘哼’字,就显得很有灵性了,景羿眉头一挑,算是终于回过味儿来,敢情真的在吃醋呀
这回不亲不行了。
高低他得将她心思捋顺了。
大手忽的捞起她的双手十指相扣,景羿向她再次凑了过去,眉眼是止不住的温柔笑意,“阿离放心,本王心眼小,心里只装得下一人”
薄唇精准覆上,陆离瞬时被他压在草里动弹不得。
一吻毕,陆离喘着气瞪他,景羿撑着身子伏在她上方,却是笑得无比开怀,“还酸吗?”
“……”
酸你个大头鬼!
这男人以前冷得掉渣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脸皮厚的,如今怎么了,光天化日的,成天对她动手动脚,气人。
暗自气闷时,却听得他伏在自己耳边低语,“回去便将那剑扔了,可好?”
陆离这才眉头松了松,心情总算好受了些。
见她好不容易明朗起来,景羿这才大松一口气。
为了把剑将她醋成这样,他也是没想到。
为了往后不将自己酸倒牙,景羿决定还是将那剑扔了保险。
毕竟那剑自被他丢进兵器库后就再也没想起来过,今日若不是左夕颜提起,可能那剑还在兵器库里蒙灰呢
扔了吧左右那剑他也不用,如今他离渊在手,自然再用不上其他。
于是等景羿回府,突然提出要去兵器库后,侍卫几人都暗自纳闷。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去兵器库?
自家王爷一直离渊从不离手,啥时候缺过兵器?
待见他从里头随意拎出了那把玄冥剑,毫不留恋将那剑扔出老远时,向左向右登时了然点头。
这是左夕颜送的剑,如今也是该扔了。
“王爷,老爷子酒醒了,这会儿正闹着要上陆府赔礼道歉呢”
早上老爷子在陆府喝高了,险些将王爷的下聘仪式搞砸了。
这会儿醒来怕是自责的不行。
“他在哪?”
大清早的跑陆府撒酒疯,这丢脸的事也就只有自家爷爷能干出来。
“老爷子这会儿怕是已经上了陆府了,我们几个劝不住……”
可不是劝不住么,六个人对上一个老爷子,愣是没一个能困住他的。
这打不得骂不得,老爷子便也胡闹得明目张胆。
这不,拦不住,东南西北几人只得认命一路跟着,让他俩回来报个信。
景羿一听他又上陆府去了,登时头大。
长腿一伸火速又往陆府赶去。
向左向右立马跟上。
刚到陆府大门,就见自家老爷子礼盒拎了满手,正一摇一晃要往陆府送呢!
东南西北在一旁无比尴尬瞅着,面上纠结极了。
老爷子说了,他亲自拎着礼物登门道歉,如此才显得他有诚意。
于是侍卫四人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见着景羿过来,东南西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王爷,你快管管老爷子吧!待会儿再喝高了可怎么好!”
老爷子这几日高兴得很,这一高兴,就有个喝点小酒的毛病,偏偏早上在陆府喝那女儿红上头了,刚还嚷着自个儿要去请教陆相酿那女儿红呢!
景羿三两步追上老爷子,见他一身大包小包,瞬时一脸的无奈。
“爷爷,你这是作何?”
老爷子抱着礼盒缓缓扭头,见着自家大孙子,眼睛跟着亮起,“嘿,小子,早上下聘可见着陆丫头?老头子我没见着!亏了!”
他今早特意来看孙媳妇儿的,奈何高兴过了头,提前喝大了……
人没见着,听东南西北几个小子说,自己险些在景羿下聘时大闹陆府。
老爷子心里那个悔啊,得亏没闹出什么大事!
“呵呵,景羿呀,老头子我自知早上做得过了,瞧,这不是带着礼物上门了嘛?我亲自赔罪去”
老爷子面色诚恳,两眼却是一直在咕噜乱转。
景羿看得分明。
赔罪?
他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自家的爷爷,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么?
从昨日开始就嚷着要见孙媳妇,他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右下月就成婚了,还急在这一时?他怎么瞧着比自己还急!
“爷爷,阿离你从前也是见过的,这会儿急着见她作甚?”
“啊呀你小子懂什么!一想到我不久后就能抱曾孙了,老头子我当然急了!”
“抱曾孙?!”
景羿脑门凸了凸,“爷爷,我跟阿离还没成婚……”